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文化视角下的女性旅游

摘要：身体文化对女性旅游影响极大。传统社会女性身体的依附性，制约了女性旅游的发展。现代社会对女性身体文化的建构，是女性旅游迅速发展的动因。

关键词：身体文化;女性;旅游

近年来，女性旅游引起了广泛关注。然而对女性旅游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女性旅游史、女性旅游市场、女性旅游消费行为、女性旅游消费心理和女性旅游产品等方面，研究视角缺乏多元化。身体是人存在的基础，是人与世界发生联系的中介，不同时期的旅游活动受身体文化的影响很大。本文以身体文化为视角，对女性旅游进行了研究。

一、女性的身体文化

身体文化有它的发展历程。西方柏拉图主义、基督教禁欲观、笛卡尔身心二元论，都把肉体与灵魂置于对立位置，身体一直被忽视。直到尼采才使身体问题开始转向。消费社会里身体受到高度重视。鲍德里亚认为在参与到消费的所有因素中，“身体甚至比承担着最大意义的汽车承担的更多”。身体成了社会学研究的热点。戈夫曼认为人们通过身体管理与呈现，实现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莫斯认为人们根据传统了解并使用身體。布迪厄认为社会阶级会生产出各具特色的身体形式，身体具有文化资本。道格拉斯认为身体是社会意义的载体，传递着共同文化和意义。福柯把身体看成现代知识和权力的作用点，身体代表和表现着权力关系。梅洛?庞蒂认为是身体形成了对世界的看法。女性身体文化经历了从遮蔽到张扬的历程。传统社会中女性在人类历史记载中缺席，西方女权主义者曾批判历史只讲男人们的故事，没有女人们的故事，一部中国史也极少有女性活动记载。女权主义兴起后，女性身体受到关注。波伏娃提出“女人非天生”，指出女性身体是社会的产物。珍妮弗·克雷克认为，女性的身体始终被看成是一种有待加工的平面和体积，加工的方式是社会对女性身体的文化控制和文化操纵。身体理论的发展为研究女性身体文化提供了广阔的视角。

二、我国传统身体文化对女性旅游的影响

女性身体的根本属性就是“生成”。在不同历史阶段，社会意识形态会对女性身体进行形塑。焦杰从男阳女阴、男尊女卑、淑女形象三个方面探讨了先秦妇女观的变化过程。西汉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使男尊女卑的观念渗透到社会各角落。而部分女性也自觉维护男权统治。以班昭《女诫》为标志的女性自缚行为，开始了其历史进程。儒家主张“三从四德”，通过礼教的束缚，妇女成为男权的附庸，失去了独立的地位。唐朝社会虽开放，但没改变男尊女卑的局面。宋明理学兴起，女性缠足运动兴盛，使男性对女性从思想到肉体进行了全面的规训。

传统社会对女性身体有三方面操控， 一是通过身体地位建构女性内在人格与外在形象; 二是通过身体规训与改造来完成妇德教育; 三是通过妇科话语与民间禁忌来认知女性身体生育功能。对女性生活空间的操纵，使女性活动仅局限于家庭。对女性身体的改造，使女性具有了柔弱的身体，从体力上制约了女性的远行活动。梳理古代女性旅游活动的研究成果，可发现正是对女性身体的全面控制，使传统社会旅游主体主要是帝王将相、文人士大夫、商人、僧侣等。女性不仅出游率低，且依附色彩十分浓厚，作为独立旅游主体的女性极为罕见。

李佳蔚研究唐代妇女的炫耀游、公主的嫁游、乐妓与男性的宴游和唐代妇女的节庆游后，指出了唐代妇女出游地位的从属性，认为唐代虽有“开放性”一面，但妇女从属于男性的现实并未发生实质性变革，因而她们并不可能成为旅游行为的主体。肖建勇分析了唐宋女性的出游方式，指出唐宋女性出游方式的“从随”特征，是由于社会、家庭伦理道德需求和自身的附属地位所决定。宋立中对明清时江南妇女的游风进行研究，认为明清江南妓女参与旅游，商业化的色情服务比较发达。康有为曾谴责传统妇女伦理纲常对妇女“抑之、制之、愚之、闭之、囚之、系之，使不得自立，不得任公事，不得任仕宦，不得出观游，甚至不得事学问，不得发议论，不得出闾门”。

总之，传统女性身体文化，束缚了女性的游踪。女性旅游只能限于如宫廷的嫔妃、皇亲贵族、官僚家庭中的夫人、小姐、妓女， 尤其是艺妓等这些特殊群体， 她们的旅游活动明显是一种依附性的旅游。

三、现代身体文化对女性旅游的影响

现代社会，女性成了旅游活动的主力军。2016年发布的《出镜自由行消费大数据分析白皮书》在对出镜自由行游客进行性别分析后发现，女性旅游者与男性旅游者的比例约为6：4。途牛旅游网发布的《2017-2018女性旅游消费分析报告》，指出途牛服务的女性游客占比达54%。身体具有社会属性，当代社会对女性身体文化的构建，极大推动了女性旅游活动的开展。

（一）身体空间的拓展推动女性旅游

身体具有空间属性，身体存在于一定的空间中。列斐伏尔说过：“空间作为一种产物，并不是指某种特定的产品——某事物与某物体——而是一束关系。”“空间里弥漫着社会关系;它不仅被社会关系支持，也生产社会关系和被社会关系所生产。”传统社会男性垄断了社会生产空间，女性则局限于家庭空间之中。现代社会，女性走出家门，开始大规模进入生产空间。现代女性承受着家庭和社会带来的双重压力，女性有着比男性更大的旅游需求。伍明莉认为一般妇女必须承担社会所给予的责任 ，与男性明显的差异 ，更进一步反映在空间分化上 ，许多女性在生活空间中的不自由及不快乐 ，却在其他生活方面得到解脱 ，如离开家庭生活的消费行为 ，或公共空间之外的其他空间 ，如消费空间。丰富多彩的旅游空间的产生成了女性从事旅游活动的拉力因素。

（二）美女经济推动女性旅游

现代社会赋予了美女许多特权和便利。女性在美貌的规范下，不断“规训”自己的身体，以便用身体资本来实现经济利益、拓展社会关系。然而女性的美有严格标准，大众传媒塑造理想化女性身体，消费资本将美貌追求以极致的方式具象化呈现出来。在美貌神话推动下，女性的医疗整容旅游获得了极大的发展。据研究报告显示，中国目前约有1万多家整形美容机构，2015年泛医美行业总额超过5500亿元，2011至2015年平均增速20%，预计2019年我国医美产业规模将达10000亿之多，有望超越巴西，成为世界第二大医疗美容市场。整容手术使得人们对于身体的注意及对身体美的追求更加登峰造极，根据权威医美平台“新氧”发布的数据可知，2016年全世界范围内做过整形及微整形的人数超出3200万，超过1000万的中国人做了整容手术。女性是医疗旅游的主力军，美貌神话推动着女性进行整容旅游。

（三）身体消费推动女性旅游

身体具有消费性，不仅需要消费来维持自身的存在，还通过消费来进行社会区隔。布迪厄认为，文化资本有三种形式，除了客观形态和制度化形态外，还有身体化形态。身体化形态的文化资本为持有者所固有，会成为人素质的一部分。文化资本是获得社会资本和经济资本的重要途径。而旅游也是一种积累文化资本的方式。知识经济时代，女性通过研学旅游不断提升职业竞争力。文化动机成为女性出游的重要动机。在消费文化中，身体是体现自我与实现自我的载体：“在今天，穿着和社会身份的认同并没有完全分割，并且衣着仍然是性别、阶级地位和职业身份等的符号工具。”身体消费是人们进行自我认同建构的重要手段。克里斯·希林指出，“身体会越来越成为现代人的自我认同感中的核心要素”，“人们倾向于更加重视身体作为自我的构成要素”。消费社会特别重视身体的表面，人们对他人的理解也主要凭藉大量存在的视觉形象，由于女性的身体被文化规训的更具有炫耀性，女性更关注外在形象，也更容易通过消费来构建自我认同。旅游作为一种重要的消费活动，具有身份符号性特征，体现着不同社会阶层的趣味，女性通过旅游消费来实现自我认同，构建社会身份，推动着女性旅游的发展。

（四）其他因素对女性旅游的影响

福柯认为：“有话语的地方就有权力，权力是话语运作的无所不在的支配力量，社会性的和政治性的权力总是通过话语去运作。”2015年网络流行语“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激起人们对旅行意义的思考。《闺密的完美旅行》、《蜜食记》、《旅途的花样》等旅游类的综艺节目，通过在旅行中呈现女性美丽快乐的身体，来宣传女性旅游。正是大众传媒建构起来的女性旅游话语，使女性觉得旅游是美好生活的一部分。旅游话语推动着女性旅游的发展。

技术是人身体机能的延伸。技术的发展推动着旅游活动的发展。人们可借由信息技术平台代表“自我”，自由的参与网络信息分享。旅游作为一种高层次的消费，承载着某种炫耀性质，是旅游者可炫耀财富、个性、品位、身份、地位等的有形展示。据驴妈妈旅游网发布的《“朋友圈里的旅游”报告— 2017》显示：超过80%的旅游者都是“炫游族”，越来越多的人把旅游作为一种炫耀的资本，对行程中的“可炫耀点”的看重甚至大于体验本身。手机的自拍与美颜功能，使女性在晒风景的同时，也展现出美好的自我，从而获得积极的社会认同和自我认同。“炫游”成了女性旅游的动因。

总之，女性身体文化的发展推动了女性旅游市场的兴起。从女性身体文化的发展演变入手， 能分析女性身体文化在旅游中的应用情况，  并从旅游的 吃、住、行、游、购、娱 等方面提出针对性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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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何社林，男，湖南资兴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 旅游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