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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新生代农民工返乡背景下的乡村社会振兴研究

2018-05-14迟旭王心柯

农村经济与科技 2018年9期
关键词:新生代农民工

迟旭 王心柯

[摘要]目前乡村社会振兴必须克服物质贫困、人口空心化、乡村文化落后、参政主体缺位四大困境,新生代农民工返乡这一背景之于农村社会发展的消极影响在于精神“空心化”导致社会观念“拜金化”、理念“冲突化”导致社会关系“离散化”、返乡“被动化”导致社会代际“矛盾化”、流动“独立化”导致社会教育“缺位化”。对未来乡村社会振兴进行展望,需以“扬长避短,变推为拉”为宗旨。

[关键词]乡村社会振兴;新生代农民工;返乡

[中图分类号]C912.82 [文献标识码]A

1 引言

农村社会是中国现代化的“稳定器”与“蓄水池”。《中国农村发展报告》(2016)数据指出全国层面上农村发展指数为0.623,同1978年改革开放相比增加0.045,农村社会正在逐步迈进现代化。但与此同时也存在城乡差距不断增大、“三农”问题日益突出的困境,中国农村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变迁。与此同时,部分大城市由于自身空间区位、自然地理等原因,已经无法承载过多的外来打工人口。图1反映了2011~2016年农民工总量及增速,2016年我国农民工总量为2.82 亿人,虽较2015年同比上升 1.53%,但增长率已连续3年低于2%,农民工总量下滑已经可以预见,流失部分将重新返回农村。因此,如何发挥返乡群体的人口红利是为乡村社会振兴新增挑战之一。

2 乡村振兴必须克服的社会困境

2.1 物质贫困困境

从“八七”扶贫到精准扶贫,党与政府为我国农村贫困人口脱贫做出巨大贡献。从《2016年中国农村贫困监测报告》数据可以看出,重点贫困地区农村居民人均总收入从2002年的不足2000元,增加到2014年的6852元。但是据2016年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中国农村社会依然有4335万贫困人口。目前针对农村地区精准

扶贫已经成为“十三五”农村经济发展的重点建设对象之一,但精准扶贫的“脱靶”现象仍得不到很好的解决。农民工的收入相较于城市居民来说较低(见图2),由于城乡二元户籍制度及其遗留等因素的影响,他们处于较低的社会地位,居住条件也较差。究其原因,在于农民的外出务工加剧了城市抽取本应属于农村的人力劳动资源程度,加重了新农村建设对于城市经济、资源、人力与政策的依赖性。并且农民外出务工收入绝大部分是支付自身在城市的生活成本,而不是流转回农村用于修缮房屋以外的建设,无法对农村社会发展起到积极影响。

2.2 人口空心化困境

农村存在着人口“空心化”问题,直接体现在农村生产建设主体弱化,主要原因在于大量青壮年劳动力为进城务工从农村持续流出。据国家统计局公布数据,2017年我国农民工总量为27395万人,比2016年增加501万人,其中,外出农民工16821万人,比上年增加211万人,本地农民工10574万人,占总数的38.6%。新生代农民工外出导致农村人力资本质量滑落。目前,“老人农业”、“妇女农业”成为农业生产常态,囿于这部分群体身体素质原因,很多地方的农村公共设施都是由城市工程队下乡建设完成的。另一方面,由于农业生产人员不足,一些农村的农田被抛荒,直接导致农业生产规模萎缩、结构畸形,影响到新农村建设的可持续发展性。

2.3 文化落后困境

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积极文化未传承,二是消极文化未剔除。党于2011年10月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做出了《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自此,文化发展问题被列入国家战略层级,文化发展也贯穿于乡村振兴战略中。没有文化的现代化无法支撑高速增长的经济,势必导致一系列乡村社会问题,但各级政府在积极发展农业生产以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同时,存在乡村文化建设重视不够、整体规划缺乏、财政投资效益较低等问题,使得农村的文化供给处于缺位的状态。与此相对,农村的传统观念和保守思想仍然影响深远,乡村封建迷信盛行,存在以重男轻女、看相测字、占卜风水为代表的蒙昧性文化思想及形式落后的文化活动。农民本身参与文化生活的积极性与主动性也不高,造成农民的主体性思想无法从各种落后思维定式和制度的奴役中解放出来,乡村文化建设限于贫乏和枯竭。

2.4 参政主体缺位困境

总体来看,随着近些年来农村的人口外流,留在村里的居民以老人、妇女和儿童为主,大量文化素质较高的中青年村民从农村流出。目前部分农村的民主自治已开始由乡贤文化至“重个体、轻集体”的政策取向转变,确定了农民政治参与“独立自主”的地位。在这一背景下,农民的权利意识日益增强,产生了除政治权利以外的经济、文化、社会等多方面权利诉求。但要满足不断增长的权利需要,唯有建立新的民主自治机制。机制建立至少需要两种群体:表达诉求的群体、运行机制的群体。然而在目前农村社会的大背景下,这两种群体均存在主体缺位现象。由于精神观念较为先进的新生代农民工主体还停留在城市务工,因此农村社会缺乏表达多元化的需求的人员。另一方面,劳动力的过度外流使得基层民主自治机制建设存在“谁选举谁”的问题,即参选人员与选举人员数量质量均不高、管理组织虚化,無法通过真正民主的途径选举出具有全新意义的“乡贤”以领导农村社会的治理与发展建设。

3 新生代农民工返乡之于农村社会发展的影响

3.1 精神“空心化”导致社会观念“拜金化”

目前农民工城市经济地位低下,饱受城市居民偏见与歧视,难以融入城市的主流生活,因此其返乡仍以“推力”为主,属于“伪城市化”,回归农村只能加剧其贫困。与此同时,由于返乡农民工城市务工经历充足,难免会将农村生活与城市生活进行不客观地比较,并将比较的结果广泛传播。他们返回农村生活时所产生的不适应感,首先表现在了物质生活方面。农村地区的基础设施相较于城市而言更为落后,无法满足返乡农民工的需求,易使他们生发出不满。此外,返乡后所带来的变化绝不仅仅是物质层面上的,返乡农民工普遍觉得家乡的精神娱乐生活更加匮乏,娱乐方式较为单一,让他们难以适应并怀念起城市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加之部分农民工已经失去土地,在二元社会的夹缝中处于“双重边缘化”的危险境地,其精神世界容易出现信念缺失、内心孤独、人格不独立等问题,极度空虚的内心更容易被致富欲望填满,进而滋生出“一切向钱看”的逆反与仇富心理。这种负面心理随着本地返乡农民工年增量持续上升而进一步扩散,易产生社会矛盾,对农村社会的和谐稳定产生了极大的威胁。

3.2 理念“冲突化”导致社会关系“离散化”

农民工在务工过程中,通过业缘关系结识到大量城市居民,后者与乡村社会截然不同的社会事务参与方式难免会对农民工产生冲击,农民工将在潜移默化中构建全新处事理念,并将这种理念伴随返乡行为带回农村。他们返乡之后就远离了原本城市中的社会关系,并且由于进城务工,他们原本在农村的一些社会关系也渐渐生疏,处在交际圈的缺失状况。有学者发现新生代农民工与城市居民趋近一致,拥有强烈的维权意识,但返乡生活中的上访维权行动破坏了与基层干部之間的关系,使得部分返乡者因此“颜面尽失”,作为“刁民”再度遭到农村居民孤立,让他们更加难以融入农村的社会关系之中。这种涂尔干意义上的“机械团结”社会被打破后,返乡农民工往往会通过两栖“炫耀”消费的方式,力图成为受人尊重的“消费主体”,达到其修复、拓展乡村社会关系网的目的。这种社会融入方式总体上实现了乡村社会交往网络的重建,但其实际意义只不过是使用物品面前的平等,而不是社会价值的补充。因此,返乡农民工的消费有时也会在返乡农民工与农村居民之间产生全新的社会矛盾。返乡农民工吸收城市生活经验,较农村居民更偏好用钱解决问题,而乡村社会遵守“人情交往法则”,面子作为“社区性货币”处于相当重要的地位。部分返乡者过度使用钱财,通过贿赂基层干部等不正当方式剥夺农村居民原有生活权利,造成两栖消费修补好的“面子”又由于不良言行消费殆尽。最终使得乡村社会中返乡农民工与农村居民联结的 “橡皮带” 断裂,农村社会人际关系趋于离散化。

3.3 返乡“被动化”导致社会代际“矛盾化”

根据推力——拉力理论判断,新生代农民工的返乡分为两种:以农村拉力为主导的主动型返乡、以城市推力为主导的被动型返乡。主动返乡的农民工大多是这一群体中的“佼佼者”,以投身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为动力,在促进城乡社会文化嫁接方面起到良好推动作用,或是以生命周期理论解释,农民工考虑到家庭原因,主动回乡,在家庭中扮演了承担起责任的角色,传承了积极的文化。而被动返乡农民工在农村居民眼中的形象显然没有积极创业者那样“优秀”。有学者在金融危机后针对这一问题于湖南省进行社会调查(田先红,2009),发现部分青年农民工返乡后由于农业知识技能缺乏,难以从事农业生产,只是游手好闲地生活。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方式已经遭到农村居民唾弃,并通过“刻板效应”大有扩大至代际矛盾之势。这样一部分没有技能、难以适应农村生活的返乡农民工没有固定的工作,甚至处于失业状态,没有稳定收入,这无疑是不利于他们的生活与发展的,也使得返乡农民工群体的形象受到了影响。此外,返乡农民工的这种失业现象会导致精神上的压抑和情绪的焦躁,不利于他们的身心健康(尚彩伶,2009)。长期以往,被动返乡的农民工自我评价将降低,更容易出现社会越轨行为。那些回流的待业者也给社会治安带来了一定的威胁,促使家庭矛盾和邻里纠纷的增加(夏美婷,2010)。由此,返乡“被动化”所导致代际的矛盾可能成为危害农村社会稳定性的隐患之一。

3.4 流动“独立化”导致社会教育“缺位化”

独自一人外出务工的农民工在返乡后面临着社会关系上的断裂。在家庭中,留守亲人(以孩童为主)与其的关系也多带有距离感。这种现象可以用家庭生命周期理论解释,由于长期在外工作,返乡农民工未能在家庭生活中扮演好其相应的角色,缺乏在农村的稳定生活经历,致使其在农村的社会支持网络构建上存在漏洞,成为农村社会中的陌生人(罗菲,2015)。另一方面,返乡农民工子女的教育也是值得关注的问题。他们在外出打工的过程中深刻了解到了知识与技能的重要性,也就更加重视子女的教育。然而,受限于农村地区的教育资源,农民工子女的受教育需求难以得到满足。此外,返乡农民工子女可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留守型,他们在成长过程中多数是由农民工家中长辈抚养,父母在其教育中出现了缺位现象,对其自身成长以及家庭关系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影响(卢云龙子,2015)。另一类是流动型,伴随父母一起外出的农民工子女接受了城市的教育,随着父母的返乡也回到了农村学习,也可能会由于“知识断层”出现难以适应农村教学生活的现象。

4 对策与建议

农村发展模式可归为两大类:内生整合与外部嵌入。依据此分类,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对于乡村社会的发展可以归入人力资本的外部嵌入引发效应。因此,建设合理的“嵌入”机制就显得尤为重要。笔者认为,应以“扬长避短,变推为拉”作为这一背景下促进乡村社会振兴的主要宗旨。基于此宗旨具体提出四点展望。

(1)要消除精神“空心化”导致社会观念“拜金化”问题,需建立返乡农民工心理疏导机构以“扶志”,消减来自农民工精神层面的负面思想,以激发外在动力与内在活力,提升其作为优质劳动力的社会价值。同时,需引入社会资本嵌入以在农村提供大量就业岗位,同步培训服务,使返乡农民工成为农村社会发展的主体。

(2)要消除理念“冲突化”导致社会关系“离散化”问题,需效仿城市“工会”模式,建设返乡农民工社会互助机构。机构应定期追踪返乡者发展,组织引导返乡农民工更快融入乡村文化,将城市务工正面经历与乡土处事理念有机融合以缓解返乡农民工与农村居民理念不合的困境。

(3)要消除返乡“被动化”导致社会代际“矛盾化”问题,需加快建设农村基础公共设施,完善政策以提高返乡农民工福利待遇及各方面生活保障。从而积极拉动更多优秀人才返乡,让其成为农村社会发展的推动者与乡村社会振兴的中坚力量。

(4)要消除流动“独立化”导致社会教育“缺位化”问题,需改善农村教育环境,加强资金投入、提供更多的教育资源、提升教学质量。对于跟随父母返乡回到农村就学的农民工子女,应当更多地关注他们的心理状态,帮助他们尽快地适应新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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