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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上的痛

2018-05-08李葆鸿

海外文摘·文学版 2018年4期
关键词:刘校长厂子电工

这天早上,高又富家的大门,有人在敲,边敲边喊:“三哥,我是高又善,我今天有事,想找你帮忙!”

又富把门打开,把他请到了客厅,急忙给又善倒了一杯茶。又善说:“三哥,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开摩的搞营运,一天也能拉十个人,从咱村把人拉到镇上,然后再把有回村里的人,拉回来。一天也能挣个100多元,可是收入还是微薄。你给我出个主意,怎样在咱村能挣钱多一些?我现在和老婆孩子,住咱爸的二层楼房的二楼,不是特别方便!”又富说:“又善,你看咱们村有啥?”又善说:“咱们村小组,有一个村长,还有一个电工。村長管给农民发各种补贴,电工管电。”又富接着说:“前面一个电工,在短短两年就盖起了两层小楼。这其中肯定有秘密。后来我了解到,他每次去一户人家中抄电表,总是给多抄些度数,这样一户多个几块十几块钱,一年365天,全村这么多人家,收上五六年,也肯定富了。这是前面电工的弟弟给我说的秘密。”又善说:“这样好的事情,能砸到我的头上?这太难以想象了!再说了,这样欺骗的事情,弄不好有人报案,会坐牢的!”又善沉思了一会儿,“那咋样才能得到这个职位呢?”又富接着说:“村长现在和咱爸是邻居,让咱爸出面这事情肯定没问题!”又善接着说:“还是三哥你聪明,村长是咱爸看着长大的,而且村长结婚的时候,大厨就是咱爸!”

又善回家就给他爸说了自己的想法,高老汉觉得这是个好事情,就答应了。

刚一进门,卢村长就把高老汉请进了卧室,这是一间大屋子,卧室兼具客厅。卢村长把高老汉让到了上位,自己在侧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很快,卢村长的老婆端来了一盘橘子。卢村长说:“高伯伯!你很少登我的门,真是贵客!”高老汉说:“村长的家,确实不一样,你的家在咱村的南头,从远处一看,体积庞大,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宅子!和你对门的两间平房一比,真是天壤之别!”卢村长呵呵地笑着说:“高伯,有事直说,别这样老兜圈子。”高老汉接着说:“那我就说了,你看原来的村电工,已经不干好几个月了,一直闲着,村里的电费都是你收着,村里的事情本来就很多了,村长你也太辛苦了。我想为你分担些辛苦。”卢村长说:“我明白了,高伯是不是自己想干了,还是想推荐自己的儿子干?高伯你岁数大了,肯定不会自己干了,那肯定是想举荐你的儿子干了吧!是又善还是又富?”高老汉说:“是我的老四又善。他现在种着地,咱们这地方,六月种玉米,十月收割,十月种小麦,来年的六月收割,有很多空闲的时间。又善也不去村里的企业去干活,还要养活老婆孩子,确实有些费劲。所以想让他多干些活。你看咋样卢村长?”卢村长接着说:“实话告诉你吧!咱村有好几个人,都和我说过这事,但都是自己推自己,我对他们的能力不太放心。高伯,对于你!我是很放心的,你年轻的时候就是咱们村的金牌厨师!谁家的红白喜事都能看见你的身影,我爸的丧事和我的喜事,做饭的都是你!我结婚的时候,又善也来帮忙了,像个店小二一样,给大家端盘上菜,把你的好手艺让乡亲们品尝!这些我是记在心里的。而且你年轻的时候和我爸关系也很好!又善这小伙我也信得过!这个事你就放心吧!晚上七点来我家,我给他交代怎样做好村里的电工,给他移交电工的账目。”

从村长那回来后,高老汉对又善说:“这件事情办成了,又善!你就好好当你的电工吧!”

农闲的时候,高又富就到村子的乡镇企业振兴铸造厂去当工人。铸造厂不是特别的大,在村子的西头。又富之所以能够进入这个工厂工作,是因为他的力气大,人比较勤快,最重要的是厂长和他是幼年时候的小伙伴,厂长叫杨顺利,他父亲是村子里的小学校长,这个工厂原来是生产队的集体企业,后来公社解散了,原来的工人依旧在厂子里上班,村长和他父亲关系好,让他在厂子里当销售科业务员,工作了三年,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和客源,后来公社解散了,厂子就让他承包了。他自从当了厂长后,就发财了,不仅盖了两院房子,而且还有了车。在罗家庄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翁了。厂子不大,主要生产城市里的污水底盘和盖子,工厂的面积也就是200平方米的样子,中间是一个5米高的高炉,炉底下的生铁通过马达传送带放到炉子里进行冶炼。又富主要负责把冶炼好的铁水,和另外一个工人,抬到模型旁边,然后进行浇注。等形成盖子后进行打磨,然后再发往用户。这种工作是异常忙碌的,然而每月的工资却少得可怜。

滚烫的铁水从高温的炉子出来了,又富和另外一个工友老王,抬着它,快到模型准备倒入模型的时候,脚崴了一下,铁水溅到了自己的脚上,又富哎哟一声,杨厂长和工友老王马上就用厂子里边的架子车把他拉到了罗家庄的医务室,并且进行了包扎。但是铁水温度太高了,医务室的医生让他到镇卫生院去。杨顺利对又富和老王说:“你俩干活也太不操心了,又富你都干了快十年了,也算是个老人了,怎么这点事情都干不好!我想这点伤上卫生所包扎一下就行了,还要上镇医院,真是烦死人了!又富这是2000块钱。老王你拉着架子车,拉着又富到医院,我厂子还忙着了。再叫上又富媳妇杏花一块去。”说完就走了。老王气得够呛,对又富说:“他不想去镇医院,是不想再花钱,因为可能要做手术,还要住院,他不想再掏钱了,这个龟孙子一提到钱,就吓跑了!”又富说:“算了!算了!生意人都一样! 以前我和杨顺利还是不错的朋友,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着长大的。冬天一起滚铁环,夏天一起用弹弓打知了。现在他变了,变得爱钱了,小时候的情谊遇到钱,也变成秋风扫落叶,让人心寒了。”杏花来到了医务室,看着又富烧伤的右腿,不免坐着哭泣了起来,又富说:“杏花,别哭!烧伤的病,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很快康复了。”杏花说:“咱们赶快去镇医院吧!我已经拿了咱家的存折,取出了5000块钱,给你来看腿上的烧伤。”老王背着又富,让他躺在架子车,杏花在右边推着,把他拉到了医院。做完了手术,包扎好了伤口,在家就休养了。

又富在家实在无聊,就让杏花叫上了自己的两个好姐妹,在一块打麻将。打了几圈,又富却赢了好几圈,虽然是一两块的玩,钱的数目也不大,但是几圈下来,另外两个妇女,一下子输掉了20多元,够买一天的菜肉了,又富看到她们的不快,心里却偷偷地乐!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杏花的两个姐妹,看见有人来了,找了个借口就各自回家了。

进了客厅,老王对又富说:“杨顺利真他妈的不是东西,今天早上我在干活,他把我叫进办公室,说你脚烧伤了,以后可能干活不怎样麻利了,就让你找别的厂子去干活。然后给了我这些钱,是你这个月干活的工钱。这明显是落井下石、卸磨杀驴。他还和你是儿时的伙伴呢?真是猪狗不如!你在他的厂子至少也干了10年了吧! 他现在知道你腿受伤了,马上就把你辞退了,这人真是太恶心了!”杏花在一旁,气愤地说:“不干,就不干!又富生病也快半个月了,又富的几位朋友都拿着水果到我家来看望,可杨顺利作为厂长,一句话都没有!真是太没良心了,又富有了事他跑得比谁都快!想让又富帮忙了,又富哥长、又富哥短的!他哥去年冬天娶媳妇,要摆酒席,还是俺又富给当的厨师,给他家做的饭。这种人不给他干活也罢!俺还不稀罕呢?现在看见这种人就觉得恶心!”又富往椅子靠背靠了靠,脸色阴沉地说:“从这件事上,看来杨顺利还是变坏了,变得世故、无德了!和这种人一起干活,也没多大意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也不想和这种小人为伍!”杏花说:“就是的,咱不干了!以后和杨顺利这种人绝交!”老王也说:“又富,你现在好好养伤,你干活的本事是出了名的!哪个厂的老板不知道你高又富干活的水平?等你把伤养好后,再去应聘别家的工厂,肯定没问题。以后有啥能帮忙的,又富兄弟就告诉我!我会全力以赴的。”说完,送给又富500块钱,让又富与杏花非常感动。

过了三个月,又富的烧伤痊愈了,又可以到十里八村当大厨干活了。不久,杏花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婴,又富真是太高兴了,请了亲戚朋友做客,也遮住了烧伤对他的伤害。

这天傍晚,在村十字路口,召开了村长选举大会。会场一片光明,中间一个桌子,卢村长和张书记在桌子前边,村民们都坐在桌子的对面,就在大家议论的时候,张书记讲话了:“卢村长辞职了,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就是开一个村民大会,大家都可以提名村长的人选,然后大家举手表决!反正都是为大家伙服务,大家都可以提自己中意的人!”有人提张××当村长!有人说我反对!“那个人太懒了,自己的地大部分都荒着,不适合当村长!”有人提李××当村长!有人马上站出来反对,说他:“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打老婆,他老婆经常去回娘家!大家听完哈哈大笑!”这时候,只见罗友成出来说:“我提议,让高又富当村长,大家回想一下,咱们村哪一家的喜事不是又富给当厨师的,忙里忙外的!谁家的白事不是又富给当厨师,把饭做好,把白事办得顺顺利利!”其他村民都说,就是又富,我选择又富!突然在村上没发过言的、退休的镇中学刘校长站出来了,说:“我觉得又富人好,而且能做饭,但不合适当村长,到饭店当厨师还行!也没有发展规划!而且他小学六年级都没有念就不上学了,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盲!所以我觉得他不适合当村长。”高又善听不下去了,站起了身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三哥哪一点得罪了你!你家老大娶媳妇、大女儿嫁人都是我三哥当的厨师,从早忙到晚,也不休息!你不是就当了几天初中的校长,有啥了不起!说这话也太没良心了!”刘校长起身说:“我是为了全村的发展,我是对事不对人,又善好娃,不要误会我的意思!”高又富站起了身说:“刘叔,你说的话,我都懂!但是,我会学习!世界最怕的就是认真两个字!不会的问题,我会向大家请教!我有一个为大家服务的红心,为大家做事的热心,为大家工作的诚心!请大家相信我,知识方面的欠缺我会向刘叔请教学习!”刘校长无奈地低着头,把自己的嘴用力地噘着。张书记这时候就说:“还有其他人愿意竞选村长吗?”村民们都耷拉着脑袋,不吭一声。会场立刻寂静了下来。张书记接着说:“那我们选举,现在就开始了,三位候选人,同意谁,就在选票上选举谁。”选票发下去后,过了一会儿,大家填完选票后,都放在了选举箱里面,选举结果马上就公布了。高又富比其他两名候选人分别多出52票和46票。张书记最后说:“根据选举结果,高又富成功当选为村长,大家向他表示祝贺!”

哗哗掌声四起,高又富给大家鞠躬表示感谢!刘校长气冲冲地拿着小板凳,一甩袖子回家了。刘校长对儿子说:“高又富,为人虚伪,而且也很贪婪。他给大家红白喜事帮忙,是想落得好名声,为自己捞取好处,电工多好的差事,他就让他弟弟干!咱们村以后,会因为他的当选而倒霉的!你不信就走着瞧!”

高又富当选村长后,城中村改造的临近,罗家庄日益成为一块肥地,想在村里安家落户的外来人口也多了起来,村子也陷入了扩张时期。

一天,王婶走进高又富家,对又富说:“又富兄弟,我的儿子要娶媳妇了,家里住不开了,想在村头再盖个两层小楼,希望村里能给我家儿子一块宅基地,我都在你家跑了两趟了,俗话说‘事情有再一再二,没有个再三再四,这次我的申请,应该没问题了吧!”又富无奈地说:“王婶,不是我不给你批,现在城中村改造在咱们镇,很快就要展开了,要申请的人也太多了,谁都知道宅基地是唐僧肉,有了新房子房屋拆迁就能够分到更多的钱,这是‘秃子头上的虼蚤,明摆的事情!但是现在真的没宅基地了!”王婶又遭到了拒绝,猛地吐了一口唾沫,说:“你放屁!东头有好几户人家,都不是咱们村的人,为啥他们能够在咱村安家落户,是谁给他们的宅基地,是谁批准的?还不是你姓高的!原来看你这人,踏实老实,能干,给村子人帮忙也比较热心,然而咱村将来要拆迁,你很快就变了另外一个人了,这变化也太快了吧!你家以前是平房,自从外来人在咱村盖了房子,你家也盖了房子,你老大还娶了媳妇,你凭啥有这么多钱?你不会是拿了外来人的钱,才给他们批准的吧?”又富听到这些话,也气愤得厉害,指着她的头说:“我看在咱们是乡里乡亲的面子上,你又比我年龄大,我不和你计较,现在就是没有宅基地了,我也很无奈,我也没一点办法!”王婶气疯了似的,一直摇着左右两只手,大声说:“你一个打工的人,现在也成精了,也变牛了!好!我就等着你的宅基地!”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高又富的家。

又富看着她离开的样子,自言自语道:“现在是金钱社会,没钱还想办事,真是幼稚!”

刘校长看着村庄的土地都变成了小楼,不住地感叹。晚上在看电视连续剧,他的大儿子问:“今天王婶找高又富了,想给他儿子要一块宅基地,又被拒绝了,听说这都是第三次了。以前王婶和他家关系还是不错的,现在咋变成这样了,怎么当官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刘校长说:“高又富现在就是资本家的心态,只是他不是生产商品,这是卖咱们村的土地。”他的大儿子说:“他的名字可真好,原来穷得叮当响,当了村长又变富了,他爸可真会给他起名字!王婶怎么不告他呢?他这是明显的违法行为,一纸诉状就让他进牢房了!”刘校长说:“高又富有五个兄弟, 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他的姐姐還在咱村,他姐夫还有两个叔伯,在咱村势力强大着呢。起诉的话,就和他们结下了世仇,这辈子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儿子辈们也结仇了,这样就太不划算了。所以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没告发,要告发也是在咱村有相当势力的罗家告发了,或者是有钱的杨顺利,那就没事了。因为高家拿罗家没办法,王婶他家是独门独户,自然不会鸡蛋碰石头了!”儿子说:“还是老爸高明呀!”

村子马上要拆迁了。

杨顺利坐不住了,他虽然有工厂,但现在是个赚钱的大好时机,因为要一块地,多盖一些房屋,那么国家赔偿的也多,自己的厂子可能也保不住了,也要夷为平地了。现在村子里的土地,都变成宅基地了,也都变成两层或三层的楼房了。杨顺利内心中大骂高又富不是东西,收别人的钱发财,而全然不顾老百姓的利益,把农民的淳朴丢弃得一干二净,可是现在他是村长,自己去说,这不可能,因为以前高又富在自己的工厂上班,自己没舍得钱给他看烧伤。现在他当选为村长,而且在别的工厂还当上了小领导,肯定对自己怀恨在心。杨顺利却越想心里越难受!只有换了村长,我才会有宅基地,现在高又富卖地赚钱,那是吸罗家庄全村人的血呀!大家肯定对他恨之入骨了,如果去区委告发,肯定成!

杨顺利打电话给罗二根,他说:“二根呀!上次你结婚,杨叔给你的是最多的,就觉得你这孩子不错,将来肯定有前途,现在你的二根浴池生意很旺,杨叔有个事要请你帮忙,明天周六晚上六点,在迎客来川菜酒楼,二楼302包房,楊叔和你有事要谈!”

二根说:“好的,杨叔,我在村里做生意,经常要用你的卡车运一些煤,多亏你帮忙了。咱不见不散!”

下午五点,杨顺利用车把二根接到了酒楼,点了酒楼里边最好的菜、一瓶30年的西凤酒,二根对杨顺利说:“杨叔,你今天太客气了,让您破费了,我真有点过意不去了!我在咱罗家庄开办浴池,你厂子的工人是最大的客源,也是我那里的主要财源,而且我结婚的那天,你给的红包是最多的,比我那些亲戚都多。来,我先敬杨叔一杯!”杨顺利饮完酒后,对罗二根不慌不忙地说:“对高又富当村长后的表现,你觉得怎样?”罗二根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气愤得说不出话来。杨顺利微微地笑了,对二根说:“我支持你告他!可你一个人太势单力薄了,咱们村在我厂工作还有五六个小伙,我让他们和你一起去!食宿我全包了!等高又富下了台,我推举你当村长!”二根说:“顺利叔,你今天这是鸿门宴呀!”杨顺利“哈哈”大笑,没有再说一句话。

罗二根坐着杨顺利工厂的面包车和村里的五个人,走到了区信访办,如实反映了高又富私自出卖村里的土地而肥了自己的事情。

一个月过后,乡里发出了布告,高又富涉嫌私自出售集体土地,已经被免职,现在将要重新选举村长。

二根被选举为新村长了,没几个月,他和杨顺利就在自己的宅基地上盖了两层楼的房子。

罗家庄果真拆迁了。

高又富在自己的楼房面前,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把车放在了街道中间,用抹布擦洗着他的爱车。这时候,刘校长刚好骑自行车买菜回来,又富赶忙站起身跟他说:“刘校长,到我家坐坐,我想和你聊聊天!”刘校长一看是高又富,就下了自行车,高又富给他拿来了小板凳,说:“你干了一辈子觉得怎样?”刘校长说:“我没拿学校一分钱,我问心无愧,对得起学生与家长!而你从村长的位子上下来,你的心情一定复杂吧?”又富说:“我有房子车子,就是朋友少一些。”刘校长说:“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你卖了土地,你是戳他们的痛处。那不断形成的宅基地,就是土地上的痛!好了,你好好想想吧!我走了!”

这句话,令高又富坐在家里的椅子上思考了很久。

作者简介:李葆鸿,1980年4月出生,陕西西安人,陕西师范大学文学学士,西北师范大学历史学硕士。其短篇小说发表于《骏马》、《当代作家》等报刊。

责任编辑:曹景峰

摄影:峭壁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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