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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格理中国书写中的“幽默”价值及意义
——以《中国历险记》为例

2018-04-03

昭通学院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神像历险记传教士

陶 冬

(贵州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贵州,贵州 贵阳 550025)

英国传教士柏格理(Samuel Pollard,1864-1908)于1887年开始在中国传教,在这次辛苦的布道中,柏格理用简单的文笔写下了自己的见闻录。《中国历险记》就是其中一部,在这个短小的游记型作品中,柏格理主要记录了自己1887-1908年在华的各种经历。在该书中,他主要描写了“云南昆明、昭通、四川凉山及黔西北等地的汉族及少数民族的生存社会环境及背景”[1],简单的背景描述之下,浓缩的是柏格理对西南边陲的汉族及少数民族群体的看法。在这些看法中,不乏幽默的语言,在幽默中又有讽刺。时而幽默、时而讽刺的叙述蕴含着柏格理的智慧。在幽默与讽刺背后,还隐藏着柏格理对这块神秘的地域说不清道不尽的情感。

幽默、反讽、讽刺既是修辞手法,也可以称作叙述方式。柏格理简单的叙述之下隐藏的是他的复杂情感,不仅对于云贵川三地,汉苗彝三族,包括对当时的中国政体他都持有矛盾的看法,幽默—反讽—讽刺的渐变过程体现的是他内在情感的变化。

一、幽默艺术相关概念厘清

讽刺(satire)是“用来使某一主体显得荒谬可笑,引起读者对这一主体产生乐趣、鄙夷、愤慨或蔑视的态度,并以此来贬低这一主体。”[2]568如此看来,讽刺是从根本上否定被言说对象,甚至是想通过贬低被言说对象来对其加以否定。

幽默和讽刺同为修辞方法之一,它们都能引发读者的“笑”,所以有时幽默和讽刺很难界定。然而,在仔细体味下,幽默和讽刺虽然都能带来揶揄的快感,但二者引发的“笑”果却是不同的。仅就笑这一层面来说,讽刺的“笑”果不如幽默,幽默引人发笑,讽刺偏于批判。其次,“二者的区别在于肯定与否定的比重”[3]390。幽默和讽刺都有否定,但是幽默的否定与讽刺相比,要弱得多,幽默的目的也不完全在否定。而讽刺,则以否定为主,讽刺从根本上就不认同言说的对象。此外,是二者有没有同情。幽默是一种同情的理解,幽默虽然蕴含着对言说对象的“笑”,但在“笑中带有同情”[4]69。幽默和讽刺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叙述主体对所言说的对象有没有怀着同情心,同情时而带有宽容和理解,而讽刺,完完全全是一种辛辣的讪笑。“讽刺家的心态好似看透了这个世界”[4]71。所以讽刺是一种有意的戏谑,讽刺是对被言说对象的否定。如果说幽默有一种无可厚非的意味在里面,那讽刺就有刻意挑剔的成分在其中。

介于幽默和讽刺之间,还有一类为反讽,反讽(irony)是一种修辞方式,在这里我们可以借用英美新批评后期代表人物布鲁克斯的观点来说明反讽,“反讽是对陈述语明显的歪曲”[5]379。反讽是“口是心非”,表面上说的是“是”,实际上表达的是“非”。反讽“以非诚意求取超越传达的效果,使传达过程变得困难。因此反讽充满了表达与解释的张力”[6]211。再者,反讽有字面义和深层义,字面义和深层义之间是相互对立的。用赵毅衡的话来说,“反讽的归结义藏在文本背后,表面义肯定是伪装”。[6]211幽默、反讽、讽刺既相互联系而又有区别。从幽默程度来看,幽默大于反讽大于讽刺,幽默注重“笑”果,反讽除了幽默之外,还通过“是”与“非”之间的对立产生张力,有一种讽喻效果在里面,在笑之余,引人反思。而讽刺,则注重批判的力度。讽刺力图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通过嘲笑来贬低被言说对象,从根本上对其进行否定。

二、《中国历险记》中的“幽默”、反讽与讽刺

在《中国历险记》这部书中,柏格理用自己的英式幽默向我们传达出了自己对西南边陲人民的整个生活状态的看法,他或使用幽默、或使用反讽、或使用讽刺的话语来表达出自己的见闻。虽然,幽默—反讽—讽刺在他的叙述中不是逐渐递进的,但是他在不同的场合使用不同的叙述方法,值得我们去探讨背后的原因。通过这个外来的“他者”的叙述,我们可以窥探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南边陲汉苗彝等民族的的生存状态与认知方式。

(一)幽默—一种宽容的理解

在《中国历险记》这部简短的作品中,柏格理使用了大量的幽默手法,以表达自己对这些所谓的东方“他者”的看法。透过其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到柏格理对西南边陲人民的生活方式的见解,柏格理同样也以以小见大的手法对整个汉民族、整个中国政治体系发表自己的看法。柏格理的幽默是根植于他传教士的身份的。在第二章《淹溺》中,柏格理在写到倾天滩之险时,他说到“但愿那个可恶的贼,那条凶恶的河在贪婪地吞下我们的布丁以后,患上严重的消化不良症。它连我们的布丁也偷去了。”[1]19在这里,柏格理用拟人的修辞手法描述了艰险的强渡倾天滩之行,看似轻松,但在轻松的语境下蕴含着渡江的艰辛。即使在这种艰难险阻的环境下,柏格理依旧能够幽默处之,这种幽默给人一种苦中作乐之感。

同样,在《一位发狂的苗家妇女》这一节中,柏格理再次使用拟人的修辞手法,书写着特定的幽默。“她也把自己隐藏起来,再也没在尘世间露面”[1]28,布娃娃在柏格理笔下仿佛有了生命力,拟人化的书写带来了一种幽默感。柏格理用自己的英式幽默谱写着他“轻松”的西南中国行,苗族人民在他的心里是可爱的。所以他用幽默诙谐的语言叙述着无伤大雅的小事。

在《死亡之室》这个章节中,柏格理在形容遭受恶犬威胁时,这样说到,“我暗自庆幸自己身上的长袍可以一直遮到脚后跟。很早以前,身上的长袍就开始保卫我的双腿,当凶猛的狗袭来时,它总是自告奋勇,去抵抗尖锐的牙齿,不过,这种情形就像一张渔网在忠心耿耿地保护着一艘军舰,以防止它遭到威力无穷的鱼雷的攻击。”[1]67仔细揣摩语境,传教士在这里的幽默是比喻式的幽默,“长袍 ”与“渔网”,“狗牙”和“鱼雷”的类比显得很无奈,宣教途中的艰辛靠幽默叙述出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这是一种修辞性幽默。

另一种幽默则是由名不副实而引发的幽默,这是一种特有的英式幽默。在《一位发狂的苗家妇女》中,柏格理在说到想要用头发鞭子抽打儿子时,却说“我从来没对我的女儿们这样做过。”[1]31现实是柏格理根本没有女儿,这是一种语境与现实不符引发的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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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的语气稍显温和,在幽默的背后,柏格理融合了一种柔情的理解和同情,这可以称作一种无心的戏谑,它只是叙述者在检视一个群体时,对其中的落后与守旧了然于心但却选择宽容对待的结果。在《中国历险记》中,这种幽默话语比比皆是。幽默只是一种无心之举,责备意味不强。如果说幽默含有一种温情的理解,那么反讽则是一种有意的戏谑。

(二)反讽—一种有意的戏谑

反讽的程度介于幽默和讽刺之间,它不像幽默那么注重“笑”果,也不像讽刺那么入木三分。反讽是 “口是心非”,表面和实质所表达的意思不一致。新批评代表人物布鲁克斯说过,反讽是一种对“陈述语明显的歪曲”[5]379。在《中国历险记》中,柏格理不仅辛辣地讽刺当时自己的所见所闻,他还用口是心非的方式进行了反讽,其中的细微差异,隐含着他内在的情感波动。在《一位发狂的苗家妇女》中,在论及自己从英国带来的布娃娃被民众玩得破破烂烂不见踪影时,柏格理是这样表述的,“终于,不停的疼爱和关怀弄没了两个布娃娃”[1]28,这里的幽默明显是对语境的歪曲,有一种反讽的意味在里面。按道理说,疼爱和关怀应该会让布娃娃洁白如新才对,然而这种关爱的结果却是布娃娃消失了。字面义上的“疼爱”和“关怀”通过延展开来应该为“蹂躏”与“摆弄”。很明显,这里的反讽通过浅层意义与深层意义的对立产生了张力,有着一种讽喻的效果。但这种讽喻不是讽刺,它有一种惋惜在里面,责备意味不强。

在《营救勇敢的姑娘》这一章节中,说到中国人的迷信,导致基督教信徒无法追求自己真正的信仰时,柏格理这样说到,“因为家中的偶像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造就出让一名基督徒感到不愉快的气氛。”[1]50在这里,偶像所指代的对象和汉人小女孩内心深处真正的偶像截然不同,这也是表面义与实质义不同产生了张力,增添了戏谑效果。此类反讽还在《死亡之室》这一章节中有所体现,“神龛里步满烟尘,想必是许多年都没有人打扫过,龛里的神像端坐在油烟和尘埃当中。观察着屋内所发生的一举一动。”[1]68按道理来说,神像应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且按照中国人的信仰模式,神像更应该高高在上,而不是淹没在尘埃和油烟里。在这里,现实和理想之间明显不符,一种反讽的意味就出来了。其次,“观察”一词也有着明显的讽刺效果,大多数情况下,神像应该是端坐云端、俯视人间。而这里的神像却在油烟里观察,仔细揣摩一下语境,再加以想象,一种讽喻式的效果就出来了。这样说来,信仰对于这户人家也没有那么重要,偶像的作用仅在于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一下。

反讽较之幽默,语气稍重一些,但和讽刺相比,反讽的语气又显得委婉。有时讽刺会显得不留情面,讽刺力图把最后一层遮羞布给拿掉,让事实的真相大白于世人面前。柏格理的讽刺更多的体现在对社会现状的不满上,比如说对吸鸦片的民众的责备,指责鸦片能够取代亲情,这是一种强有力的讽刺。

(三)讽刺—一种无情的讪笑

柏格理在给予幽默的温情时,对西南边陲人民的愚昧和落后也进行了讽刺性的批判。在《中国历险记》第一章《谋杀》当中,在说到谋杀罪的不自量力时,柏格理这样说到,“如果谋杀者企图服毒或是持利刃来进攻,我们就用火药和子弹来还击,以19世纪的武器对付9世纪的兵器”[1]14。在这个语境中,很显然19世纪的武器指的是他自己手中的枪,而9世纪的兵器指的是谋杀罪的利刃。在这里,柏格理毫不客气的讽刺了这种落后,谋杀者无疑是在以卵击石。在描述到和对手博弈时,柏格理在形容对手老旧的手枪时,直接讽刺地指出,“不用证实子弹会从这把古怪的手枪的前头还是后头射出来”[1]15,这里的语境看似幽默,实际上却是辛辣的嘲讽,看似幽默的说法下隐藏着他对中国旧式武器的看法,这是种辛辣的讽刺,民智未开,武器落后,继而是思想的落后。讽刺背后是他对自己传教士、英国人、欧洲人身份的极度认同感。这种讽刺虽然辛辣,但却让人无法反驳。

有一种讽刺是对被言说对象从根本上的否定,比如在说到中国人的迷信和落后时,柏格理简直是不留情面。在《死亡之室》中,柏格理通过对神像的根本否定质疑了信仰的力量,“就拿那天的神像来说,他高高在上,俯视着屋中的一切,而事实却脆弱不堪,清扫时稍不注意,众位神仙就有可能变成残废,说不定还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1]68。此处完全就是一针见血的讽刺。讽刺主要在于批判力度,讽刺主要是从根本上否定对象,柏格理压根不相信这些神像会高高在上俯视一切,所以他用带有嘲笑的语气来说出神像的不堪一击,这是一种无情的讪笑。辛辣之处在于,他把最后一块遮羞布揭开了,这种信仰或者说这种神像崇拜看似坚不可摧,神圣不可侵犯,实际不堪一击。神像的地位有可能随时降落甚至有可能被新的神像取代,这种信仰根本是不可靠、不虔诚的。在这里,首先读者会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受,随后便会产生一种笑中带泪的苦涩。迷信就是迷信,它不是真正的信仰。

柏格理主要把讽刺艺术运用在批判中国人的迷信与落后上。在这里,西南边陲的民众就像是整个中国社会的代言人一样。说到迷信和落后,柏格理仿佛看到了整个中国社会的现状。“迷信的本能而又轻易地把握住他们,使之自然相信那些漫无边际的奇谈。”[1]38“对于一名愚昧的中国人来说,最可怕的莫过于外国人的眼睛”[1]65,在批判中国人吸食鸦片成瘾时,他又说到,“鸦片的力量毕竟还是超过了母爱”[1]71。如果说,柏格理对这些未开化的民族给予了温情的幽默,这是他宽容仁慈的一面。然而柏格理对他们在思想上的落伍是深恶痛绝的。思想上的冥顽不灵导致了柏格理的宣教之行举步维艰,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叙述到最根本的东西时那么发人深省。

此外,还有一种讽刺则是带有鲜明的偏见色彩,类似于一种模式化的思想(stereotype)。“我们注意到前来欣赏仙鹤的人数直线上升,看到中国朋友们对自然科学如此感兴趣,真是令人高兴。”[1]59在这个语句中,有两个意思,一是柏格理对于中国人开始相信自然科学发自内心的高兴。第二个语义则是明显的偏见,在这种偏见中,中国人全然是迷信的。显然,这种看法难免有以偏概全之嫌。固化思想导致此类看法有失偏颇。

综上,柏格理的幽默是一种宽容的理解,在他的幽默中,有一种温情在里面,这种“笑”不完全是刻意营造的“笑”,笑中还有理解同情。讽刺程度大于幽默的反讽,采用“口是心非”的语调,表面的肯定和深层次的否定引发的张力产生了一种啼笑皆非的效果。而在柏格理的讽刺里,既有鞭辟入里的看透,也有不留情面的批判,而看似既幽默又讽刺的叙述又让我们产生种种猜测,柏格理的叙事方式怎会如此矛盾,在矛盾重重的叙事方式背后,隐藏的又是他对这片地域以及由这片地域延展开来的整个中国的矛盾重重的看法,他时而宽容理解,时而偏激批判。背后的原因,引人深思。

三、幽默-反讽-讽刺内在转向缘由探析

柏格理时而用幽默—一种无可厚非的态度来看待西南地区的汉、苗、彝等民族的生活方式和处事态度,这是他包容的一面。有时,他笔锋一转,又辛辣地讽刺起来,把最后一层窗户纸都给捅破了,可谓是不留情面。介于幽默和讽刺之间,又有一种反讽,反讽的作用类似于戏谑。“口是心非”的语境,在浅层结构的肯定与深层结构的否定引发的错位中形成了张力。在幽默-反讽-讽刺这一语境的变化中,也隐藏着柏格理细微的情感变化。基于柏格理的立场,借此探寻其内在情感的变化之因。

首先柏格理是传教士,他以宣教为己任,但在宣教的同时他又在观察,而通观他所得的结论,有的是客观中立的看法,有的又带有个人的偏激,幽默如此、反讽如此、讽刺亦如此。在选择幽默时,他选择了包容和理解,这是基于他传教士的身份,柏格理是集“信望爱一体三位于一身的传教士”[7]180,他把自己看作是基督福音的使者,来到闭塞的西南地区,是他的传教使命所在。在这里,传教士对这些原初生民是有着同情之心和包容之心的,所以他采取幽默的方式,对这些无可非议甚至有的是可以称作是“可爱”的行为表达了自己无上的宽容。而这时他完全是一个中立的旁观者,他的任务就是观察,所以时不时的幽默无伤大雅。在反讽中,还有笑,只是这笑中带有讽喻。反讽言说的对象,是柏格理无法完全赞同的。在反讽中,有惋惜,有讽喻,有幽默,有轻微的讽刺,引人发笑,让人深思。

讽刺的选择,是一种情感力度加强的表现。柏格理力图讽刺的是中国人思想上的守旧与落后。“神像”崇拜,“偶像”崇拜看似坚不可催,其实脆弱不堪。基于传教士的身份,柏格理力图讽刺的正是导致他传教工作举步维艰的迷信活动。当基督教和汉人的信仰相遇时,看似这是两个信仰体系的冲突,但是在传教士看来,正是由于汉族人的这些信仰,所以基督福音的传播才显得那么艰难。但是这些信仰又不像真正的信仰,它显得虚假,类似于做戏一样,这是柏格理竭力反对的。如此看来,讽刺艺术的运用就有章可循了。讽刺是从根本上否定被“言说”的对象,柏格理从根本上就否定了中国人的“偶像”崇拜,他质疑这种“偶像”崇拜是否真如基督徒信仰上帝那般虔诚,所以他先是幽默地指出这些神像在汉族人家里的神龛上吸着油烟和灰尘,一针见血地指出神像的“伪神圣化”。接着,他又说到,这些看似神通广大的神像在打扫时有可能因为不可控因素而粉身碎骨,直接点破了神像本身的渺小和脆弱。这时,反讽和讽刺的运用从根本上质疑了神像的“高高在上”。

在某些时候,柏格理加大讽刺的力度,甚至到了偏激的地步,难免给人一种以偏概全之嫌。难道全体中国人在面对自然科学时都是无知的吗?在这里,自然科学显然是迷信的对立面,柏格理在这里的叙述显得有点言过其实。这个时候的偏激从某个方面来说是他的文化优越感在作祟,柏格理作为传教士也好,作为英国人欧洲人也罢,在面对这些东方的“信徒”时,他有同情心,有使命感,甚至有无私的爱,但是他对自己的文化身份也是怀有强烈的认同感的。所以有时在他的叙述中,读者可以感受到一种浓浓的优越感。他的这种叙事策略对于英国受众来说,是颇受欢迎的。但是在中国读者看来,除了对客观中立的看法表示认同之外,还有一种抵触心理在里面。

四、结语

《在中国历险记》中,柏格理用幽默、反讽、讽刺的叙述表达了自己对云贵川三地汉苗彝三族的生活环境和生存方式的看法。在幽默-反讽-讽刺的转换中,也隐藏了他细微的情感变化。基于他传教士的身份,这种内在的情感变化可以得到充分的理解。幽默主要用于描述无关痛痒的平常习俗,此类场景不过展现的是未开化之地民众的“纯”与“真”。所以幽默中也包含了“他爱一切他人并爱他人的一切”[8]这种无私之爱。反讽和讽刺则主要运用在描述西南三地各族人的落后与守旧中,正是因为该地民众的落后与守旧,柏格理的宣教之旅异常艰辛,所以诸如此类绊脚石是作为传教士的柏格理力图否定的。从主客观来说,柏格理的反讽与讽刺艺术在这里的运用也有理可依。作为传教士的柏格理,其首要任务是在蛮荒之地播撒基督福音,所以他仁爱、无私。同样,作为传教士的柏格理,在自己最首要的任务受挫时,也必定对阻碍物恨之入骨。

柏格理在作为传教士的同时,他是一位英国人、欧洲人、白种人,他有自己的文化归属,有自己的族群归属。所以在宣教的同时,他也在观察,也在比较,通过比较而得的,是他优越的身份认同感。无论是作为英国人、欧洲人还是白种人,在面对深处未开化之地的东方的“他者”,他的任何一种优越感都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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