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悲悯 终于共鸣
——鲁迅译介爱罗先珂的心理动因
2018-04-03冯玉文
冯玉文
(陕西理工大学 文学院,陕西 汉中723001)
鲁迅自1903年翻译雨果的《哀尘》起到1936年去世,一生译笔不辍,共翻译了380位[1]82作家的作品。这些作家中,鲁迅对俄国流亡盲诗人爱罗先珂青眼有加,翻译其大量作品,还在日记、书信和译作的序、跋、前记、后记等副文本及有关资料中,对爱罗先珂本人或创作多有记载和评价。1921—1923年间,鲁迅翻译的24篇俄国作品中就有爱罗先珂16篇*该16篇为:《池边》《狭的笼》《春夜的梦》《雕的心》《鱼的悲哀》《世界的火灾》《两个小小的死》《为人类》《古怪的猫》《小鸡的悲剧》《时光老人》《“爱”字的疮》《红的花》《桃色的云》童话共计14篇,还有演唱会记录《俄国的豪杰》一篇,杂文《观北京大学演剧和燕京女校学生演剧的记》一则。另外8篇分属于:阿尔志跋绥夫3篇、安特来夫2篇、契里珂夫2篇和迦尔洵1篇。。纵观鲁迅一生译介的俄国作家作品,也以爱罗先珂作品最多。在鲁迅的推介下,爱罗先珂的身世、作品、世界主义思想及世界语主张都被中国人所关注,甚至“在中国知识界引起过一阵‘爱罗先珂热’”[2],胡愈之、夏丏尊、巴金等人相继加入到译介爱罗先珂作品的行列,叶君健更是在鲁迅译介爱罗先珂作品的影响下,“决心投身到儿童文学事业中去”[3]。鲁迅引领的爱罗先珂译介不但扩大了爱罗先珂在中国的影响,保存和延续了爱罗先珂作品的生命,更使这些作品40年后有机会在爱罗先珂的故土问世*据《中国大百科全书·外国文学卷》(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2年版,第59-60页)记载:1962年苏联才开始将爱罗先珂的作品从中文、日文和世界语翻译成俄文,1977年才出版其作品选集。。可以说,如果没有鲁迅的译介,爱罗先珂对于中国甚至其祖国俄国的读者来说,至今可能还是个盲点。问题是,这样一个当时默默无闻的作家,如何进入了鲁迅的翻译视野并得到鲁迅的特别重视?
一、“迫辱放逐”引发悲悯
鲁迅对于爱罗先珂关注的起点并非其创作,也非其世界语主张,而是其悲惨遭际。鲁迅说:“一九二一年五月二十八日日本放逐了一个俄国的盲人以后,他们的报章上很有许多议论,我才留心到这漂泊的失明的诗人华希理·埃罗先珂。”[4]199这“许多议论”中,最先引起鲁迅注意的是江口涣的《忆爱罗先珂华西理君》。该文所述爱罗先珂被驱逐的过程十分悲惨:在暗夜里,一个盲人被一群人围住,毫不顾忌“因为过于恐怖而哭喊的他,践踏,踢,殴打之后”,就粗暴地捉了手脚拖着下楼,然后“推倒在木料上,打倒在地面上”,全然不顾他“反复的悲鸣”,并且在铺着砾石的路上,“一径拖到警察署”——就是“狗屠的捕狗,还用车子载着走”,可见,“爱罗先珂君是受了不如野狗的酷薄的处置了”[5]119。鲁迅坦言:“当爱罗先珂君在日本未被驱逐之前,我并不知道他的姓名。直到已被放逐,这才看起他的作品来。”[6]223-224正是这“人不如狗”的待遇深深震撼了鲁迅,也是这次“迫辱放逐”的遭遇成就了鲁迅翻译爱罗先珂作品的契机。
鲁迅还注意到爱罗先珂被放逐并非仅此一次:爱罗先珂在1917年俄国革命爆发时,被迫流亡于日本、泰国、缅甸、印度等国。在印度,因为“无政府主义倾向的理由,被英国的官驱逐了;于是他到日本”,又被日本政府驱逐,“理由是有宣传危险思想的嫌疑”[4]199;后来他“想回到他的本国去,不能入境”[5]109。爱罗先珂眼盲、流亡、屡被放逐的悲惨遭遇驱使鲁迅开始寻找他的作品,当被“大打特打之盲诗人之著作已到”,鲁迅“亦不觉其危险之至”,并奇怪“何至兴师动众而驱逐之乎”[7]302。由此,鲁迅开始翻译爱罗先珂的《池边》《春夜的梦》等篇。鲁迅说:“我当时的意思,不过要传播被虐待者的苦痛的呼声和激发国人对于强权者的憎恶和愤怒而已,并不是从什么‘艺术之宫’里伸出手来,拔了海外的奇花瑶草,来移植在华国的艺苑。”[7]224这里阐明:鲁迅翻译爱罗先珂作品首要考虑的并非其作品本身的价值,而是其不幸遭遇。钱理群曾谈到自己“这一生和鲁迅有过两次相遇”都是在处于人生“绝望”的时段[8],爱罗先珂也是因为身处绝望境地才偶然又幸运地与鲁迅“相遇”。鲁迅终生都在绝望中挣扎,也同样关注着处于绝望中的人们,而绝望的人们在鲁迅的著译作品中,能够得到精神支持,找到反抗绝望的法门。
由上述可知,鲁迅对爱罗先珂的译介并非因其创作的吸引,而是出于对作家苦难经历的悲悯;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爱罗先珂的悲惨遭遇引起鲁迅的悲悯之情,鲁迅就没有译介爱罗先珂作品的动因。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爱罗先珂的“迫辱放逐”,鲁迅与爱罗先珂结缘与否就完全是个未知数了。
二、“为他而译”彰显关爱
1922年爱罗先珂抵达北京讲学期间,曾与鲁迅一家同住,译者和作者拥有了难得的见面交流的机会。但是,二人在翻译问题上并非平等交流,而是鲁迅单方面接受爱罗先珂的决策,无论是翻译选材、翻译次序,还是对作品的阐释等等,都可见爱罗先珂的决定性影响。
鲁迅说:“在作者未到中国以前,所译的作品全系我个人的选择,及至到了中国,便都是他自己的指定。”[9]114鲁迅为《爱罗先珂童话集》选定作品的时候,一度是“照着作者的希望而译”[4]197。爱罗先珂也以自己对于作品优劣的判断来决定鲁迅翻译的先后次序,对此鲁迅说:“著者的意思,却愿意我快译《桃色的云》:因为他自审这一篇最近于完满,而且想从速赠与中国的青年。”[4]214虽然鲁迅明确知道这“是一件烦难事”[4]214,但还是勉力为之。鲁迅甚至说:“对于他的作品的内容,我自然也常有不同的意见,但因为为他而译,所以总是抹杀了我见。”[9]90为原作者而译——这是鲁迅翻译生涯中仅有的现象。鲁迅作为翻译主体隐退的原因只有一个:对于一个经历了种种不幸的残障人士的悲悯之情。
在那个知识分子具有强烈言说欲望的时代,鲁迅本人的观点都无法摆脱遭人质疑的命运,代人言说的尴尬自然不可避免。在爱罗先珂“很老实,不知道恭维”地撰文对北京大学学生演剧进行直言不讳的批评后,鲁迅“明知道在中国是非但不能容纳,还要发生反感的”[9]91,但还是将该文如实翻译发表,这就是《观北京大学演剧和燕京女校学生演剧的记》。果然,北京大学学生魏建功马上撰文《不敢盲从》,质疑眼盲的爱罗先珂对戏剧的“观”感,同时也对鲁迅的“盲从”加以讥讽[10]。鲁迅则创作《看了魏建功君的〈不敢盲从〉以后的几句声明》进行回应,郑重声明爱罗先珂虽然是盲人,但并不妨碍在文字表达中用“观”“看”之类的字眼,更批评了魏建功“专对他人的体质上的残废加以快意的轻薄嘲弄”“奚落爱罗先珂君失明的不幸”的不当做法[9]91。
事实上,鲁迅不只是在翻译上尊重、维护爱罗先珂的意见,还处处关照他的生活:不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外出活动也经常陪伴左右[11],鲁迅曾译爱罗先珂的《俄国的豪杰》演唱会记录、《观北京大学演剧和燕京女校学生演剧的记》两篇,鲁迅都陪同在演唱会和观剧的现场。对爱罗先珂而言,鲁迅并非只是他作品的译者,更是他本人的保护者:鲁迅以悲悯的情怀,关照着爱罗先珂残障的身体,更关照着他作为不幸弱者的尊严。
三、“无所不爱”的属望
虽说鲁迅译介爱罗先珂作品的初衷并非钟情于作品本身,但是,如果鲁迅对其作品完全没有认同,显然可以浅尝辄止,或者只关注其生平遭遇即可,事实是:鲁迅不但翻译了爱罗先珂的16个单篇作品,而且还将其中一些结集出版*鲁迅翻译的爱罗先珂童话《狭的笼》《鱼的悲哀》《池边》《雕的心》《春夜的梦》《古怪的猫》《两个小小的死》《为人类》《世界的火灾》9篇结集为《爱罗先珂童话集》,作为《文学研究会丛书》之一,于1922年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并将童话剧《桃色的云》视作精品珍藏和馈赠[12]。
对于爱罗先珂的作品,鲁迅“觉得作者所要叫彻人间的是无所不爱,然而不得所爱的悲哀”[4]197——这是爱罗先珂的悲哀,也是鲁迅的悲哀,还是所有对于弱者怀有悲悯之情的人们的悲哀,更是所有先觉者的悲哀:祈望世间的一切平等相待,彼此之间都充满爱意,但遗憾的是这种爱意常常不被人所理解,更谈不上接纳,甚至还会害人害己。从这点来看,译者鲁迅和作者爱罗先珂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鲁迅对爱罗先珂作品的审美接受恰恰是以这种共鸣为前提,正如学者王政所说:“审美接受回避不了接受主体的主观心态,接受者对任何美的事物的接受都包含着一种择取,都牵挂着接受者的生存环境或境遇利害。”[13]正因为心有戚戚,才会有审美接受的发生。
爱罗先珂和鲁迅都祈望一个博爱的世界——无所不爱的世界。爱罗先珂祈望人类能够对弱小的生命存有爱惜之情,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不应该伤害动物。其童话《为人类》中,解剖学家的儿子为了从父亲的解剖刀下挽救心爱的小狗而身受重伤,而且儿子发现:狗不但会说话,而且脱下皮来就变成了人;自己穿上狗皮就变成了狗,原来“狗和人单是衣服两样,内容全都相同的”[14]507。《古怪的猫》因为对老鼠的爱,猫儿宁可自己忍受饥饿也不伤害老鼠。总之,爱罗先珂作品中洋溢着对同类的爱、对异类的爱,甚至是对敌人的爱,表达了众生平等尊重动物生命的人道主义博爱精神。鲁迅也和爱罗先珂一样痛恨不平等的社会,“有贵贱,有大小,有上下。自己被人凌虐,但也可以凌虐别人;自己被人吃,但也可以吃别人”[6]215。在人人都被宗教、礼法、权势安置的人类社会中,处处都是罪恶。也正因此,鲁迅不但倡导妇女权(如《我之节烈观》等文)和儿童权(如《我们怎样做父亲》等文)等平等和自由的理念,同时也将人和动物进行了对比,如《狗的驳诘》就以狗的口吻斥责了人类的势利。可以说,译者鲁迅和作者爱罗先珂共同期待着一个没有压迫、没有伤害、众生平等的“无所不爱”的世界。
四、“不得所爱”的共鸣
爱罗先珂的“无所不爱”中不单赞美跨越种族的伟大的爱,同时也充斥着爱不被人理解——“不得所爱”带来的悲哀。《池边》的“蝴蝶因为不忍目睹世界的黑暗,想救世界,想恢复太阳”[14]469,努力向太阳飞去,结果浮尸海边,但蝴蝶的大爱没有人了解,更没有人理解这伟大的牺牲。《小鸡的悲剧》诠释了爱的忧伤和惨痛的结局:小鸡爱上了鸭子,为了守候这份爱,小鸡最终淹死在了池塘里,然而,无论是主人还是被爱的鸭子,都对小鸡这份至死不渝的爱浑然不觉。《鱼的悲哀》中,幼小的鲫儿认为人类是“最高强最贤惠的东西”,而且动物们祷告:“愿人类的哥哥们也都幸福的过活。”可是,人类的哥儿却为了实验解剖了很多动物。当动物们认识到自己是“作为人类的东西而活着”的时候,都哀伤绝望至极。鲫儿更是主动投身到哥儿的网里,因为它“看见别个捉去被杀的事……是比自己被杀更苦恼哩”。哥儿全然没有理会因绝望而致心碎的鲫儿,继续自己的解剖工作,他“后来成为有名的解剖学者了”。对于人类的以怨报德,爱罗先珂表达了不满:“我著者,从那时起,也就不到教会去了。对于将一切物,作为人类的食物和玩物而创造的神明,我是不愿意祷告,也不愿意相信的。”[13]465爱罗先珂所倡导的大爱基本都没有得到被爱一方的理解,更谈不上回应。爱罗先珂“只是梦幻,纯白,而有大心,也为了非他族类的不幸者而叹息。这大约便是被逐的原因”[4]202。在爱罗先珂这没有回应、更没有回报的爱里,显然闪动着鲁迅笔下先觉者的身影,更散发着鲁迅“呐喊”后回声寂寥的悲哀。
爱罗先珂诠释了狭隘的爱及其造成的伤害,这是“不得所爱”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不但害人,而且害己。爱没有错,但是出发点和表现方式都异乎寻常的重要,否则就会给所爱甚至是自己带来巨大的伤害。爱罗先珂童话《春夜的梦》中,孩子、山精、花妖都因为爱、因为爱美而作恶,结果是害了所爱,也害了自己。山精将这种伤害归咎于造物主的吝啬,但是池王却对众人进行了理性的说教:“倘爱美,则愈爱,你们便愈强”,但是,“因为你们想将美的东西作为自己的东西,所以连你们的性命也几乎不见了。爱美的心,是主宰宇宙的力。然而这爱美的心情,却是损害生命的破坏”[14]484-487。一句话,爱不是据为己有,否则,就会因爱而伤害。在鲁迅的《兔和猫》《鸭的喜剧》中,也都谈到了因爱导致伤害甚至死亡的问题:源于喜爱,将兔、蝌蚪、鸭子带回家中,结果无意中造成了生命的损毁——猫吃了兔子,鸭吃了蝌蚪。面对生命的消逝,鲁迅无法淡定却又无可奈何,也只能和《春夜的梦》中的山精一样,归咎于造物主的胡闹:“假使造物也可以责备,那么,我以为他实在将生命造得太滥了,毁得太滥了。”[6]552有学者将爱罗先珂和鲁迅的上述相似性归结为爱罗先珂对鲁迅的影响[15],而影响能够产生首先就是有思想上的共鸣、心有戚戚的认同。
鲁迅认识到爱罗先珂所弘扬的大爱有梦一样的虚幻色彩,也明确表达了对这种虚幻色彩的珍爱和畅想:“这梦,或者是作者的悲哀的面纱罢?那么,我也过于梦梦了,但是我愿意作者不要出离了这童心的美的梦,而且还要招呼人们进向这梦中,看定了真实的虹,我们不至于是梦游者。”[4]197这正是鲁迅反抗绝望的哲学:深知“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16]178,而希望“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6]485。鲁迅希望国民能够走上博爱的希望之路,正如学者赵志华从“生存心态”角度对鲁迅译介爱罗先珂进行的考察:“为了改造国民性,鲁迅也不忘造一个理想的梦境,这便是他翻译的爱罗先珂的童话剧《桃色的云》和童话《春夜的梦》等。”[17]如果大家都来做爱罗先珂看似虚幻的梦,总有一天,梦会变成现实。鲁迅就首先从其“无所不爱”的悲悯精神出发,为眼盲的、流亡的爱罗先珂营造了大爱的现实世界——同情他的遭遇,尊重他的思想,照顾他的生活。
应和儿童本位倡导、儿童教育诉求,鲁迅翻译了很多童话作品,问题是:鲁迅最早列入翻译计划的童话作品是安徒生童话,为什么现实操作中首先大量译介的却是爱罗先珂童话?如果从鲁迅对爱罗先珂本人的关注来考查,这一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是眼盲、流亡、又一再被他所流亡国家驱逐的爱罗先珂在日本“迫辱放逐”的悲剧引发了鲁迅的悲悯,深深触动了鲁迅的神经,才促使鲁迅关注其作品。这种出离计划在鲁迅的翻译活动中显然属于“乱入”,也体现了鲁迅翻译主体的操控,“译者这种有意而为之的‘抗争’展现了译者独立的思考能力,凝聚了他们对社会、政治、文学和文化等关系的辨证思考”[18]。之后又在关注其作品的过程中与其产生了思想的共鸣,于是大量的译介发生了。反之,如果没有爱罗先珂不幸的经历引发鲁迅的关注和悲悯,鲁迅就不会译介爱罗先珂的作品,当然,思想共鸣或者之后的所谓影响和接受,也就都无从谈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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