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缺失、寻找与重建

2018-04-26张文怡

新一代 2018年24期
关键词:追风筝的人阿米尔身份认同

张文怡

摘 要:《追风筝的人》是阿富汗裔美籍作家卡勒德·胡塞尼的处女作,它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了身在美国的阿富汗移民阿米尔童年时与家中仆人之子哈桑之间关于风筝的往事以及对阿米尔的影响。伴随着成长与境遇的变迁,主人公阿米尔经历了从自我身份的缺失到不断追寻,历尽艰辛,最终完成了自我身份认同之旅。本文将从个人身份和民族身份两个方面对阿米尔的身份认同之旅进行解读。

关键词:追风筝的人;阿米尔;身份认同

《追风筝的人》是阿富汗裔美籍作家卡勒德·胡塞尼的处女作,它讲述的是一个背叛与救赎的故事。本文试图运用文学批评中的身份认同理论对主人公阿米尔的个人和民族身份认同之旅进行解读。全文第一部分分析了阿米尔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经历的成长之殇,从而引起了个人身份的缺失;第二部分阐述了战争流亡之后,阿米尔在美国这个新世界里经历的个人身份和民族身份的追寻过程;第三部分探究了阿米尔中年时期重回阿富汗完成了心灵救赎之旅,从而实现了对个人身份和民族身份的双重重建。

一、童年与青少年时期的身份缺失

身份认同问题主要关注的是主体思想意识上一致性的问题,个体一旦拥有区别于他人的一致性,就拥有了身份。当个体意识到自己所存在的社会空间和文化空间无法体提供这种一致性时,个体一贯秉持的身份就会断裂,产生身份危机,继而产生个人身份的缺失。身份认同的过程可以阐释为个体在差异性社会空间以及文化空间中对自身一致性的追求。一般而言,人的认同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即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所谓自我认同,是指将自己的价值选择和精神追求与某种更有地位、有影响、可以包容自己的价值体系和文化体系相联系,并在这其中获得对自己的身份或角色的自我确认……至于社会认同,是指他者对某一个体的世界观、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等的接纳和认可。”[3]

心理学家埃里克森曾指出,人类孩童时期形成的性格将终身伴随其左右,而在人生性格形成的各个阶段中,青少年时期尤为重要。孩童于青少年时期健康独立人格的形成离不开父母的陪伴以及认可。[1]主人公阿米尔从小丧母,这便注定他的成长过程中母亲角色的缺失,可以说阿米尔从小内向、胆小、懦弱的性格与这个原因息息相关。缺少母爱的阿米尔只能从父亲身上寻求慰藉与认同。然而在具有阿富汗传统审美,“身形高大”[2],“赤手搏熊”[2],并且被认作是“阿富汗最成功的商人”[2]的父亲却并不认可自己的儿子。在父亲眼里,男孩应该勇敢果断,拥有像打猎、踢足球那样男性化的爱好,而非坐在家里安静的读书写作。但父亲的冷漠却丝毫不能抑制阿米尔对父爱的热望,整个童年时代他都在不懈的追寻。但令他无法容忍的是,父亲却很是欣赏仆人的儿子哈桑,并对他关爱有加,甚至超出了自己的儿子。这种妒忌使得阿米尔心理扭曲,直接导致了他后来对哈桑的背叛,也因此逼走了哈桑。这也使他长期陷入了良心的折磨,成为他今后数十年中人生都摆脱不了的梦魇。此时阿米尔处于埃里克森认同理论的第五阶段,即孩童期向成人期的过渡时期,心理状态是对认同的混乱。也是一个自我发现和自我丧失兼具的时期。寻求对自我身份的认同是此时期青少年的正常心理需求,阿米尔只能移情于文学创作,在其中不断的寻求寄托,以期得到自我认同。但是,长期不被父亲认可以及丧母导致的性格缺陷使他不可抑制的产生消沉和恐惧,最终导致他所希冀的认同无法达成,这一时期的阿米尔的个人身份是缺失的。

二、在新世界的身份追寻

苏联入侵阿富汗之后,阿米尔跟随爸爸流亡去了美国。在美国这样一个大熔炉般的新世界里,阿米尔和爸爸的生活与社会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不再住在那所“阿富汗最漂亮的房子”[2]里,爸爸失去了在阿富汗所享有的所有光环,只能在加油站从事体力工作。但移民初期陋室的生活也极大的改变了爸爸和阿米尔的关系。一方面,阿米尔童年梦寐以求的想要独自拥有爸爸的愿望终于成真,在异乡艰苦的生活使得父子的关系在相互依存间不断缓和。另一方面,随着爸爸不断老去,地位缺失以及健康恶化,他的控制力变得越来越弱。而从强大父亲保护伞下走出来的青年阿米尔却变得愈发的独立和成熟。他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作家,娶了美丽的妻子,有了自己的事业并顺利融入了美国的社会。父子之间社会地位的变化也扭转了两人的关系,父亲对阿米尔从童年的漠视逐渐变成了尊重。埃里克森指出,个人成就得到认可是建立健全个人身份的重要条件,[1]除了赢得爸爸的认可以外,阿米尔体面的作家身份以及第一本书的出版也使他赢得了周围大众的认可,这些都是他在新世界进行身份追寻不可或缺的因素。

同时,阿米尔融入美国社会的过程也是他对阿富汗民族身份追寻的过程。埃里克森曾提出“认同危机”的概念,指的是人在缺乏自我认同感时所感到的混乱和失望。当身处熟悉的环境,与周遭分享着相同或相似的文化传统、思维方式以及价值观时,个体不会产生身份认同问题。但是当个人或群体移居异域且尝试着融入异质文化时,新旧两个体系的文化习俗、思维方式以及价值体系产生冲突和对抗,身份认同问题就出现了。正是出现了这种认同危机,人们才会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认同。当阿米尔远离故土移居美国社会初期,他遭遇到的是与原有的阿富汗穆斯林文化完全不同的强烈冲击。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阿富汗人,他有着标志鲜明的文化传统,隐藏在脑海里的根深蒂固的穆斯林文化对他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但美国这样一个多元文化集合的大熔炉又不断的向他传输自由民主的理念,将他不断的美国化。这种处于文化夹缝中的处境使得他开始积极的进行了民族身份的追寻。每周末跟爸爸去充满阿富汗风情的跳蚤市场以及娶了同为阿富汗移民的妻子都是他为追求民族身份做出的努力,通过这些努力,他也找到了些许对阿富汗文化的归属感。

三、归国后的身份重建

尽管阿米尔在美国成家立业,也大体融入的美国的新环境,但这依然没有使他获得完整身份重建的契机。直到他接到拉辛汗从巴基斯坦打来的电话,得知了惊天秘密——哈桑是父亲的私生子,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并且哈桑已遭塔利班杀害,只留下一个已成为塔利班玩物的儿子索拉博。二十年前与哈桑之间的种种涌上心头,阿米尔决定正视过去那个胆小懦弱的自己,再次踏上返乡的路。于他而言,他踏上的也是一条完成心灵救赎,重建个人身份的路。

在塔利班的那间屋子里,阿米尔与童年时欺凌哈桑的主谋,同时也是塔利班当前头目的阿塞夫面对面。他只有战胜阿塞夫才能带走索拉博,对阿米尔而言,这场战斗不仅仅是身体的对抗,更是一场从精神上战胜过去那个懦弱的自己的战役。在阿塞夫的拳打脚踢下,阿米尔笑了,他越笑越痛快,“我第一次感到心安理得。我大笑……我记得那天,在山上,我用石榴扔哈桑,试图激怒他。他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红色的果汁染在他衬衫上,跟鲜血一样……我体无完肤——我当时并不清楚有多糟糕,后来才知道——但心病已愈。终于痊愈了,我大笑。”[2]从书中的这段心理描写可以得知,阿米尔已经卸下了二十年来背负的沉重负担,他终于战胜了自己,完成了对自己灵魂的救赎,成为了一个真正被自己所接纳和认可的人,此时,他的个人身份得到了重建。同时,阿米尔也找到了自己的民族身份,对于阿富汗民族而言,以阿塞夫为代表的塔利班的暴虐行径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而哈桑代表了外表看似柔弱,却有着强大而包容的内心,这样才能最终战胜看似强大的力量。阿米尔成功救出了索拉博,也真正的与自己的文化融合在一起,此时的他完成了个人身份与民族身份的双重重建。

卡勒德·胡塞尼的《追风筝的人》为我们描绘了一个跨越二十年的背叛与救赎的故事,本文解读了此过程中主人公的身份认同轨迹,阿米尔的成长之旅就是一场心灵救赎之旅,又是一场身份重建之旅。同时,主人公的个人身份认同是与其民族身份认同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其个人身份认同与社会、文化等多重因素都具有紧密而复杂的关系。

参考文献

[1]E·H·埃里克森.同一性:青少年与危机[M].浙江教育出版社,2000

[2]卡勒德·胡塞尼.李繼宏译.追风筝的人[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3]余钢.《身份认同感的缺失及其寻找的焦虑——<追风筝的人>中主人公阿米尔的身份认同轨迹》[J].电影评介,2009.

猜你喜欢

追风筝的人阿米尔身份认同
《追风筝的人》中阿米尔的人物形象解读
为你,千千万万遍
不一样的风筝
《追风筝的人》:一本畅销书的十年
一条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布尔加科夫戏剧创作与身份认同
在性爱中找寻自我
《追风筝的人》的心灵疗治与救赎反思
冯小刚电影中的城市空间与身份认同
从后殖民主义解读《藻海无边》中安托瓦内特的身份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