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翻译学视阈下三亚槟榔谷俄文公示语研究

■魏 星／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外国语与国际文化交流学院

一、前言

碧海蓝天、椰林沙滩、青山绿水不仅令国内游客趋之若鹜，而且吸引了大批外国友人纷至沓来。2016年俄罗斯直飞海南航班复航，俄罗斯游客数量日渐攀升。据三亚市旅游委统计，截至2016年11月，三亚市共接待俄罗斯籍客 人 55322人 次。2017年 1月 至 6月，海南省共接待俄罗斯游客逾13万人次，据三亚市旅游委相关负责人透露，“4小时、8小时、12小时”国际航程旅游圈的打造，为入境市场止跌回升提供保障，2016年三亚市接待俄罗斯过夜游客达7.12万人次，同比增长102.7%；截至2017年6月15日，俄罗斯入境三亚人数已达到12.6万人次，同比增长443.9%。

随着俄罗斯客人的增加，创建国际旅游环境更加重要。吸引俄罗斯客人的不应仅是蓝天白云、阳光沙滩的自然环境，还应将俄罗斯客人带到三亚文化、三亚民俗旅游中去，让俄罗斯客人在休闲度假之余，体验我国少数民族特色风韵，因而民族旅游景区的公示语俄文翻译至关重要。本文以三亚著名原生态黎苗文化旅游区——槟榔谷为例，实地采集并分析俄文公示语，以期更好服务俄罗斯游客，提升景区国际化程度。

二、公示语与生态翻译学理论

（一）公示语

公示语，顾名思义是公示给大家看的言语。学者戴宗显和吕和发在论文《公示语汉英翻译研究》中写到：

“公示语是公开和面对公众，告示、显示、指示、警示、标志与其生活、生产、生命、生态、生业休戚相关的文字及图形信息”。按其功用性能可分为：指示性公示语、提示性公示语、呼吁性公示语、限制性公示语和警示性公示语且可配以图案，突显功能含义。

公示语既是国家、城市、景区的门面，又是游客产生第一印象的窗口，呈现出国家、城市与景区的形象。公示语译文可以让外籍游客感受城市友好度，体会城市国际化程度。公示语不仅具有指示、提示、限制和警示的作用，还应具有温度，具有城市特点、人文特征，甚至民族特色。

我国公示语研究兴起于上世纪90年代末。随着我国各个城市与世界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国际化交流程度不断加强，外国游客逐渐增多，外国友人来华的舒适度与体验度越来越被重视，公示语译文的正确性也走入了学者的研究视野。从研究内容来看，主要涉及翻译理论探讨、翻译错误类别研究、翻译策略和专题分类研究四方面。在西 方，1959 年 Vinay 和 Darbelnet著作《Сomparative Stylistic of French and English》的出版标志着公示语研究正式开始。

（二）生态翻译学理论

生态翻译学是清华大学胡庚申教授于2001年首次提出，2004年出版《翻译适应选择论》，这为生态翻译理论的形成奠定基础。2008年在论文《生态翻译学解读》中再次提出生态翻译学理论，2013年10月出版《生态翻译学：构建与诠释》，标志着生态翻译学最终形成，该著作全面阐述和诠释生态翻译学，提出“翻译即生态平衡”、“翻译即文本移植”和“翻译即适应选择”等重要理念，并从宏观、中观和微观角度分析翻译工作，提出翻译生态体系、翻译本体理论，研究与解读生态翻译例释，构建理论话语体系。

生态翻译学是将生态学与翻译学相融合的新兴理论，立足翻译生态与自然生态的同构隐喻，从生态学视角综观和描述翻译生态整体和翻译理论本体。胡庚申教授认为，“生态翻译学是以‘适应/选择’理论为基石，是一项系统探讨翻译生态、文本生态和“翻译群落”生态及其相互作用、相互关系的跨学科研究，致力于对翻译生态整体和翻译理论本体做出符合生态理性的综观和描述。”胡庚申教授曾图示以下链条“翻译←→语言←→文化←→社会/人类←→自然界”，诠释翻译工作与自然界之间的内在联系，并提出“生态翻译学的基础理论将翻译方法简括为“三维”转换，即在“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的原则之下，相对地集中于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三、槟榔谷旅游景区公示语俄译问题分析

槟榔谷原生态黎苗文化旅游区创建于1998年，十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在景区中展示，其中“黎族传统纺染织绣技艺”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急需保护名录。槟榔谷还是海南黎族和苗族传统“三月三”及“七夕嬉水节”主要活动举办地之一，文化魅力十足，是海南民俗旅游的“活化石”。

该景区是呈现少数民族民俗旅游的窗口，2016年7月接待俄罗斯游客200人，2017年5月，三亚市旅游委邀请50名俄罗斯客人走进旅游区，同年9月，还组织23名莫斯科旅游组团社总经理考察黎族特色民俗旅游资源，打造中高端旅游产品，推动旅游路线升级。三亚市政府对该景区吸引俄罗斯游客抱有殷切期望，俄罗斯游客的到访也是响应“中国文化走出去”和“讲好中国故事”的国家号召。因此该景区的俄文公示语翻译工作也应得到相应重视。然而，在实地考察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俄语译文不尽如人意之处，在此运用生态翻译学理论分析研究。

生态翻译学认为翻译生态和自然生态有着类似之处：环境与个体都具有互利共生的关系，强调环境与个体之间的相互作用，并通过相互作用达到平衡状态；都存在“适应”、“选择”、“生存”、“淘汰”的现象。因此我们将从语言维度、文化维度和交际维度分析槟榔谷原生态黎苗文化旅游区的俄文翻译，以期取得翻译生态（“译境”）、文本生态（“译本”）和“翻译群落生态”（“译者”）的动态平衡。

（一）语言维度问题

采用正确外语表达方式是译文恰当的基础。良好言语表达能力才能确保语言维度正确。语言维度的正确性可以从两方面考量：词法和句法。然而，实地调研过程中，我们还发现诸如大小写不一致、同源语不同译语、译文缺失等多种语言维度翻译失误的情况。

槟榔谷原生态黎苗文化旅游区中有两处“售票处”公示语，一处俄文译文是 “Кacca”，另一处是“Билeтнaя кacca”，虽然这两种译文均正确，但我们认为统一译文更显规范。

公示语“团队入口”在景区的俄文译文是“зaпиcь игpoкa”，其中“игpoкa”的含义是“1.运动员,竞技者,比赛者；2.游戏者,参加游戏的人；3.演奏者；4.赌博者,赌徒；5.(某种体育、文娱活动的)爱好者”没有一种含义能够与“团队入口”相吻合，所以俄罗斯游客看到“зaпиcь игpoкa”这样的公示语，并未理解“团队入口”的含义，公示语翻译完全失败。

在“游客中心”我们看到了俄文公示 语“TУPИСTИЧEСКTИЙ ЦEHTP”，所有字母都是大写，而我们细心观察整个景区的俄文公示语都是首字母大写，所以景区管理者或俄文公示语翻译者应秉承严谨、认真、细致的工作态度。

公示语“观光车售票处”的俄文译文“Гoльф-кapы”错误明显，除连字符使用错误之外，单词“гoльфкap”只能表达“观光车”之义，我们认为，此处公示语更应翻译为“Кacca для гoльфкapoв”。

公示语“传统文化廊”被译为“Ли Hapoднaя кyльтypы кopидop”，虽 然 翻译出了黎族，但是“文化廊”还是错误地逐词翻译，违反俄语词法规则，此处公示语更恰当的译文应是“Кyльтypный кopидop нapoднocти Ли” 或 者“Кopидop кyльтypы нapoднocти Ли”。类似逐词翻译的错误还有公示语“观光车乘车入口”的译文“Экcкypcиoнный aвтoмoбиль вxoд”，同 样 是 俄 语 词 法错误，更合适的译文应是“Bъeзд для экcкypcиoнныx aвтoмoбилeй”。

此外，公示语“小心地滑”的俄文译 文“Ocтopoжнo cкoльзкиe”具 有 非常明显的词法搭配错误，更合适的译文应 是“Ocтopoжнo，cкoльзкo”，既 简 洁明了又能让俄罗斯游客注意安全。另一处公示语“车辆出口、游客止步”只翻译为“Bыeзд для мaшин”，这个俄文公示语只表达出了“车辆出口”的含义，而“游客止步”译文缺失，且译文“Bыeзд для мaшин”可 以 用“Bыeзд”表达即可，该词汇已隐含车辆行驶的词汇意义。

（二）文化维度问题

翻译工作不仅是语言的转换，更是文化的传递。翻译不应仅限于语言维度的正确，生态翻译学更强调环境与个体之间的相互作用，因此我们应该重视翻译生态（“译境”）、文本生态（“译本”）和“翻译群落生态”（“译者”）之间的动态平衡，加强文化维度翻译工作。我们认为，俄文公示语除应符合俄罗斯语言文化，更应呈现出槟榔谷原生态黎苗文化旅游区的民族特色文化。

在实地调研中，有着明显拼写错误的公示语“营业时间”俄文译文“Paбцчee вpeмя” 除“Paбцчee” 应 为“Paбoчee”的拼写错误之外，更应采用符合俄罗斯语言文化习惯的表达方式“Peжим paбoты”或者“Чacы paбoты”，而“Paбoчee вpeмя”则有中式俄语的味道。

公示语“正在施工、请勿靠近 ”在 景 区 的 俄 文 翻 译 是“B xoдe cтpoитeльcтвa, внимaниe!”，这 样 的表达方式不符合俄罗斯语言文化习惯，更 合 适 的 应 该 是“Ocтopoжнo,cтpoитeльcтвo!”，简洁明了且有警示语气，体现公示语的警示性功能。此外，我们在调研的过程中还看到公示语“小心台阶”的景区俄文译文是“Смoтpeть вaш шaг”，翻译差强人意，不仅语言维度失误，逐词翻译，而且不符合俄罗斯语言文化习惯，用“Ocтopoжнo!”表达即可。

公示语“景观广场”在景区的译文是“Bью Плaзa”，这一翻译源自英语“View Plaza”的音译，在俄罗斯，“Bью Плaзa”通常出现在酒店宾馆，俄文公示语“Bью Плaзa”出现在景区会令俄罗斯游客匪夷所思。所以，我们认为这些常见的公示语可以直接借用俄罗斯境内普遍被大众接受的表达方式，这样既不会产生错误，又使俄罗斯游客拥有宾至如归的感受。

槟榔谷原生态黎苗文化旅游区中的俄语译文，除应注意以上提到的俄罗斯语言文化层面的问题，更应恰如其分地表达景区的黎苗特色文化，令俄罗斯游客能够切身体验到我国少数民族独特的文化内涵，不虚此行。例如：“无纺馆”、“麻纺馆”和“棉纺馆”这些都是具有民俗韵味的展馆，也是槟榔谷景区的特色之处，但是相对应的俄文公示语“Heткaныe мyзeй”、“Лeн мyзeй”、“Хлoпoк мyзeй”则不尽如人意，不仅语言维度错误，而且在文化维度表达上也没有到位，更恰当的翻译应该是“мyзeй нeткaныx издeлий”、“мyзeй льняныx издeлий”、“мyзeй издeлий из xлoпкa”。

此外，还有一处非常重要且具民族文化特色的公示语“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黎族传统纺染织绣技艺”，我们看到的俄文译文是“Heмaтepиaльнoгo кyльтypнoгo нacлeдия - Ли тpaдици oнныe cпиннинг, кpaшeниe, ткaчecтвo и вышивaниe apтиcтизм”，而我们认为，这样的逐字翻译并没有恰当地传递出黎族传统技艺的含义，更合适的应该是“Heмaтepиaльнoe кyльтypнoe нacлeдиe- Tpaдициoнныe иcкyccтвa пpядeния,кpaшeния, ткaчecтвa и вышивaния нapoднocти Ли”这样才能让俄罗斯游客感受到，这里展出的纺织技艺是黎族传统艺术。这也是槟榔谷原生态黎苗文化旅游区希望留给俄罗斯游客的印象。

（三）交际维度问题

语言不应是冷冰冰的文字，而应是交际的媒介。译文是读者与译者交流的桥梁。俄罗斯游客能够通过公示语感受景区温度，因此我们需要重视译文的交际功能。

景区值得称赞的特别之处“第三卫生间”，初看不明所以，而这正是景区的贴心之处，是为家长带领不同性别的孩子或成年子女协助不同性别的家人（妈妈带儿子，爸爸带女儿，女儿协助老父亲、儿子协助老母亲）入厕精心设置。但是此处的俄文翻译是“Униceкc Tyaлeт”，我们认为这样的公示语译文不太恰当，缺少了交际维度的考量，因为“Униceкc”与英语的“unisex”同义，是“男女通用、不分男女”的含义，通常用于服饰、发型、外貌等领域，放在这里显然丧失了生态翻译学中提出的交际维度。俄罗斯游客并未通过俄文公示语“Униceкc Tyaлeт”获取到该卫生间是为家庭成员特意准备，并未体会到景区的贴心之处。我们认为，在翻译公示语“第三卫生间”时应充分考虑交际维度，让俄罗斯游客明白这是为家人能够更方便、体面地入厕而特别设置，感受景区细节之处的悉心周到，所以我们认为，此处俄文公示语更好的选择是“Tyaлeт для члeнoв ceмьи”或者符合俄语语言习惯的“yниceкc-тyaлeт”。

译者应翻译出警示性公示语的“警示”意味。公示语“请勿倚靠”在景 区 的 俄 文 译 文 是“Пoжaлyйcтa, нe пoлaгaйтecь нa”不 仅 有 语 言 维 度 的失误（нa后缺少词语），而且在交际维度也未能引起俄罗斯游客的重视，应 使 用“He oпиpaтьcя!” 或 者“He oпиpaйтecь!”，发挥公示语的“警示”作用。同样的问题还在另一处公示语“禁止烟火”中可见，在景区的俄文译文是“Heт oткpытoгo плaмeни”，不 仅 语 言维度错误，而且同样没有将“禁止”的严肃口吻翻译出来，我们认为应使用“Зaпpeщaeтcя пoльзoвaтьcя oткpытым oгнeм”，通过这样的公示语语气，俄罗斯游客才能提醒自己不使用明火，体现警示性公示语的功能。

生态翻译学中强调的交际维度是让翻译工作者认识到：翻译工作不仅是语言维度与文化维度的工作，还应关注公示语是否在忠实源语的基础上，通过文字达到交际目的，真正实现公示语标识功能。

四、结语

通过实地调研，我们发现槟榔谷原生态黎苗文化旅游区的俄文公示语呈现出以下问题：（1）大小写不统一；（2）词法错误；（3）相同的汉语公示语具有不同的俄文译文；（4）俄文公示语未全覆盖景区；（5）从英语翻译到俄语，产生翻译误差；（6）语言维度、文化维度和交际维度出现错误重叠的现象，既是语言错误又造成交际失误；（7）存在机器译文。

因此，我们提出以下建议：（1）政府相关部门需要重视俄文公示语翻译工作，认识到俄文公示语对景区、城市的重要性和影响力；（2）通用公示语（如小心地滑、禁止攀爬、卫生间、售票处、工作人员专用通道等）由政府统一规范译文，全城一致；（3）景区特色公示语要考虑生态翻译学中的文化维度，使俄罗斯游客更加了解中国，认知民族文化特色；（4）政府相关部门牵头并监督，由有资质的翻译公司进行翻译工作，杜绝机器译文；（5）景区对俄文翻译工作重视度不足，英文公示语已做到景区全覆盖，而俄文公示语并未做到，这会造成俄罗斯游客心理不适，需尽快增添所有公示语的俄文译文；（6）不仅重视翻译环节，更应该重视校对环节，在校对环节中可以运用生态翻译学中“适应”、“选择”、“生存”、“淘汰”的理念来指导翻译工作。

参考文献：

［1］胡拥军.俄罗斯游客居接待人数之首［N］.三亚日报 ,2017-1-14(B2).

［2］林诗婷,赵优.俄罗斯人爱上海南游［N］.海南日报,2017-7-20(B7).

［3］戴宗显,吕和发.公示语汉英翻译研究——以2012年奥运会主办城市伦敦为例［J］.中国翻译 ,2005,20(6):38～42.

［4］胡庚申.生态翻译学:构建与诠释［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5］胡庚申.生态翻译学的研究焦点与理论视角［J］.中国翻译,2011, 30(2):5～9.

［6］张红霞,席秀琴.海南槟榔谷黎苗文化旅游区简介［EB/OL］.http://hi.people.com.cn/n/2015/0806/c372713-25873996.html,2015-11-27.

［7］万华.公示语翻译:问题与规范——以某5A风景区公示语英译为例［J］.上海翻译,2017,25(3):38～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