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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于长春《百花图》

2018-04-13张星云

三联生活周刊 2018年15期
关键词:婕妤张伯驹百花

张星云

馆藏基石

“正是张伯驹的那些藏品,奠定了如今吉林省博物院以书画收藏为主的基础。”吉林省博物院研究馆员张磊告诉本刊。

上世纪60年代,张伯驹在吉林省博物馆(后改名为吉林省博物院)工作,正是在那一时期,他将杨婕妤《百花图》卷、赵伯骕《白云仙峤图》卷、仇远《自书诗》卷、薛素素《墨兰图》轴、陈元素《兰蕙图》卷、曾鲸《侯朝宗像》轴等30余件书画,以及诸多印章、毛笔、珂罗版字帖、拓本等总共60多件藏品让与吉林省博物馆。

南宋 杨婕妤《百花图》卷(现藏吉林省博物院)

后来受“文革”影响,吉林省博物馆所藏很多历史资料文献丢失,那一时期张伯驹的工作日记、签署的各类博物馆行政单据都被清理掉了,因此很多张伯驹在吉林经历的事情,已无从查证,只能靠博物馆内部的工作人员口口相传。

张磊记得,三年前第一次全国文物普查,博物院在清理文物时,曾偶然间在一套张伯驹手抄书画目录中发现了一片他题过字的牡丹花瓣。花瓣上写着:“戊戌三月十九日拾牡丹花片,花名藕荷裳,各种也,丛碧记。”如今这片牡丹花瓣也被装入展台列于吉林省博物院展厅中。

为了这次故宫所办“张伯驹先生诞辰120周年纪念展”,吉林省博物院带来了16件真迹,皆为张伯驹当年出让给博物院的字画,涵盖宋、元、明、清时期。展览被分为故宫、吉林省博物院和首都博物馆三个板块,吉林省博物院板块中,展台上的第一件展品就是南宋杨婕妤的《百花图》真迹。

这是一卷横长3米多的绢本绘画,被视为中国绘画史上存世最早的女画家作品。画共分17段,分别作寿春花、长春花、荷花、西施莲、蕙兰、蜀葵等不同花卉,因此得名《百花图》。绘花的画笔纤细精致,画法极像南宋画家马麟,而花卉之间偶尔出现的山水、海水和天空图景,画法则像马麟的父亲马远。每段花卉旁还配有娟秀工整的书法,仿宋高宗书法,也极纤细。

张磊介绍说,画面采用双钩填色,花头背面染以白色衬托,显得厚重突出,正面叶用植物色,因植物色年久易变浅,尤其藤黄褪色最早,故而色显得偏蓝,整体植物色变浅,导致轮廓墨线比较明显,但叶的反面多用三绿,整体以矿物色为基调,因此此画历近千年而色如新。

对张伯驹个人而言,《百花图》的意义也不同于其他作品。

以娱老景

张伯驹对《百花图》的文字记载很少,除了详细记录画家杨婕妤在此图中所绘花的品种以及题写的文字之外,仅在《宋杨婕妤百花图卷》文末有寥寥几行,描述了自己与《百花图》共处的短暂经历:“戊戌岁宝古斋于东北收得此卷,故宫博物院未购留,余遂收之。余所藏晋唐宋元名迹尽归公家,此卷欲自娱,以娱老景。余《瑞鹧鸪》词结句‘白头赢得对杨花即指此卷也。”

《百花图》是一件流传有绪的书画作品,曾著录于《石渠宝笈初编》、吴其贞《书画记》。该画卷于乾隆时期入清内府收藏,末代皇帝溥仪退位后,从故宫将此画卷以赠送其胞弟溥杰的名义携带出宫,后辗转藏于长春“伪满洲国”皇宫“小白楼”内,1945年日本投降,溥仪仓皇逃往通化大栗子,《百花图》散失于民间。1955年该卷在长春市内被发现。

1958年,北京琉璃厂宝古斋从东北购得《百花图》。此时,张伯驹已于两年前将《平复帖》《张好好诗》《自书诗帖》等八件平生宝藏捐赠给了国家,得到了文化部长沈雁冰也即作家茅盾颁发的奖状。1958年,他又将宋徽宗的《雪江归棹图》以2万元价格让与故宫。也是在同一年,张伯驹从宝古斋买来《百花图》,按他的说法,“故宫博物院未购留,余遂收之”。

由于《百花图》无款,当时还无人知其作者,只在跋文中知道作画人为“杨妹子”,人们从明清时期就开始讨论作者的身份。后来不仅张伯驹著述,启功、徐邦达、杨仁恺等书画鉴赏大家都曾对作者进行过考证。

张伯驹首先从著录诗词来考证杨妹子身份,认为杨妹子便是南宋杨婕妤,宋宁宗的皇后。“关于杨妹子有无其人一节,各家意见殊不一致。余以为杨妹子即宋宁宗杨皇后,而非杨皇后另有其妹。……杨后由封平乐郡夫人晋封婕妤,而进封婉仪贵妃。及帝立为皇后。在杨次山为兄而冠以杨妹子之后,著有宫词十九首,世称杨后宫词。……又按厉樊榭《宋诗纪事》一百卷杨皇后诗在卷一中。而卷八十七有闺媛一门,共计十八家,如有杨妹子诗,亦不应遗落,亦可见杨妹子除杨皇后外,更无另一人也。”

吉林省博物院研究馆员张磊

但张伯驹知道,杨婕妤是否擅画,画史上并无明确记载,因此又从她的书法上进行分析,因为她的书法流传甚多。传世南宋画院马远、马麟父子的画迹中,常有杨婕妤的题字。杨婕妤在马麟的传世名画《层叠冰绡图》中题图名“层叠冰绡”,并题诗云:“浑如冷蝶宿花房,拥抱檀心忆旧香。开到寒梢尤可爱,此般必是汉宫妆。”马远《倚云仙杏图》描绘的是一枝杏花轻靈润秀、堆粉砌霜之姿,设色淡雅,右上角有杨婕妤题“迎风呈巧媚,浥露逞红妍”。

后来启功从历史记载中进一步考证杨婕妤的身份,他在《谈南宋画上题字的杨妹子》一文中写道,《宋史》曾记载杨婕妤“少以姿容选入宫,忘其姓氏,或云会稽人……有杨次山者,亦会稽人,后自谓其兄也,遂姓杨氏”。启功翻阅《朝野遗记》《四朝闻见录》《斋东野语》等诸多史书,认为杨婕妤本是宫廷乐工张氏的养女,18岁入宫为杂剧孩儿,受到吴太后宠爱,把她赐给宋宁宗,历封郡夫人、婕妤、婉仪、贵妃。由于她本是孤儿,耻于自己家世卑微,无兄弟姐妹,因此认杨次山为兄,并无血缘关系,但她此后赐画题字,都用“妹子”,以示与兄杨次山的辈分。杨婕妤工于权术,在韩侂胄“开禧北伐”失败后,她与权臣史弥远一起,在玉津园“矫旨杀韩”。同为贵妃的曹氏由于韩侂胄死去失去靠山,杨妹子在史弥远、杨深甫等人的拥戴下,被宋宁宗册封为皇后。宋理宗继任后,杨婕妤则成为皇太后。

徐邦达则通过字迹和印迹进而证明,现存的杨氏书画題字,字体一致,只有早期、晚期的些许变化,并无出自二人之手的迹象,况且“坤宁宫翰墨”“坤卦”“坤宁殿”诸印,除皇后可以使用以外,非其他人可以擅用。

张磊介绍说,《百花图》画卷前段下方小字题“四月八日”,古时该日是“玉佛节”,正好是当时的宋理宗皇后谢道清的生日,因此杨婕妤作此画的时候,已经是太后的身份了。

这样一幅南宋皇太后所作花卉长卷,成为了张伯驹留给自己暮年的最后一点收藏享受,正如他所说:“余所藏晋唐宋元名迹尽归公家,此卷欲自娱,以娱老景。”

前往长春

但“自娱老景”不到一两年,“反右”运动便愈演愈烈。1961年,吉林艺专美术系副主任史怡公邀请张伯驹和妻子潘素一同前往吉林,张伯驹教书法史、绘画史和诗词,潘素教绘画。临行前,夫妇二人到中南海与老友陈毅告别。那时他们还不知,这次远行便是陈毅在后策划的,为了让他们可以远离政治中心,继续“自娱老景”,时任吉林省委书记于毅夫受陈毅之托,安排张伯驹、潘素到吉林工作。

有传闻启程之前,北京市副市长邓拓先后两次宴请张伯驹夫妇,挽留两人留在北京,若一定赴东北,请求张伯驹把一幅画留下,这幅画就是杨婕妤的《百花图》。但显然,张伯驹没有答应,最终他将自己剩下的收藏都带去了吉林。

临行前,张伯驹填了四首《浣溪沙》,“野草闲花半夕阳,旧时人散郁金堂,如今只剩燕双双”。四首词里有“燕亭山”,又有“鸡塞远”,亡国之君赵佶和李后主的意象,不禁让人感到张伯驹出关时的黯然神伤。

没想到,到了长春,张伯驹就开始繁忙起来。受陈毅之托,中共吉林省委宣传部部长宋振庭直接邀请张伯驹到吉林省博物馆工作。不日,便让博物馆副馆长王承礼和馆员郑国陪他去沈阳参观了辽宁省博物馆和沈阳故宫。当时宋振庭的目的很明确,为了让吉林省博物馆成为全国最好的博物馆之一,肯定需要收购藏品,因此他大量拨款,让张伯驹帮他长眼。

1961年11月17日,刚到吉林的第28天,张伯驹便与博物馆馆员郑国一起动身去了北京,为吉林省博物馆购买书画。一个月时间,一共花了25189元。

后来张伯驹在《牛棚日记》中回忆过这段经历:“十一月底,王承礼叫我约郑国去北京收购书画,经费三万元,要在十二月内用完,否则即须上交,因为馆内时人画过多,注重在收购古代书画精品,宝古斋不售给外地博物馆,即须向私人收藏者收购……广州、天津、辽宁沈阳故宫博物馆争到北京收购书画,宝古斋说:五八年后书画价格逐步高涨……宋振庭对我说:要把元四家买齐。王承礼希望能买到一卷唐画。但都不易收到,在书画收藏方面,我想超过天津、广州博物馆。例如,戴晋《松岩垂钓图》、张见阳《楝亭夜话图》都是故宫博物院想要的,被我收购归省馆,又《群玉堂法帖》以五千元买到,虽然是孤本,但在省馆不成系,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藏碑帖为多,应归彼处为宜,属于历史及艺术性的书画,应当集中。”

在这期间,张伯驹带领吉林省博物馆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搜集《佚目》流出书画和北京等地的各类文物,宋振庭还指示吉林省博物馆要“收尽天下成扇”,把明清扇面全买光,把后来去了台湾的两位名画家张大千、溥儒的作品也争取买光。恰恰是这“人舍我取”策略的制定,为吉林省博物馆如今的馆藏特色打下了基础。

张伯驹还从朋友处着手。他从戴亮吉那里为吉林省博物馆买来明朝薛素素旧藏脂砚。他还给王世襄写信,希望对方将所藏宋“松风清节”古琴卖于吉林省博物馆。信中说:“琴事已经评委会决定,今日又特提出增为一千元正数,然兄仍不免吃亏,只有代馆感谢而已!”该琴如今便藏于吉林省博物馆。

张伯驹不仅为吉林省博物馆奠定了如今的馆藏风格,还在当地培养出了很多书画鉴赏专家。苏兴钧有幸成为张伯驹来到东北后带的第一个文博方面的学生。张伯驹告诉苏兴钧,要迅速熟读熟记《书画著录》《大观录》等书籍。不久,张伯驹就带着苏兴钧到书画等传世之物较集中的北京、天津、青岛等地搜寻。在此期间,他们购买了元、明、清等朝代的《劲亭山寺》《脂砚斋》等数十件珍品。而馆员郑国、刘俊普同样如此,他们原本在故宫博物院工作,因为工作需要被派到吉林锻炼,结果受教于张伯驹,在吉林扎根,一直工作到退休。

让出《百花图》

在张伯驹从北京到长春定居4个月之后,1962年2月,北京市民盟宣布摘掉张伯驹“右派”的帽子,随后他成为吉林省博物馆副研究员和吉林省文联委员。5月,他出任吉林省博物馆副馆长,因为当时吉林省博物馆没有正馆长,所以他就成了实际意义上的馆长。

当时被视为“共和国长子”的吉林省吸引了大批人才,因此张伯驹还在吉林省创立了一个类似文人雅集的“春游社”,汇集吉林省各类文人雅士,古文字专家于省吾、收藏家阮威伯、吉林艺专负责人王庆淮等都是张伯驹雅集的座上宾,他们每周一聚,讨论金石、书画、考证、词章,并汇集整理成《春游琐谈》,但该书直到1984年才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发行。

在张伯驹编著的《春游琐谈》里,先后三个章节谈到南宋皇后杨婕妤和她的《百花图》,分别由他及另外两人各撰写一章,是其他作品所不能比拟的,足见张伯驹对此卷的喜爱。

那段时间张伯驹带潘素去延边写生,去青岛消夏,活跃在东北文史研究所和吉林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他频繁来往于长春和北京之间出公差,每年春节,也会与家人在北京团聚。1962年冬,吉林省博物馆赠送书画鉴定委员每人50元钱,当日王承礼和张伯驹两位副馆长在国营食堂还宴请博物馆工作人员吃了一次饭。

也是那年冬天,吉林省博物馆准备出版藏书集,张伯驹亲自选出了宋、元、明、清历代馆藏80件。但到了北京却碰了壁。吉林省博物馆将所拍摄的80件作品的照片送往故宫出版社,但此时出版社人员已经下乡搞“四清”运动去了,没人接管,搁置到1965年,北京的气氛已经不允许出版此类书籍了。

1963年底,张伯驹写信辞副馆长一职,去宋振庭家亲自面交,被拒绝。1964年1月1日,宋振庭到张伯驹家祝贺元旦,张伯驹送了宋振庭一轴董其昌的青绿山水《翠岫丹枫图》。那年春天,张伯驹将杨婕妤《百花图》在内的30余件书画和诸多印章、毛笔、珂罗版字帖、拓本等总共60多件藏品赠与吉林省博物馆。可以说,他是把自己最后所留的全部收藏都给了出去。张伯驹在《宋杨婕妤百花图卷》一文中写道:“复欲丐善治印者为治一印,文曰‘杨花馆。会吉林省博物馆编印藏画集,而内无宋画,因让与之,此印亦不复更治矣。”

1964年,文化部批评各地博物馆集中到北京抢购古书画,张伯驹被点名。1965年,国务院动员年老有病人员退休,张伯驹再次向吉林省文化局申请退休,依然没有通过。1966年3月,张伯驹在北京见到了正在治病的宋振庭,再次商量自己退休的事,宋振庭劝他再干一两年。那一年,他已经69岁。

同年8月27日,吉林省省直文化系统的“造反派”在长春市体育馆召开批斗省文化局机关党组书记金树然大会,张伯驹被揪陪斗,同月,北京的家被抄。第二年年初,他被撤销副馆长职务,在吉林省、市文化单位组织的全市批斗会上被揪批斗。直到1978年,中共吉林省委宣传部批准了吉林省文物局上报的关于对张伯驹的复查结论,予以平反,此时张伯驹与潘素已回到北京定居多年。留在吉林的,只有他的心爱之物《百花图》和那些让出的藏品了。

〔参考资料:《新中国捐献文物精品全集 张伯驹、潘素卷》,中国文物学会主编;《烟云过:张伯驹传》,郑重著;《张伯驹牛棚杂记》(未出版),荣宏君编著〕

故宫博物院和古书画复制

本次故宫博物院展出的《游春图》为金仲鱼生前摹本,而非真迹本身。

金仲鱼也是文物界传奇人物。他自幼随父学画,13岁时创作的《前后赤壁》轰动了上海画展,被誉为“十三龄童”。15岁起,除落本款创作国画、年画外,他经常为一些收藏家修补、临摹、复制历代古画,经他接笔修复的残旧古画,无论是原画的画意、风格,还是色彩、笔墨、旧气等,都处理得惟妙惟肖,浑然一体。

隋代 展子虔绘《游春图》卷(现藏故宫博物院)

1960年,应文化部聘请,金仲鱼调入故宫博物院,专门从事中国古代绘画的临摹复制及研究工作,为原文物修复厂建立了摹画室,为故宫博物院残缺的古画接笔补全20余幅。他最突出的技艺是为古书画“补画意”,宋代《赵士雷湘江小景》卷,原作破旧残缺三分之一之多,经他修复后,残破之处与原画完全融为一体,如同出自画家本人之手,完整地再现了原画的本来面目,令人称绝。他为故宫博物院临摹复制的绘画作品水平一流,被视为杰作,并常被用以代替原作陈列展览,为原作珍品的有效保存做出了重大贡献。

中国的古书画主要以毛笔作为绘画工具,以质地轻巧的纸、绢作为绘画载体。但因为纸张、绫绢质地脆弱,除本身容易老化外,历史上还时常受到战乱兵火、自然灾害等突发事件的影响而发生损坏,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书画杰作也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因此古书画复制对于保护珍贵的书画文物、延续灿烂的书画文明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很多流傳至今的国宝级书画其实都是先人的“复制品”,像东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现藏伦敦大英博物馆),多数专家认为是隋末唐初的摹本,他的《洛神赋图》,实为宋人摹本。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王羲之《兰亭序》传世有唐冯承素摹本(现藏故宫博物院)、褚遂良临本、虞世南临本等,历史上许多有成就的画家都是摹古的高手,像米芾、赵孟頫、仇英、金城、张大千等。

除了金仲鱼,民国初期,上海地区集中了一批书画临摹高手,所摹作品惟妙惟肖,几乎可以乱真。与此同时,北京、天津画坛也出现了一批绘画高手,其中包括“湖社画会”的陈林斋、女画家冯忠莲(陈少梅之妻)以及专门临摹书法印章的金禹民。

1949年后,故宫博物院成立文物修复工厂(现文保科技部的前身),聘请金仲鱼、郑竹友、冯忠莲、金禹民、陈林斋等大师进入故宫,临摹故宫收藏的国宝级书画文物。作品包括冯忠莲摹张择端《清明上河图》、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陈林斋摹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金仲鱼摹赵佶《听琴图》、郭熙《窠石平远图》、崔白《寒雀图》等,其中很多摹本已经作为故宫的文物进行收藏。

故宫博物院也应其他博物馆的委托,复制了众多珍贵馆藏书画,例如为山东即墨博物馆复制国家一级文物《宋金银书妙法莲华经》,为新疆博物馆复制《阿斯塔纳出土伏羲女娲像》等。

〔华夏整理。主要资料据故宫博物院王赫《浅谈古书画复制技术》(2012年)、故宫博物院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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