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高校学生弘扬优秀传统文化是爱国主义的时代要求
2018-04-03史盛
史 盛
(山西工程技术学院 信息工程与自动化系,山西 阳泉 045000)
在全国上下热议文化自信的背景下,引导大学生热爱传统文化,是实现文化自信的必然要求。我们经常说我们是五千年泱泱大国,有着悠久而灿烂的传统文化。所谓传统文化多指盛行于汉族族群的有着悠久历史的儒家文化。而我们汉族族群生息繁衍的地域,大致上在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就已定型:东到东海,南到南海,北到长城,西到陇西(今甘肃省),约四百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但原先只是在相对狭小的汉族族群中盛行的文化生活、生产方式却能在自我扬弃、自我发展中如核聚变般波及四周,并最终在广袤中华大地上形成了独具魅力并延续至今的传统文化圈,这种文化延伸现象堪称人类文明史上的奇观。而引导学生把握传统文化的精髓,承担起文化传承的责任便是本文着重探讨的话题。
一、儒家传统文化圈的形成
我们常把自己定义为炎黄子孙,以表明我们作为中国人的身份认同。从严格意义上讲,虽然炎黄子孙都是中国人,但中国人却不一定都是炎黄子孙。一般认为,炎黄子孙是指以黄河流域为生活中心的部落族群的后代子孙,到后来泛指整个汉族族群。而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中华传统文化闻名于世界,始于汉唐之时:“丝绸之路”名扬海外;“开元盛世”光照千秋;“贞观之治”永垂青史。诸如此类的传统文明成果都无一例外地扎根于炎黄子孙引以为傲的黄河流域。而每一次“盛世”出现的背景,都源于统治者虚怀纳谏,推行“仁政”!因此可以说,中国古代为推进经济文化发展而实施的劝课农桑、奖励耕织、安抚流民、兴修水利等措施其实就是儒家文化中“仁政”思想的具体化:仁政行、田野辟、户口增。所以汉唐盛世的形成过程,就是 “仁政”理念的落实过程。在传统的农耕文明中,一般的规律是某一时期某一地区的人口的总量与经济文化的发达程度成正比例关系。中国台湾地区学者杨远曾指出:在我国的西汉时期,我国南方人口2470485户,占全国人口数的19.8%,我国北方人口9985785户,占全国人口数的80.2%,而关中地区(今陕西)的人口又占到全国人口的40%[1]。由此可见,当时我国的经济文化重心位于汉族族群聚居区的黄河流域。而今天作为中国经济文化重心的江南地区,在魏晋南北朝之前可谓是蛮荒烟瘴、人烟稀少的萧条之地。但在中国古代由于北方少数民族频繁侵扰中原内地,于是便形成了北方多战乱、江东保平安的社会现实。中国历史上有一个专有名词叫“衣冠南渡”,指的就是汉民族为躲避北方数次战祸而进行的百万以上的人口向南迁移,他们在南迁的同时也向东南及西南地区移植了先进的文化及生产生活方式。大规模的“衣冠南渡”,开始于西晋末年的“永嘉之乱”,继续于唐朝中后期的“安史之乱”,结束于北宋末年的“靖康之变”。正是这三次百万以上的汉民族人口大迁移推动了我国江南地区的大发展。尤其是在南宋政权建立后,在一百五十二年的偏安一隅中,经济文化出现了空前的繁荣。从政治制度上看,这一时期以考察儒家文化为重点的科举取士制度进一步完善,中国社会完成了由贵族政治向平民政治的转型。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2]这是对这种平民化政治生态的生动写照。南宋还是古代中国学术思想的大繁荣时期,最明显的一个标志是新儒学——理学思想的诞生。作为程朱理学集大成者的朱熹,由于是继孔孟以来最杰出的儒家学者,故而成为后世学子顶礼膜拜的偶像楷模。同时也成为南宋之后迄今为止,唯一能够配祀孔庙的“新儒圣”。南宋又是古代中国文学艺术的鼎盛时期,王国维认为:“天水一朝,人智之活动与文化之多方面,前之汉唐、后之元明皆所不逮也。”[3]宋词在南宋达到鼎盛,著名词人有辛弃疾、李清照、陆游等。南宋又是古代中国史学的繁荣时期,陈寅恪先生指出:“中国史学莫盛于宋。”[4]著名作品有南宋史学家袁枢的《通鉴纪事本末》,朱熹的《资治通鉴纲目》《伊洛渊源录》等。著名华裔学者刘子健认为:“此后中国近八百年来的文化,是以南宋文化为模式,以江浙一带为重点,形成了更加富有中国气派、中国风格的文化。”[5]在农业上,由于大规模的人口南迁,奖励耕织措施的落实促进了江南地区水田增加,水稻产量大幅度提高。在太湖流域的苏州、湖州等地,当时流传着“苏湖熟,天下足”的谚语。南宋时期的海外贸易也尤为发达,主要港口有泉州、广州和明州(今浙江宁波),东达日本、朝鲜,西至非洲一些国家,南宋帝国与印度洋北岸的阿拉伯帝国构成了当时世界贸易圈的两大轴心,美籍学者马润潮把宋代视为“世界伟大海洋贸易史上的第一个时期”[6]。儒家文化的繁荣,农业的发展,商业的兴盛成就了偏安一隅的南宋。即使在“群狼环伺”的恶劣生存环境下,年财政收入也仍然能高达10000万贯文。而在南宋政权覆灭三百多年之后兴起的大明王朝可谓天朝上国,富有四海。但明政权财政收入即使是在盛世时也不过仅仅及于南宋政权的1/6。直到公元1900年,国家财政收入才达到了南宋时的水平。综上所述,南宋时期社会文化的极大繁荣标志着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传统文化圈已扩展至我国江南腹地。因此可以认为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中国传统文化扎根于黄河流域,并于魏晋南北朝及两宋政权更替时的社会大动荡民族大融合的大背景下,在黄河上下大江南北开花结果,并最终形成了为世界称道的儒家传统文化中心。
二、儒家传统文明向边疆地区的延伸
在中国历史上,汉民族在与北方少数民族的交战过程中往往是败多胜少。但是有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就是,谁打败了我们谁就变成了我们,谁就认同了我们的先进文明和先进文化。契丹民族曾是中国的少数民族,北宋政权在与他交战过程中,屡战屡败,但是宋辽“澶渊之盟”签订之后,边境上“生育繁息,牛羊被野,戴白之人,不识干戈”[7]62,意思是头发都白了的老人,一辈子没经历过战争。辽国第八代皇帝辽道宗满含深情的说:“吾修文物,彬彬不异于中华。”[7]67这里文物指的是政治文化制度,意为我的政治文化制度跟中华是一样的,我也是中华民族的一成员。也就是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契丹民族不断地向汉民族学习并认同了先进的汉文化,他要是认可了自己是中华,他居住的这块地域就自然地并入我们中华版图,成为中华大家庭的一分子。铁木真自诩是“成吉思汗”。“成吉思”在蒙古语里的意思是拥有四海,“汗”是皇帝,“成吉思汗”就是拥有四海的皇帝。历史上的蒙古铁骑所到之处,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成吉思汗的子孙们建立了浩瀚无比的蒙古帝国,其中忽必烈在中原建立的元帝国,疆域面积约2200万平方公里。但这么庞大的帝国却排斥当时代表着先进文明的儒家文明,废科举,贱儒臣,在一定程度上走向了历史的反动。所以在他完成中国统一八十九年后,“成吉思汗”的美好愿望如昙花一现,在我先进的汉文化面前又败退回了原来的起点。而满清贵族同样是少数民族,在取得政权之后,积极迅速地汲取孔孟之道的精华,开科举,尊孔孟,尚文明,很快便融入我中华大家庭当中。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祖宗崇拜的传统,“祖宗”最早在传统社会中是被用作皇帝的庙号。一般来讲,一个王朝的开国之君称“祖”,守成之君称“宗”。但满清王朝入关之后的两位皇帝的庙号却分别为“世祖”和“圣祖”:顺治皇帝庙号“世祖”是因为他是满清入关后的第一位皇帝;而康熙之所以能够在死后尊称“圣祖”,是因为他的文治武功成就了他在中国历史上“千古一帝”的历史地位。康熙执政期间,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正式在台湾岛上设立行政管辖机构,与沙俄政府在相对平等的基础上签订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具有国际法意义的条约——《尼布楚条约》。在国际法上,领土归属的法理依据,可以是两国缔结的双边条约,也可以是自古以来对某地进行有效管辖的历史记录。所以康熙皇帝的上述功绩在于为中国奠定了国际法意义上的现代国家领土和国界概念,同时奠定了新中国的领土基础。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清王朝的历史上绝大多数皇帝都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汉学专家。中国历史上职业皇帝的典型代表雍正皇帝便是以勤政而得名。他一生在位十三年,据说只给自己放假十三天,唯有自己的生日是法定假日,留于后世的亲笔文字高达一千七八百万字,堪比当今畅销书作家。所以爱新觉罗的子孙们之所以能够在中原扎稳脚跟,重要原因就在于他们知道,靠武力征服天下的同时必须用先进文化赢得人心。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与其说是满族人统治中国而不如说是儒家化的满族人在治理中国。因此也可以说:满修文物,彬彬不异于中华。所以满清统治下的东北地区也就自动地并入我中华民族的版图之内。所以说中国领土的形成过程,就是以儒家传统文化为核心的中华文化持续不断地向四周扩散的过程。
三、引导大学生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现实意义
明末著名思想家顾炎武认为:“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8]这段话的大意是:政权更替,是亡国,保政权是统治集团的义务; 而仁义道德、礼义廉耻等文化道统的断绝是亡天下,而促使文化道统薪火相传则是每个老百姓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数千年来,从西周到春秋战国,从两汉到五代十国,由宋元到明清,频繁的政权更替,频繁的“亡国”,但我华夏文明不仅没有因每一次的“亡国”而日渐衰退,反而在每一次的“亡国”中不断吸取教训而使其“枝繁叶茂”,并最终形成了博大精深的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中华传统文化,堪称人类文明的奇迹。梁启超认为,在大河文明的形成过程中,催生了四大文明古国:古代埃及、古代印度、古代巴比伦、古代中国。但是只有中国把文明古国的文化脉络延续至今,而其他三大古国早已被淹没于滚滚的历史长河之中,令人扼腕叹息!我文明古国的桂冠之所以能够留存至今,可以说我中华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居功至伟。
孔子作《春秋》时说:“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9]意思是无论你的种族起源于何处,血统归属于何方,只要接受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就是中国人,因为只有中国的传统文化能够代表中国。上文提到的中华儒家传统文化圈的形成以及传统文化向边疆地区的扩展,其实就是对孔子这一论断的最好诠释。旅美历史学家余英时说:“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国。”由于在汉学领域的丰硕研究成果,2006年,余英时获得了有“人文诺贝尔奖”之称的“克鲁格人文与社会科学终身成就奖”。他的代表作《士与中国文化》早已成为研究中国传统文化学者的必备参考书目。在该著中,余英时系统论述了熟读传统经典著作的“士阶层”在传承中华传统文化过程中的中流砥柱作用:没有熟读四书五经之饱学之士,就没有传统文化之繁荣昌盛。年近九旬的余英时仍然笔耕不辍,他几乎把毕生的精力都投身到了对祖国传统文化的研究与传播当中。作为传统文化的忠实信徒,由于祖国的文化传统已经融入血液渗入骨髓,所以“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国”也可解读为:余英时先生身在哪里,他的中国传统文化研究成果就在哪里绽放,“中国特色”也就在他著作出现的地方大放异彩。因为只有中国的传统文化能够描述中国!清华大学老校长梅贻琦的“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之名言,已成为评判一所大学优劣与否的标准之一。因为正是在这一理念的指引下,中华民族才能在战火纷飞、物资短缺的艰难岁月里创造了中国高等教育史上的奇迹:成功创办西南联合大学。但很少有人知道梅先生“大师论”是出自于中国古代的“亚圣”孟子与齐宣王的对话:“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10]48笔者认为,余英时的“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国”是对孟子的“世臣论”和梅贻琦先生的“大师论”的继承和发展:每一个通晓传统文化的炎黄子孙都是“中国”。
国学大师钱穆也曾提到:“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以往历史文化,应该略有所知;所谓对其本国以往历史文化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有一种对其本国以往历史文化之温情与敬意;当信每一国家必待其国民具备以上诸条件者比较渐多,其国家乃再有向前发展之希望。”[11]众所周知,古代中国判断一个人是否为饱学之士,主要依据是看其能否科举成功进士及第。而在中国存在了一千三百多年的科举制度,考察的便是一个人对四书五经等传统文化的掌握和理解程度。由于钱穆所处的民国时期,传统文化式微,而西方自然科学和近代社会学科却在中华大地上方兴未艾,是否为饱学之士的评判尺度已从传统的“贡士进士”标准转化成西化的“硕士博士”标准。因此如不大声疾呼、实实在在对优秀传统文化予以继承,也许几代人之后,我数千年的华夏文明也将步其他三大文明古国之后尘,最终化作历史的烟云。梁启超在其《少年中国说》中讲道:“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12]我们不妨把梁先生的话概括为:我们给子孙留下怎样的中国,取决于给中国留下怎样的子孙。从血缘上讲,我们是炎黄子孙;从文化传承的角度看,我们又是孔孟传人。 “士”的传统要求我们当代青年学子应承担起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责任;而中国能否“永存于”世界民族之林,又取决于最能代表华夏之魂的“子曰诗云”和“礼义廉耻”的儒家传统文化能否在我们青年一代的大学生心中扎根。再度重申孟子之名言:“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10]48通晓传统文化的青年学子就是能够支撑起我们这个悠久文明古国的“世臣”。一代明君唐太宗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13]皇皇《二十四史》勾勒出中华文化从产生、成长再到繁荣的过程。宋朝理学家张载的四句名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14]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士子在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道路上砥砺前行。张载的所谓“绝学”,指的同样是前文提到的汉文汉字以及以“孔孟之道”为核心的儒家传统文化。所以作为一名高校辅导员应该引导学生明白一个常识:时代在发展,生活方式也日新月异,但在这个万变的世界里,不变的应该是在努力攻读自然科学知识的同时不忘对“仁”“义”“礼”“智”“信”的潜心研究。故而只有引导学生“重拾”古代士子们的传统,努力学习相关传统文化精华,努力把自己塑造成既掌握近代自然科学知识又熟悉儒家传统经典的“博雅之士”,才能使青年一代与古圣先贤心心相印,从而加深自身的民族认同和文化认同。也唯有如此,才能使光照四方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世世代代传承下去;才能像余英时那样自豪地说:“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国”;才能使我们深爱的中国和中华民族成为“永恒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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