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山西经济困境反思与对策研究*
2018-04-03张利萍
张利萍
(山西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马克思主义研究所,山西 太原 030006)
2017年山西经济增长7%,跃出低位徘徊期,昂首向好。欣然之余,抚今追昔,山西倚重煤炭的经济发展历经波峰和低谷,于2012年黯然终结煤炭业“黄金十年”,深陷经济困境。在山西经济由“疲”转“兴”趋势渐明,奔向发展新征程的关键时刻,深刻反思山西经济困境,重塑山西时代新梦是事关山西前途和山西民众切身福祉的重大课题。
一、山西经济困境的表象和实质
山西煤炭经济是曾以煤炭业为主导的山西经济的形象称谓。山西煤炭经济陷入困境多年,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
(一)山西经济困境表象
山西煤炭经济困境之所以引人关注和忧虑,源于其紧密相连的三重表象。
1.山西煤炭业难以自拔式的困境重创煤炭行业和上百万从业人员的利益。令人忧心的焦点是煤炭价格近乎永久性暴跌。2001—2011年11年间,煤炭价格累计增长350%;而2012年6月以后煤炭价格跳崖式下跌。2015年煤价徘徊于375元/吨,比2011年高位价格下跌60%,吨煤利润不敌一瓶饮料的价格[1]。煤炭价格暴跌的结果是山西煤炭业利润微薄,煤炭行业大面积亏损,进而导致工人工资无法按时发放、众多煤炭工人面临失业、煤炭企业面临停产等问题。2015年9月底,煤炭企业职工工资欠发额高达35亿元,社会保险欠缴总额为109亿元,企业的安全投入多不能到位导致生产安全形势严峻[2]。2015年,煤炭业累计亏损达94.25亿元[3]。
煤炭价格永久性暴跌发生在我国工业化中期向后期过渡阶段,煤炭能源业同期步入衰退期。这意味着煤炭价格暴跌不是短期市场价格波动,而是煤炭业进入衰退期的长期态势。因而,山西煤炭业陷入了难以自拔式的困境,煤炭行业的利益创伤将是永久性的,失去了随行情回暖而医治自愈的可能性,令人深感忧虑。
2.山西产业结构无支柱式塌陷击中山西所有行业人员敏感的神经。山西曾因煤炭业一枝独秀被称为“煤炭大省”。其背后是山西重工业畸重,煤炭、焦炭、煤电等约占山西经济总量的80%强。2011年,煤炭业占山西工业比重达58.7%[4]。因而,煤炭业褪去耀眼光环后,山西瞬间处于产业结构无支柱式塌陷状态。
与此同时,山西产业结构的其他不合理问题变得格外明显。一是山西农业和生态基础脆弱。二是山西轻工业比重畸轻,缺乏过硬的轻工名牌产品。三是山西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比例失衡。山西民营企业不仅所占比重低,且集中于住宿、餐饮与零售业等技术含量低的领域。此外,山西信息技术和高端服务业等滞后。
3.产业结构无支柱式塌陷伴随经济发展连环困境伤及山西形象、地位和百姓利益。首先,煤炭业衰退使山西财政收入下滑和各项建设乏力。2001年以来的10年里,煤炭业创造的利税、工业产值以及省级可用财力占山西全省40%以上。煤炭业创造的GDP更是山西改善基础设施的财力源泉,推动了山西各城市市政建设与省内道路改良升级,也有力地支持了教科文卫等事业发展。然而,2012年以来,山西煤炭收益开始下滑。2015年,山西煤炭经济继续下挫,以3.1%的增速居全国倒数第二。相应地,山西80%城市财政收入负增长,经济发展呈衰退迹象。其次,山西煤炭业“去产能”任务艰巨。“十三五”期间,国家对煤炭行业提出硬性“去产能”任务,山西煤炭业不再有以量补价、摊薄成本的可能,反而要面对压缩煤炭产量,以及“去产能”引发的煤炭行业人员安置问题、煤炭企业债务问题等一系列难题。最后,山西培育新兴支柱产业任务艰巨。山西必须走培育新兴支柱产业之路,而新兴支柱产业需要具备相当大的经济政治影响力,还需要有巨大的产业赢利潜能,也需要精心的整体策划、市场研究和政策支撑等,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这些连环问题引起山西全省上下共同忧虑。
(二)山西经济困境的实质
山西经济困境的三重表象表明,山西煤炭经济困境的实质是山西旧梦——“鲁尔梦”破碎,以煤炭业为支柱产业的山西经济遭遇系统性发展难题,难以为继,而山西时代新梦尚未打造成形。山西旧梦初构于改革开放前夜并持续影响至今,以1979年9月山西省正式呈报《关于把山西建设成为全国煤炭能源基地的报告》并随即获批为标志,旨在实施德国鲁尔区式以煤炭能源产业为核心、使山西成为国家能源基地的山西长远发展战略构想,可形象地称之为“鲁尔梦”。山西时代新梦则是新征程上取代山西旧梦的山西长远发展战略新构想。山西时代新梦已有五年规划版本,即山西省“十三五”规划对山西发展愿景的勾勒,还需要涵盖21世纪中叶之前的三十年的规划与之相配套,并尽可能形象化。山西经济困境的痛点在于如何冲破山西旧梦对经济的束缚,进而打造山西时代新梦。
二、山西经济陷入困境的原因
山西经济困境是经年累积的系统性问题,表象多元,关涉山西过去和未来的发展战略,其形成原因复杂。
(一)山西“鲁尔梦”具有天然的脆弱性
1978年以来,山西将“鲁尔梦”作为“安身立命”的战略梦想,初衷是希望山西成为不可替代的国家能源永动机。然而,山西“鲁尔梦”天然的脆弱性使山西煤炭经济无法像鲁尔区一样历经上百年的繁荣。
1.山西煤炭资源丰裕度不足以避免同业竞争。煤炭资源丰裕度可从某地煤炭资源储量占全国煤炭资源总储量比重、煤炭品质和煤炭开采难易度等方面衡量。鲁尔区在一个多世纪内发挥“德国工业的心脏”功能,是基于其傲人的煤炭资源的不可替代性。山西并不具有与鲁尔区同等的煤炭资源丰裕度。(1)从中国煤炭资源分布看,山西仅是其中一份子。中国煤炭资源的分布面积为60万平方公里,含华北、东北、西北、华南和滇藏共五大赋煤区[5],山西只是华北富产煤炭的省份之一。(2)从煤炭储量占全国煤炭资源比重看,山西远低于德国鲁尔区。德国鲁尔区煤炭储量占德国煤炭总储量的四分之三,经济可采储量占德国的90%,具有绝对的煤炭资源优势。山西煤炭储量只约占全国煤炭储量的30%。从新增煤炭资源储量看,更是如此。2009年,内蒙古煤炭资源探明储量增加至7016亿吨,超过山西跃居首位[6]。2014年,山西新增煤炭资源33.7亿吨,低于新疆、内蒙古、河南的新增储量243.7亿吨、184.7亿吨、36.1亿吨[5]。(3)从煤炭资源品质和开采难易度看,山西与德国鲁尔区的差距明显。鲁尔煤炭的煤质好,灰分低,介于3%—18%之间;硫分低,介于0.5%—1.5%之间;发热量高,肥煤发热量可高达8600大卡/公斤;且露天煤矿丰富,便于开采。山西煤炭虽也低灰低磷、质地优良、热量高,然而,露天煤矿少,开采便利度相对较低。近年来,山西由于煤炭资源丰裕度在中国不具有绝对优势,受到前五大产煤省份中内蒙古、陕西等煤炭业的冲击。
2.山西交通运输便利性不足以保持煤炭价格优势。鲁尔区还受益于自身交通运输便利条件。山西则恰恰相反。(1)山西不具有鲁尔区距离经济发展中心近的交通位置优势。山西地处内陆,距离我国东部沿海经济发达中心遥远,与世界各国发展煤炭经贸关系不便捷。改革开放以来,山西因其地理位置位于中部,没有享受过东部发展政策优惠,也没有搭上西部大开发政策列车。(2)山西也不具有鲁尔区式便利的水陆交通网。首先,山西没有水上交通条件。山西境内多山,东西两面高山阻隔交通,“左手太行山”“右手是吕梁”。山西境内不为外界注目的汾河、沁河、漳河、滹沱河、桑干河,河水均不够丰沛,水运功能弱,不能节约山西煤炭外销运输成本。其次,沟通山西与外省的公路和铁路交通长期落后。20世纪90年代才开始逐步建设山西境内和出省的公路和铁路。这一时期建成的铁路和公路主要有,侯月铁路(一期)、孝柳铁路、神河铁路、阳涉铁路、太旧高速公路等。进入21世纪后,神黄、大秦等晋煤外运铁路相继兴建或扩能,大运高速公路贯通山西南北;与此同时,山西煤炭业10年繁荣后陷入困境。因此,山西煤炭因交通运输成本高而缺乏价格优势,难免受其他产煤大省和国外煤炭冲击。
(二)山西完善产业结构遭受多重挫折
山西在建立和完善产业结构的半个多世纪里遭受一系列挫折,使山西煤炭经济一步步陷入困境。
1.改革开放前山西遭受农业短板自然挫折。山西农业生产面临的自然条件恶劣。山区占全省总面积70%,不便于农业耕作;土地贫瘠,不利于农作物生长;十年九旱,降雨较少,农作物产量不高,这些是山西完善产业结构遭受的自然挫折。面对这一挫折,人们的畏难质疑情绪浓重。在总结农业生产具体实践经验和三年自然灾害苦难教训基础上,山西省领导研究了各地山区建设事例(包括大寨),决定用“愚公移山”精神治山治水,弥补农业先天缺陷。
1963年底,山西制定“十年(农业)战略设想”,围绕5500万亩粮田作产粮规划。拟经过1966—1975年的10年努力,使3500万亩粮田亩产达到黄河以南粮田的产量标准(亩产200公斤),另2000万亩粮田亩产介于75—100公斤,山西粮食总产量达到85—90亿公斤。其中,前后各5年分别在3000万亩稳产高产粮田和2500万亩粮田上下功夫。还明确了“三五”期间有水源地区建成水地1500万亩、无水源地区建成大寨式农田1500万亩的行动细则。水地亩产可达200公斤以上,而大寨式农田亩产约150公斤。由此,5年后山西粮食总产量可达约65亿公斤,能基本适应经济发展和人民改善生活所需。在农业战略规划下,山西进行了近20年的治山治水和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农业生产条件有所改善。1978年、1984年山西粮食总产量分别达到70.7亿公斤、87.2亿公斤[7]。然而,山西农业取得的成就并不足以形成农业优势。
2.20世纪80—90年代山西遭受轻重工业逆潮流发展挫折。改革开放后,我国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调整为消费导向型工业化发展战略,出现了轻工业发展潮流。然而,山西轻重工业逆全国潮流发展使山西产业结构显著失衡。(1)山西日益出现煤炭业单一发展的结构性偏差。1978年3月,山西提出建设稳产高产农业基地和山西特点鲜明的工业基地目标,明确了农轻重协调的产业结构框架。实际上,山西重点致力煤炭能源基地的酝酿、申报、规划和建设,没能兼顾轻工业并融入轻工业发展潮流。1979—1988年,山西煤炭工业投资高达91.95亿元,为改革开放前投资额的3.1倍。同期,山西煤炭新增开采能力5046万吨,是改革开放前新增开采能力之和的114.3%。1988年,山西外调煤炭总量1.75亿吨,与1978年相比增长2.2倍;煤炭出口总量970万吨,与1978年相比增长18.7倍[8]。(2)山西轻工业令人惊愕地陨落。1965—1975年,山西轻工业大会战中建起了电视机、收音机、洗衣机、电风扇、电冰箱、自行车等轻工企业,为轻工业发展打下了一定基础。因此,改革开放初十多年,山西轻工业兴盛,涌现出众多知名轻工产品,如春笋电视机、太行缝纫机、海棠洗衣机、环球自行车、华杰电子表等。然而,20世纪90年代山西轻工业遭受挫折,首先是轻工业未受到应有的重视和支持。自1978年3月以来,山西没有提出相应的轻工业发展规划,对已经兴起的轻工产品支持不力。其次是企业家人才使用和管理政策出现负效应。山西经营有方的企业家基本都被提拔从政,使企业失去了宝贵的火车头。再次是轻工企业自身经营管理失误。山西当时知名的轻工企业诞生在计划经济襁褓中,对市场经济风浪和残酷竞争的适应力弱。最终,山西轻工企业于21世纪前纷纷落幕[9],山西产业结构趋向失衡。山西轻重工业比例由1970年的3∶7下降至2013年的1∶24。
3.21世纪以来山西遭受承接产业转移不力挫折。20世纪80—90年代,山西轻工业短暂繁荣、迅速衰落过程中,东部沿海省份实现了产业结构初次升级,形成了包括服装、纺织、鞋类、玩具、家具、箱包、塑料制品等加工制造传统多元产业结构。私营、外资和合资等企业兴起壮大为吸纳劳动力的新型载体。2008年金融危机至今,东部沿海发达省区迫于人工和土地等要素成本上升及产业升级压力,寻求通过产业转移实现产业再次升级。这是山西摆脱过度依赖煤炭业困扰,实现产业升级的良机。
然而,山西并没有切实用好这一机会。一方面,为保证产业转移后发展更为顺畅,东部沿海地区转移产业对中西部转入地的环境有较高要求,如信息和基础设施完善、发达的教育科技、广阔的消费市场、低廉的生活成本等。另一方面,山西承接产业转移的现有基础配套设施和意识均不足。2012年以前,山西沉醉在煤炭业高利润佳境中,危机意识和进取心薄弱,煤炭业收益的80%再度投入到了煤炭行业,承接产业转移的准备和投入不足。2012年以来,煤炭业衰退,山西财政收入下降,缺乏完善产业结构的财力支撑,没有创造出承接产业转移所需条件,对拟向中西部转移的产业缺乏吸引力和承接力。
(三)山西对煤炭产业发展趋势掌控不足
煤炭业发展有其特定的趋势。山西经济长期倚重煤炭业,缺乏对煤炭业发展趋势的掌控和顺应力。
1.山西煤炭业滞后于世界能源业趋势。这是指山西煤炭业快速发展和辉煌是在煤炭由世界首席能源退居第二位的过程中实现的。山西于1978年3月起开始酝酿山西煤炭能源基地战略。此时,石油、天然气等能源发展已经使煤炭不再是世界经济发展依赖的首席能源。实际上,煤炭在世界上的首席能源地位不稳固早有端倪。煤炭于1880年前后成为世界首席能源,而自1859年开始,石油的原油充足性与原油热值密度并存的优势日益凸显。1965年前后,石油取代煤炭成为世界首席能源,煤炭能源地位很快再次受到冲击。天然气消费占比逐渐上升,1965年世界能源市场的天然气消费占比已达15.8%,此后更一路攀升至2012年的23.9%。石油和天然气共同抑制了煤炭市场需求,降低了煤炭市场销售量[10]。此外,水能、风能、太阳能等非化石能源也日益挤压煤炭地位。
2.山西煤炭业与中国发展新趋势存在一定错位。山西煤炭业没有灵活顺应中国发展的新趋势,主要表现在以下两方面。(1)山西煤炭业发展没有充分契合中国能源多元化趋势。山西煤炭能源基地发展战略很大程度上意在使山西充当中国经济发展的主导能源产地。而我国出于经济安全考虑一直存在去煤化趋势,倾向于依靠多种类型和多个产地能源。一方面,早在山西酝酿煤炭能源基地发展战略前我国能源利用就已开始持续去煤化。我国1965年的煤炭消费占比是87.1%,1978年下降为71.8%。改革开放后,我国去煤化趋势在起伏中继续延续。受石油产销波动影响,煤炭占比阶段性回升至1990年的76.6%,2002年又降至68%。此后,煤炭占比先升再降,2012年煤炭占比为68.5%,2013年下探至65.7%[10]。另一方面,我国煤炭的地域来源日益多元化。国内经济发展对陕西、河南等省煤炭需求增加,澳大利亚等国廉价进口煤炭也涌入我国煤炭市场。(2)山西煤炭业发展没有充分契合中国注重环保趋势。化石能源中煤炭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最高,为3.96吨/吨油当量。在环境恶化形势下,限制煤炭生产是大势所趋。中国于2013年发布的《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提出到2017年煤炭占能源消费总量的比例需低于65%;京津冀、珠三角和长三角等区域争取煤炭消费量负增长。这极大地压缩了山西煤炭市场。此外,2016年,中国在G20峰会前夕批准《巴黎协定》,环境保护地位加重趋势更加明朗。中国为保护环境作出的降低碳排放量承诺也将限制山西煤炭业发展。
3.煤炭业存在由兴而衰的趋势。煤炭业像任何产业一样有兴衰规律。(1)煤炭业随工业化阶段提升而衰落。工业化初期,高能耗重工业是国民经济发展的主体,对煤炭能源的需求强劲。工业化中后期,国家经济发展对煤炭能源的依赖显著下降。此外,中国煤炭生产受世界发达国家能源利用规则牵制,中华人民共和国工业化开始不到半个世纪就开始受到国际碳排放标准的限制。当前,中国向工业化后期过渡,且处于经济新常态下,山西煤炭业旺盛期必然进一步缩短。(2)煤炭储量有限决定了煤炭业会枯竭性萧条。山西煤炭储量约占全国煤炭总储量的30%,山西煤炭外调量占全国煤炭外调总量比例却高达75%。这加快了山西煤炭资源的枯竭速度。(3)煤炭商品特殊性从根本上限制了煤炭业。一方面,煤炭作为初级产品不具有价格优势。山西轻工业薄弱,农业也不占优势,自产商品种类少,企业和居民消费的大量商品来自外省。统计显示,1996年,太原五大商厦所售商品中仅1.4%属于山西生产。同期,天龙大厦经销的5.6万种之多商品中,由山西所产商品不到20种,年销售额仅占销售总额的0.04%[9]。2017年之前这种情形并无根本性改观。煤炭作为燃料和原材料的价格以成本计入外省产品价格中,导致煤炭创造的价值流失严重。另一方面,煤炭作为能源商品也不具有价格优势。从1949年至1979年,山西煤炭以统购统销价格外调量达7000多万吨[11]。改革开放至2002年,由于煤炭能源对国民经济运行影响大,山西煤炭长期按双轨制价格销售。2002—2012年,国家对电煤价格持续干预。2012年以来,国家经济发展减速,煤炭需求减少使煤炭价格被迫下降。同时,山西煤炭交易中存在低价抢夺市场的恶性竞争现象。煤炭价格长期低于价值抑制了山西煤炭业的良性发展。
三、时代新梦背景下山西经济转型的对策
据上文分析,山西要走出经济困境实现转型应采取以下措施。
(一)构建适切的山西时代新梦
山西时代新梦宜立足“十三五”规划、“示范区、排头兵、新高地”三大目标和2018—2050年山西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面向国内外各类社会群体的中高端消费需求,走多产业支撑的文化、风景、名品的兴省富民新路。山西时代新梦需满足四个条件:以创新打造山西长期可持续性省域功能;吸引并用好第一资源—人才;对环境和不可再生资源的负面影响趋零化;不重蹈逆世界产业潮流发展的覆辙。
(二)遵循能源业趋势规律
未来山西要切实顺应能源业趋势,降低经济脆弱性。(1)打消复兴山西煤炭业念头。预计2035年中国煤炭消费占比将降至33%。即使煤炭价格短时回升,煤炭业也已是夕阳产业。(2)重视煤炭能源清洁化产业前景和成本收益。煤炭清洁化开发利用过程中引发生态环境问题的危险仍然存在,且煤炭清洁化成本相对较高。在油价下降的情况下,清洁化煤炭能源的竞争力可能被削弱。(3)规划山西后燃料能源时代地位。所谓后燃料能源时代,指不使用石油、煤炭、天然气等传统化石能源时代。山西应争取在后燃料能源时代规划上突破,实现产业高收益和产业结构均衡双重目标。
(三)打造山西外向型经济生长点
山西宜采用双外向发展战略,即国内面向其他省份、国外则面向“一带一路”沿线沿路国家,打造外向型经济生长点。(1)关注反全球化苗头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尤其密切关注与山西有贸易往来的国家经贸环境变化,规避损失。(2)打造产业发展新环境。抓住承接转移产业的最后机会,用好东部沿海向中西部转移产业的新特点,选择适合山西的高端转移产业。
(四)弥补山西轻工产品短板
在消费者需求升级催生新的市场空间的供求预期下,弥补具有消费和就业带动力的重要轻工产品短板应注意三点。(1)在扩大时尚轻工产品种类上练真功。山西仅有17个轻工行业,而优势产业集中在日用玻璃、日用陶瓷、塑料、造纸、新兴家装等少数行业。因此,要提高具有核心竞争力的时尚轻工品种。(2)打造山西轻工产品品牌知名度。在维护和推广山西现有轻工名牌的同时,创造需求,打造轻工产品新品牌。(3)支持与轻工业关系紧密的龙头企业和中小企业。尤其需要引导龙头企业注重自身品牌的维护。
(五)夯实山西农林生态基础
农林生态发展是山西“治理环境、再获美名”的必杀技。(1)拓宽山西农民收入渠道。注重农林发展举措稳定性,不误伤农民利益;把握农林部门各行业规律,规避同业恶性竞争,实现农民收入可持续增长。(2)为山西生态环境增颜值。修复受损生态环境,一改国人心目中山西荒山秃岭和煤烟遮天蔽日的旧印象。(3)打造山西“文化旅游+生态旅游+工业旅游”的“立体旅游”王国。文化旅游植根山西地面文物大省;生态旅游得益于山西宜居宜游的深度发展的农林生态环境;工业旅游则挖掘山西重工业资源新潜力,变工业设备为文化娱乐资源,让游客体验工业生产意趣,将是山西特色旅游的新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