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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教育研究手册》主编蔡金法教授采访记:知识积累与人才培养

2018-04-03

数学教育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中文版手册学者

朱 雁



《数学教育研究手册》主编蔡金法教授采访记:知识积累与人才培养

朱 雁

(华东师范大学 教师教育学院,上海 200062)

通过对最新出版的《数学教育研究手册》主编蔡金法教授的专访,深入探访《研究手册》编撰准备中的诸多细节,包括编写理念的设计、内容主题的策划、编写团队的建构、写作方面的指导纲要等.同时,蔡教授还从主编的视角对《研究手册》的编写特点做了细致的分析和解读,包括对研究方法的特别关注,对领域内新起话题的推介,以及对传统话题的重新审视等,以期为读者的有效阅读提供有益的指导.

数学教育研究;研究手册;教育研究方法

筹备6年有余的《数学教育研究手册》()在2017年9月终于问世了.该研究手册的出版对于将在2020年成立满100周年的全美数学教师协会(National Council of Teachers of Mathematics [NCTM]),以及出版满50周年的《数学教育研究期刊》([])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巧合”的是,NCTM新近的这项重要的出版物以及数学教育界的国际顶尖刊物,它们的主编都是著名华人数学教育家、美国特拉华大学数学和教育学终身教授蔡金法先生.事实上,就在2015年蔡教授接任主编时,作者就曾对蔡教授做过有关如何进行实证的数学教育研究的专访(详见《数学教育学报》2015年第6期的“对话主编蔡金法教授:做实证的数学教育研究”).蔡教授在该专访中提到的许多有关实证研究的见解对于国内同行都是大有启发的.张奠宙先生更是著文指出,蔡教授的多个观点“对提高我国的数学教育研究的学术品位有很强的指导意义”(详见《数学教学》2016年第4期的“蔡金法教授出任主编后接受采访”).

由华人学者蔡金法教授受邀担纲《研究手册》主编一职,这不能不说是华人数学教育界的又一项重要成就.也因为此,作者再次约请了蔡教授,请他就这本新出版的《研究手册》分享他在编撰过程中的心得、体验和思考,包括对《研究手册》的编写理念、框架设计、写作特色等方面的解析,以期有助于中国学者能对研究手册有一个更为有效的阅读.

事实上,在前一次的访谈中,蔡教授就曾提及,他在2015年竞聘最新一任的主编时,已在着手新《研究手册》的主编工作,而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为他后来能够成功竞聘主编是有助力的.因此,访谈就从蔡教授受邀主持这项重要任务展开.

问:很高兴得知,由您主编的《数学教育研究手册》,已在今年9月由NCTM顺利出版.记得在2015年的那次专访中,当时您刚接任的主编,您曾提及那时您已经在主持《研究手册》的编写工作.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时《研究手册》的准备工作已进展至各个章节的后期修改阶段,而且您也提及,您认为您能成功竞聘主编一职,与您主持《研究手册》的编纂工作或有一定的关联.

应当说,对于我们从事数学教育研究的人员而言,《研究手册》一直以来是我们所倚重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参考工具,而这次首次能由一位华人学者来担纲这样重大的一个项目,我想这对于我们华人数学教育者来说是一件倍感兴奋的事情.这一主编工作是您主动承接来的吗,或者说是什么促使您去承接这样一个项目的?

另外,我也听说您在去年被推选为美国教育研究协会院士(American Education Research Association [AERA] Fellow),2017年您又获得特拉华大学艺术与科学学院(College of Arts and Sciences)颁发的杰出研究奖.在此向您表示由衷的祝贺,同时我也想请您就此谈谈您的体会.

答:谢谢你!就这两个奖项来说,确实我感到非常的荣幸,这对于我个人而言是对我这几十年来的工作的一种肯定,而在更大的层面上来说,也是为我们的数学教育学科正了名.你可能也知道,AERA是美国最大规模的教育研究专业机构,目前它拥有着来自美国及其它九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两万五千多名从事教育、管理、测试与评价、咨询工作的会员,而数学教育只是其中一个相对较小的群体.据我所知,迄今大概约有十名左右的AERA Fellow是我们数学教育专业的,我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觉得我是幸运的.

相比AERA Fellow,我个人可能更为自己能够获得特拉华大学艺术与科学学院所颁发的这个杰出研究奖感到欣慰,因为这是由教育研究者和数理化等科学研究者共同参与的一项竞争,作为数学教育研究者能够获得该奖项,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从事数物化等学科的研究者已经开始认识到数学教育是一门如同物理、化学、数学等学科一样严肃的工作.事实上,在我们学校的历史上,这是首次有一名专门从事教育研究工作的教授获得该项殊荣.我为自己能够为数学教育研究的重要性的被认可出力而感到高兴.而在另一方面,在世界范围内,数学教育作为一门学科仍在很大程度上不为从事数物化等学科的研究者所认可.我们在这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方面,我们必须提升和改进在进行数学教育实证研究时所用的研究方法;另一方面,从事数物化等学科的研究者也需要了解数学教育方向所进行的研究.

说到《研究手册》的出版,我也是相当兴奋的.刚才你问我是否是我主动申请承接这一项目的,不是,我是先被提名再接到邀请成为主编的,虽然我至今也不知道我是如何被提名的,但我感到很荣幸自己能够主持这项重大的工程.从我2011年首次接到邀请,到今天2017年《研究手册》能够顺利与读者见面,过了整整6年的时间,这样的一种经历是令我难忘的.而的主编工作,我是在2014年被提名的,那时《研究手册》的工作也已经开展了有两年多的时间了,《研究手册》正式启动是在2012年,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后来我又有幸成为主编的候选人,并在经过4轮的面试之后在2015年成功竞聘.

问:我们国内的学者都非常熟悉1992年出版的由Douglas A. Grouws主编的《数学教与学研究手册》()和2007年出版的由Frank K. Lester Jr. 主编的《数学教与学研究手册(二)》().我注意到,这两本书都是以handbook冠名的,而您的这本书的名称是compendium,可能我们翻译过来都可以称作是“手册”.您在给这本书取名时是否是有着特定的意图的呢?

答:是的,Grouws和Lester的那两本研究手册都叫做是handbook,NCTM在它们的出版上都是有所参与的,但并不是由NCTM独立出版的.而这次的这本不同,是NCTM首次独立进行出版.所以我这里做了这个更名,是希望能够有一个新的开始.也就是说,无论是在书名上还是出版者方面都和前面的两本有所不同.此外,compendium和handbook,这两个词在英语中虽说具有一定的类似性,但也存在一些微妙的差异.相对而言,compendium的学术性更强一些,并且它也更强调系统性,对此我在《研究手册》的前言部分还做了专门的解释.简单来说,compendium主要是为了系统地总结已有的研究成果,因此可以说是一个系统性的合集.

其实,如果你仔细去看这个书名,你会发现我在介词上也是做了调整的,不是compendium of而是compendium for.这里用for替代of,在含义上也是有一些微妙的差异和用意的.记得刚开始我提出这个改动时,我给一些参与写作的作者看,让他们提提建议,有人就指出这种用法是否存在语法性的错误;实际上,我用for的目的在于,期刊中用的就是for,而新《研究手册》也希望能沿用for.这样一来,不仅能在书名上,使《研究手册》能有一个新的开始,而且也使由NCTM主持的这两项重要的出版物在名称上呈现出一定的一致性,更具有一定的平行性,或许这样也可以为NCTM创建一个研究品牌,尽管两者的侧重点是有些不同的.

说到NCTM,虽然她主要的服务对象是一线教师,但她在研究上亦是非常前沿的.因此我觉得在这一点上,NCTM是提供了相当多的服务的,对此我是比较欣赏的.NCTM既能够把做成功,现在又愿意出版这样一本《研究手册》,实际上出版这样的书和期刊大多是不盈利的,能够持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一般来说都会有一定的亏损.总之,NCTM能在这些方面做出这样的投入很值得赞赏.

问:那对于这样一个新的书名,您是否希望在后续的《研究手册》上能够继续沿用呢?

答:在这一方面,我是不会做过多的坚持的,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多的power(权力)来做这样的坚持.不过我想,如果NCTM能有一定的远见的话,他们应该是会考虑沿用这个新的书名的.而从参与这本《研究手册》写作的作者来说,如果你仔细去看一下,你会发现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作者是相当资深的学者,有三分之一是中等或说是中层的一些研究者,还有三分之一是比较新秀一类的.所以,我希望,十年后在准备更新一版《研究手册》的时候,一些中层和一些新秀们能够成为其中的主力.可以说,在准备这本新研究手册时,我是有一个人才培养的目标在其中的.

问:刚才您提到,参与《研究手册》的作者他们在经验上存在有一定的层次性,想必这是您作为主编的一个设计吧,您能否介绍一下您是如何选择这些作者的?

答:那我就先把人员的组成过程跟你做个简单的介绍吧.我觉得这样的一个过程,或者说这样的一种经验或许是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的,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中国也可以系统地出版一些这样的研究手册,能够推出来.实际上,在我接到主编新研究手册的邀请后,我首先就做了两方面的工作.一方面,当然是我需要找一个助手,当时我头脑中就有这样一个助手的人选,而且我觉得他是会接受我的邀请的,同时我也希望NCTM能在经济上给予我的助手一定的支持,以便他能够协助我完成好这项工作.另一方面,我希望组建一个顾问委员会.在这个领域里越久,我就越觉得自己不知晓的东西还有很多,尽管我认识一些人,但我还是有许多不熟悉的,所以我要挑选一个顾问团,帮我出谋划策.为此,我组建了一个,包括我自在内的,共计10人的顾问团.我们几个在芝加哥开了3个整天的会议,不仅对《研究手册》的内容进行了构思和策划,而且还对写作的人员做了挑选和把关.尽管我自己是有一些初步的想法的,包括架构和人员组成,但我也希望我的顾问团能够帮我做一个确认,特别是对不准确的设想,给予调整.这样一个3天的“闭门”会议,基本上将这两方面的细节都确定了下来,之后我就出面邀请作者.

在作者人选的组成上,我还想补充一点,这个对以后类似的工作可能会有一定的启发.在考虑写作人选时,我考虑的不仅仅是一个写作团队,我还需要有专人负责.比如某一章节的写作,我邀请由某某人来负责,那么我会建议这个负责人去邀请哪些学者来参与写作,尽管我会强烈给出我的推荐,但他/她并不需要完全遵照我的建议,因为这并非是一个命令或是要求,他/她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否定我给出的推荐,而选择其他的作者,在这一点上我是给予负责人以足够的自由度的.我希望,这样的做法能够让负责人充分发挥他们的潜力.你可能也知道,国际上有一些数学教育方面的研究手册,它们在选择作者时会采取配对式,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作者所在地区的平衡分布的一种考虑,这样的做法有其好的一面,当然也有其不足的一面.而我们的这本《研究手册》,毕竟是由NCTM独立出版的,在考虑国际化的同时,我觉得根据内容质量来配备写作人员应更优先考虑,这也是为日后的工作做一定的人才培养,希望这些人员,在将来的5年、10年之后,能够成为一个领军.

问:我注意到在这本compendium中,有专门的“方法”栏目,尽管其中只包含了3章内容,在所有栏目中这应该是含有章节数最少的一栏吧.比较前两本《研究手册》,这个栏目是新设立的,您能就此设计谈谈您的意图吗?

答:是的,这个“方法”栏目应该说是这本compendium的一个特色,我想在其它同类的研究手册中也是没有这样的一个专栏的.尽管像你指出的,其中只有3章的内容,因为就研究方法而言,我们大致就可有这3种:定量的、定性的、设计的.而其实,如果你去看整本书其它的每一章,就会知道我对于每一章的关于方法的写作都是有很大的要求的,我会尽可能地要求我的作者们,对每一个研究领域在方法上的发展和改进能有所论述.在“方法”专栏中的这3章,我会要求作者以研究问题为起始来介绍相应的方法,而不是让研究方法来决定研究问题;也就是说,我会要求这3章的作者要清楚地说明,什么样的研究现象及研究问题,比较适合于某一研究方法,比如设计研究.我非常强调这个要求,因此我与这3章的作者在这方面有着非常密切的沟通,希望他们一定要把这个写出来.就我个人而言,对于这3章,我是非常满意的,可以说它们是一个经典之作,我所花的功夫相对也是最多的.

问:从您刚才的介绍可以看出,对参与写作的这些作者,您会在他们的写作过程中给他们提出一些基本的写作要求,或者说您是制订了一定的写作指导纲要的.那您能否给我们介绍一下您的这个写作指导纲要的具体要求呢?

答:具体写作的要求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我想我给我的作者们的指导纲要是非常宽泛的.比如说,第一点,我会跟他们说,像这样的一种写作,不应该只是一种文献的简单堆积,他们必须要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新的重新构划的理论框架,能够把所有的文献联系起来;也就是说,我会要求他们有一个明确的架构.现在你去看每一章的架构,它们都是非常明确的,在这一点上我是很满意的.第二点,比方说在写作时,选择论文A而不选择论文B,作者就需要尽可能地对其所做的取舍在方法论上给出一个阐述.第三点,我是希望作者能够把某一领域内我们所了解的内容尽可能完整地呈现出来,包括在方法论上的进展.最后一点,对于每一章的作者,我希望他们能够给出一个或或多或少对今后5年或10年相关领域可能有的发展展望.

我想我至少在这4个方面给作者一个较为一般性的写作指导吧.但你也知道,我所邀请的这些作者,他们都是非常有经验的,尤其是在他们写作的相关领域上,他们都算是较为领先的,所以我相信他们能够体会我的意图,理解我的要求,也知道什么样的写作最能够吸引读者.而在其它方面,比如格式方面的,我则尽量给他们较大的自由度,因为到时候我在格式上是可以做统一的处理的,而在内容的写作上,我是希望他们能够尽可能将他们的潜力给发挥出来.

问:比较这前后3本研究手册,我也看到有一部分内容是共有的.我相信,在这些共有的内容上,这3本研究手册会呈现出不同.您能就这些相同和不同谈谈您的体会吗?

答:是的,比如数学内容和数学过程,这在之前的两本《研究手册》中都会有相关的内容.我觉得就这两本《研究手册》而言,其实它们之间也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性,应该还是强调每一本《研究手册》的独立性,是一个新的开始.不过,关于数学的内容和数学的过程,这两方面的内容是始终会有的,任何的研究手册应该都会提及这些内容.但是有些章节,比如最后一个专栏,你看是叫做futuristic issues,指的是将来,是展望性的.这部分内容,其实已经讲得不少了,但是却没有足够的研究可以让我们能够像其它部分的内容一样,对它们进行完整的介绍,所以我就将它们都归类在这个专栏中.比如说脑科学、创造性、特殊教育,还有informal learning,非正规学习,例如在博物馆里如何学数学等.这类话题都是新的,最近这些年也已经开展了不少的相关性研究,我本人觉得它们在将来还会继续有所发展,那么我就把这些主题放在最后的这个部分里了.

那么在一些传统的内容上,其实也是有很大的扩展的.比如你去看有关“学习环境”的部分,有一章就是专门关于mathematical identity的,数学的自我认同,这是一个比较新的主题,最近几年有很多人在研究.因为不同的人都会对数学有不同的认同感,这是超越信念的.那么这前面的一些章节,它们在设计上就会有一些不同.比如这里有一章是关于研究与实践的联系的,有一章是关于教学理论的,还有一章是关于学习理论的.这里会涉及到不同层面架构的架构,就是研究架构的架构.在这一方面,有的时候我们在做研究时,可能没能够意识到,而实际上它是存在的;也就是说,我们在使用某种方法时,实际上是有某种主导性的架构在引导我们的,那个就称为是critical theory,批判性理论,这个大多数人可能都还没能听说过,在这本书里就有一章对这种理论做了哲学性的讲解.我对这一章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的,与作者做了很多的沟通,这章的写作我也是相当满意的,我本人也从中学习了不少.

总的来说,整个compendium共有38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在内容上都是新的,每一章都有新的内容,否则就成老生常谈了.

问:从1992年出版由Grouws教授主编的第一本《研究手册》,到它的中文版的出版历时了7年,也就是1999年有了相应的中文版;而Lester教授主编的第二本《研究手册》在2007年出版后,至今没有出版过相应的中文版.而此次这本新出炉的《研究手册》是2017年9月初才上市的,听说它的中文版在您的倡议下已经于去年启动准备了.事实上,第一本研究手册的中文版是由中国学者主动策划准备的,而此次最新的这本研究手册的中文版是由您作为原版主编策划的,您能否就此谈谈您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

答:还在compendium的英文版的准备过程中,我就思考过要出版相应的中文版,说的大一点吧,我觉得这是一种使命.

我这里先给你介绍一种现象.从一方面来看,我们已经普遍在关注数学课堂中的实践了,而且在这方面我们是获得了相当丰富的实践和研究经验的.而在另一方面,在国际交流上,如果你去观察历年的ICME和PME等重要国际会议,参会的华人学者在数量上是日益增多,同时也有相当数量的学者成功投递实证研究稿件并在会议上进行宣讲或展示.特别地,在ICME上受邀做regular lecture(常规报告)的华人学者也越来越多.但与此同时,你可能也会发现,我们的学者在宣讲报告时大多都非常地精彩,而到了问答环节,有些就会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在一定程度上与我们在英语语言交流能力上的不足是有关联的.

总结一下有这样一些原因,使我觉得有必要进行这个中文版的准备.第一,希望能够通过这本研究手册,让我们国内的学者更多地了解数学教育研究的每个领域内,国际上最为前沿的一些研究成果;第二,希望通过提供《研究手册》的中英文对照版,帮助我们的学者在英语的驾驭能力上能有进一步的提升;第三,希望在当我们的学者过了语言关后,能够更为加深对数学教育各领域的了解.

再有,在最近这些年里,我参加了国内一些大学的研究生的开题报告,我本人也给学生做过一些讲座.我发现他们大都会引用许多国外的文献,指出某某这么说,某某那么说.但在我所了解的内容中,我很快会发现,他们的不少引用都不那么精确.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很多所引用的都是二手的资料.这里就有一个翻译的问题,翻译确实是一个很难的工作,而如果翻译不准确的话,像这样传来传去,就会越传越不准确了.因此出于这些观察,我就考虑,一方面是希望把就目前来说这样一个相对最为前沿的内容给翻译出来,来帮助我们的学者了解数学教育研究方面的最新动态.另一方面,是因为人民教育出版社.我觉得很幸运,我在这里要特别感谢人民教育出版社的一些朋友们,如杨刚,章建跃,李海东、王嵘,王永春等,他们提出愿意出版中英对照版,这样既能让我们的学者了解最前沿的内容,也能够帮助我们的学者提高英语能力,知晓相应的学术用语在英语中的说法.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我希望,不仅能够进一步提高我们国内学者的研究能力,而且更多的是提高我们的语言能力,以使我们能够在世界数学教育舞台上有更强的声音.

当然,就翻译本身这个过程,我觉得也是一个人才培养的过程.我也很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翻译,让我们的翻译人员都能有所收获,不仅仅是做贡献,他们自身也能够有所获益.他们愿意参与到这个翻译工作中来,是辛苦的,是不易的,也是要非常感谢他们的.

问:非常感谢您和您的团队所做的努力,那这本中英对照的《研究手册》我们何时可以读到呢?

答:目前的安排是,中文版大概在2019年年中出版,会是在下一届由华东师范大学主办的ICME召开之前.

问:我相信有很多国内的学者及一线老师都一定很期待中文版的尽早出版.最后,我还想请您,作为compendium的主编,能对我们的读者,无论是阅读英语原版还是中文译版,从阅读上提出一些建议,以帮助我们能够更有效地阅读这本研究手册.

答:在这本研究手册的前言中,我提到:“在本书的每一章中,读者可以发现,作者们着重介绍了相应领域中最新且最为主要的研究发现.特别地,作者们对于数学教育每个领域中的研究的现状及未来走向都给出了他们的见解.

当然,阅读本书的章节也是极富挑战性的.它们讨论的是领域内长期以来较有难度的一些主题,综合分析的是庞大而复杂的研究体,并且提出相关研究领域的较为深刻的见解.在审核和编撰本书的每个章节时,我的头脑中始终萦绕着这样5组问题:

◆本章节是如何组织起来的,为何以这种方式进行组织,以及所选择的这种组织结构是否有助于读者领会作者关于这章的观点和内容?

◆ 概念框架是什么,本章是如何选用到这一框架的,以及这个概念框架是否能让相关的研究主题或领域产生出新的见解?

◆ 作者是如何确定哪些需要包含在内(进行综合分析),以及哪些可以作为边缘内容(在本章节中不直接提及)?

◆ 本章是如何论述所涉及到的研究领域中这些年来使用到的研究方法的演进的?

◆ 本章所关注的特定研究领域中未来可能有的研究方向有哪些,以及这些作者是如何诠释这些未来的方向的?

我发现这组问题是相当有用的,不仅仅是对于作为这本《研究手册》的主编,对于每章的读者来说亦是如此.因此,我分享这些问题,希望读者可以通过它们对作者所要阐述的内容进行深层次的挖掘.”

我想对于我们华人来说,包括我自己在内,可能还是阅读中文会来得更为方便一些;因为无论英文好到什么程度,至少对我个人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读中文,也比较容易了解、容易阅读,这个其实并不奇怪.不过在阅读这本研究手册的过程当中,我希望读者们也能够同时精读英文原文.有的时候,阅读的量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对于感兴趣的领域,不仅仅是要阅读相关的研究结果,还要了解在这个领域中有哪些人,都在做些什么,需要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比如说,我在阅读数学建模这一章的时候,我就会关注在建模方面较为活跃的研究人员有哪些,我希望读者们也能够知道.

在编辑这本研究手册的时候,其实有一个事情我还没有能够做到.我想,如果没有主编的这个任务的话,我就会尽力去完成它.不过没准我们在准备中文版的时候,或者我们会有读者或是某些学者会来做这件事情,这就是我很希望能够编写一个阅读compendium的指导书,提出一些问题,供阅读时思考.像我自己在使用这本书,作为博士研究生的讨论班用书时,就会针对每一章提出若干问题,以指导博士研究生进行阅读,这样他们的阅读效果就会有所不同.所以有可能的话,我很希望在准备中文版时,有人能够愿意去完成这件事情.

最后我还有一个愿望,我很希望我们中国学者的英语语言能力能有所提高,我们的研究能力也能进一步提高,这样我们就能够有能力策划定期出版有关于中国数学教育的实证研究手册.当然,我们首先需要进行大量高质量的实证研究,再将研究结果总结出来,从而能在不久的将来出版我们中国的数学教育研究手册.当然,类似的书籍我们已经出版了一些,包括《华人如何学数学》和《华人如何教数学》,还有亚洲数学教育研究手册中也有中国部分,这些内容还是非常丰富的.但是我个人觉得,这些书籍的组织性还没有强到能把我们中国学者的研究结果非常系统地总结出来;因此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做到.当然由谁来做,以及如何做,这些都是有待解决的问题.不过我希望这一本compendium,能够做为一个抛砖引玉,不仅是这样的一个编写过程能够为我们的学者提供一个借鉴,更重要的是在有些内容的考虑和组织上,可以帮助我们中国的学者能够编写出这样一种关于中国数学教育的研究手册,我非常期待.虽然这样一项工作可能不一定是由我来做,但我希望有学者能够承担起来.到时,如果时机成熟,我也会很愿意参与到这项工作中,因为这样的工作是很造就我们的学术团队的,而且如果有意出版英文版的话,我也很愿意考虑将其纳入到我现在正在Springer主编的一套研究丛书当中来.

此次约请蔡金法教授再次接受访谈,是源于2017年9月NCTM出版了由蔡教授主持的《数学教育研究手册》.对于国内的学者来说,1992年出版的《数学教与学研究手册》和2007年出版的《数学教与学研究手册(二)》一直以来都是学术上非常重要的参考书目.2017年出版的这本最新《研究手册》无疑将成为数学教育研究界的又一项重磅力作,广大研究者可以从中学习到领域内最新的一些发展动态.而作为《研究手册》的主编,蔡教授在此次访谈中与大家分享了他在接受任务时所做的设想,组建编委时所做的思考,确定《研究手册》内容和作者时的精心策划,以及给予作者写作时的细致指导和耐心沟通等方面的体验和心得.除此之外,蔡教授也从主编的视角,介绍了新《研究手册》的一些重要特色,包括对研究方法的特别关注,对数学教育研究领域中多个新起话题的推介,以及对传统话题的重新审视等,这些可以说是为读者能够进行更为有效的阅读提供了非常有意义的指导.

更为可贵的是,在准备新《研究手册》的同时,蔡金法教授还始终关心着中国数学教育研究的发展,主动承担起《研究手册》中文版的翻译筹备和组织工作.尽管正如蔡教授所说的,中国数学教育研究与国际水平相比,在不少方面还有待继续提升,但相信在蔡教授及广大同仁的共同努力下,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像蔡教授所期望的那样,编写出高质量的中国数学教育研究手册,让中国数学教育工作者的声音能够在世界数学教育舞台上变得更为响亮且有力.

An Interview with Dr. Jinfa Cai, the Chief Editor of: Accumulating Knowledge and Capacity Building

ZHU Yan

(College of Teacher Education,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62, China)

Through a talk with Dr. Jinfa Cai, the chief editor of the newly published, the in-depth interview explores the preparation details of the compendium from an insider perspective, including the design of writing philosophy, the criteria for content/theme selection, the formation of the writing team, and the guidelines for the chapter writing, etc. Meanwhile, Dr. Cai synthesized and highlighted the features of the compendium from the chief editor’s view, including the emphasis on research methods, the introduction of new emerging topics, and the re-examination of traditional topics, so as to offer readers an insightful tool to do an effective reading of the compendium.

research in mathematics education; compendium for research; research methods in education

[责任编校:周学智]

2017–10–22

朱雁(1974—),女,浙江宁波人,副教授,主要从事数学教育研究.

G40-03

A

1004–9894(2018)01–0031–05

朱雁.《数学教育研究手册》主编蔡金法教授采访记:知识积累与人才培养[J].数学教育学报,2018,27(1):3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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