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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身份的历史流变

2018-05-14艾春花

宁波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自由主义条件

艾春花

摘 要: 公民身份是一个古老的概念,从古希腊至今公民身份经历了历史和国别的演变,大致可分为古典共和主义公民身份和自由主义公民身份两种范式。现代公民身份由于各国政治、经济、文化等各种影响因子的不同组合,学者从不同的研究视角对公民身份给出了自己的解读,其中也经历着不同的批判和反思。总体来看,现代公民身份是欧洲政治经济文化共同作用的产物,其中微观视角的文化因素不容忽视。我国受封建等级统治历史影响,公民社会萌芽较晚,梳理公民身份的历史演变对我国公民社会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和启示价值。

关键词: 公民身份; 自由主义; 共和主义; 条件

中图分类号: D03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671-2153(2018)01-0062-05

在西方政治思想史上,公民身份是一个长久不衰的中心话题。从实质上看,公民身份探讨个人与共同体之间的关系,这一关系在不同思想家的视域下存在不同的解读。从古希腊至现代社会,在思想史上形成了古典共和主义公民身份和自由主义公民身份两种范式。前者强调个体对共同体的情感认同和依附,后者强调个人价值,主张追逐个人权利,国家应该保障个人利益的实现。从古典共和式到现代自由主义公民身份的转变,与欧洲政治经济文化背景不可分割。考察公民身份的历史演变,对推动我国公民身份的实践进程,建构更加民主和谐的共同体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一、概念检视

从概念上分析,公民身份包括两个词:公民和身份。身份一词在英文中有两个单词可以表示:status和identity。status表示身份时含义与position相似,指“个体在社会结构或社会组织中所扮演的角色或占据的位置”[1]19,identity表示身份时指界定某人与他人不同的区别所在,例如身份证可以区别本国人与他国人。亨廷顿认为identity是自我意识的产物,是个体或群体对自我区别于他者特质的认识。关于identity,他补充了几点:个人和群体都有identity;identity是建构性的观念;个人或群体有多重身份;identity是在与他人交往时渐渐形成的对自我的认知;并且Identities是会变化的,它的重要性和适用性也是随情况而定的。[2]17-19

身份在汉语界中有两层意思,一是指个体在社会关系中扮演的角色,表明他是什么样的人。二是表示受人尊敬的地位。我们一般说“他是个很有身份的人”表明他高于普通人的地位,这种地位可以由封建时期的阶级等级、经济基础、社会结构等因素所致,在当代社会,受人尊敬的身份可能更多由后天努力的个人能力而得,例如才艺、智慧等主观性因素,即这种身份由不平等走向平等,实现梅因在《古代法》中所说的“从身份向契约”的转变。

从国家赋予的形式上来说,公民是一个法律概念,指具有一国国籍,并根据该国法律规定享有权利和承担义务的主体。从实质上来说,公民在西方历史传统中更多是一个政治概念,强调其对共同体的责任和义务,突出参与性、主体性。在《何谓公民身份》中,译者论述了个体、公民和政治的关系,根据启蒙运动思想家们同意的政治原则,政治就是实现个体目的的公民活动,公民从事政治活动的目的在于实现个人利益。公民是个体和政治之间的身份中介,政治对个体的保护程度取决于公民对政治的参与程度。[3]1

公民身份概念是由citizenship翻译而来,表明个体在国家中拥有的正式的成员资格,以及由这种正式成员身份带来的权利义务、情感认同等。[1]20郭忠华总结了公民身份的核心要素:国籍、权利和义务、德性、行动和实践。公民在社会中享有合法而平等的地位。有公民身份意味着共同体对个体的认可,承认个体对共同体所作出的贡献,同时还意味着共同体给予其成员一定的自主性。这种自主性可以通过政治参与来体现,参与是判断公民身份的一种关键特质,参与与否反映出公民与其他属民之间的根本差异所在。在基思·福克斯看来,公民身份一定是一种积极的地位,不只是享有权利而且同时一定有责任和义务。[1]22-31

二、历史检视

公民身份是西方政治文化与实践中最为古老而源远流长的制度之一,公民身份理论关注的主题是个体、公民、共同体三者之间的关系。在漫长的西方政治理论与实践中,这一主题虽历经不同时期的历史变迁,但学术界大致认同可以分为两种类型:共和主义公民身份和自由主义公民身份。[4]4-8

(一)共和主义公民身份

公民身份的出现一开始就带有现实主义色彩,从古希腊、雅典到古罗马,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直至现当代的公民身份在某种意义上说都蕴含各取所需的现实考量。

公民身份的制度实践最早见于古希腊城邦政治时期,亚里士多德是經典共和主义公民身份流派的代表。后经西塞罗、马基雅维利、卢梭等西方政治思想家的研究,公民身份制度不断丰富和完善。古典公民身份强调公民对城邦这个共同体的义务和奉献。斯巴达军事主义治国方式更是使公民的责任奉献精神显露无遗,甚至有一种剥夺人性的尺度。在雅典,公民身份具有整体的性质,共同体高于个人,城邦的事物大于个人私事,公民意识内化于心,外化于城邦的政治活动和居民的日常生活,公民身份的实践是全部生活的核心。柏拉图在《法律篇》中说:“我们从孩童时期就开始在心里存有一种美德教育,这种训练对成为一位完满的公民产生一种强烈的渴望,公民知道如何按照正义的要求去统治和被统治”[5]32。公民意识主宰古希腊的政治和社会,使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界限模糊,亚里士多德说:“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人是一个政治性的存在。人之为人就应该积极参与共同体的事物,尽自己的义务,这种义务不是个人的负担而是美德的体现。亚氏推崇拥有明智、谨慎、善于思考、积极行动等好品质的公民。

总之,古希腊雅典留给后世的是参与式的积极公民形象。这在现代西方政治中极为注重,在当代全球化的世界,随着一系列世界性问题(例气候变暖、环境污染、生态破坏等)的出现,也高度提倡世界公民的积极角色。

然而希腊的公民身份具有很强的排斥性,公民身份是一种特权,具有严格的标准。至罗马帝国时期为方便社会秩序的管控,公民身份扩散到外邦人,公民范围不断扩大。但也正因为这一范围的扩大,罗马帝国时期的公民身份失去了自主性、政治参与性,成为社会控制的工具,只是成员资格的表征,失去了投身于政治行动的实质内容。从古希腊的政治公民身份转移到法律地位的公民身份,虽然人数增多,公民身份的传统实质内涵却被渐渐遗弃,公民身份变成个体与帝国之间的一种契约形式。

到中世纪时期,自由主义公民身份进入萌蘖期。中世纪时期城市的发展为公民身份的实践拓展了空间。虽然说中世纪是一个神学统摄一切的、黑暗的世纪,但是中世纪在西方政治文化传统中也留下了宝贵的政治遗产:分权思想和自治传统。中世纪也受到古希腊时期斯葛多学派主张的平等主义影响,政教二元竞争的格局反复上演,教徒一仆二主的角色使人们不相信只有唯一的权威。商品经济的发展促使城市的产生,城市工业活动的发展也为公民身份奠定了经济基础;另外,城市民兵为公民义务感的培养发挥了重要作用。城市领主制的发展锻炼了各领地集团的自治能力,同时也提升了对小团体的忠诚,这种天然式的忠诚也会对大共同体的认同有积极的促进作用。然而中世纪时期的公民身份也具有较大排斥性,既不普遍也非平等,一般限于城市各个领地的领主,带有强烈的精英政治色彩。

随着领土国家的增多,公民身份在世俗世界里被臣民所代替,古希腊的积极公民身份传统被湮没。文艺复兴时期公民身份没有被明显提起,然而其观念闪烁在文学家、艺术家、历史学家的作品中,这就是人文主义。投射在政治领域,马基雅维利赋予这种公民人文主义(公民人文主义主张个体的团结友爱、人们的忠诚与热情、节制和坚毅,但是似乎是一种理想主义的观念,主要体现在文学艺术作品里,现实政治生活中个体还是臣民的形象)强有力的力量。他抛弃中世纪那种基督教统治下软弱的公民形象,主张欲望和热血的军事主义公民形象,他推崇行动和暴力的力量,寻求使国家强大的艺术。

宗教改革时期新教大力主张人人皆可信仰上帝,不需教皇或者教会作为中介,这些改革运动增强了人们的权利意识。新教精神提倡进取、节俭、勤勉、理性等良好的品质,为现代公民身份塑造出适合近现代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精神气质。[1]39马克斯·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也阐述了新教徒勤奋节俭向上等品质对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精神力量。

(二)自由主义公民身份

自由主义公民身份的历史起源是一个比较模糊的问题,学术界大致认可从古希腊一直到18世纪,是共和主义公民范式流行时期,但是隐含在现代公民身份中的崇尚个人的观念早在文艺复兴时期已有启蒙。随着资本主义的不断发展,民族國家的建立,在18世纪启蒙思想家洛克及其他思想家的契约思想影响下,自由主义公民范式流行至今。

在《公民身份与社会理论》一书中,特纳从广义的角度定义公民身份的概念:公民身份来源于实践,通过各种社会化实践,资源在个人与社会之间流动,人们社会化程度相应提高。这一定义包含两个层面:理解公民身份建构的动力;与公民身份相关的社会问题讨论联系起来。这一社会成员身份的定义把概念起源拉到社会学,引出诸如公民身份与市民社会的关系问题。马克斯·韦伯在其著作《城市》中提出公民身份概念的清晰源头:封建作战方式的平民化(从以财产为基础的贵族式骑兵到城市民兵、步兵团的形成,参加军事活动的门槛降低,使得更多的平民能够成为城邦公民)[6]4。

社会学理论家涂尔干认为公民身份是市民社会长期团结的基础,它甚至能够取代宗教情感这一传统社会的联结纽带。[6]5滕尼斯关于礼俗社会与法理社会的区分在某种程度上也可看作是公民身份转化的讨论。[6]6在帕森斯那里,公民身份的出现在某种意义上是现代性的发展结果,即从身份到契约的转变,个人从根据血统、阶级、情感式的认同到根据普遍主义和成功原则对社会产生普遍性忠诚。

总之,古典社会学提出了一种模糊的公民身份理论,把它看作现代化过程发展的必然结果,但是明确系统地对公民身份进行论述的是T.H.马歇尔。马歇尔的公民身份核心理论在于回应二战后民主与资本主义的关系问题,如社会阶级与公民权利的关系。马歇尔的公民身份有三个组成部分:公民权利;政治权利;社会权利。[6]22

马歇尔认为公民身份有助于包容阶级冲突造成的社会分裂的影响。马歇尔的公民身份观带有“英国中心主义”和进化论色彩,对于公民身份出现的原因和维持的条件没有清楚和相对完善的说明,在其理论之后受到众多批驳。迈克·曼把公民身份看作是统治阶级的一种策略,是为了其统治合法性服务的一种意识形态,在这里,公民身份有资源交换的意味。他举出英国、法国、德国的例子,无论是自由主义者、改革主义者、君主专制主义者、法西斯主义者还是极权主义者,都可以说追求公民身份,但都是一种自上而下的赋予式身份。[7]192-204

特纳运用特殊的分析视角,根据公民身份的获得方式是自上而下还是自下而上,公民身份是积极、公共的还是消极、私人的,建立了一个坐标图,创建了四种公民身份的类型,可以解释不同国家的公民范式:革命的法国传统(自上而下、公共的)、消极的英国案例(自下而上、公共的)、美国自由主义(自上而下、私人的)、德国法西斯主义(自下而上、私人的)。[7]227

与共同体高于个人的共和主义公民身份传统不同,自由主义公民身份传统的特点是追求个人利益,个体高于国家,国家是保护个体权利的工具。

三、自由主义公民身份形成的条件

从最基础层面来考察公民身份出现的动力,经济、政治、文化是基本影响因素。

经济是根本原因,近代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带来商业繁荣,在商品交换中,平等自由、自主选择等一系列个人意识萌生。资本主义经济打破了封建经济的封闭保守状态,使个人从家庭、血缘、地缘的狭隘关系圈中解放出来,打破了等级限制,使社会按照新的团结纽带重新组合,即身份制社会向契约社会转变,由团体忠诚向普遍忠诚的转变。早期公民身份的兴起离不开城市的建立,城市经济活动频繁增多,人们之间的联系日益扩大和频繁,社会关系普遍化,不再局限于家庭、氏族、种族、宗教团体,在中世纪城市,不同种族的人可以从事经济交易活动,逐渐在社会上出现行会制度,自由民趋于利益共同组合成社团协会,以更好保障其共同经济利益。

政治上,公民身份的要求随着经济活动的发展而进步。资产阶级的商业活动要求维持商品非个人交换的途径,即遵循普遍化的市场准则进行活动,因而传统社会中个人和小团体那种狭隘的忠诚被打破。随着资产阶级在经济上有声有色,继而要求在政治上发声,要求政治参与的机会和权利。这是受启蒙思想家契约论的思想影响,人生而平等自由,社会契约论以规约的形式在政府与人民之间建立起相互承诺,这种在政治上追求的是普遍的政治权利,这些权利对立于封建统治下以君主个人和统治阶级为基础的忠诚。普遍的忠诚是伴随着公共领域的扩张而慢慢建立起来的,紧随着资产阶级反对封建贵族统治的斗争,工人阶级效仿资产阶级也要求政治领域的权利。

另一个政治背景是民族国家的出现。民族国家要求国家边界明晰化,建立统一的法律,统一民族利益,与传统小而亲密的城邦不同,个体在民族国家中要重新寻求自己的地位与认同,个体在庞大的共同体中以平等、独立、自主的方式存在,个体意识在共同体中的体验对国家认同显得尤为重要。

思想文化滥觞可以追溯到更早,古罗马自然法思想、斯多葛主义的平等主义、普世主义观念、宗教改革、文艺复兴和启蒙思想家的思索结晶无不蕴含现代自由公民身份的意识火光。

斯蒂芬·卡尔伯格在《现代公民身份的文化基础》中表明这样一个观点:前现代公民身份的出现有赖于公共领域的扩张,而这又离不开经济的基础成果:城市兴起、商业贸易、工业化的发展,还有资产阶级的政治斗争等等。但是即使在公共领域中,还是有排他主义的家族、种族、宗教等小团体主义忠诚的遗留,一种适应于现代普遍忠诚的公民身份观并未完全巩固且制度化。虽然以上种种条件可能已具备,但他认为公民身份却不会自动出现。有可能在资产阶级登上统治阶梯以后,沉湎于追求本阶级利益而忘记初心:早期与封建贵族对抗时高扬的普遍的政治权利和公民权利追求。资产阶级当初厌弃的小团体忠诚如今被他们这个小团体取代,小团体的排他主义换上了资产阶级的主人。[6]105-111

小团体排他主义忠诚是公共领域的障碍,亚洲国家之所以没有发展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是因为城市被王权管控,传统的家族主义观念根深蒂固,城市资本主义萌芽发展十分缓慢而且不充分,直至现代,亚洲还是有许多家族企业。这种内外集团严格区分的思想观念使公民身份的承认也是极其狭隘的,即使在法律上确立了普遍的公民身份,在其实质意义上也是被排挤的(或者主体主观上有被排挤的感觉),这非常不利于养成一种积极参与式的公民。

因此,卡尔伯格认为文化的力量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它在现代公民身份核心要素的稳定化、制度化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在他看来,现代公民身份的基础要素有四个:公民责任、社会信任、平等主义和世俗化个人主义的行动取向。[6]112-119他以新教为例来论证文化的力量。现代公民身份更注重公民参与决策过程中的责任和义务,新教中崇尚勤奋工作就是服务于共同体,当时的经济活动受道德约束,新教徒通过基督教会这个载体对共同体参与进行的心理奖赏。

社会信任也可以通过教徒在商业活动中建立的成员资格审查来强化,这种在商业交易中建立的社会信任是普遍主义的、非个人化的。就平等主义而言,新教倡导人人有和上帝直接沟通的机会,不必借助教会或者教皇中介,新教教义规定所有人都要拥护上帝的法律,并且新教徒可以用上帝法律来监督世俗统治者的所作所为。新教徒不仅仅被要求抑制感官的冲动,而且还被要求驾驭世俗的罪恶,个人要靠自己努力证明是上帝的选民,积极实践世俗化的道德行动。

四、关于公民身份的几点总结和反思

古典共和公民到现代公民历经历史的洗礼和审视,从古希腊、罗马至中世纪,到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再到资本主义工业化时期,公民身份在西方传统中印下了深深的足迹。个体、公民、共同体三者之间如何形成动态平衡是现今公民理论和实践应当关注的主题之一。回首我国漫长历史,公民意识以及公民社会形成发展尚晚,由此我们更应反思和追问: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公民,以促进民主政治的良序发展和公民个体的价值实现呢?

(一)我国公民身份实践发展有待提升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概括出两种不同的公民范式:国家主导和社会主导的两条路径。传统中国社会空间不明晰,国家掌控一切领域。家国天下的社会结构导致位于家国中间的社会中间组织发展不充分,社会历史短暂。现代私人领域和国家公共领域分明,中国长期缺乏中间性团体,缺少公民自己形成的平等开放的公共空间,所以长期形成私人人格,没有养成公共理性。在网上虽然存在公共领域,可是不理性、也不自由,存在网络大V、网络意见领袖垄断舆论的情况,网民缺少独立判断能力、批判思维,极易被利用。公民容易跟风、非理性甚至暴动,容易变成勒庞所言的乌合之众,压制自由之声(舆论的压力,使人不敢说真话说实话)。这种非理性的公民活动与个体的公民素养缺乏息息相关,所以在现代化民主社会里,国家要加强公民教育,积极创建开放平等宽松的公共空间,培养锻炼积极理性的参与式公民。

(二)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公民

我国由于社会制度的历史原因,公民观念发展滞后并且淡薄,忠君顺從、自私的传统文化心理(李泽厚语)遗留,导致现代公民主要的缺失是参与意识(私民)。我国自古以来就缺乏社会层面的公共空间,公共领域的土壤发展不足。因而,一方面,国家应该鼓励支持社会群体建立中间性团体,比如兴趣组织,行业机构……公民在次级群体中寻找归属感,从而提高对国家、社会的认同。

公民身份随着历史的发展在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要求,古罗马时期的共和主义公民不同于现代化背景下的公民;西方环境中极力主张个人自由、权利的自由主义公民也不是现代西方国家公民观的全貌。作为一个现代化的公民应该具备一些基本的公民素质和能力:政治认同、理性爱国、批判精神、参与意识、责任意识。

现代国家要培养民主社会的公民,既不是缺乏人身独立性的臣民,也不是缺乏个体人格的私民。[8]200-203亚里士多德主张,公民在各自的特质中应该保留个人的知识,才能对公民身份概念的真正内核提供一种洞察力。[9]7徐贲在《统治与教育——从国民到公民》中主张民主社会的公民应有批判性思维和能力,民主社会的公民教育必须提供“反社会化”的制衡,即公民们的独立思考和社会批判。民主社会里的公民不仅仅是参与型公民,而且还是“有正义意识的参与公民”,会进行公共性思考。[10]317-325他们对国家的认同和热爱不是出于偶然性遗传的历史情感才忠于生我养我的土地;爱国主义不是一腔热情,不是对“老大哥”(出自乔治·奥威尔《1984》,象征着统治一切的极权国家)的五体投地。

有反思意识的公民会反观国家的政策、行为,基于普遍标准做出理性的判断,决定是否应该服从。这其实是一种参与意识的体现,因为有对国家行为的关注才会去批判反思,在批判的背后也隐藏着深切的关怀与责任,毫无反抗地遵从是没有责任意识与担当的表现,正因为对一些公共政策与行动存在质疑,才有向上反馈、提出建议、而后改变的可能。以此建立的国家认同才是真实的、牢固的、由心而发的,有此认同的公民对公共政策才有更大程度的服从和执行力,社会秩序更加稳定,国家运转更加流畅完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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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徐贲. 统治与教育:从国民到公民[M]. 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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