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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理论逻辑

2018-04-03章越松

关键词:本质属性层面逻辑

章越松

(绍兴文理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

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这是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1]10这既是一个基于政治意义上的事实判断,也是一个基于科学意义上的价值判断。从逻辑体系看,关于进入新时代的判断既是党的十九大报告的立论基础、哲学方法和逻辑起点,也是其最核心、最基础的问题。如何理解进入新时代的判断,不仅关涉如何从整体性层面把握党的十九大报告,而且还关涉如何理解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理论实质,因为正是进入了新时代,才有了新思想、新使命、新征程、新气象、新作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有着极为深刻的内在逻辑,而非主观任意的选择。中国共产党革命、建设、改革的伟大实践赓续是其历史逻辑,党的十八大以来的“极不平凡的五年”所取得的历史性成就和发生的历史性变革是其实践逻辑。历史逻辑与实践逻辑所呈现出来的是基于事实描述的归纳,属于事实判断。对理论的分析不应止于事实层面的归纳,因为这只回答了“是什么”的问题,而更重要的是在于价值层面的演绎——理论逻辑,即必须回答“为什么”。事实判断与价值判断并非平行并列的关系,而是一种递进关系,价值判断高于事实判断,事实判断是价值判断形成的基础和前提。只有通过理论逻辑的演绎,才能进一步深刻认识进入新时代判断的内在逻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理论逻辑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时代层次性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理论逻辑的基本内核

从词义看,《辞海》对于时代的释义主要有三个层面意思:“❶按一定历史时期内的某个在政治活动中所占据的地位以及依据各阶级的经济、政治、文化等状况划分的社会各个发展阶段。如:封建时代;社会主义时代。❷依据某种特征划分的社会、国家或个人的各个发展阶段。如新石器时代;五四时代;青年时代。❸犹言时世。”[2]1558除第三层面意思言指时期外,前两层意思主要指的是关于人类社会特定历史阶段的划分。

从学理层面看,对于时代概念的厘定,可以从时间与空间两个维度着手:从时间维度看,时代是指社会历史发展的时间尺度;从空间维度看,时代是指世界发展的地域尺度。作为一个基于时空的历史范畴,时代反映的是人类社会所处的特定的历史发展阶段的总体状况。

对于时代,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有着精辟的论述。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在过去的各个历史时代,我们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社会完全划分为各个不同的等级,看到社会地位分成多种多样的层次。”[3]400~401马克思恩格斯用阶级来划分时代,这里的时代可以视之为社会形态。列宁在此基础上做了进一步的论述:“这里谈的是大历史时代。……我们能够知道,而且确实知道,哪一个阶级是这个或那个时代的中心,决定着时代的主要内容、时代发展的主要方向、时代的历史背景的主要特点等等。”[4]143列宁所言的时代是指“在‘世界历史’范围内按一定标准划分的社会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5]由此可见,时代就是社会形态层面意义上的历史阶段。邓小平关于时代主题论述中的时代就是在此语境下进行的。然而,进入新时代的时代概念显然不是这个层面含义,这就需要对时代的内涵做进一步的厘定。

时代不仅是一个历史范畴,而且还是一个相对性范畴。从相对性看,时代具有层次性。“由于社会矛盾的复杂性,决定了某一时代在其基本特征不变的情况下,某些具体特征可能发生变化,而由此就使时代显现出了不同的层次。所谓时代的层次性就是指时代是由大时代和小时代构成的,或者说大时代和小时代是时代的两个具有紧密联系又有所差别的范畴。”[6]

大时代之时代指的是社会形态层面意义上的时代。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语境中,社会形态多数情况下是指生产关系的总和,有时也指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统一,或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统一。在论述社会形态的更替时,他们则将生产力、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等要素视之为一个统一整体。社会形态就是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相适应,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以一定的形式结合的社会模式。社会历史运动规律形成并实现于人的实践活动,体现着社会结构诸要素之间的本质的、必然性的联系。社会结构诸要素——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构成了社会基本矛盾。社会基本矛盾推动并决定着社会形态的不断更替,并呈现出统一性和多样性。大时代的演进和发展归根到底是由社会基本矛盾决定的。而大时代又呈现出两种基本样态:一种是社会形态量变层面的时代。如: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等社会形态之时代;另一种则是社会形态质变层面的时代,即两种社会形态的过渡阶段。如:从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过渡的时代、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虽然社会基本矛盾决定着社会形态不断地向前发展,但是在大时代中,社会基本矛盾的展开及其运动并不是以线性、均速的方式呈现出来的,相反却是以波浪式前进或螺旋式上升的方式曲折地前进。相对于大时代的总体发展趋势,每一个波浪或螺旋则是小时代。也就是说,大时代是由若干个相对独立并相互联系的小时代构成的。就每个小时代,将之放大看,也不是以线性、均速的方式前进的,而是以波浪式或螺旋式的方式前进的。这表明在每个小时代中,还可以划分出若干个小小时代。大时代中涵盖了若干个小时代,每个小时代中又涵盖了若干个小小时代,这就是时代的层次性。

时代的层次性表明,中国既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大时代,同时又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小时代。我国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起始于20世纪50年代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止于21世纪中叶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实现,至少要上百年时间。如果把整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历史时期视为一个小时代的话,那么这个小时代则可划分为若干个小小时代。以党的十八大为时间节点,之前之后分别隶属于不同的时代,当然这两个时代都是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小时代下的小小时代。从这个意义上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时代层次性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理论逻辑的基本内核。

二、质量互变规律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理论逻辑的合理内核

唯物辩证法认为,矛盾是推进事物向前发展的根本动力,矛盾运动表现为量变与质变及其相互转化。量变与质变是事物变化的两种基本状态,量变与质变的相互过渡、相互交替构成了质量互变规律。由于事物发展的复杂性和不平衡性,量变与质变往往不是以纯粹的形式进行,而是相互交错的。即量变中渗透着质变,在量变过程中有部分质变;质变中渗透着量变,在质变的过程中有量的扩张。就量变过程中的部分质变而言,存在着阶段性部分质变和局部性部分质变两种形式。其中,前者为事物的根本性质未变而比较次要的性质发生了变化,使事物的发展呈现出阶段性;后者为事物全局的性质未变而其中个别部分发生了性质的变化。

社会基本矛盾运动的曲折发展态势,表明社会基本矛盾的发展总体上是平衡的。然而,这种平衡却是社会基本矛盾规定下的各种矛盾此消彼长相互之间博弈的动态平衡,进而言之,就是社会基本矛盾规定下的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相互之间的转化。这种博弈与转化所形成的张力,使得大时代的发展呈现出波浪式前进或螺旋式上升的样态。正如前面所论述的,每一个波浪或螺旋,都是大时代下的小时代。

从质量互变规律看,大时代属于量变过程,其中包含着阶段性部分质变和局部性部分质变两种形式。相对于大时代之量变而言,这两种部分质变其实就是大时代下的小时代之间的演进。无论是阶段性部分质变抑或局部性部分质变,都不是由社会基本矛盾决定的,而是由社会基本矛盾规定下的社会主要矛盾决定的。换而言之,决定大时代发展的是社会基本矛盾,决定小时代发展的则是社会主要矛盾。可见,不同时代问题是一定时代的不同时期所需要解决的主要矛盾,判别小时代之间界分的主要标志是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1]11从质量互变规律看,社会主要矛盾的这种转变属于阶段性部分质变和局部性部分质变。阶段性部分质变是事物的本质属性和非本质属性变化不平衡性的一种表现。本质属性是相对稳定的,与事物发展过程共进退同始终,而非本质属性却是常常变动的,只要事物的本质属性不变,事物总体上仍处于量变过程,但由于非本质属性发生了重大变大变化,使得事物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而局部性部分质量则是事物内部各部分发展不平衡性的一种表现。由于各种条件不同,构成全局的各个局部的变化并不是齐头并进的,其中有些先发生变化,有些暂时不变,有些后发生变化,这就出现了各个局部变化的不平衡性。只要事物的全局的根本性质未变,只是其中某些局部的性质发生变化,只能是总的量变过程中的部分质变。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整个历史过程都属于量变的过程,但由于事物的本质属性和非本质属性的不平衡性、事物的各个部分发展的不平衡性,使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出现阶段性部分质量和局部性部分质变,即呈现出不同的时代。

虽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发生了转化,但仔细分析仍可以看到这种变化并不是根本属性的变化或者是全局性质的变化,只是非本质属性的变化和局部性质的变化。从需求方看,人们的需要层次升级换代,从物质文化层面提升至美好生活层面,这种提升既涵盖纵向领域里的从数量规模的需要到质量效益需要的提升,也涵盖横向领域里的从经济、文化层面的需要到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层面需要的拓宽。从供给方看,随着“我国社会生产力水平总体上显著提高,社会生产能力在很多方面进入世界前列”[1]11,落后的社会生产已经不再是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更加突出的问题是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这已经成为满足人民日前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制约因素。”说到底,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仍然是社会生产问题。虽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之后的社会生产已不再落后,但与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还存在着较大差距。这也意味着,进入新时代之后的社会主要矛盾尽管已经发生转变,但与进入新时代之前的社会主要矛盾相比照,其根本性质未变,只是同一系列不同层级的转变。如果将进入新时代之前的社会主要矛盾视之为1.0版本的话,那么,进入新时代之后的社会主要矛盾则是2.0版本。从这个意义上看,质量互变规律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理论逻辑的合理内核。

[1]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2]辞海:1989年版[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0.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4]列宁全集:第26卷[M].2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5]李慎明.对时代和时代主题的辨析[J].红旗文稿,2015(22):4-9.

[6]马捷莎.论时代的层次性与当代世界主题[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3):6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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