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主义电影与历史、当下的关系研究

皇甫宜川

（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北京，100088）

一、关注现实主义概念，探讨现实主义精神

第一个原因，近年来一批现实主义题材的影片得到了观众的欢迎，如《嘉年华》《战狼2》《亲爱的》等影片都是在现实案例的基础上进行改编的。一些现实题材影片、艺术片、剧情片，如《中国未来》《集结号》《失恋33天》和贾樟柯的一些电影等都做了现实的表达。

第二个原因，近年来有文字影像作品出现了架空历史、脱离现实、消减历史的问题，这样的现象引起了许多学者和观众的忧虑。而且这样的影片在近两年表现出一个重要的现象，就是不像之前一样可以得到观众的呼应，它的票房和口碑开始陷入不理想的境地。如果时间再往前一点的话，这样的影片是卖座的，由这种转向我们可以进一步去分析现实题材、现实主义和历史的关系。

为什么《我不是药神》能引起这样的轰动？据图1中国电影观众满意度调查2018年暑期档数据结果显示，《我不是药神》获得的83.4分是2018年截止目前档期满意度的最高分，其票房也取得了很高的成绩。但是为什么一些更具备现实主义气质影片的观众关注度却并不高呢？当然，这也有例外，如电影《二十二》(图2)的受关注度就非常高，这里我们不谈艺术表达方面的原因，而是从现实主义和历史的关系这方面入手分析。如果我们考察历史便会发现，在历史的转折和一些重要的历史关头，现实主义都得到了非常好的回应。到今天为止，现实主义作为一种电影创作的艺术精神，得到了电影人的传承和发扬。不仅在早期中国电影的喜剧片和战争片中存在着这种现实主义的精神，80、90年代一批现实主义电影中也有现实主义精神的传承，甚至在第四代、第五代、第六代电影人身上也能够找到这份传承。今天的电影中出现了像《我不是药神》等一批现实主义电影作品，更深入地继承了这种艺术精神。

可以说，近两年来引起大家关注的现实主义电影有很多，质量上有非常大的提高，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艺术创作方面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开始回归了呢？为什么这一现象会引起大家的关注呢？这可能与现实题材电影和观众之间的共鸣有关。尤其在当下的互联网时代，人人都是自媒体，影片和观众之间的共鸣会成为特别重要的焦点。而且，随着社会的进步、教育水平的提高，每一个观众都有自己的思考、学养和观点。此外，同样的故事放在不同国家、不同地域去拍摄，可能会有所不同。在特定的历史时空下制作的电影，是否还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呢？以及怎样引起共鸣？这都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同时，反映现实的影片可能只是关注到局部的小事，可能没有在保留艺术价值的同时引起大规模的观众呼应。

图1 中国电影观众满意度调查数据(图片来源于网络)

二、对现实题材的电影是否一定就是现实主义的追问

《战狼》《红海行动》这些影片是否属于现实主义电影呢？这些电影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现实电影，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很真实地反映了现实，并且得到了大量观众的认同。而许多电影的故事取材于现实，但拍出来以后实际上离现实很远，或者质量非常低下，这样的电影是不属于现实主义电影的。现实主义电影应该是选取优秀的现实题材的电影。科幻片《阿凡达》是不是现实主义电影？喜剧片《一出好戏》《泰囧》是不是现实主义电影？爱情片《失恋33天》是不是现实主义电影？都是需要我们仔细考虑的。所以，我们需要进一步分析什么是现实主义。现实主义从本质上讲有一些根本性的特征，如反映、批判现实生活等。但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现实主义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今天很多人提出很多与现实主义有关联的词，如革命现实主义、积极现实主义、悲观现实主义、参与现实主义等。其实现实主义这个词反映了社会对艺术的一种要求，或者可以说电影在本质上是艺术家在不同时期对社会进行的积极介入，因此现实主义要结合其所存在的特别历史时空来加以理解。就现实主义的定义来说，《阿凡达》可能不是现实主义电影，但它是不是在理念上构成了对人类现实的反射呢？是不是对人类未来的发展进行了积极的思考呢？至少我个人认为是的。

一些架空历史的电影在如今时代得不到大众认同的现象，也在一定程度上回应了前面提出的问题。无论《一出好戏》《失恋33天》等电影以及其他类型的剧情片、儿童片等是不是真正的现实主义电影，我们不能否认的是这些电影都在思想上对当下乃至未来的社会发展作以观照。

在现今这个互联网贯通全球、国际风云变幻、国与国之间的文化交流不断加深、国家倡导以人为本的时代，我更倾向于把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转化为一种态度，因为在这个时代中更需要一种现实主义的态度来创作艺术作品、关照社会、推动社会的发展，从而促进中国电影的多样化，丰富、满足广大观众的文化需求。中国电影能否为后人留下生动的历史影像、深刻的艺术思想和先进的艺术观念，有赖于能否秉持现实主义态度。当下中国电影需要以现实主义的态度面对现实、面对历史、面对未来，可以通过喜剧片、爱情片、动画片、大电影、小电影等多样的创作形式来反映对历史和当下的思考，实现现实主义从方法到态度的转换。

图2 《二十二》剧照（图片来源于豆瓣电影）

三、讨论现实主义的目的，实现中国电影继续发展

我们之所以讨论现实主义，目的自然是为了中国电影的继续发展、为了中国的电影能够越来越好、越来越为广大的国人所喜爱，为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们所关注，为了实现这样的目标，提出以下三个建议：

第一，通过对现实主义的讨论我们明确了当下的现实主义态度，意识到以现实主义的态度来面对当下、面对历史，面对未来是拍出好电影的一条路径，这也是对制片人和投资方的提示。

第二，只有现实主义的态度是不够的，还需要对中外历史的学习，对当代电影艺术的了解和掌握，以及对电影创作技法的运用等。很多电影人在电影技法还没有掌握熟练的情况下就去拍电影，拍出来的效果肯定不理想。如果没有上面这些条件做基础，纵使我们有药神的故事，也拍不出《我不是药神》。

第三，创新是艺术发展的基础。我们要提倡应变，现实主义也应在历史的发展中不断地丰富内涵。经过时间和历史的淘洗，任何能够真正传递下来的事物都是经得起考验、值得广为流传的精神和态度，如同“工匠精神”。所以说，现实主义是有着巨大潜力的，这种对现实生活的观察和表达蕴含着动人的天赋，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形式与观众形成共鸣，就能让观影者与电影中的人物融为一体、在情感上形成触动，从而影响和改变人们的生活，这也是本次美学年会的重要意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