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中国电影精品创作,繁荣电影产业创新发展
——第四届中国电影新力量论坛
2018-04-18姬政鹏
姬政鹏
(中国人民大学,北京,100872)
第四届中国电影新力量论坛在第十四届长春电影节期间举办。这是机构改革之后,国家电影局首次主办的专业论坛活动。本届论坛以“信仰、情怀、担当”为主题,汇聚70余位近年来在电影创作中卓有成就的出品人、导演、编剧和专家学者,分析和总结中国电影的新形势、新经验,研究和探讨中国电影的新问题、新对策,鼓舞电影界携手用光影书写中华民族新史诗,推动由电影大国向电影强国迈进。
出品制片人代表聚焦“观众”和“责任”两个关键词,他们认为当下的中国电影应该在关注内容的同时注意研究观众,了解观众喜好、发现观众需求,进而用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指导创作生产,体现电影人的责任担当。导演代表表示,电影创作应该扎根现实、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聚焦于本土化创作,致力于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要用艺术表达现实,让自己的作品跟观众产生共鸣。编剧代表则认为,电影创作类型应该创新,题材需要丰富,把市井、民俗等生活细节和情怀、担当等时代主题结合起来,但同时必须面向社会大众,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产生积极的社会影响。评论家代表们提到,电影评论应该体现知识和理性的功能,影评人应该在不断学习,大量积累的同时,秉持公信,尺度统一,发挥专业影评人的力量,占据舆论场,努力和创作者建立有效的沟通机制,积极帮助中国电影“新力量”成长壮大。
国家电影局艺术处处长陆亮在论坛最后进行总结发言,他表示,本届中国电影新力量论坛是机构改革之后,国家电影局首次主办的专业论坛活动,既是对习近平总书记在不久前召开的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重要讲话精神的学习,也是在电影机构改革后新形势下组织的一次强化责任意识、聚焦创作精品的动员会议,还是在电影产业加速发展、多样化作品不断涌现、电影人才快速增长、电影市场不断变化的活跃态势下召开的一次思考和创新的会议。他分享本次论坛的四点感受: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让电影成为树立文化自信、唱响中国梦的重要力量;提升质量、提高水平,是推动电影繁荣的重中之重;务必正确把握继承与创新的辩证关系;新力量要和中国电影新观众、新市场建立理解尊重、紧密广泛的关系。
论坛期间,中国电影资料馆馆长孙向辉现场介绍了全国艺术电影放映联盟的发展情况和今年暑期档中国电影满意度调查的简要情况。
截至2018年9月5日,全国艺联共发行影片66部,在全国225个城市有加盟影院2062家,其中核心影院和次核心影院762家。中国电影满意度调查三年多来已经对22个档期的190多部重点影片,从观赏性、思想性、传播度、新鲜度等维度进行系统、全方位的调查。2018年暑期档满意度呈“一超多强”格局,《我不是药神》88分强势领跑,观赏性、新鲜度齐创历史调查新高。
图1 电影出品人代表发言
图2 导演代表发言
一、深掘电影文本价值,驱动全产业链发展
第一组电影出品人代表由中国电影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赵海城,上海电影(集团)有限公司党委副书记、副总裁马伟根,坏猴子影业CEO王易冰,博纳影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高级副总裁蒋德富发言。
赵海城:注重剧本创作,要做到“语不惊人誓不休”
在中影股份,有具体的专业部门来关注剧本的创作工作,电影有电影的剧本部门,电视有电视的剧本部门,动画节目有动画节目的剧本部门。一般都是先从项目的论证会开始,要不要做?值不值得做?由谁做?先从务虚的层面探讨各种可能,如果确定下来就进入具体的实操阶段,找编剧去进行提纲创作,去进行初稿创作。剧本创作完成以后,必须要结合其他方面的因素,包括导演、成本,去进入角色程序。在角色程序环节,中影有行政办公会系统和绿灯投资委员会两个程序,通过这两个程序,一个项目从最初的创意到投产的过程就完成了。如果中影股份要主动去做一些项目,或者是合作方有一些项目想跟我们进行合作的话,一般是从剧本开始合作,介入的相对较早。如果就是简单地把剧本投送给我们,不管是本人,还是经过他人去推荐,这样的成活率都相对较低,每年各个公司应该都处理不少,我们自己的剧本开发,从电影的角度来讲,大致是1:2或1:3的成活率。
马伟根:三个维度推动电影产业“由大转强”
党的十九大为中国未来发展规划了非常明确的目标。到了2049年,要把中国建设成为现代化的强国,现在中国电影从创作的产量和质量上都取得明显进步,市场也保持了每年10%至20%的增长速度,是毫无疑问的电影大国,要完成从电影大国向电影强国的转变应该从制片能力、市场体量、技术创新三个维度加以注意。
制片方面,我们有几千年的积淀,有讲好故事的丰富资源,只是要找到更好的叙事方式,做出制片的影响力;从市场方面,我们有巨大的空间,只是要把布点着力到更需要的地方,而不是集中在某一个点,同时要注意恶性竞争,杜绝资源浪费;技术方面需要我们一起思考,目前看来,设备和技术的创新,是我们的一大空缺,希望中国企业有实力以后,共同联手开发我们自己的电影制作设备。
王易冰:发现和培养扶持青年导演
电影行业是比较特殊的行业,在这个行业里,生产力和生产资料是二合一的,在这种情况下就凸显出人才的重要性。从现在的整个行业发展来讲,电影越来越变成一个系统工程,它已经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去完成创作或制作。在电影作为项目的过程当中,后续还有包括宣传、发行等诸多环节,在这样整体的系统工程中,电影企业如何能够帮助年轻导演在整个环境当中,能够帮助他们落地和完成创作需要我们深入思考。对于现在的很多和青年导演的合作来讲,有时候不光是提供一些资金,把钱给到他们,让他们拍出一部电影。讲一个俗话,就是“管生”还得“管养”,每一个电影项目的完成都是要集中大量的智慧和劳动,在这个过程中,作为电影企业来讲有责任凝聚起更多行业力量帮助到一个青年创作者。
蒋德富:电影企业要善于发现和捕捉
对于电影企业来讲,作为文艺创作单位,发现和捕捉是比较重要的,正确把握和反映人民所关注的美好愿景和普遍心声,用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也是我们电影企业和电影人的历史使命和现实责任。具体说来,首先要在自己的水平上有所提高,才能够捕捉和发现观众需求的是什么。如果我们的水平不高,你想发现捕捉更高层次的东西就会有难度。其次,电影企业需要从不同角度、用更高视角去展示那些大众所关怀的问题,市场和观众一直需要能够打动他们的作品。
近年来,有一些之前大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也不会引起关注的题材和项目在市场上火了,这就体现出在审视项目的时候,大家的视角不同,对项目的认知度也不同,所以我们首先要提升自己的认知,能够站在更高点去发现,然后丰富观察的视角,并以此指导接下来的创作。
二、坚持本土化创作策略,激发公众的价值认同和情感共鸣
第二组导演代表由张一白(《匆匆那年》《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西尔扎提(《真爱》《音乐家》),陈思诚(《北京爱情故事》《唐人街探案》系列),彭大魔(《夏洛特烦恼》《西虹市首富》),丁亮(《熊出没》系列、《走进吴哥》)发言。
张一白:电影创作应扎根现实
在近年来的电影创作过程中,我体会到现在的中国观众渴望看到他们自己的生活和故事被投射到银幕上,渴望更多的国产电影能表达他们的生活状态、所思所想。在影片《后来的我们》创作过程中,我向导演建议,创作关于北漂的电影,但导演没有这样的生活,她很苦恼怎么接地气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带着导演进行了大量的采访调查,从素材的角度保证了故事的真实性、落地性,还配备了优秀的创作和主创班底,我们在选择这些团队时,有没有这种类似的生活体验是最重要的选择标准之一。我们的努力最后得到了回报。我觉得当下的经济建设在不断取得成就,作为电影工作者,我们要致力于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要用艺术表达现实,不能仅仅满足于选好故事,更要讲好中国故事。
西尔扎提:民族电影市场还需支持
少数民族电影怎样能够面向全国观众展现,是我一直在心里纠结的问题。在目前的市场经济环境下,民族电影总是处在边缘化位置,很多优秀民族电影在院线市场当中缺乏存在感,没有更好地发挥应有的作用。天山电影制片厂在“以人民为中心”理念的指导下,每年拍一两部电影,一直坚持在中华文化的背景下进行探索,其中很多在国内外电影节上取得了不错的成就,但是普通观众,尤其是国内观众很难见到我们的作品,我们每次在内地展映的时候,很多观众说在院线怎么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电影?我希望对于民族电影和文艺片的发行放映工作,政府能够给予相应的支持,同时希望对于民族电影和艺术电影观众的培养加以重视。
陈思诚:观众呼唤更新鲜的国产类型片
近几年来,中国电影市场发展迅速,再加上直播等新兴媒体手段的发展,中国观众的欣赏水平和观影口味不断丰富,观众渴望新鲜的东西。在这种诉求下,作为电影创作者,我认为在电影创作类型上的新探索尤其重要,其中类型片的新探索尤其重要,就像餐馆里所谓的新派菜系一样,故事永远是那些原料,口味要必须不断挑战和改变,才能让观众不断有新鲜感和刺激感。我非常欣喜地看到这一代的年轻创作者越来越多地在类型上呈现出明显的多样化特征,比如“开心麻花”体系有他们非常独特的气质,韩延在《动物世界》做出的机制化、工业化探索,郭帆的《流浪地球》是对硬科幻的挑战,还有苏伦的《超时空同居》实现了爱情和奇幻类型的融合。我们这一波年轻创作者在类型片方面有新探索和新追求,这是非常好的现象。
彭大魔:让观众走进影院,收获幸福感
对于创作者来说,人民就是观众,“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不是要讨好观众、奉承观众,而是让自己的作品跟观众产生共鸣。十几年来,我和闫非一直做话剧,刚开始我们只琢磨一件事,怎么能让观众从头笑到尾,我们两个养成一种习惯,每天站在观众的后面,天天看观众后脑勺,看观众什么时候把手机拿起来了,手机亮度多的这个地方就要进行调整。后来观众确实觉得好笑,对我们的评价也很简单,说看我们的戏像看了场晚会,这不是我们的初衷。于是我们开始回归戏剧本身,做讽刺、强化故事、强化人物、强化冲突,得到了观众的认可。直到七年前,我们做《夏洛特烦恼》舞台剧,联排完领导和公司很多同仁一起看,当时有很多担心,不如以前的戏好笑,还非常紧张。但在上映后,我们收到了很多私信和反馈,从大家的评价中知道自己做的是正确、积极的事情,从那以后我们明确了创作方向和目的,就是让观众走进影院,收获幸福感。
丁亮:绝不要把动画片理解为孩子看的作品
国外的家庭电影类型丰富,有亲子类的,有暑假的电影,有爱情电影,有婚姻感情的电影等。但是在中国,亲子类动画电影占据着动画电影的大部分市场份额,而且国产亲子类动画电影也有待成熟。做好动画电影有难度,大多数动画电影创作者都是年轻人,很多人没有孩子,所以我们花费巨大的时间研究孩子,我鼓励员工和幼儿园的老师做朋友,有开放日请孩子和家长来玩儿,在这期间,我们蹲下和孩子谈话,同时谦卑地观察孩子的心,保持着对孩子的理解和尊重。绝不要把动画片理解为孩子看的作品,动画片是一个亲子类,涉及很多家庭伦理的概念,电影艺术性、娱乐性、思想性都要兼容,前两者较容易一点,但思想性难一些。在技术上,我比较主张做三维动画,而且积极支持三维电影方面的技术研究。中国动画电影的技术制作包括真人电影的后期特效、合成技术,目前在中国是比较薄弱的。我希望各位可以加入动画电影领域中,提高中国动画电影的水准。
三、开辟主旋律电影文化新格局,传达社会正能量
第三组编剧代表由刘毅(《战狼》系列)、曲士飞(《李保国》)、田卉群(《唐卡》《战神纪》)、冉甲男(《画皮2》《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发言。
刘毅:主旋律电影商业化需要“甲方松绑”
在目前主旋律电影的创作中,很多主旋律电影管理方或出品方的思维还没有真正转换过来,他们认为主旋律电影应该更传统,但我们做电影的真正目的是希望让更多人看到和接受,才能用电影把想传达的思想传达好,让更多的人去认识人物,去接受思想。现阶段,我们投入那么大的努力,做出那么大的投资,更希望能给主旋律电影松绑,给我们更多的创作空间。也有人说,如果这么难那就不要做了,不要拍主旋律了,其实是不对的,因为中国还有很多重大事件是需要铭记的,通过我们电影人完整再现出来。还有一些感动人的英模人物需要我们给他树碑立传,如果我们不做这个,是电影工作者的失职,我们的责任就是要做好,把电影变成真正的主旋律电影,这一切都需要甲方更多的支持和松绑。
曲士飞:英模人物必须有人去书写
当下中国文化进入非常重要的转型阶段,对于电影人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困境,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当我们物质生活天翻地覆变化时,人的内心欲望在不断增长,对纯洁的精神不应该淡忘,重市场、追票房固然重要,但赢得市场的代价不应该降低审美标准。电影创作应该面向社会大众,必须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产生积极的社会影响,对于创作者来说我们应该引导观众,不应该是“引诱”观众。去年我作为编剧,创作了以英模人物李保国为原型的电影,这部电影不具备太强的商业性,但这样的英模人物必须有人去书写,有人去颂扬。我们常说一个好作品,要有高度和温度。有高度,走下去贴近生活和土地;有温度,必须走进人物,有情感才有温度。
田卉群:做案头,去采访
一个编剧能否写自己不熟悉的生活?是绝对可以写的。无论科幻片还是其他虚构影片,只不过是真实世界的倒影,其中内核是一样的,只要我们时刻感受我们跟真实世界之间发生的关系,就可以在创作中去呈现。编剧能够解决的问题是有限的,在有限范围内如何面对和解决那些问题都需要我们一直思考。
我的创作经验是六个字,“做案头,去采访”。比如《神探狄仁杰4》,这不是我的生活经历,但是做案头工作时,包括旅行、去博物馆参考学习,从中找到不少灵感。再就是我对采访的重视程度非常深,我真正的创作是从《唐卡》开始的,也是从采访开始的,到西藏采访了很长时间,不是浮皮潦草的采访,是要跟采访对象达到真正的沟通和交流。
冉甲男:市井、民俗可以和情怀、担当结合起来
这两年,我们做这个题材的人经常会提到中国本土故事。这个说法我有很多困惑,我们的演员是中国人、主创是中国人、说汉语、讲故事都是从特别经典的神话、传说、小说人物里摘取的,为什么这样的故事还要走本土化的发展?我觉得我们应该讲的就是中国故事。小时候不识字,缠着所有大人讲故事,后来我们受到很多文化的影响,但是真正植根在我们心里的、本土的东西,是我们还没有学会阅读,甚至还没有自己去选择我们要看的电影时就已经形成的,这才是真正本土化的方向。现在的魔幻电影更多追求视觉的奇观,我们开始用灰姑娘的方式讲梁祝,讲一个有亲切感的故事非常难,市井、民俗可以和情怀、担当结合起来,做一个又通俗,又有情怀,亲切又高级的电影故事,这是我现在想要努力的方向,很难,也没什么经验,但是非常值得。
四、理性思维和知识建构,充分发挥影评优势
第四组评论家代表由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教授陈犀禾、《影视独舌》主编李星文、《影视风向标》主编胡建礼、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副教授陈刚发言。
陈犀禾:应该对有艺术追求的小众电影给予关注
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在今天的语境中,最强有力的影评已经不是影评人写的文章,而是票房数字,这个数字摆在那时,即使质量再差、再有问题的影片不在乎你对它的批评。如果票房已经很成功,你再说什么好话似乎只是锦上添花,显得多余。票房的数字在今天产业化的语境下,虽然不是文字写下影评,但已经是最有力的影评行为了。和过去不同,今天新力量本身的合法性是来自于市场,它和主旋律电影、艺术电影相比,其合法性获得的渠道不尽相同。作为理性的专业影评,如果还拥有电影情怀,应该对那些优秀的、做出很高的艺术表达和艺术贡献但是没有走红的影片给予更多的关注,这些导演很需要这些影评人来支持,来帮助他们继续向前,使他们能够更壮大。
李星文:要生产有价值的文字,不要生产信息垃圾
三个字,“说真话”,目前电影市场上活跃着一些评论,有的为了商业目的,也有的为了政治目的,甚至只是显示存在感。影评人要面向行业层面,之所以要成为影评人或者评论家,首先要有一定的专业性,那些非常激烈的吐槽、人身攻击的词语等,都不是专业影评人的态度,我们要从专业的角度给阅读者提供有价值的东西。对于影评文章来说,理性的应该拥有高人一等的见识,或者拥有很强的辨析能力,并起到导师的作用;感性的应是具有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和优美的文字表达能力,扮演大众知心感性的功能。无论是感性的,还是理性的,我们要生产有价值的文字,不要生产信息垃圾。
胡建礼:让专业影评人的声音占领舆论场
电影作为一个精神文化的产品,每位观众的知识结构、爱好、人生经历不同,电影的创作没有一定之规,对电影的看法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所以有一些争议和质疑很正常。作为专业影评人,首先,要秉持公心,尺度统一。秉持公心的意思是,影评要以内心真实的想法评论,不要参杂任何经济、政治的目的。尺度统一就是要有一致的标准。其次,影评人要与时俱进,领悟新思想,提高自身的专业素养。现在电影的形式越来越多样,电影科技发展越来越多,如果没有大量的观影积累,就无法很好地评论这部电影。所以影评人要发挥行业协会以及专业影评人的力量,让舆论场上专业影评人的声音能够发得更大,这样对整个影评的风气,对观众有一个好的引导作用。
陈刚:希望创作者和影评人之间建立有效沟通机制
在很多真正所谓的专家影评人眼里忽略了媒介的变化。80年代创造者和评论人有着非常良好的关系,甚至是评论人促进创作的趋势。但前一段时间我们看到两方是互不搭理,现在情况稍有好转。我们应该重视媒介的变化,媒介的变化是老百姓投射出来的。中国当下的商业片还处于类型探索的过程,他们的片子没有票房,电影投资人就不投电影,这个电影产业发展就会受到严重影响。在这种境况下,面对影片必须在产业化生产中把努力的过程真正呈现出来。我希望创作者和影评人之间建立真正的有效沟通机制,能够互相宽容面对对方,真正能像80年代那样,虽然媒介在变化,但是创作者和评论者的良性互动应该保持。
五、潜心耕耘精品质量,鼓励培育青年电影创作人才
第五组青年导演代表由黄渤(《一出好戏》)、郭帆(《同桌的你》《流浪地球》)、忻钰坤(《心迷宫》《暴裂无声》)、杨虎(《信仰者》)、易小星(《万万没想到》系列)、郝蕴(《寻访马克思》)发言。
黄渤:作为导演,我第一个问题是拍什么
最近这些年,我从事表演的作品比较少,拿出了大部分的时间投入到自己的第一个导演处女作《一出好戏》里,作为导演来说,我第一个问题是要拍什么。我可以挑一个驾轻就熟、市场回馈也比较好的项目来做,但我希望找到一个好的自己又愿意做的,而且对行业本身有帮助的项目来做。很多人劝我说,这个项目难度比较大,市场未来并不明朗,这种类型的片子很难说,而且自己有天马行空的各种想法,投资量也不会太小等等。后来我想清楚一个事情,我们之前在市场积累的种种,别人对你的信心,观众对你的好感度,以及你可以争取到的行业内的资源和朋友的帮助等,我们在这方面来说是最有实力的人了,如果我们不去尝试,对刚刚进入行业的新导演来说会更难。
郭帆:用十年时间赶上好莱坞中等工业水准
我们在做科幻电影的过程中,就发现差距最大的就是我们的工业水平。我们在做一个未来的故事,但能够使用的工业级别与目前好莱坞相比差距在25年左右。在特效层面也有着15年的差距,这是我们的切身体会。在科幻片的拍摄过程中就会发现,管理是核心,如果用好莱坞的管理方法来管理中国剧组就不太适用,一方面,我们对电影的理解和处理方法不太一样。好莱坞式的管理会更加量化,就像一个个板块,可以摸到边界,中国的管理机制则相对模糊。但我们团队很用心,呈现的效果要好于国外。尽管相差20多年,但是我坚信我们可以慢慢摸索到,坚信通过“互联网+”方式以及新的技术应用,加之不断地交流与学习,可以付出十年左右的时间能够赶上好莱坞中等水平的工业水准。
忻钰坤:行业的发展,任何环节都不能落下
第一个是影院行业的服务环境质量问题,我发现自己近年观影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原因是一些电影院放映的设备和系统,还有环境越来越差强人意了。4月时《暴裂无声》要路演,走了十几个城市,每到一个影院都要进去看看,令人失望的是,四五十家影院有一半左右放映的指标都达不到要求。当下中国电影市场最主流的观众是年轻人,观众对于这些要求又特别高,我们通过各种渠道和平台得到内容的机会很多,作为影院行业的终端要注重质量提高。另外一个是立项问题,有个同行朋友在某地方市局送剧本立项,因为一些问题没有通过,后来换到另外一个地方,没有改一个字就通过了,这背后到底应该是怎样的调整和规范。一个行业的发展,任何一个细节和环节都不能有疏漏,这些问题如果一点点处理好,才能让电影行业更繁荣。
易小星:观众喜欢跟他们生活更贴近的故事
我是做喜剧片的,每当我的故事贴近当代年轻人时,总能收获更多的鼓励;当我凭空捏造一种情感时,总是被观众“喷”。很多人觉得传统文化应该无限制发扬或者保存,但是随着时代的进步,很多发达国家出产的文化产品,使用新的方式传播各国的传统文化,我们不要因循守旧,可以用新的、幽默的方式,升华传统文化的本质和内核,才能吸引年轻人的兴趣和喜爱,这是最重要的。所以说,中国电影创作者应先深入透彻本土文化,真心从人民群众的角度考虑,创作出与人民群众有共情的优秀作品。
杨虎:坚持传播红色基因文化
红色影片的传统和中华民族的传统是融为一起的,子弟兵来自于老百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剥离不开的。有国家就有军队,军事文学在我们的市场中占有一定的份额,你怎么表现它,观众爱不爱看,这是主要问题。对军事文学来讲,不管是现实的,还是历史的,都要挖掘它真实、人性、本源的一面。具体说来,就是要结合电影本体,把这种红色基因文化传播出来,这是我们导演,特别是八一厂的军事导演应该坚持做的事情。
郝蕴:情怀的种子就在庞大的观众里
目前国内纪录片市场基础稳定,随着国民文化素质的提高,随着央视、上海、北京纪录频道的发展,积累了很好的纪录片基础。我觉得情怀的种子就在庞大的观众里,他们当中今后一定会涌现出伟大的电影家,90后、00后的人格更加独立,他们对于艺术的追求更加纯粹。今天的票房带来不仅是繁荣,更是未来电影大师的希望。
六、着眼审美表达方式,全面提高电影艺术感染力
第六组新力量代表由大鱼互动网络总经理阿郎、《我不是药神》导演文牧野、《路过未来》导演李睿珺、《超时空同居》导演苏伦、《风语咒》导演刘阔发言。
阿郎:创作者有趣,他的电影才会有趣
我希望看到创作者更加主观性的电影,当然这种主观应建立在绝对的客观基础之上;我希望观众和个人之间分得很清楚,有的导演说想拍观众想看的电影,观众只有看到你的电影才知道是不是想看的电影,先对得起自己,才对得起观众;我希望在中国电影中看到越来越多的技术之美;我希望在人类共同价值观的基础上,能够看到越来越多的中国故事;我希望电影和创作者之间明确关系,因为我相信只有创作者有趣,他的电影才会有趣。
文牧野:现实题材并不只有传统做法
我们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长一点,阅历就会多一点,我从接触电影、喜欢电影开始,就关注现实题材。我觉得现实题材并不只有传统的做法,现实其实可以更加娱乐化。现在我同时在做第二部和第三部题材的开发,在尝试将以往的题材娱乐化。我手机下了所有的新闻APP,看一些社会新闻版块,因为选材很重要,第二步的二级选材同样重要,通过选材就知道这个故事或事件可以做成什么样的题材,是类型化的,还是艺术化的。我的爱好是将现实题材类型化,而且这种类型化不是相对粗暴的,特别宏大的类型,而是一些特别细致的类型和感受。
李睿珺:让艺术电影放映生态实现良性循环
一直以来路演时都有观众说,你拍的是小众的边缘题材。其实《路过未来》是讲农民工的事情,这么广大的群体为什么会被视为边缘?我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反过来想,是不是在今天的5万多个银幕里,反映普通人生活和故事的电影太少才导致观众会以这样的量化方式把这些故事量化为边缘。《路过未来》是在艺联发的,我们愿意放弃更大的市场,只放在艺联来等分线发行的结果。法国以及欧洲更多国家针对艺术影院或者艺术电影,都是在国家相应的电影基金中拿出一部分,前期补贴给艺术影院,到了一定程度时,观众已经形成固定的观影习惯和观影地点,也就形成了良性循环,补助就不需要了。
苏伦:让更多人加入“新力量”中来
新导演在创作过程中,组合团队是很困难的事情。因为好的美术指导,优秀的摄影指导,我们很难得到。再就是尝试类型化的创新,我在《超时空同居》尝试类型杂糅,创作时没有想那么多,反而现在迷茫了,迎合观众这个出发点是重要的,但是创作者最初的创作热情,会不会因为有太多外部声音而被干扰。对于新导演来说,迈出第一步,能得到鼓励非常重要,包括我身边还有一些等待迈出第一步的年轻朋友们,我很希望他们能够得到一些支持,让他们展现才华,让我们的新力量有更多人加入进来。
刘阔:成人向动画任重道远
我今年带的学生是2018级,他们刚刚年满18岁,从和他们的对话中发现,从95后到00后的这批人,他们对动画是有刚需的。我在18岁时没有动画,就不会主动去看动画,即便我是做动画的。但现在中国年轻人偏爱动画片,国内如果没有给他们提供优质动画,他们就会选择看国外的。中国拥有五千年的文化,我对我们的文化有自信,可以专门创作给中青年观看的国产动画,虽然这条道路比较远,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