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育的误区与出路
2018-05-14侯东艳
侯东艳
电视剧《欢乐颂》中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孩樊胜美和曲筱绡,家庭情况非常不同,但却都有可怜可恨的哥哥和“重男轻女”的长辈,剧中频现的家庭问题,对我们现实中的家庭教育颇有启发。
◎ 樊胜美:家境一般,外企工作多年却无积蓄,住合租房,每月除基本生活费都交家里,维持着稳定却没有挑战的工作。哥哥不学无术,买房、养娃都靠父母和妹妹,妹妹帮忙找的工作也因打架不保,连赔偿也要妹妹负责。樊母则认为理所应当,甚至出面向女儿邻居借钱,直到樊父病倒,才不情愿地卖掉房子凑钱救丈夫。后来哥哥为要钱,不惜利用病中樊父企图上诉,樊胜美据理力争,哥哥才灰头土脸地离开。不知作为成年人,他是否能认识到自己巨婴式思维的问题?可怜樊母,纵容儿子苛求女儿,为供养儿子省吃俭用甚至克扣丈夫药费。女儿只能按周给父母生活费。樊胜美成长在这缺乏底线的家庭中,幸得朋友的理解支持,才从忽视自我无原则满足他人的漩涡中,挣扎着看到真实的自我,在工作生活中更加勇于迎接新的挑战。
◎ 曲筱綃:家境优越,自费留学回国买房创业。同父异母的哥哥不求上进却在父母公司任要职。奶奶始终不认她这个孙女,春节都不让母女俩回老家。曲筱绡春节出国跑生意,或许是在无意识回避长辈对她的不公;或许是她想证明自己比哥哥更勤奋。哥哥作假账被发现后降职,不知悔改反而豪赌,欠下巨债。曲父得知决定变卖公司替儿还债,他可曾想过金钱上的债尚可还,人品上的债呢?可怜曲父,辛苦经营抵不上儿子任性豪赌;对儿女厚此薄彼,失去了妻子的信任,婚姻也濒临破裂。可贵的是,曲筱绡并未迷失于金钱,而不惜一切挽救家庭。在朋友眼中,言语刻薄但心地善良的她,看到了自己的可爱;在男友心中,古怪精灵却独一无二的她,感受到了无条件的爱。或许这一切让她更加接纳了自我,便也无需再去证明什么了。
从儿童青少年的心理发展规律和家庭教育方式的关系看,剧中两个哥哥的不当行为,与早期家庭教养有很大关系。现实中“重男轻女”的家庭,也是从小以男孩为中心,过度期待或过分宠溺。在长辈“重男轻女”观念下,即使有兄弟姐妹相处的机会,也不能形成真正生态化的同伴交往环境,从而剥夺了男孩正常的社会化过程,可能形成一些适应不良的行为模式。当他们步入成年带着固化模式走向社会时,可能会形成两种极端情况:一种可能是对自己期待过高,所有事情都一己承担或眼高手低,加上不善与人沟通、不愿主动求助,长此以往会导致压力过大,不利于心理健康的发展;另一种可能是过度以自我为中心,得不到满足必然常常受挫,容易出现各类过激行为。反观女孩,如果没有过分打压的话,家庭过早展示了社会现实的一面,但至少没有剥夺正常社会化的环境。比如不公或忽视也是步入社会容易遇到的,从积极角度看,算是抗挫折能力的锻炼,增强了未来适应力;从消极角度看,算是早期心理营养不良,影响自我概念形成。最后看家庭关系,家庭本该是相互温暖支持的地方,却因区别对待,可能变成手足相争,进而出现嫉妒、冲突等。父母长辈也因各有偏爱,矛盾不断。尤其是不良的亲子关系,不但导致子女发展受阻,而且让父母痛苦不堪。亲子关系形成的关键期在童年,笔者咨询中接触许多青少年父母,发现不当的家教方式破坏亲子关系而想要弥补时,往往为时已晚追悔莫及。
艺术源于生活,影视剧中人物行为虽略显极端,却让我们深刻认识到家庭教育中“重男轻女”的危害性。其实早在魏晋南北朝时期,颜之推写就的我国第一部系统完整的家庭教科书—《颜氏家训》中就提出家庭教育中切忌偏宠的观点。认为实际生活中,人之爱子,罕有能均者,聪慧有才的子女往往为父母所偏宠,而失于严格的教育,只能导致儿童狂妄自大,并结合历史事例得出结论,偏宠儿童的父母虽本意是要厚待之,然而实际上是为其招来祸害。中国近代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梁启超先生很好地践行了家庭教育的“均爱原则”,让每个子女都感受到重视关爱及自己的独特和对社会的责任,或许也是成就“一门三院士,九子皆才俊”的奥秘。这里“均”并非机械的平均、均等,更不是以父母持有的统一标准衡量每个独特的孩子。在我国进入“二孩”时代的背景下,笔者认为在“均爱原则”下尊重个性是家庭教育不再伤人的基础。
庆幸的是,来自童年的行为模式和自我概念还有机会在成年后得到修正。比如剧中女孩与朋友们共同形成了良好的社会支持系统,如同有个应急小分队,遇到重大问题,总能有及时到位的支持。曾经的消极体验,成为朋友间共情的基础,在相互支持中慢慢融化,滋养着她们努力成长的生命之树。现实生活中构建如此良好的社会支持有一定难度,那么专业的心理咨询也有帮助。无论是精神分析流派帮助我们挖掘童年早期经历对成年行为模式的影响,还是认知行为疗法帮助我们发现自动思维进而撬动不合理信念,都能从专业角度帮助我们带着觉察去面对过往的自动化行为模式,修正其中功能不良的部分,帮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