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建设研究综述

唐正玲 程方启 郑琼鸽

摘 要：近年来，专业教学标准在实践与理论层面都得到了重视。研究者着眼于标准建设的不同内容进行探讨，其中，基础理论、一般方案、特殊问题与国际比较是主要研究视角。综述文献得出结论：目前，对专业教学标准的概念内涵无统一认识，其中“详细描述专业所面向工作岗位的职业能力要求、人才培养方案、课程标准、专业实施条件等的规范性教学文件”是应用较多的定义；科研院所专家及相关研究人员是该领域主要研究主体；思辨分析、文献研究、个案研究是主要研究方法，以此得出相关研究结果。反思这些研究，概念内涵有待厘清，研究主体有待拓展，研究内容的系统性、科学性与深入性有待提升，研究方法有待充实，方法的实践性、客观性有待加强。

关键词：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研究现状；研究趋势

作者简介：唐正玲，女，研究实习员，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课程与教学；程方启，男，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机械工程；郑琼鸽，女，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管理。

中图分类号：G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747（2018）17-0059-09

近年来，我国职业教育步入了追求质量提升、内涵建设的发展新阶段。陈宝生部长在谈职业教育时就曾强调“亮不亮，看质量”，并强调“质量是有标准的，没有标准就没有质量”。[1]专业建设通常被认为是内涵发展、质量提升的抓手，而专业教学标准建设是专业建设的核心内容与关键环节。

随着专业教学标准在职教教学中重要性的日益凸显，从教育部到省市再到职业院校，都开展了标准建设工作。例如，教育部组织开发的国家层面410个《高等职业学校专业教学标准》与230个《中等职业学校专业教学标准》，广东省教育廳发布的《广东中高职衔接专业教学标准和课程标准》，上海市教委与天津市教委牵头组织开发的《职业教育国际水平专业教学标准》，以及各院校层面的校本化专业教学标准。这些标准建设实践与成果对职业院校的专业设置、专业结构调整、课程建设、教学实施等各环节具有指导与规范意义。

实践层面的标准建设如火如荼、初成规模，理论层面的思考与探究也从未停止、成果丰硕。本文试图对这些相关研究成果进行综述，呈现现状，发现问题，总结经验。

一、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建设研究的选择与分析

从CNKI学术期刊搜索中发现，专业教学标准相关研究最早出现于1997年。其中，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这一概念最早由上海提出。2004年，上海启动了以专业教学标准开发为抓手的专业课程改革，由此标准建设研究逐步成为职教领域的研究热点。如图1所示，2004年至2014年间的文献收录量总体呈稳步上升趋势，尤其是2012年至2014年间的研究成果增加迅速，2014年达到顶峰。虽然近几年的成果有所减少，但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建设依然是职教研究领域备受关注的主题。

笔者以“专业教学标准”（以下简称“标准”）为检索词在中国知网数据库进行检索，产生200余条相关结果。通过梳理，以发表在CSSCI、核心期刊、EI来源期刊、SCI来源期刊等相对优质刊物上的成果为主，进一步筛选出20余篇代表性文献，作为本综述的主要对象，论述与分析了这些研究的目的、专业教学标准的定义、方法以及主要发现。此外，在综述过程中，也参考了这些文献的引用文献列表。有的文献虽未直接以“专业教学标准”为篇名，未在检索系统中被明确列出，但从研究综述的完整性和科学性而言，这些文献同样不容忽视，也可以辅助得出相关结论。

二、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建设研究视角

（一）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建设基础理论研究

基础理论研究是教育科学研究的第一步。在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研究中专门针对这一视角进行呈现的文献并不多，有的作为研究内容的一部分，有的从其他研究的侧面进行揭示。表1总结了基础理论研究内容占权重较大的一些文献。

这几项研究有的注重标准的内涵、意义及制定原则的解读，有的旨在结构、开发必要性、实施方法的分析，有的主要探讨开发的现实需求，以论证开发必要性与紧迫性。主要研究结论包括：关于内涵与结构，束剑华认为，应包括专业目录、能力标准与核心课程标准、开办基本条件、教育质量评价指标体系[2]；杨延提出，应包括专业设置、培养目标、课程开发及方法、培养计划、教学大纲、教学管理文件等[3]；徐国庆等主张，专业教学标准是国家事权，是职校制定人才培养方案的依据，应包括职业能力标准、人才培养方案、课程标准与专业实施条件。[4]关于标准的特征，杨延概括为导向性、动态性、基础性与多层次性。关于开发必要性与重要性，束剑华从标准对职教宏观管理体系、职教对接社会需求、职校专业建设、学生填报志愿等积极意义阐述；杨延从职教专业教学现状、发达国家或地区的经验借鉴等进行论证；徐国庆等从职教对标准的客观需求、院校对标准的主观需求两方面进行揭示。[5]

（二）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建设一般方案研究

一般方案探讨是研究最集中的内容。该类研究较具代表性的文献如表2所示。

这几项研究都将重点放在了建设过程、基本理念、工作组织、技术方法等建设方案的研究。关于建设理念，根据项目课程理念，笔者在以往研究中概括为：以职业岗位为导向定位培养目标、以工作任务为线索进行课程设置、以职业能力为依据开发课程内容、以“理实一体化”为原则设计专业教学。[6]关于建设框架，李政提出“以专业大类为单位、以课程模块为抓手、可借鉴美澳等国经验”的设计思路及“专业大类—工作领域—工作任务—课程模块—课程—专业”的结构框架。[7]关于建设路径、流程与方法，季峰等提出“岗位群分析—专业发展方向确定—课程体系与实训体系构建—教学标准形成”[8]；李宇红等提出“岗位调研—工作分析—职业标准开发—职教分级框架及分级标准”[9]；杜怡萍提出“能力核心，系统培养”的指导思想，以及“供需调研—职业能力分析—课程体系建构—标准编制”的路径。[10]关于工作组织，刘文华指出，应设立全国性机构，组织模式既要有国家层面架构，也应处理好企业、课程专家与教师间的工作关系问题，还要从过程、人员、资金等多方面构建保障机制[11]；李政指出，建立“政府主导，多元主体协同”的组织架构；杜怡萍提出建立“政研校企”四方协同的机制；冯志军介绍了“三纵四横”结构化图式理论范式。[12]关于应注意的关键问题，笔者关注到统一性与差异性、专业教学标准与职业标准、中职与高职、专业课程与普通文化课程几对矛盾；李政提出内容兼顾统一与多样、方法兼顾规范与灵活、行动兼顾原则与操作。

（三）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建设特殊问题研究

标准建设不仅需要课程建设一般原理与技术的支持，更需要关注不同背景、语境、层次、理念或不同专业领域下的特殊问题。因此，除了一般性建设问题研究，学者们也对标准建设的特殊问题进行了探讨，较具代表性的研究如表3所示。

谢文静将标准建设放在工学结合语境下提出，教学标准要与职业导向吻合并契合职业标准结构模块化、标准建设要反映职业标准的层次与差异。[13]姜大源关注到具有国际水准、中国特色的教学标准对提升职教水平、构建现代职教体系的重要性，提出应开发国际化的标准，并从开发视野与定位方面进行了分析。[14]濮海慧关注到不同专业工作任务与能力的差异性，提出不同专业标准建设的特殊性，并对护理专业标准建设问题进行了研究，涉及到任务与能力的特殊性、现有标准存在的问题以及标准建设应注意的问题。[15]张宇、徐国庆将标准建设与新的时代背景相结合，探讨了新职业主义时代特征下国家标准建设问题，包括职业世界变化趋势、标准建设定位与追求以及具体的建设策略。[16]杜怡萍将标准建设与新型职业教育制度相结合，探讨了现代学徒制标准建设的指导思想、理论依据、基本结构、特点、路径方法。[17]马亿前、吴学峰从教学视角探讨了标准建设的技术路线、内容结构与呈现模式。[18]

（四）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建设国际比较研究

发达国家在长期的专业教学标准建设中，形成了相对科学、规范、成熟的标准体系与开发技术，能为我国标准建设提供重要的启示与借鉴。因此，国际比较研究也成為该领域的研究热点，表4列出了较具代表性的研究文献。

笔者在以往研究中对英美两国专业教学标准开发的“证书依托模式”与“课程依托模式”进行比较研究，包括开发基本路径、技术规范、活动组织等纬度，得出我们应以“课程依托模式”为基本路径开发标准，同时，构建起开发技术规范与制定、监控、评估、更新机制。[19]张宇对澳大利亚专业教学标准开发技术、呈现形式、特色等进行剖析，并提出对我国的重要启示。[20]马亿前、徐国庆以俄亥俄州专业教学标准为例，对美国专业教学标准的基本内容、呈现模式进行研究，得出对我国标准开发思路与呈现模式的重要借鉴。[21]李添甜、徐国庆对英国专业教学标准进行研究，分析了从NOS到课程的学习单元的开发过程、标准基本内容、文本呈现形式及特点，得出我国应开发国家职业标准、专业教学标准以课程开发为核心、注重更新与完善等重要启示。[22]

三、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建设研究结论与反思

综合以上内容，学界对职教专业教学标准建设的探讨与分析并不缺乏，这为后续相关研究提供了较丰硕的资料参考，奠定了理论基础。整合该领域研究文献，可以概况得出以下结论，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反思与展望。

（一）概念内涵认识不统一，有待厘清

从以上表格的定义栏可以看出，理解角度不同会产生不同界定：有的综合标准的制定主体、特征、性质来定义，有的综合标准的性质、功能进行界定，有的主要结合标准的性质、内容组份来定义。其中，徐国庆教授的界定“详细描述专业所面向工作岗位的职业能力要求、人才培养方案与专业设置条件等的规范性教学文件”，目前应用较为广泛。然而，值得关注的是，不论是实践建设，还是理论研究层面，不同层次、不同研究者定义的专业教学标准是有本质区别的，国家与某些省市、院校层面的标准在内涵上迥异，有待进一步厘清。

事实上，标准建设的核心内容是开发或完善职业能力标准，建构学习内容是一项科学性、技术性均很强的复杂工作。一方面，学校层面很难独立完成；另一方面，为保证人才培养有共同、基本的规格要求，最好由国家层面组织各省市进行标准建设。[5]院校可根据这一基本标准，结合学校实际，制定或完善人才培养方案，落实于教育教学。因此，严格意义上讲，专业教学标准是由国家教育行政主管部门组织制定并统一颁布实施的纲领性、指导性、规范性教学文件，主要包括职业能力标准、人才培养指导方案、课程标准、专业实施条件四部分内容，是职业院校开展专业建设、明确培养规格、开发课程资源、实施专业教学等的依据，是教育行政部门评估职校教育教学质量的标尺，是用人单位选用职校毕业生的参考，也是家长、学生填报专业志愿的参照。

（二）研究主体以科研院所研究人员为主，有待拓展

从研究者的身份来看，特别是以上代表文献的作者，大部分属于科研院所专家及相关研究人员。例如，华东师范大学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所课程专家徐国庆教授、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中心研究所研究员姜大源、广东省教育研究院研究员杜怡萍、天津市教育科学研究院职业教育研究所研究员杨延、江苏省教育科学研究院副研究员冯志军。其中，徐国庆教授带领的职教研究团队自2012年开始，以项目课程开发为基本理念，对国家专业教学标准开发的基础理论、技术规范等进行了相对集中而系统的探讨。

科研院所专家及研究人员对标准建设问题的研究，具有较扎实的理论构架与较高的理论高度，能够为标准建设实践提供重要的思路启迪与顶层设计方案。然而，职业院校实践工作者与专业建设工作接触最多，也最为了解。因此，更多从事专业建设管理与教学工作的人员，有必要对标准建设中的问题、策略等进行研究与探讨，如此，可以充实标准建设研究成果，做到理论联系实际，最终服务于标准建设实践。

（三）研究内容丰富，系统性、科学性与深入性有待提升

从以上代表性文献综述可以得出，标准建设研究内容丰富，主要包括：第一，基础理论研究，涉及标准的内涵、结构、特征、功能以及标准建设或开发的必要性、重要性，从而形成标准建设的基本理论框架；第二，一般建设方案研究，涉及标准建设的理念、思路、技术框架、技术路径或流程、技术方法、工作组织问题；第三，特殊建设问题研究，涉及不同背景、不同语境、不同层次、不同理念或不同专业的标准建设问题；第四，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标准建设国际比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