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著名画家曹国年先生

碧霄

曹国年先生是一个非常精神的人，他擅画虎，用形容虎的词语来讲，就是自带着一股虎威。

第一次见到曹先生的时候，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给自己画的老虎点睛，人们常用“画龙点睛”来形容点出事物的关键之处，而对于画虎来说，这点睛之笔也是重中之重。只见曹先生一手扶案，一手执笔，双睛圆睁，似与画上的猛虎对视，视之良久，手臂忽动，倏忽之间，一点，一提，猛虎双睛已成，放出两道金光。此时的曹先生，搁笔于案，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刚才那紧张与兴奋之状已经收起，恢复了他平时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再看案上画中的猛虎，牙如剑戟，爪赛钢钩，眼睛最是有神，目运金光，气势咄咄逼人。想来是吸收了曹先生的神气，变得活灵活现、傲骨英风了。看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两个字——“虎威”。

后来熟识曹先生，与曹先生谈起所想的“虎威”二字，曹先生爽朗一笑：“曹操53岁时，曾写下著名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50余岁在三国时期，已算一个壮士迟暮的年纪，而在今天，应该是正当年，我也只是五十有余，虽说没有曹操指点天下之气势，却也不能在精神上输给古人。”先生之志，亦在千里，令我们这些后生小辈深感惭愧。

问及先生如何养成如此的精神气质，曹先生深有感悟：“常年画虎，对虎的观察自然是少不了的。你所说的虎威，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虽然虎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有虎威，但是我们画虎的人，却是要突出表现虎的这种‘威。虎和猫不一样，猫在画作中表现的是安静、富有生趣，但是虎的精髓在威严上。不管是爪牙的处理，还是皮毛的描绘，以及最重要的眼睛的刻画，都要围绕这个‘威字。看得多了，想得多了，有时候就会把自己想象成虎，模仿虎的神态，体会虎的动作。虎的威，来自虎自身，虎有山君之称。对外的盛气或者是怒气，人在这种时候会怎么做呢？想要做到不怒自威，就需要具有良好的精气神，身要正，神要定，表情要严肃，气势才能足。画虎之法，也有怒与不怒之分，画怒的虎，虎口要张，牙齿要露，利爪要现，眼睛要瞪起来，尾巴要摆起来。画不怒的虎，画面要端正，眼睛要有神，神态要庄严，要有百兽之王的派头。”先生所画之虎，正如其人一般，一举一动，精神抖擞，器宇轩昂。

与先生一番畅谈，渐渐明白了先生之所以达到如此境界的缘由。先生自幼好文，博览群书，在早年间就为自己打下了深厚的文化基础，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即有诗文见诸报端。他结识了诗词书画界知名人士王作民、王焕慵、寇梦碧、蒋子龙、梁崎、龚望、曹柏崑、梁斌、王大成、孟宪才等，对先生艺术人生产生很大影响。进入绘画领域之后，深厚的文化涵养为其在艺术领域平步青云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先生认识到，文艺本不分家，文学和艺术领域的诸多哲理都是相通的，具有高度的统一性。读名著和赏名画，都是让自己的思维和作者的思维相融合的过程，都要细细推敲和品味。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认识，先生的绘画造诣才能如此突飞猛进。特别是在得到书画大师梁崎先生赏识并被收为入室弟子后，他不仅得到恩师的悉心指导，并且帮助老师整理研究文稿，这为他以后从事梁崎艺术研究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不仅如此，在文学和艺术的相互借鉴方面，先生也颇有心得，中国古典诗歌，讲究练字，因一字而神韵全出是古诗的典型特点，在作画方面，先生也强调以某一点突出画面的意境，这一点或许是猛虎的一双金睛，或许是江上的一叶扁舟，或许是山间的一间草庐。得一字者得全诗，得一点者得全画，正是先生对文学艺术融合的体悟。

先生之养气，强调的是增强自身内在的文化艺术涵养。上面所说的观察与思考，正是先生悟出的养气之道。观察，指的不仅是观察自然生态和名家大作，先生于生活中的时时处处，都能看出艺术的韵味来。山有山景，水有水色，一石，一亭，一花，一木，计白当黑，缤纷世界，信手拈来，勾人心魄。都有独特的味道在里面。他画的猫有别于别人的灵巧可爱、慵懒随和，而是画出了猫的贵气，被人盛赞如大家闺秀。想到虎，常常使人联想到虎的威武雄壮，气势逼人。但先生讲，虎被稱为“山君”——山中君子也，所以画虎应该把虎的气质画出来，如做人一样，要有大的格局。梁崎先生曾在他1993年的作品上题跋云：“栩栩如生，得张善子、慕凌飞、曹克家诸家之妙。”著名画家黄文琴先生称赞他的画：“几次欣赏你的山水画，感觉承传统而继以创新，富于山水情趣，寓以个人性情，故令人有卧游之趣。昔人曾云：画中唯山水最高，虽人物花鸟草虫如何称绝，然总不及山水之风流潇洒，意趣无限。” 2016年先生所画《富春山居图》由浙江书法家吴礼云先生撰文，南京画院书法家、全国王羲之大奖赛金奖得主黄绍俊先生题跋云：“《富春山居图》乃元代画家黄公望之代表作，被称为画中兰亭。生活在富春江畔的我深被名画意境感染，慨叹画作诞生六百余载的不凡经历。诚邀天津画家、当代国画大师梁崎先生亲传弟子曹国年先生再现名画精华。曹先生此作，继承了前辈画家的优秀传统，赋予现代气息。虽仅用水墨渲染，但深浅浓淡墨并用，秀润淡雅，层次感强，再现了原作的意境和笔墨情趣，堪称佳作。”

画山水，山可以雄，可以奇，可以严，也可以空灵、萧瑟。先生之山水，不重雕饰而突出写意，不喜纷繁而善于传情。与画虎之时的小心翼翼不同，先生作山水之时，则是洋洋洒洒，一挥而就，寥寥几笔则意境全出。如果说画虎展现出了先生细腻写实的风格，那么山水则是先生大气写意的体现。近些年先生的山水从清代“四王”等古代山水名家进而开始研究恩师梁崎先生的山水，领悟梁崎先生山水的精髓，得到了许多名家和朋友的赞许。如：“看了您的作品很是佩服！不愧梁老弟子！真传！”“在梁老众多弟子中，曹先生的山水最有梁崎先生的遗风，尊重师承又有己意，真好，那幅虎绝妙，在构图上相当大胆，敢于造险又在理处，留出大块空白，妙也，虎站得位置极佳，是好画啊！”等等。著名文化学者姜维群先生则用“乃师枝头巢已筑”来形容他的佳作。

先生除了作画以外，对书画理论也有相当的造诣。常常为一些书画家撰写画册序言或书评、画评。他的文章不是一味地追捧，而如道家常般，通俗中不乏高雅，或直抒胸臆，旁征博引，徐徐道来。其文风磅礴大气，一觞一咏，有指点江山、谈古论今之气象。其书法老练精到，颜筋柳骨，却又善于恣意挥洒，颇具自身特色。这大气的文风与书风，与先生爽朗豪迈的气质有很大关系。先生平生豪爽，善善恶恶，言必由衷，果断干练，从不矫揉造作，令和他相处的同行、友人，都十分钦佩。不仅如此，在知恩图报方面，先生更是做出了榜样。先生师从著名艺术家梁崎大师，得其真传，书画文，各有妙处。

成名之后，曹先生不忘师恩，精心研究并积极撰文宣传梁崎大师的书画艺术和创作之道。一位业内人士看过他的文章后说道：“你的文章朴实无华，但写出了那个时代的胡同文化。老先生的画是近现代中国画的佼佼者，其高度没有充分被人们认识，感谢曹老师为弘扬老一辈书画家的传统艺术所做的贡献！前辈书画家没有我们现在的条件，蜗居斗室，却创造了多少传世之作且不张扬，令人敬佩！尊师重传承的弟子更是书坛楷模。”

他整理发表的梁崎先生的《守研庐随笔》被天津文史研究馆列为重点研究项目，他组建的梁崎艺术研究会、网媒“梁崎艺术研究”成为研究和交流梁崎书画艺术的平台，发表研究、纪念文章100余篇，为人们深入理解梁崎大师的艺术人生提供了第一手的资料。特别是近来发表的一系列纪念梁崎先生诞辰110周年的文章发表后，得到市艺术学会的重视。这份师徒情谊，煞是令人羡慕。有网友评：“看了您研究梁老的文章，真使我感动。您不愧为梁老弟子，传承先生遗志，当成义不容辞的重任。”天津美术学院教授孙贵璞先生说：“难得的是在老师去世后，国年还为老师做这么多工作，这是人品。”当我和先生提到这些，先生说：“恩师待我如家人，我现在做的也如家人一样，应该做的。”朴素的话语道出了知恩报恩的情怀。

善画虎，而虎有威严，善为人，而人怀大气，曹先生在做人与作画两个方面，都取得了令人称羡的成绩。也正是因为他的人品、画品，中华曹氏艺术家协会主席曹土旺先生邀请他去北京访问，并聘请他为该协会副主席。先生现在虽已颇有名气，但从未停止学习与研究的脚步。据曹先生透露，梁崎艺术研究工作将有更深一步成果！祝愿先生在传承和发展艺术的道路上，虎威常在，大气长存，为后辈树立卓越的榜样，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