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砸冰箱”到“砸组织”

文、图／王天宇

○“人单合一”，海尔打破原有公司体制，寻求新的发展机遇。Through the “Combination of Employees and Orders”, Haier broke its original company system to seek new development opportunities.

30年前海尔砸了冰箱，那一锤砸毁了残次品的生存空间；30年后海尔实行了“人单合一”，这一锤砸碎了原来的公司的组织结构。海尔集团首席执行官张瑞敏说：“没有成功的企业，只有时代的企业，在改革发展的大环境下，‘人单合一’模式是对颠覆最好的诠释。”

“砸冰箱”与“人单合一”一脉相承

说起“海尔”最有名的故事，当属1985年当众砸毁76台有质量问题的冰箱。这件事后来还被著名电影导演吴天明选为题材，拍成了一部名为《首席执行官》的电影。在电影中，吴天明引用了张瑞敏回忆“砸冰箱事件”时所说的话：“当时，中国人头脑里有一个极荒唐的概念，就是把产品分为合格品、二等品、三等品还有等外品，好东西卖给外国人，劣等品内销自己用。难道我们天生就比外国人贱，只配用残次品？这种观念助长了我们的自卑、懒惰和不负责任，难怪人家看不起我们。自从砸冰箱之后，海尔的产品不再分等级了，有缺陷的产品就是废品，必须把这些废品都砸了，只有砸得心里流血，才能长点记性！”

1985年的时候，冰箱的价格要800多元，相当于一名职工两年的收入。76台冰箱被砸，让很多砸冰箱的职工流下了眼泪。国内唯一以国际化为核心标识的高端商业杂志《环球企业家》推出“影响中国当代商业史的15个决定”，其中，海尔集团首席执行官张瑞敏1985年砸毁76台不合格冰箱的管理案例被命名为“张瑞敏砸冰箱”，排在了第一位。

回顾过去，30多年前海尔砸毁的不仅是冰箱，还有当时工业生产中残次品的生存空间。30多年后，海尔又开始“砸东西”了，这一次他们砸的不是实体商品，而是砸的组织结构，这一锤，砸出了“人单合一”这个概念。

张瑞敏接受本刊采访时坦言，无需去评价当年的砸冰箱事件，现在的做法和当年是一脉相承的。“当年我们砸了冰箱，现在我们砸了组织，我们砸组织这个举动比当年砸冰箱要艰难多，而且意义深远的多。这两者在思维上是一脉相承的”。

每个人都可以成为CEO

“人单合一”是海尔启动了最大的一次自我颠覆。人就是员工，单就是用户。海尔依据与用户零距离的理念与多边市场的物联网，把传统组织颠覆为创业平台。在这样的模式下，海尔集团未来将由数百家“小微公司”组成，公司摇身一变成为孵化创客的平台。平台上没有领导，只有平台主、小微主和创客三类人。海尔为此把一万多名中层管理者从现任的企业组织中去掉，可谓大动干戈。

选择这样做，与张瑞敏的企业家精神分不开。张瑞敏说：“到底什么是企业家精神，什么是创新精神，我个人觉得就是在现有资源之外，寻求一种新的机遇的，或者创造一种新的资源的一种精神。现在对于我们中国企业来讲，我觉得可能最主要的，就是在世界上，必须从原来的模仿走到引领，或者按照国家所说的，要走到世界管理舞台的中心。”

在率领海尔艰苦创业的历程中，企业家精神伴随着张瑞敏不断“成长”，而这种精神背后隐现的价值追求，则是引导海尔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集体小厂，变身世界知名企业，进而迈上全球管理舞台中心的“原动力”。

如今，张瑞敏正在将他的企业家精神，灌输到海尔每一名员工的灵魂之中。他首创人单合一模式，打破企业层级，员工变成了可以自主创新创业的创客，海尔变成了创客的平台。“企业家精神就应该让每一个人都成为创业者，就像德鲁克说的，21世纪企业应该让每个人成为自己的CEO，所以企业家精神并不是企业的领导人多么有能耐，而是让企业的所有人都有机会成为创业者，或者成为他自己的CEO。”张瑞敏说。

发挥每个人的能动性

因为在管理领域的创新成就，张瑞敏多次获得国际管理思想领域的嘉奖，他首创的“人单合一”管理模式，受到了全球管理学界及企业界的高度认可，也被认为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社会模式。

美国时间3月7日，张瑞敏在哈佛大学就“物联网时代的商业模式”作了主题演讲。

张瑞敏表示，哈佛大学是全世界最顶级的大学。20年前，也就是1998年，海尔当时的案例被哈佛商学院选中，自己受邀来哈佛参与了海尔的案例授课。20年后的今天，海尔又有新的案例进入哈佛商学院。和20年前不同，这次的案例研究的是物联网时代的商业模式。移动互联网下一个最重大的经济活动就是物联网，并且物联网经济的规模比移动互联网大得多。

○面对媒体，张瑞敏表示，21世纪企业应该让每个人成为自己的CEO。Facing the media, Zhang Ruimin said, “The 21st century enterprise should enable everyone to become his or her own CEO.”

○在率领海尔艰苦创业的历程中，张瑞敏形成了自己的企业家精神，如今这样的企业家精神正感染着每一名海尔员工。In the arduous course of leading Haier to start a business, Zhang Ruimin formed his own entrepreneurship. Now, such entrepreneurship is influencing every employee of Haier.

○经过几十年的不懈努力，海尔成为全球白色家电的第一品牌。After decades of unremitting efforts, Haier has become the No.1 brand of white goods globally.

但是，物联网时代的商业模式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是你肯定要去探索。海尔有一句话，“没有成功的企业，只有时代的企业。”所有的企业，都不要说自己成功，因为所谓的成功只不过是踏准了时代的节拍。

张瑞敏说：“中国企业过去没有自己的商业模式，只能是学国外的，比如学日本的、学美国的。但在物联网时代，大家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谁也不知道物联网前方的商业模式是什么。因此，如果我们率先探索成功，就会走在世界企业的前面。人单合一理念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都可以被接受，这是因为全世界不管哪个国家，不管哪个民族，不管哪种文化，有一点完全一样，就是每一个人都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每一个人都希望把自己的价值发挥出来。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有一句名言，他说，人的幸福是可以自由的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力。人单合一就是让每一个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的价值。”

对于破除传统，张瑞敏表示：很多企业像大厦一样，外头欣赏觉得非常高大，如果说大厦的结构不太好，重新装修一下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整个大厦都不行，需要推倒重新建一个，很多企业就不能接受了。海尔在做的就等于推倒了大厦。

庄子有一句话——虽有至知，万人谋之。你拥有全世界最顶级的智慧，但是你能够对付一万人吗？对付不了。我觉得可以加一个字：万人自谋之，加上一个“自”。为什么不让他自己谋呢？

编辑／王雪芃

Zhang Ruimin, CEO of Haier Group,said, “There are no successful enterprises, but enterprises of the times; in the context of reform and development, the ‘Combination of Employees and Orders’ mode is the best interpretation of subversion.”

In the arduous course of leading Haier to start a business,entrepreneurship kept “growing” with Zhang Ruimin. The pursuit of values lying behind this spirit is the “driving force” leading Haier to become a worldrenowned enterprise from a little-known state-owned factory, and to enter the center stage of global management.

Now, Zhang Ruimin is instilling his entrepreneurship into the soul of every employee in Haier. He initiated the “Combination of Employees and Orders” mode, and broke the corporate hierarchy, enabling employees to become creators capable of achieving independent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and Haier to become a platform for creation.“Entrepreneurship should allow everyone to become an entrepreneur;the 21st century enterprise should enable everyone to become his or her own CEO. Therefore, entrepreneurship doesn’t mean that the corporate leader is fairly competent, but means that all people in the enterprise have a chance to become entrepreneurs or their own CEOs,” said Zhang Rui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