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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与边缘:《黑暗的心》中的强弱观照

2018-05-26吕彦佼

湖北函授大学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边缘人性中心

吕彦佼

[摘要]《黑暗的心》(The Heart of Darkness)是20世纪初波兰裔英国小说家约瑟夫?康拉德的代表作。康拉德在该书中熟练运用双层叙事结构,借助大量的象征手法,生动地展现了欧洲殖民者在非洲大陆掠夺象牙的贪婪画面。本文聚焦于这一掠夺进程中三组鲜明的力量或者群体对比,分析处于中心的强权方之黑暗,以及被黑暗笼罩的边缘方的无力与沉默,揭示康拉德对人性、社会的思考。

[关键词]《黑暗的心》;中心;边缘;强弱;人性

[中图分类号]1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918(2018)03-0183-02

一、自然与人类

《黑暗的心》中含有康拉德的作品中的经典元素:大海、河流、航行、丛林。主人公马洛为内层叙事者,回忆其在欧洲一家贸易公司做汽船长,到非洲大陆寻找象牙,及在刚果河上航行的见闻。书中大量的景物描写,无时无刻不在渲染大自然的强大力量。大海与河流,可以无限辽阔,水面平稳,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在月色的朦胧中静谧安详,它载浮过威风凛凛的船只,联结着水手的心脏。然而,它也可以神秘怪异,变幻无常,甚至吞噬生命。“那条河就在那儿--它令人销魂—也能致人死命—恰像—条蛇”你要小心平静河面下的断木,还要提防沙岸、沼泽、森林、野蛮人。“天空中,河水中,丛林中,到处暗藏着死亡。他们在这儿一定会像苍蝇似的死亡。”总之,对于像马洛这样的水手来说,“大海是支配他的存在的霸主,像命运之神一般不可思议。”

人类,尤其是欧洲这种自诩为“文明”的国家人们,带着“开化”的说辞,历经海上漂泊,内河航行,来到丛林深处,然而,其“所到之处只能见到隐藏在荒原中的一座座孤零零的营房,好似一根针落进一捆干草里”。在如此明显力量强弱对比之下,人类的来非洲的真实目的似乎是“一意孤行的执著”。为了获得更多的象牙,进而获取更大的利润,他们不惜冒着寒冷,迷雾,风暴,疾病,流离失所,甚至死亡的风险。从泰晤士河出发,在一片沼泽上登陆的那一刻起,人类就从所谓的文明的中心,成为了非洲丛林里的边缘,在这里感受“原始的荒凉,无边无际的荒凉,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那是森林中,莽丛中和野蛮人的心灵中骚动着的野性所构成的全部的神秘的生活”。

在小说《黑暗的心》中,“非洲是文明欧洲的对立面,陪衬物,是世界黑暗的中心”。人类因为牟取利润,从文明的中心来到黑暗的中心,奋力挣扎在非洲丛林的边缘。在非洲丛林这一自然代表与人类代表——欧洲象牙客力量的强弱观照下,人类的趋利性尤为明显,人性的黑暗面也得以彰显。然而就像马洛在开头所说,英国也曾是黑暗的中心,直到罗马利用征服的手段,给英国带去了文明和光明,如今非洲也是黑暗的中心,英国“难道不应该站在人性的最高点上利用征服的手段消灭非洲的黑暗?”于是,“殖民掠夺”有了获利的目的,征服也有了“文明开化”的名字。

二、殖民者与被殖民者

依《黑暗的心》的描写,非洲这片大陆的中心是世界的边缘。在这蛮荒之地上,故事的两条殖民线索也逐渐浮现。其中之一是故事的主要人物之库尔兹——这个殖民英雄对当地人的主宰,另外一条是以马洛为首的欧洲人在找寻库尔兹的途中,所见及所为的殖民行径。在这两条线索中,通过殖民者和被殖民者之间的对照,殖民行为被深刻呈现。

库尔兹来自于欧洲的文明世界,凭借自己的能力,他通过收集、交换、哄骗、或者偷窃的手段,在非洲获取了大量的象牙,所获总量等于其他几个代理人的总和。后来,他甚至成了土著人的“神”。通过马洛的口,作者揭示库尔兹最为突出的才能——说话的本领,言谈的天赋。这是“令人迷惑、使人领悟,极其高尚也极其可鄙的东西,那均匀搏动着的光明之流,或者是从无法穿透的黑暗之心中涌出的欺骗”。他成了非洲荒原的宠儿,让野蛮人们他看成是一种“超自然的存在物”,只需简单地运用一下他的意志,“便可以一劳永逸地对他们行驶一种实际上是漫无止境的权力”。库尔兹在丛林深处,已经统治了当地的“野蛮人”。这些蒙昧初民,跳舞向他致敬,甚至甘愿為他窗前的柱子上摆上人头,以满足他的种种欲望。在库尔兹的殖民之路上,他实现了对蛮荒和野蛮人的绝对统治,文中几乎没有看到任何野蛮人的抵抗,没有任何形式的反抗或发声。只能从丛林野人的嚎叫悲声,以及他们对库尔兹的膜拜行为中,推理出他们已经皈依超自然的“库尔兹”。

在另外一条线索中,虽然仍是殖民者占据强势的地位,但是可以看出殖民者和被殖民者之间力量的消长。殖民者的统治没有达到库尔兹“神”一般的高度,被殖民者的遭遇也至少被描写出来。文中对于马洛看到一些修铁路的黑人的描写:他们费力地沿小道向上行走,“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套着一只铁项圈,一根链条把他们拴在一起…干瘪的胸脯在同时喘气…眼睛木然无神地呆望着山上”。在路途中,还有许多黑色的人影在树荫下慢慢死去。他们是被殖民者按照定期合同招来的黑人,颠沛流离,水土不服,奄奄待毙。然而,就在这瘦棱棱的黑骨头堆坐的附近的贸易站里,有打扮得高雅精致的会计,还有道貌岸然的经理。会计在恶劣的环境中打扮干净,举止优雅,一开始令欧洲人马洛“肃然起敬”,然而很快,其真实意图被揭发,仍是为了象牙。这些殖民者是披着慈善的外衣进行着掠夺的行径。值得一提的是,殖民者和被殖民者之分,并不纯粹是白人和黑人的区别,文中提到有一个黑人被白人雇佣,也站在了殖民者的位置上,对黑人乃至白人颐指气使。殖民者带着“黑暗”的目的,却打着“文明”的旗号,以各种方式控制着当地的“野蛮人”。正如watts所说,“文明也可能是野蛮的,它既是一种有价值的成就,值得人类小心地呵护,同时他也是一种伪善的借口”。这些“文明”殖民者,为了一些象牙钩心斗角,相互诋毁,相互仇恨,实际上造就了另一种“野蛮”。

三、男性与女性

《黑暗的心》中除了马洛、库尔兹等最主要的人物之外,几乎所有的角色没有名字,他们大多以职位命名,如经理、医生、会计、舵手等等。而文中的女性角色,更是作为一种依附男性的存在,突出的表现是她们的名字即是附属于男性的,如“库尔兹的未婚妻”、“库尔兹在非洲的情妇”、“马洛的姨妈”等等。以下将从这几个女性角色入手,来观察女性角色在文中是何其微弱的存在。

“库尔兹的未婚妻”一出场就带给马洛的印象是“成熟、忠诚、坚信并且具有一种受难的能力”。她在库尔兹在非洲开拓殖民事业,搜集象牙的时候,在家中默默等待库尔兹的归来,她把他亲口所说的“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了解他”作为自己的骄傲,她崇拜并信奉着“所有他的诺言,所有他的伟大,他丰饶的思想,他高贵的心灵”,她甚至把他最后的遗言——她的名字——当作是他乃至整个世界对她的肯定,作为她继续生活,继续为他守寡的鼓励和勇气。殊不知,这却是马洛为了不让她伤心,编造出来欺骗她的谎言。在父权绝对至上的社会中,她就像一个“完美”的女人形象,没有任何自我的意识,自我的觉醒,一辈子生活在男人的眼光中,以男人的价值观衡量自己的价值,并且为自己能够符合他们的标准而感到骄傲。

与库尔兹的未婚妻不同的是,他在非洲的情妇“野蛮而又无比高贵”,“充满野性而又浓妆艳抹”。但显然,这个情人也没有于库尔兹又更多的思想上的交流,她只是他在非洲满足欲望的工具。她不慌不忙地走过汽船,“在一片突然降临到这块悲哀土地之上的静寂中,那无边无际的荒野,那有着丰饶而神秘的生命的巨大躯体似乎都在凝望着她,沉思地凝望着,仿佛在凝望它自身那晦涩而热烈的灵魂所显现出来的形象”。她似乎就是荒原呈现出来的幻影她的野性、高贵、凶猛、狂暴也是供人观赏,她自己并不会从自身思考,更不会去反抗。马洛说,“女人们一都跟这个无关一也应该无关。我们必须帮助他们停留在她们自己那个美丽的世界中,否则我们的世界就會变得更糟了”。由此可见,女性在男人的世界观中,处于非常边缘的位置,在男人的心中,她们甚至需要男性为她们决定留在哪个世界、应该做什么、什么有价值。“女性成了父权社会体系的弱势客体,只能做男性相对的,并为男性所操纵的沉默的他者而存在”。

四、结语

《黑暗的心》一书中的强弱对照十分明显,从自然与人类的力量对比,到殖民者与被殖民者的境遇,到男性与女性的中心与边缘的比照,折射出人性的黑暗和复杂,引发人们对“原始而纯粹”的自然力量与“阴沉而伪善”的现代文明的思考。在揭示了文明成了野蛮的伪装之后,康拉德又抨击了殖民主义国家为了自身利益,对土著国及其人民所作出的罪恶行径。在小说整个的描写过程中,女性的边缘化地位被揭露,体现了父权制社会中女性的悲剧性命运。

参考文献:

[1]陈玉凤,张惠.父权社会下的女性形象——解读《黑暗的心》[J].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8(3):54-55.

[2]林倩倩.从“黑暗”和“心”的象征意义看《黑暗的心》的主题[J].中国科技信息,2008(7):207-208.

[3]姚兰,王颖.试论《黑暗的心》中黑与白的象征意义[J].外国文学研究,2003(3):38-41.

[4]易妨.康拉德《黑暗的心》的东方主义色彩[J].海外英语,2016(12):162-163.

[5]约瑟夫·康拉德.黑暗的心[M].广州:花城出版社,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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