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走向“新时代”的民俗学:2017年中国民俗学

2018-04-26林继富谭萌

原生态民族文化学刊 2018年1期
关键词:现实问题理论创新新时代

林继富 谭萌

摘要:2017年中国民俗学继往开来,砥砺奋进;2017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起点之年,在理论拓展及学科话语体系建构方面取得了显著成绩。在“新时代”未来民俗学研究中,公共民俗学、密切民众生活、民俗学的中国特色理论体系建设等领域有待进一步加强。

关键词:中国民俗学;理论创新;现实问题

随着国家“双一流”建设的稳步推进,我国人文社会科学进一步繁荣,多学科交叉研究、互相渗透,各学科取得了长足进展。中国民俗学在近百年的发展历程中,研究对象与基础理论不断拓展、研究方法不断创新,学科队伍不断壮大。2017年,中国民俗学走过了一段不平凡的历程,从理论民俗学向实践民俗学转型,践行《關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的精神,继往开来,砥砺奋进,在“讲好中国故事”、促进乡风文明、提供中国智慧、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发挥了积极作用。

一、2017年中国民俗学的基本走向

2017年是中国民俗学承上启下的一年。承接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国民俗学继续夯实自身学科地位,针对讲话中提到的发展战略不明确、训练培养教育体系不健全、人才队伍总体素质亟待提高等问题进行改善。开年伊始,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意见》强调“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文化自信是更基本、更深层、更持久的力量”。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要坚定文化自信,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民俗学在挖掘文化深刻内涵,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发挥着重要作用。2017年民俗学牢牢把握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在“双一流”建设的稳步推进下,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调查和研究导向,在构建民俗学话语体系、振兴传统工艺、丰富节日内涵、落实振兴乡村战略等方面积极作为,寻求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加强交流互鉴、统筹协调。

2017年民俗学全方位、多层次地培养人才,特别注重培养年轻民俗学者,开办暑期学校及研修班,以老一辈民俗学者带动青年学者的方式,指导青年学者开展调查研究活动。实施高龄非遗传承人抢救性保护工作,为年轻传承人开办青年非遗传承人研修班。截止2017年,全国共有78所高校参与研培计划。2017年10月31日,中国文联“文艺扶贫奔小康”示范县民间文艺人才培训班在安徽太和开办,来自全国27个中国文联文化扶贫示范县的民问文艺家代表参加了培训活动。与此同时,人才培养对象拓展到新闻媒体从业者及普通民众。2017年8月29日,由文化部非物质文化遗产司、中央网信办网络新闻信息传播局联合主办,中国文化传媒集团承办的2017非遗传播高级研修班在北京开班,对全国各地的新闻媒体记者及相关人员等进行了培训。另外,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以“非遗保护——传承发展的生动实践”为主题,开展多种传统文化展览,为民众提供更多接触传统文化的机会,加深民众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培养民众的“文化自觉”,提高民众的“文化自信”。

2017年,中国民俗学深入阐释中华文化的历史渊源、发展脉络,致力于构建有中国底蕴、中国特色的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2017年1月8日,“建立中国民间文艺研究的话语体系暨2017年《民间文化论坛》编委会会议”在北京举行。围绕《民问文化论坛》,讨论了如何传承弘扬民间文化、如何建立更好的学术平台等议题。11月25日,“中国民俗学关键词”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举行。该研讨会推进了中国民俗学理论建设,为建立中国民俗学话语体系,深化“一流学科建设”中民俗学学科的内涵建设,加快和繁荣中国哲学社会科学迈出了关键性一步。

在抢救与保护民俗传统方面,建立健全民问文学数据库。2017年,中国文联、中国民问文艺家协会启动实施“中国民间文学大系出版工程”,以深入民间、深入群众、深入生活为原则,高起点、高标准、高质量实施“大系出版工程”。

在学术研究方面,2017年民俗学不断深化、拓展基础理论研究,扎根现实,注重实践,聚焦当代社会热点话题。一方面,学者对神话、民间故事、亲属制度等传统民俗的研究范式进行了创新,另一方面,也将研究范畴拓展到灾难民俗、武术民俗等多个领域。民俗学研究立足当下,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一带一路”的实施等社会热点议题从理论和实践角度进行了探讨,为实践的进行提供了学理支撑。2017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立项中与民俗学相关的项目包括:“太湖流域民间信仰类文艺资源的调查与跨学科研究”(陈泳超)、“南方少数民族手工艺资源体系与基因要素图谱研究”(柏贵喜)、“中国少数民族神话数据库建设”(王宪昭)、“英雄史诗《格萨(斯)尔》图像文化调查研究及数据库建设”(杨嘉铭)、“中国岭南传统村落保护与利用研究”(麻国庆)等。这些项目的立项在彰显社会对民俗学高度关注的同时,也展现了民俗学研究回应当代中国社会问题的追求,以及中国民俗学研究走向多元化与多样性。

2017年中国民俗学仍然保持开放包容的态度,加强国内外学术交流。译介国外民俗学前沿理论,邀请国外民俗学者前来讲学。中国民俗学会与美、日民俗学会建立长期联系,国际学术会议不断召开。在与他国民俗学互动的过程中,中国民俗学也发出自己的声音。

2017年中国民俗学注重建立自己的话语体系,实现了理论创新与方法创新,注重与其他学科及他国民俗学的交流互动,以更加自信的姿态迎接新时期的到来。

二、民俗学研究理论拓展与创新

2017年,中国民俗学研究一方面着力于拓展基础理论,推进理论创新;另一方面,中国民俗学者聚焦当代社会,针对社会热点、重点问题提出意见与建议。中国民俗学的研究不固于学术理论,也融入到社会实践中,为抢救与保护文化遗产等工作提供智力支持。而且,中国民俗学在与他国民俗学沟通交流的过程中,以“他山之石”的力量,落脚于构建中国民俗学学科的话语体系。

(一)拓展基础理论

2017年,民俗学者不断拓宽研究领域,尝试从不同视角对民俗生活传统研究对象进行阐释与分析,寻求具体民俗学研究的视角及路径。

学者们对神话、民间故事等民间文学文类从多学科的角度进行研究,学术对话不断加强。“神话学反思及其思想研究”学术研讨会于10月15日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院举行,《民间文化论坛》第5期以“神话主义与朝向当下的神话学”为前沿话题,集中呈现了近年来民俗学者对神话的研究。叶舒宪主张将“中国神话”转变为“神话中国”,即打破文学本位的神话观,综合文、史、哲与宗教学的视野,通过神话研究文化。在《神话观念决定论与文化基因说》和《中外玉石神话比较研究——文明起源期“疯狂的石头”》成果中,他通过研究玉石神话,解释其背后隐藏的玉石崇拜和宗教观念,进而探讨玉石对文明起源的影响。吕微结合“神话是人的本原的存在”,认为应该将神话作为研究文化及人的方法;杨利慧补充了关于神话与神话主义分界,以及神话主义研究动机和意义的阐述;施爱东指出神话主义是时代性的前沿学术概念,也是钟敬文先生所倡导的“中国民俗学派”的探索性成果;陈泳超认为“神话主义”研究揭示了神话在当代社会中的运用,表现了鲜明的当下关怀;户晓辉从实践民俗学的角度解读了“神话主义”;王杰文和谭佳则论述了“朝向当下”的内涵与意义。林继富、吴晓东等学者均就神话研究“朝向当下”发表了看法,认为神话朝向当下的研究应该处理好神话传统与现代生活的对接。在神话研究方面,还有学者从宗教学、医学等角度切入,考察神话中的具体意象,如苟波《中国古代神话中黄帝的形象和图腾演变》、贾利涛《从“神农尝百草”看本草起源的神话建构》等。

在民间故事方面,田兆元提出了民间故事的向实研究。《毛衣女故事之生育互助主题——传统叙事的向实研究路径》认为对民间故事的解读可以尝试在抽象框架下将叙事语段和特定的社会现实相联系,从而通过对传统叙事的解读产生对现实问题的启示。林继富则提出可以从“记忆”的角度研究民间文学。虽然“记忆”一直以来都是民俗学关注的焦点之一,学界关于灾难记忆、社会记忆的研究成果颇多,但将历史记忆与民间文学相结合进行研究的方式则为新颖之举。林继富通过援引生动的案例,说明民问文学不仅是民众生活的一部分,也是人们对过去的历史记忆,因此站在研究社会发展史的立场上,好好利用民间文学十分有意义。他和彭书跃在文章《民间故事讲述人与苗族“花场”的建构》中解析了苗族“花场”记忆的不同层次,以及这种记忆对族群认同和文化观念的意义。同时,在2017年清明节期问,他发表在《人民政协报》上的文章阐述了清明节记忆的能动性,认为这种能动性来源于人的生活、时代因素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王丹《清江流域土家族“打喜”仪式的历史记忆与文化表述》呈现了“打喜”仪式的历史图景,打喜仪式的民间叙事与仪式的关系,揭示了仪式变迁背后隐藏的生活变化及社会观念。黄景春《民族记忆构建的民间文学方式》阐释了当代民间文学的多样性及通过民间文学来研究民族记忆的两种途径,并在此基础上指出民间文学对于国家政治认同和民族身份认同的构建都具有重大意义。

“谱系”是民俗基础理论关键词之一。2008年,林继富曾在《民俗譜系解释学论纲》中指出从现实的学术立场去关注民俗和研究民俗的需求使民俗谱系解释学的建立具有必要性。他阐明了谱系解释学理论的内涵具体包括亲缘谱系、姻缘谱系、地缘谱系、族缘谱系、乡邻关系和语言谱系等。2016年,田兆元从谱系的角度打开了民俗舟船的图谱,打破过去局限于一村一社区对端午竞舟进行的局部调查,对民俗舟船进行了全面的剖析。2017年,田兆元《民俗研究的谱系观念与研究实践——以东海海岛信仰为例》认为可以从族群谱系、空间谱系、时间谱系与形式结构谱系等方面对民俗谱系进行研究,并以东海海岛信仰谱系为例,说明东海文化的整体性与谱系性关联,从而指出海岛信仰谱系研究的文化史意义及国家文化认同价值。民俗谱系分析为民俗事象的历史研究及变迁研究提供了新的范式。

2017年,学界尝试对中国传统民俗及已有理论从空间、宗教、身份、哲学等新的视角进行讨论。彭兆荣认为纪念性文化遗产的保护与文化再生产具有语境性,文化遗产的语义、价值和认同也是语境化的。刘铁梁《亲属制度研究的反思与再定位》指出当前亲属制度研究中未对姻亲关系的规范及历史变化予以重视,主张将亲属制度置于生活实践中进行考察。陆群《五溪流域盘瓠庙时空分布研究》认为五溪流域盘瓠庙时空分布的原因与地理环境因素、信仰人群的增多和分流、深厚的宗教历史传统与宗教心理需求等有着重要的关系。张泽洪《中国西南少数民族民俗与道教论析》从宗教、历史的角度揭示了西南少数民族民俗与道教的关系,并认为这种关系的形成是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下文化涵化的结果。林竞和林晓平则考察了老子和庄子对民俗的表述,构建前秦民间民俗的谱系,并总结了他们思想中的民俗观念。王明月《身份与手工艺生产:传统手工艺的生产机制研究——基于布依族蜡染技艺的讨论》从身份视角解读传统手工艺的生产过程,认为生产者对多元身份的适应性导致了生产活动的多样性。毛巧晖《微信时代清明节仪式空间与民间叙事的重构》认为现代通讯及社交媒体改变了传统的生活方式,作为个人微观叙事及情感表达的微信对清明节的叙事,在与国家话语保持大体一致的同时,显现出清明节节日与节气合一、户外活动为主、哀思与快乐交融的传统。学者们也从新的角度解读已有理论。王欣从胡塞尔的“生活世界”入手,探讨了“生活世界”与民俗学的关系,并指出以关注具体生活状态、传统与个人性、身体感受为重点的表演理论体现了民俗学“生活世界”的核心内涵。

2017年,学界对曾经未能引起注意的民俗事象进行了研究,比如,周星《现代中国与“亡灵”三部曲——唐山、汶川、玉树大地震遇难者的悼念、祭祀与超度问题》、游自荧《从洪水神话到洪水叙事:——以山西洪洞灾民为中心的灾难叙事和社区重建》、王晓葵和雷天来《“祭祀”与“纪念”之间——对“东方之星”事件“头七”公祭的考察》对灾难叙事、社区重建、祭祀与纪念等话题进行了探究。武术民俗也引起了学人注意,叶云亭从文化学原理考察了中国体育人的生存处境,郑国华通过对传统武力陋习的考察揭示了其对当代的警示,唐韶军和王美娟讨论了作为武术的梅花拳如何在社会组织及民问信仰中发挥作用。道路、河流与民俗关系向来十分密切,但是,民俗学者很少引起注意,聂羽彤《道路与权力——从苗族独木龙舟节的建构历程看清水江中游地区的社会变迁》中着重讨论了清水江流域苗族的“独木龙舟节”如何在权力作用下,通过清水江沿线民众社会生活变迁,分析国家权力对地方社会文化、民俗变迁的影响。

2017年中国民俗学在理论拓展与创新的过程中,注重与国外学者交流,译介国外学术观点,形成学术对话。在这种交流中,一些引人深思的话题被提起。美国学者爱略特·奥林《缺失的理论》对当前民俗研究及民俗学理论化问题进行了反思与批评,鼓励民俗学者走出文化批评的迷思,直面对民俗学真正有重大意义的理论构建力量。其次,国外有关女性民俗的研究成果被译介入国内并引起了国内学界对民俗学中性别研究的关注。部分学者考察了表演及办公室中的性别构建,或是将食物与性别相联系,考察食谱中显现出女性生命史;部分学者则通过女性研究来重新审视口述史等研究方法中出现的问题。《民俗研究》2017年第3期开辟名为“女性民俗专题”的栏目,包括邵凤丽、萧放《从主妇到厨娘——传统宗祠祭礼中女性角色的历史变迁》、朱宇晶《表征性父权:传统、女性策略与父权再生产》、叶荫茵《苗绣商品化视域下苗族女性社会性别角色的重塑——基于贵州省台江县施洞镇的个案研究》、黛安·泰《加拿大大西洋省区女性告别单身派对之意义探究》,学者们根据不同地区与国家的案例对女性民俗进行了探讨。

总体而言,2017年民俗学在基础理论拓展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无论是在研究对象的拓展,还是研究方法的创新上都取得了突出成就,为未来民俗学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二)保护民俗遗产

随着当代中国社会生活的快速发展,传统民俗处于急剧变异和消失的过程中。如何更好地保留并传承民俗传统文化是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民俗学在保护与传承民俗传统遗产的进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2017年学界采用多种方式记录并整理民俗传统资源。

民间文学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是民众日常生活中创作、传承的文学。2017年2月23日,中国文联在北京召开实施“中国民问文学大系出版工程”工作座谈会,启动对口头文学的搜集和整理工作。该工程是继20世纪80年代《中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后的又一重大工程,它是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运用影像方式、数字化方式以及各民族特有的口头和仪式传承方式建立起的完备而多元的口头文学遗产资料库。民间文艺学家和民俗学家积极参与到工程的建设中,为资料的收集及整理出谋划策。此外由林继富主编的“中国民问口头叙事文丛”11卷本,湖南文艺出版社执行的大型民间故事调查研究项目获得国家“十三五规划”重点出版图书和2017年度国家出版基金资助项目,“中国少数民族经典民间故事”中的苗族、纳西族、傈傈族和回族民问故事进入,在选编者的精心劳作中走向民众。这些均是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民间文学的重要行动。

2016年“二十四节气”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社会各界关于传统节气及民族传统节日的兴趣愈发浓厚,中国传统节日振兴工程被提上日程。民俗学者在解读和丰富春节、元宵、清明、端午、七夕、中秋、重阳等传统节日文化内涵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并在传承节日传统与构建新的节日习俗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2017年3月,中国民俗学会与文化部恭王府在北京共同建立了中国二十四节气研究中心,并与浙江省衢州市柯城區共建了“中国立春文化研究中心”。中国民俗学会下属的各二级研究机构采取机构与地方政府合作调研的模式,举办约30次国内及国际学术研讨活动。2017年3月28-30日,“二十四节气”保护传承学术研讨会在安徽淮南举行;8月26-29日,“中国(新余)七夕文化高峰论坛”在江西新余举行;8月27-29日,“七夕民俗与现代生活”大讲堂在河南鲁山举行;11月3-7日,“重阳——中国乡规民约、家风家训研讨会”在山西举行,诸如此类以岁时节气与节日文化为主题会议的召开,为挖掘节日文化以及更好地传承节日传统提供了平台。

传统工艺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十大门类之一,在2017年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年初,文化部、工业和信息化部、财政部共同引发了《中国传统工艺振兴计划》。《计划》提出要遵循“尊重优秀传统文化、坚守工匠精神、激发创造活力、促进就业增收、坚持绿色发展”的原则,学习借鉴人类文明优秀成果,培育中国工匠和知名品牌。在此基础上,由国家艺术基金资助的各类“民间手工艺创新人才培养”项目纷纷开展,面向全国招收学员,促进了传统手工艺的保护与创新。

2017年,文化部非遗司继续推进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抢救性保护工作,并整理出版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抢救性记录十讲》。该著作从多学科的角度针对传承人抢救性记录工作中的学术要求、文献收集、操作规程、文稿整理等方面进行了介绍,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抢救记录工作具有指导意义。各地非遗主管部门与相关学者合作,以影像的方式记录高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生平及非遗项目,建立非物质文化遗产数据库,为今后传统文化传承及研究工作的开展奠定了基础。2017年11月举办的“中国非遗年度人物”推选活动扩大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影响力。

文化生态保护试验区旨在从日常生活出发,全方位保护传统文化,其理忿为“遗产丰富、氛围浓厚、特色鲜明、民众受益”和“见人见物见生活”。2017年是文化生态区建设的关键时期,7月26日至27日,国家级文化生态保护试验区建设工作座谈会在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召开,各保护区工作人员与学者专家一同参会,探讨保护区建设的方法与策略。

随着对包括农业、农村和农民在内的三农问题的关注,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首次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文明及精神文化建设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民俗学积极参与到促进乡风文明的建设中,在让人“记得住乡愁”、推动乡村文化建设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11月20日,以“乡贤乡土乡愁——乡村文化振兴的‘徽州探索”为主题的“文化徽州高峰对话”在安徽省黄山市召开。会上,学者与文化工作者就如何挖掘并建设乡村文化以及乡贤在新时代乡村建设中的特殊作用展开了深入讨论。

在保护与传承民俗遗产的过程中,注重提高民众对传统文化保护的认同感、参与感,增强传承实践的动力。2017年6月5日至10日,“锦绣中华——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服饰秀”系列活动在北京恭王府举行;10月25日至31日,“剪不断的乡愁——中国剪纸传统与创新艺术邀请展”在中华世纪坛世界艺术馆举行。此类展览吸引了大批民众前去参观,借助媒体的宣传获得社会舆论的关注,使更多的民众了解传统民俗,产生对传统民俗的感情,并自发保护与传承民俗遗产。

传统民俗的保护与传承以传承人为中心,有赖于文化生态保护区的建立与完善,只有保护了人与文化空问,才能恢复民俗传统的生命力,发挥其自身的能动性。

(三)推进学科建设

2017年9月21日,由教育部、财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发布的《关于公布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及建设学科名单的通知》在社会各界引起了强烈反响。这是中国高等教育领域继“211工程”“985工程”之后的又一国家战略,为提高中国高等教育综合实力与国际竞争力提供了有力支撑,也为各学科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双一流”建设为民俗学学科的发展提供了契机。

林继富在《民俗学如何做到“顶天立地”:2016年中国民俗学》中,对我国民俗学在2016年的发展进行了总结归纳,并明确了民俗学建设需要进一步加强的方向。他指出,2016年的中国民俗学在理论研究和学科建设方面取得了明显成绩,但也存在对当代中国社会问题阐释力较弱的不足。总结并回顾往年民俗学学科的建设,对进一步发展民俗学具有指导意义。

民俗学学科史和课程体系建设是老话题,2017年却又成为新焦点。施爱东对中国民俗学初始阶段几位民俗学者的思想进行了分析,指出顾颉刚等人将民俗学作为国学研究范式为后代民俗学的立足及发展奠定了基础。萧放和孙英芳对民国时期大学民俗学学科建设的历史进行了梳理,并指出民国时期中国民俗学的特点是:民俗学活动的兴起和发展有力地推进了民俗学学科的发展、民俗学研究背景下的民俗学课程体系得到初步的构建和发展,并揭示了这种以学术研究为根本动力的民俗学学科发展历史对我们今天民俗学的发展仍有重要启示。

中国民俗学的发展与教学活动和课程体系密切相关,刘铁梁将目光聚焦于民俗学概论,在回顾中国现代民俗学概论书写史的同时,探讨了中国现代民俗学概论的基本思想及其影响。他指出现有民俗学概论不能完全跟上社会生活文化,并认为民俗学概论书写的一个基本要求是要尽可能地吸纳对现实生活变化的民俗学研究的新思路和新经验,争取避免重复,做到与时俱进。林继富和张旺对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民俗学教材进行了分析,在表彰取得成就的同时,也指出了存在的一些问题。魏同玉和孙宽宁则从当前学校民俗文化课程的建设入手,探讨了在相关课程选择时存在的主体窄化、价值取向偏离、结果失衡等误区,并认为应当在选择相关课程时实现主体化定位,以达到切实提高师生对民俗文化课程的认同感。万建中以赣南师范大学民俗学学科为例,揭示了田野调查在民俗学教学中的重要意义及实践方式,并认为将教学与实践相结合对人才培养和村落保护都具有积极作用。穆昭阳则从民俗学学科建设的视角研究了民俗学教学与民俗教育。焦学振以《刘魁立民俗学论集》为例,结合刘魁立先生的生平,梳理《论集》的相关学术脉络,对20世纪80年代中国民俗学学科性质、结构及任务进行了介绍,呈现了以刘魁立先生为代表的中国民俗学界第二代学者在民俗学教学及课程建设上的贡献。

除了对学科史及学科建设的讨论,很多民俗学人也立足当下,试图从多方视角对民俗学研究的正当性与可行性进行探讨,为民俗学的研究与建设提供新角度。这些探讨主要从民俗学研究的伦理原则、民俗学的本土化建设等方面展开。

中国民俗学会拟制订的伦理守则对民俗学研究的伦理规范与原则进行了探讨。户晓辉的《民俗学为什么需要先验逻辑》对康德的先验逻辑观念进行梳理,并揭示了先验逻辑对民俗学研究的重要性。他认为民俗学不仅需要先验逻辑来进行明确的知识划界,而且“需要超越性一跃”,即跳出有限的经验界,进入理性的“目的王国”,才能真正以实践民俗学的方式论证并维护普通人的自由、权利和尊严,由此成为一门现代学科和伟大的学科。此外,户晓辉《人为目的:实践民俗学的伦理原则》及吕微《民俗学学术伦理规范的善与恶》从康德关于伦理原则的讨论入手,将实证论的民俗学转化为实践论的民俗学,认为应当在把任何人当做手段的同时也把他们当做目的(包括其自身的目的和作为人类的理性目的)。

部分学者聚焦于当代社会生活的改变,为民俗学研究指明了新的研究道路。高丙中在《日常生活的未来民俗学论纲》中指出中国近代以来的社会革命及学术声场都是面向未来的,民俗学也不例外。他论述了日常生活与民俗学、日常生活的民俗学及日常生活民俗学的核心问题,并将话题引向日常生活的未来民俗学。在此过程中,他以当前进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为例,阐释了为何民俗学是面向未来的以及未来民俗学的重要意义。他认为中国人日常生活的未来,有赖于民俗学者的贡献。周星则在《“生活革命”与中国民俗学的方向》中指出由于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民众衣食住行及思想观念的改变,中国民俗学在现代转型的过程中应当注重3个方面:一是发挥民俗学的公共性,积极地参与(多)民族国家的文化建设;二是围绕着民俗之“民”展开研究,要注重民众的自主性与能动性;三是围绕着民俗之“俗”展开研究,拓展民俗学的研究对象。王杰文《新媒介环境下的日常生活:兼论数码时代的民俗学》在前面两位学者论述的基础上,聚焦于“新媒介”主导下的日常生活,梳理了新媒介与民俗学的概念框架,对当代民俗学研究提出了新的要求。

随着中国民俗学与国外交流的日益增多,张举文提出将“亚民俗”作为民俗学学科发展的有机部分。他在《亚民俗:学科发展的有机动力》中回顾了中美两国民俗学交流的历史,认为民俗学者有必要记录自己,形成“人研究人”的亚民俗交流。张志娟《西方现代中国民俗研究史论纲》(1872-1949年)将西方現代中国民俗研究分为三个阶段:确立期(1872-1892年),延伸期(1893-1923年)和交融期(1924-1949年),并分析了各个阶段的特点。

中国民俗学一直在尝试建立并健全属于中国民俗学自己的理论体系。2017年,民俗学界对过去中国民俗学本土化做出的努力进行了一定的总结。万建中和廖元新《忠实记录、立体描写与生活相:三个本土出产的学术概念》在梳理“忠实记录”“立体描写”和“生活相”三个关键词的各自发展和相互关系的同时,指出了它们与我们现在所使用的“表演”“语境”等来自西方民俗学研究的关键词之间的关系,并认为厘清中国民俗学关键词及范畴不仅对于理解中国民俗学学科发展有帮助,也在中国民问文艺学本土话语建设中具有重要的意义。2017年11月在中央民族大学举办的“中国民俗学关键词”学术研讨会上,60余名民俗学者就包括民俗、民俗学、家乡民俗学、《歌谣周刊》等在内的理论关键词、刊物关键词进行了讨论,针对中国民俗学的历史及当前热门话题展开了探讨。

(四)聚焦当代社会

2017年,随着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进一步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化,乡村振兴、城镇建设、精准扶贫等工作的展开,民俗学将目光投入社会现实,对以上问题进行了回应与探讨。

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与中国民俗学的建设和发展相辅相成。一方面,民俗学积极参与到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进程中,为非遗工作的开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另

方面,社会各界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运动的关注推动了民俗学在中国的发展壮大。

2017年民俗学界既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内涵及相关文件进行讨论,也从学理的角度探究非遗与民俗学学科的关系,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实践进行反思、提出建议。彭兆荣在《另一份遗产:民俗与“非遗”的历史交情》中,以知识产权为历史切入口,在梳理我国民俗的表述逻辑和知识谱系的基础上,收集整理了大量非遗进程中的资料,探讨了非遗与民俗之问的逻辑关系。他表明正是由于非遗也是“活态遗产”,它便与“民众生活”的民俗叠加在一起,两者难分泾渭。

学界对非遗传承发展的基本规律、特点有了更深的理解,关于非遗的研究愈发强调人的重要性,从文件解读到实践中都强调了“以人为本”的价值观。高丙中认为文化的代表性与公共性意涵使得将文化事象或社会事物命名为非遗成为可能,而且这些具有代表性的非遗或文化遗产成为处理社群差异与区隔的新方式;他解析了《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的精神构成及其在中国的实践,指出《公约》的一个核心精神是通过文化来尊重人权,认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非遗理念和操作设计与费孝通先生“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文化理念意蕴相通,并揭示了当非遗保护成为我国的一项公共文化事业后,“社会中的文化”再次受到重视,改变了近代以来的文化体系。户晓辉则通过解读《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文本中包括“community”等在内的关键术语及其法律内涵等内容来探讨保护的终极目的,并指出非遗保护的新伦理是“以人为中心”,从而勾勒出非遗保护的实践范式。

民俗学界关注非遗保护实践从我国开始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就开始了,2017年中国民俗学者秉承了这一传统。《民间文化论坛》2017年第1期前沿话题专栏围绕二十四节气展开,对其起源、价值与意义和自媒体环境下的保护进行了探讨,对推动非遗保护工作的良性发展及社会文化建设的有序展开进行了思考。2017年第4期的前沿话题则以“国际视野中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从实践到反思”为题,对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实践与经验进行了总结分析,并措建了中外民俗学者就非遗话题探讨的平台,共同促进非遗保护工作的开展。张举文、周星及王雨琛另辟蹊径,破除了仅将非遗作为“传统”或“政治”来研究的束缚,他们透过非遗探索当下中国文化实践和表象图景的内在逻辑。黎氏明李和沈燕分享了越南的非遗保护实践经验。安德明则将目光转向中国在非遗保护方面的实践,指出“非遗”概念的引八及实践的开展,对中国文化及社会建设产生了积极影响,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理想化的理论与特定语境下的保护实践存在矛盾,并因此产生了一些问题,希望在以后的“非遗”保护中,坚持《公约》精神,为实现马克思所强调的“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做出特殊的贡献。

2017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了由文化部、工信部、财政部制定的《中国传统工艺振兴计划》,作为非遗重要组成部分的传统工艺越发受到学界的关注。柏贵喜和陈文苑在《南方少数民族传统手工艺资源及其基因图谱编制设想》中,强调要科学地认识传统手工艺的产生、发展规律并建构科学有效的保护传承机制。彭兆荣《论“大国工匠”与“工匠精神”——基于中国传统“考工记”之形制》通过历史考古阐释了“工匠”和“工匠精神”的完整价值和深刻意义。徐艺乙《材料·工艺·形态——传统手工艺及其关键词解读》认为传统手工艺有一套完整的知识体系,在保护与传承传统手工艺的过程中,也应注意恢复和重建民众健康而讲究的生活方式。曾钰诚《认真对待民族民问传统工艺保护——以<中国传统工艺振兴计划>为视角》解析了当前民族民间传统工艺保护中存在的问题,并指出《中国传统工艺振兴计划》的内容正是针对这些问题提出的解决措施,具有重要意义。

民俗学界就民俗与城镇化、民俗遗产保护与地方社区建设之问关联进行了探讨。郭剑平等著的《治理视野下民俗习惯与新农村建设研究》,以瑶族为例讨论了民俗习惯与新农村建设之间的内在关联。提倡在新农村的村民自治管理中,应该合理利用社老、长老会,发挥民俗习惯在乡风文明建设的作用。张土闪以鲁中地区两项菲物质文化遗产为例,探讨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地方社会治理的互补关系,并督促建立“城乡民俗连续体”。

“一带一路”是2017年社会各界关注的重点,民俗学学界也对此作出了积极回应。户晓辉表示,“一带一路”不仅关乎国际经济贸易的交流,更是不同文化及文化主体之间的互通有无。朝戈金追溯“文化遗产”概念及内涵的变迁,并分析了这种变迁与国际社会对文化遗产保护之间的关联,从而揭示了非遗保护在“一带一路”话语体系建设中的重要作用。阿地里以《玛纳斯》为例,探讨了“一带一路”与口头史诗的流传之间的关系。热依汗以《突厥语大词典》《福乐智慧》《五卷书》等对中亚地区较有影响的维吾尔古典遗产为例,探讨了它们在“一带一路”背景下对国家及地区的文化影响。朱刚提倡在“一带一路”下,促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国际合作。虞耕则通过对马东平《走进入坊文化边界中的回族民俗文化》的评述,将其与丝绸之路的历史经验结合起来,彰显了丝路精神的意义。

(五)跨界学术交流

2017年,中国民俗学学术交流十分频繁,“引进来”与“走出去”齐头并进,与他国民俗学人进行了频繁的学术对话。

国内高校邀请两岸三地及国外专家前来讲学,对民俗学前沿理论及话题展开探讨。张举文教授在北京师范大学举行题为《民俗学与民俗认同:殖民时代的宗教和哲学仪式与民族学》的讲座;美国民俗学者苏独玉、丽萨·吉尔曼在中央民族大学举行题为《民俗学,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保护,地方感:以中国西北为例》《何为民俗?——二十一世纪美国学者对“民俗”的界定》《地方、國家与国际:基于对马拉维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研究》等讲座;日本菅丰教授和岛村恭则教授分别在南京农业大学召开题为《“新在野之学”时代下民俗学者的职责》及《何为民俗学(Vernacu]ar Studies)?》的讲座。诸如此类讲座及讨论促进了国内外民俗学者的交流,为民俗研究者提供了更为广阔的视野。在“引进来”的过程中,国内学界译介了一部分国外学者的著作及文章。《民间文化论坛》2017年第3期开辟以女性《主义)民俗研究为主题的专栏,译介凯瑟琳·博兰、贝弗利·斯道杰、罗杰·吉奈里等人的作品,探讨女性民俗实践的多样性;第4期和第5期开辟专栏“关于日本民俗学何去何从的两代人之问的对话——日本版全文译文呈献”,译介由福田亚细男、菅丰、塜原伸治合著的超越“20世纪民俗学”:我们从与福田亚细男的讨论中学习了什么?》。《民俗研究》2017年第3期刊发日本学者菅丰以“新在野之学”为中心的系列文章,以及学者对其“新在野之学”的倡导及实践的理解。丁晓辉的著作《阿兰·邓迪斯民俗学研究》对美国民俗学界的代表人物阿兰·邓迪斯的基本理论进行了梳理和总结,揭示了借鉴其理论进行民俗学研究的价值与意义。

中国大陆民俗学“走出去”的步伐加快。2017年4月15日,“2017海峡两岸民问文学学术研讨会”在台北市中国文化大学举行。该学术研讨会为两岸三地民问文学及文化的交流措建了桥梁。由中国民俗学会、美国民俗学会和日本民俗学会联合发起的国际民俗学会联合会(InternationalFederation of Folklore Societies,简称IFFS)于2017年8月9日,在比利时列日市首届世界人文学术大会期间正式宣告成立。由中国民俗学会、美国民俗学会和日本民俗学会共同举办的“首届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理论与实践国际探讨会暨暑校”于2017年7月16日至27日在内蒙古呼伦贝尔学院举行,促进了中、美、日三国民俗学研究者之间的学术交流。

与此同时,民俗学与文学、人类学、民族学、传媒学等学科的联系日益紧密,探究从多学科、多角度进行民俗研究。董晓萍《跨文化民俗学:钟敬文留日个案研究之一》以钟敬文先生的留日经历为线索,探讨了中国民俗学与其他学科的联系,以及中国民俗学与日本等其他国家民俗学的交流与融合,揭示了跨文化研究的本质。“博物馆与文化遗产:民俗学观点”学术研讨会于2017年11月举行,学者们将博物馆学、地理学、民族学等学科视角纳入对文化遗产研究的范畴,回答了“民俗学如何有可能促使学科自身与博物馆一道‘遗弃自身传统,创造性地完成各自的(或者共同的)实践范式的转型”的问题。另外,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推进及“一带一路”的深化,为民俗学学科与其他学科交流提供了平台。2017年5月在北京中央民族大学举行的“中国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发展”学术研讨会中,来自各地各民族的民俗学者、民族学者、人类学者参加会议,围绕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中国经验、伦理问题等多个方面展开讨论。以“一带一路”为主题的学术研讨会更是集中了多学科、多地域的专家学者,为民俗学研究路径及研究范围的开拓提供了契机。

三、结语

总体而言,2017年民俗学在夯实理论、聚焦现实、构建话语体系等方面取得了较大的成绩。学者从学理的高度探讨了民俗与城镇化、新农村建设、非物质文化遗产与民俗、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民俗学之间的关系,使民俗在当代社会实践等方面具有更强的学术理论指导;学者在构建中国民俗学学科体系及话语体系方面做出了贡献,较为全面地回顾了中国民俗学史,并对中国民俗学中的关键词进行了探讨,促进了中外民俗学的对话。值得注意的是,民俗学与其他学科以及其他领域的联系日益密切,加强了与企业、新闻媒体的联系以及社会传播的深度融合。

2017年中国民俗学在基本社会关系不变的前提下,中国民间社会的权力、人际关系发生了变化,诸如国家中的社会关系、文化与市场关系、官与民的关系以及民与民的关系等一系列变化。中国民间社会结构的变化导致了社会过程的变化,导致了乡村社会文化变化,这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影响了民俗生活的变化,乃至成为当代中国民俗转型过程中的突出现象。变化中的官民、城乡与民众之间形成的民俗变迁、转型和发展的事实告诉我们,中国的民俗学研究再也不是简单的运用外国理论套在中国民俗研究的身上,中国民俗研究再不是西方民俗理论的试验场,而应该是中国本土民俗理论,乃至带有普遍性民俗理论的发源地,以此贡献并推进世界民俗学理论体系的建设。

理论和概念具有特定的历史语境,中国的民俗理论生长从来就是如此。中国民俗学理论建设离不开社会现实和民众生活实践,但是又在一定程度上与社会存在距离,包含民众生活最为常见的家国情怀,然而,中国人不擅长将自己的生活理解理论化。这样一来在中国民俗学界形成了过分依赖西方民俗学的关键概念、理论世界,于是,在相当长的时期,中国原本具有浓厚生活色彩、中国人精神气质的民俗观忿也被西方化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中国民俗学学界急需要从中国历史文化和现实经验基础上总结、提炼形成属于自己的新概念、新表述、新理論。

2017年,中国民俗学仍有需要进一步解决的问题以及进一步加强的方面:公共民俗学理论研究、公共民俗学与政府提倡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之间的关系尚未措建,甚至还未引起民俗学者的足够重视;民俗学对正在进行的“精准扶贫”、新型城镇化仍然未能予以高度关注,并且没有针对这类社会关注的问题展开系统深入的讨论,未将其上升到学理高度进行研究;针对“一带一路”倡议下的民俗学研究,目前较多集中于民问文学的考察,对其他如岁时节气、民问信仰等方面的考察较少;目前民俗学的大多数研究是点状研究,缺乏宽广的视野,民俗谱系研究有待建立;借助互联网及大数据等现代工具,传统文化的数据库虽然已经启动或已经建立,但是基于这些数据库的跨文化或跨地域的民俗研究暂未展开。

中国民俗学的“顶天立地”以“脚踏实地”为前提,2017年中国民俗学虽然存在一些不足,但这些不足是基于已有的成绩上的进一步补充,这些不足向我们指明了中国民俗学未来的研究方向。只有一步一个脚印地完善不足,中国民俗学才能“立地”。中国民俗学的“顶天”则有赖于民俗学人的共同努力,从多角度、全方位、深层次展开民俗研究,建立中国民俗学的话语体系。

2017年10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代表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向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作报告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的明确定位,以及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推行“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观念对于“新时代”的中国民俗学建设来讲,是契机,是挑战,为中国民俗学理论生长、理论体系建设和中国民俗学服务社会、提升民众生活幸福感等方面提供了广阔天地。

猜你喜欢

现实问题理论创新新时代
马克思主义新闻理论的坚守与创新
新形势下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的路径研究
新时代下会计人员继续教育研究
新时代特点下的大学生安全管理工作浅析
基于新课标的学生解题能力培养研究
邓小平南方讲话关于生产力问题的理论创新
企业成本核算与管理中的现实问题及完善对策
2015~2016年中国国际政治学研究热点述评
高中学生历史学习兴趣培养的对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