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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郎卖得是蒸馍,不是烧饼!

2018-05-15刘绍义

神州民俗 2018年4期
关键词:蒸饼武大郎食者

刘绍义

现在有不少走街串巷卖“武大郎烧饼”的,还有人嫌这五个字不过瘾,又加上“正宗”两个字,成了“正宗武大郎烧饼”。更有甚者,以前的影视剧也有把《水浒传》中武大郎卖的“炊饼”演成如今的烧饼的,真是贻笑大方了。不过,新旧两版电视连续剧都把“炊饼”换成了馒头,真的值得称赞。虽然现在鲁西的烧饼确实味道不错,但它也确实与武大郎炊饼沾不上边,因为武大郎炊饼确确实实就是今天的馒头。

在我国古代,所有的面食都称饼,面条叫汤饼,馒头叫炊饼。这在宋代文章中也不少见,《水浒传》原著中,武松出差前曾对武大郎叮嘱:“哥哥,假如你每日卖十扇笼炊饼,你从明日为始只做五扇笼出去卖!”武松就是怕武大郎累着了,让哥哥早去早回。这里的“炊饼”到底是什么样子,书中并没有交代,但我们从“扇笼”这个量词上可以看出,“炊饼”不应该是烤的烙的,应该是用笼蒸的。

这一点,在何九叔给武大郎烧纸时自言自语说的话里也能得到证明:“小人前日买了大郎一扇笼子母炊饼,不曾还得钱,特地把这陌纸来烧与大郎。”活人不欠死人的钱,何九叔做到了。

宋人程大昌《演繁录》、吴处厚《青箱杂记》中都记载,炊饼就是蒸饼。那蒸饼又是什么呢?《靖康缃素杂记》指出:“凡以面为食具者,皆谓之饼。故火烧而食者,呼为烧饼;水瀹而食者,呼为汤饼;笼蒸而食者,呼为蒸饼。”

那好端端的“蒸饼”,为啥改成“炊饼”呢,毕竟“蒸”字与“蒸馍”更接近些呀。说起来,这就与古代的避諱有关了。因为北宋皇帝宋仁宗赵祯的“祯”字读音与“蒸饼”的“蒸”字读音太接近了,人家贵为皇帝,满大街卖“蒸饼”的,让人家听到情何以堪。所以北宋时,都将“蒸饼”改为“炊饼”了。

很多典籍对这些也都有记载。宋代程大昌《演繁录》里说:“本朝读蒸为炊,以蒸字近仁宗御讳故也。”还有周密《齐东野语》卷四“避讳”条亦云:“昔仁宗时,宫嫔正月为初月,饼之蒸者为炊。”这个称呼,被记录在民间口语性很强的《水浒传》中,后又被兰陵笑笑生搬到《金瓶梅》中,这样,“炊饼”就在更大范围内流传开来。所以《辞源》在解释“炊饼”时说:“宋仁宗赵祯时,因蒸与祯音近,时人避讳,呼蒸饼为炊饼。”同时又补充解释说,蒸饼“即馒头,亦曰笼饼”。

馒头是北方人的主食,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事物绀珠》中就说:“秦昭王作蒸饼。”萧子显在《齐书》中也说过,朝廷规定太庙祭祀时用“面起饼”,即“入酵面中,令松松然也”。《晋书·何曾传》:“蒸饼上不坼十字不食。”这里是说蒸饼不开作十字花纹不好吃,十字花纹就是我们今天说的“开花馒头”。南宋诗人杨万里曾经写道:“何家笼饼须十字,萧家炊饼须四破。”《东坡志林》也曾经记载:“及秋深水退而放,则淤不能厚,谓之蒸饼淤。”是说淤泥疏松不实,类似蒸饼。显然这里的蒸饼都是指馒头,绝不是指今天的烧饼。

至于“蒸饼”为何又称“馒头”,这又与诸葛亮七擒孟获有关了。据宋代高承《事物纪原》和明代郎瑛《七修类稿》等典籍记载,诸葛亮当年南征时,“蛮地多邪术”。为了得到“阴兵”的帮助,必须用人头祭祀鬼神。诸葛亮当然不肯杀人祭神,于是就用面粉团成人头的模样,蒸熟祭祀。这样就有蛮地的人头“蛮头”出来了,流传久了,就变成如今的“馒头”。

当然,这都是传说,但的确南方人将“蒸饼”称为“馒头”,北方人大多称为“馍”或者“蒸馍”。我的老家皖北地区,就将其称为“蒸馍”。这个“蒸”字,在家乡人的口语中,有时与“馍”相配是动词,有时又是名词,这要看说话时的语境特征。“她回家蒸馍去了”,这个“蒸”就是动词;“拿个蒸馍给他吃”,这个“蒸”就是名词。

翻看一下古代典籍和地方志书,将“蒸饼”称为“馍”或“蒸馍”的地方还真不少。清代李光庭《乡言解颐》中说:“家乡则烙饼谓之饼,蒸馒头谓之包子。若河南、山左则同谓之馍。”这里的“山左”就是山东。《素食说略》中也说:“以发面蒸之,曰蒸馍,俗呼馒头。”山西《闻喜县志》在“婚礼”中有这样一段记载:“男子聘女,喜饼、布帛以外,必有花馍六十枚。俗名“花儿馍”。”还有乾隆年间《府谷县志》也说,举行婚礼的这一天,“亲朋各送贺仪,女亲送蒸馍、面食或猪羊肉不等,或具酒筵一事,名‘团圆饭。”

不一一举例了,“炊饼”就是“蒸饼”无疑,它就是南方称之的“馒头”,北方称之的“蒸馍”也无争议了。所以别让它再与烧饼混为一体了。千万记住武大郎卖的是“蒸馍”不是“烧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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