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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章学诚的八股文思想

2018-04-03

商丘师范学院学报 2018年2期
关键词:章学诚八股文时文

张 富 林

(商丘师范学院 人文学院,河南 商丘 476000)

章学诚是清代重要的学者、思想家,其一生七应科场,五次讲习书院,写作与教授八股时文,为我们留下了八股文写作的丰厚论述。章学诚毕其一生执着追求高品位境界八股文的写作,同时也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八股文思想,他的这些思想,既丰富深刻,又特识独具,对于我们今天认识八股文,极具启发意义。

一、八股文有高下不同的品位

章学诚认为,八股文品位有高下之别,他在《与朱沧湄中翰论学书》中说:“制举之初意,本欲即文之一端,以觇其人之本质,而世之徒务举业者,无其质而姑以文欺焉,是彼之过也。举业既为无质之文,而学问不衷于道,则又为无根之质。”[1]84章学诚于此不仅提出了“有质八股文”与“无质八股文”的不同品位,而且还鲜明地提倡写作高品位的“有质八股文”,反对写作空洞无物的“无质八股文”。因为举业的初意是“务取经明行修、博通古今、名实相称者”[2]1695为统治者服务,由此他在《跋〈屠怀三制义〉》中亦说:“由举业而进求古之不朽,此则不负举业取人之初意也。”[1]323

章学诚提倡写作高品位的“有质八股文”,主张八股文应宗于学问,归于明道。他在《与朱沧湄中翰论学书》中说:“诚能从于学问而以明道为指归,则本深而末愈茂,形大而声自宏,未闻学问有得,而举业之道,其所见者不磊落而光明也。”[1]84指出八股文应以湛深的学问为根基,以明道为最高追求,惟其如此,八股文才会根深枝荣,见解才会光明磊落。在《为梁少传撰〈杜书山时文〉序》中云:“学以致道,而文者,气之所形,制举乃其自见之一端耳。急于自见,而不湛深于经术,则出之无本,并其所以求见之质而亡之。”[1]320只有学养深厚,方能厚积薄发,若学识浅薄,根基不牢,不能出经入史,而求速成,则会游谈无根,变化不出,不能发明识解。

章学诚提倡“有质八股文”的写作,实际上是在推崇一种高品位的八股文境界,要求作者淡泊名利,摆脱功名利禄的诱惑,准确地把握圣贤经典的精义奥旨,在此基础之上,厚积薄发,援笔为文。相反,章学诚对庸滥不堪的“无质八股文”嗤之以鼻,深恶痛绝。他认为,炮制这种无质无实的功名八股文,使得举子汲汲于功名,不学无术,钻营偷巧,唯猎取功名为务,并不能潜心经典,浸润灵魂,成为经明行修、名实相称的国家栋梁之材。章学诚一生七应科场,矢志不渝地坚持写作高品位的“有质八股文”,即使科场失意,也无怨无悔,并且主讲多家书院,他始终谆谆告诫弟子,且不可随波逐流,成为炮制浅薄文字的“八股匠”。章学诚以坚执的原则身体力行地实践着他的主张,他是明清文人中提倡高品位八股文的中坚人物。

二、八股文有特定的为文原则

与确立高品位的“有质八股文”相适应,章学诚提出了撰写高品位八股文的原则。

首先,八股文在章法上应遵循“活法”原则。第一,八股文写作有一定准绳。章学诚在《论课蒙学文法》中说:“文辞末也,而不可废。童子欲其成章,譬如梓匠轮舆,莫不有绳墨也。”[2]682第二,八股文写作没有定法。章学诚在《古文十弊》中云:“古人文成法立,未尝有定格也。”[1]20又在《〈文格举隅〉序》中说:“古人文无定格,意之所至,而文以至焉,盖有所以为文者也。文而有格,学者不知所以为文,而竞趋于格,于是以格为当然之具,而真文丧矣。”[1]320指出文成法立,文章没有固定法式,如果固守程式,文法一成不变,学者则不知如何为文表意,发抒真知灼见,导致“真文丧矣”。他还在《赵立斋〈时文题式〉引言》中说:“文而有式,则面目雷同,性灵锢蔽,而古人立言之旨晦矣。然国家取士用四书文,自前明以来,其与选者,皆谓中式。岂以锢蔽性灵,雷同面目,求天下士哉!”[1]321八股文写作设若千人一面,则会“面目雷同,性灵锢蔽”,导致古人立言之旨晦而不彰,以如此中式的八股文,怎能寻求有真才实学的有识之士呢?

其次,时文当宗古文的原则。章学诚在《清漳书院留别条训》中云:“世之稍有志者,亦知时文当宗古文,其言似矣。第时文家之所为古文,则是俗下选本,采取《左》、《国》、《史》、《汉》,以及唐、宋大家,仍用时文识解,为之圈点批评,使诵习之者,笔力可以略健,气局可以稍展耳。此则仍是时文中之变境,虽与流俗辈中,可以高出一格,而真得古文之益,则全不在乎此也。盖善读古人文者,必求古人之心。古人文具在也,疏密平齐,互见各出,莫不各有其心。”[1]674章学诚认为,时文亦是古文之一脉,时文当取法于古文,用古文之法襄助八股文写作,实有裨益。章学诚特别强调,在童蒙教育时,应从学习古文入手。他在《论课蒙学文法》中说:“世俗训课童子,必从时文入手。时文体卑而法密,古文道备而法宽。童幼知识初开,不从宽者入手,而使之略近于道;乃责以密者,而使之从事于卑。无论识趋庸下,即其从入之途,亦已难矣。”[1]682明代古文方家袁中道亦云:“盖文字有从古文中出者……而旁溢为时文,其中仍多古法。”[3]1082并且他赞赏后生举业“读之大都于时文中出古法,具见弹丸脱手之妙”[3]488。

其三,反对模仿坊刻程文墨卷的原则。模仿程文墨卷,不可能写出好的八股文,章学诚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说明不可在时文选本内讨生活。他在《与定武书院诸及门书》中说:“仆书案内,无百年之时文,生平不解乡会墨卷为何物。”[1]223又在《与汪龙庄简》中说:“第生平不见考墨之卷,榜后下第,不但不敢随风而骂魁墨,且每科魁墨从未到眼,虽欲骂而无从也。”[1]334究其原因有三:第一,坊刻时文选本不能立言有本。章学诚在《定武书院教诸生识字训约》中说:“所为举业文字,大率取给坊刻时文,转相沿习,不能得立言柢蕴,经传授用所由来。”[1]680第二,辑者本无真知灼见。章学诚在《清漳书院留别条训》中说:“坊刻讲章,辑者本无真识定见。”[1]672第三,作者枵腹空空,本无真才实学,只是极尽模仿之能事,只得形似,不领神理。章学诚在《清漳书院留别条训》中说:“苟胸中本无真识,惟于逐处仿摩形似,则劳苦而鲜有成功。此坊刻讲章之所为似理而非理,庸陋评选之所谓似法而非法也。”[1]672又在《论课蒙学文法》中说:“平日既未谙于诸体文字,则遇题之相仿佛者,不过就前辈时文而为摩仿之故事尔。夫取法于上,仅得乎中,今不求谋其本源,而惟求人之近似者以为师,则已不可得其近似矣。”[1]687还在《文理》中说:“今舍己之所求而摩古人之形似,是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西家偕老之妇亦学其悲号;屈子自沉汨罗,而同心一德之朝,其臣亦宜作楚怨也,不亦傎乎?”[1]17一言以蔽之,“墨卷之污人,如胶油玷素,百浣不清”[1]223。在章学诚看来,要想写好八股文,并无捷径可走,沉潜于儒学典籍之中,厚积薄发,命笔为文,自能左右逢源。

三、八股文有独特的学文之法

章学诚的八股思想既表现出高远的追求和坚执的原则,又苦口婆心地示人以具体的学文之法。他一生主讲于多家书院,为读者留下了关于学文之法的丰厚论述。

首先,融经汇史,炼液撷英,掌握古文为文之法与贯穿之事,学习叙事之文。章学诚之所以特别强调八股文写作应学习借鉴叙事文法,不仅因为“文章以叙事为最难,文章至叙事而能事始尽”[1]685,而且还因为“叙事之文,其变无穷。故今古文人,其才不尽于诸体,而尽于叙事也。盖其为法,则有以顺叙者,以逆叙者,以类叙者,以次叙者,以牵连而叙者,断续叙者,错综叙者,假议论以叙者,夹议论以叙者,先叙后断,先断后叙,且叙且断,以叙作断,预提于前,补缀于后,两事合一,一事两分,对叙插叙,明叙暗叙,颠倒叙,回环叙,离合变化,奇正相生,如孙、吴用兵,扁、仓用药,神妙不测,几于化工”[1]686。在《论课蒙学文法》中又说:“叙事之文,其变无穷。故今古文人,其才不尽于诸体,而尽于叙事也。”[1]686章学诚还指出学习叙事之文的具体方法,他认为,叙事之文“莫备于《左》、《史》”[1]685,叙事文法“莫备于《左氏》”[1]686,参考同异之文“莫多于《春秋》时事”[1]686。由此可见,学习叙事之文,应从《春秋》《左》《史》入手。又说:“今读百三十篇论赞,不过百余起讲之篇幅也。遂使孺子因论赞而略知纪传之事,因纪传而妙解论赞之文,文之变化,与事之贯串,是亦华实兼收之益也。”[1]684章学诚于此指出学习“论赞”之文的重要性。还进一步说:“以史迁之法,而贯《左氏》之文,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非尽初学可几也。而初学从入之途,实亦平近而易习,且于时文尤为取则不远也。岂非至奇至平之法欤?”[1]685由史迁之法而进窥《春秋》《左传》,别类分求,华实并进,纵横贯串,可得华实兼收之益,由此类推,“他日经经纬史之学,不外是矣”[1]684。

其次,别类标篇,按款摘记,纵横比照,可得文心。章学诚指出,学文要口手并用,既要眼看口诵,又要勤于动手,分门别类,按款摘登,纵横参比。他在《论课蒙学文法》中说:“取所纂人物事迹,参以《公》、《榖》、《国语》、《礼记》、《史记》、周、秦诸子、《新序》、《说苑》、《韩诗外传》、刘向《列女传》、《汉书·五行志》之属,凡及《春秋》时事者,按其人名,增其未备,录其异同,以类相从,以时相次,详悉无遗,则人物事迹,无遗缺矣。其同事异叙,同叙异言,同言异用,或此详而彼略,或彼合而此分,或虚实而实虚,或有去而有取,孺子留意玩索,即可学为叙事之文。”[1]685指出取所纂人物事迹,参以其他经史著作,与《春秋》相参比较,留意玩索,有得于心,即可学为叙事之文。在《清漳书院留别条训》中云:“若其义法机局,与夫佳句善调,未有不能记忆一二者也。先立空册,标分类例,逐日所得,按款而登,历旬涉月之后,按册复阅,但阅标题,不啻全文如见。至于积既久,类例充盈,则纵横检覆,千态万状,俱会目前。”[1]671-672于此指出总结八股文义法机局与积累八股文佳句善调的重要性,应“先立空册,标分类例,逐日所得,按款而登”,长此以往,积少成多,临文则会从容不迫,左右逢源,触类旁通,文境自能变化万千。又说:“今愿诸生之有志者,博取大家名选,裒辑评说论议,及先正论诗古文,近于举业,理可相通,与夫时文名家,自记学力甘苦,或谐谈、笑语、传记、故事、考订、典实之类,有关于四书文者,略仿《文心雕龙》、《文章志论》、《诗品》、《文评》之例,别类标篇,积少成多,按款摘记,一变评选旧例,以为艺林巨观,岂非一时之盛事欤?”[1]673章学诚于此指出,有志于“有质八股文”的诸生,应博览群书,旁征博取,别类标篇,按款摘记,在此基础上提升八股文章法的理论层次,在八股文理论中融入诗歌古文的理论营养,以开拓自己的视野,得举一反三之助。

其三,八股文写作应序有先后,条贯分明,无论短长,必成其章。第一,八股文写作应先后有序,有条不紊,不应前后失序,本末倒置。章学诚在《论课蒙学文法》中说:“夫文之有前后,犹气之有呼吸,啼笑之有收纵,语言之有起讫。未闻欲运气者,学呼多年,而后学吸;为啼笑者,学纵久之,而后学收;习言语者,学起语几时,而后学讫语。此则理背势逆,不待知者决矣。”[1]682文章写作要先始后终,次序分明,唯其如此,方合常理。如果先后失序,则理背势逆,此理不言而喻。又说:“时文法密,不能遽责备于童子,则必使之先为破题;破题能属句矣,乃使演为承题;承题能成语矣,则试学为起讲;后乃领题提比,出题中比,以渐而伸;中比既畅,然后足后比而使之成篇。”[1]682八股文写作有繁密谨严的章法,应先为破题,次演为承题,再试学为起讲,然后提比、中比、后比、束比依次相行,最后篇章既具,如此写作方可有条不紊,条贯序明,一气呵成,浑然一体。近人蔡元培在谈到八股文的训练程序时说:“八股文的作法,先作破题,止两句,把题目的大意说一说。破题作得及格了,乃试作承题,约四五句。承题作的合格了,乃试作起讲,大约十余句。起讲作得合格了,乃作全篇。全篇的作法,是起讲后,先讲领题,其后分作八股(六股亦可),每两股都是相对的,最后作一结论。”[4]504-505第二,属句为文,无论短长,必成其章,不可支离破碎,如散沙一盘。章学诚在《论课蒙学文法》中云:“属句为文,犹备体者为入,婴孩不满一尺,而面目手足无一不备,天也。长成至于十尺九尺,即由是而充积,初非外有所加也。如云魁伟丈夫,其先止有面目,后乃渐生肩背,最后乃具手足,此不可以欺小儿矣。”[1]683章学诚认为,学习八股文必须着眼于全篇,不可逐段拼凑,这样才能浑然一体,无断续之痕,有鲜活的气息。他把八股文拟为婴儿,婴孩虽不满一尺,但面目手足无一不备,此则自然之理,自不待言。章氏还主张,学习八股文应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但每写一部分,就要做到局部而有全篇之势。他说:“使孺子属文,虽仅片言数语,必成其章,当取《左氏》论事,君子设辞,使之熟读而仿为之。其三五语为章法者,为破承题者,所易办也;其十数语为章法者,为起讲提比者,所易办也;其三数百字为一章者,初学成篇者,所易办也。由小而大,引短而长,使知语全气足,三五言不为少,而累千百言不为多也。亦如婴儿官骸悉备,充满而为丈夫,岂若学破承起讲者之先有面目,次生肩背,最后乃具手足也哉?”[1]683我们在明清文人文集中,很少能见到这样具体真切、操作性很强的八股文作法指导,这样的指导非精于其文而又能上升到理论层次者而不能。

章学诚总结的八股文学文之法,其实具有深刻的普遍意义。既针对八股文,又完全可以推广到其他文体;既适合清代乾嘉时期的诸生,又何尝不适合今天的为文之人!厚积薄发,融会贯通,循序渐进,结构第一,胸有全篇,永远是为文的不二法门,岂独八股文如此?因为就本质而言,各种文体是相通的。

四、八股文有鲜明的技巧趣味

在今人眼中,八股文就是一种千篇一律、僵化刻板的文体。然而这样一种看法,不能绳之于所有的八股文。八股文是中国古代综合性最强的一种文体,并蕴含了丰富的技巧趣味。明清五百多年中,一代代文人沉潜于其中,除了功利目的之外,其中必有能吸引文人之趣味在。章学诚对庸滥八股文的批评可谓不遗余力,但偏偏又是八股文技巧趣味的欣赏者和描述者。

结构布局之趣。八股文的结构布局极富趣味性,章学诚在《古文十弊》中云:“盖塾师讲授‘四书’文义,谓之时文,必有法度以合程式。而法度难以空言,则往往取譬以示蒙学。拟于房室,则有所谓间架结构;拟于身体,则有所谓眉目筋节;拟于绘画,则有所谓点睛添毫;拟于形家,则有所谓来龙结穴。”[1]20通过形象生动的比喻,把八股文结构布局的技巧写得妙趣横生,趣味盎然。

声韵特性之趣。八股文是“语言声音系统的一种组织”[5]175,要求两股之间对仗整齐,音韵和谐,可以说“八股文是一种特别讲究声调修饰的文章,甚至可以是一种按谱填词的语言声音系统”[6]332。梁章钜云:“今之四书文,亦断不可不讲平仄,试取前明及本朝各名家文读之,无不音调铿锵者,即所谓平仄也,即所谓韵也。”[7]212章学诚在《清漳书院留别条训》中指出佳文不可一端而能尽,由此拈出作八股文之“十法”,其中第四法为“遣调”[1]671,即认为八股文写作应驱遣声调,吟来嘤嘤成韵,和谐动听,荡人心魄,实乃妙趣横生,趣味无穷。

寄寓己见之趣。在章学诚之前,焦竑云:“圣贤之言,岂一端而已?学者当曲畅旁通,各极其趣。”[8]271袁中道以“性灵说”衡之于八股文,他说:“时义虽云小技,要亦有抒自性灵,不由闻见者。”[3]482要“曲畅旁通”“各极其趣”,要“抒自性灵”,都说明八股文并非仅仅代圣贤立言。章学诚论此,比焦竑、袁中道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在《与朱沧湄中翰论学书》中云:“举业虽代圣贤立言,亦自抒其中之所见。”[1]84八股时文在运用“入口气”代圣贤立言的同时,也可抒发自己的创见和妙悟。其《言公下》云:“截经书兮命题,制变化兮由人。长或连篇累章,短或片言只字,脱增减兮毫厘,即步移兮影徙,为圣贤兮立言,或庸愚兮申志。并欲描情摩态,设身处地,或语全而意半,或神到而形未。如云去而尚留,如马跃而未逝,纵收俄顷之间,刻画几希之际。水平剂量,何足喻其充周;历算交躔,曾莫名其微至。”[1]32此处赋体铺张敷陈,文字蹈虚夸饰,对圣经贤传的理解可谓丰富多彩,对“八股趣味”的描述可谓夸张之极,也为八股文并非只能代圣贤立言作了注脚。

心营意构之趣。先设身处地,拟议作意,然后衡之于成文,以自意己心迎拒推求,如此往复不已,如盆鱼环转于垒石洞壑之中,可获疾徐甘苦之情性,体会无法言说的环求揣摩之妙趣。章学诚在《清漳书院留别条训》中说:“先正读古人文,不惟成诵已也,盖必设身处地,一如未有其文,就题先为拟议,揣其何以构思布局遣调行机措辞练字,至于筹无遗计,而后徐阅其文,使之一字一句,皆从己心迎拒而去,不啻此心同其疾徐甘苦之致也。”[1]670又说:“以此十法,每一诵习,各作一意推求,仍用先知未见其文逐处平心迎拒之法,往复不已。则文虽一定,而我意转换无穷。……盖闻蓄盆鱼者,惧其盆小而鱼生趣,则垒石水中,作为洞壑深邃之势,俾鱼环转其中,则天倪畅达,此则读文易意环求之道也。”[1]671

章学诚主张立言有本,毕其一生执着于境界八股文的教学与写作,对睥睨千古的高品位有质八股文推崇有加,同时对庸劣卑滥的无质八股文嗤之以鼻,给予无情鞭挞和声讨。章学诚的八股文思想丰富深刻,别具特色,对于我们更好地了解八股文以及文章学教学,不无借鉴作用。

[1]章学诚.章学诚遗书[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5.

[2]张廷玉,等.选举志:二[M]//明史:卷70:志第46.北京:中华书局,1974.

[3]袁中道.珂雪斋集[M].钱伯城,点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4]蔡元培.蔡元培全集:卷8[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7.

[5][美]韦勒克,沃伦.文学理论[M].刘象愚,等,译.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9.

[6]黄强.八股文与明清文学论稿[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7] 梁章钜.退庵随笔:卷19[M].笔记小说大观:19册[M].南京: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4.

[8]焦竑.焦氏笔乘续集:卷3[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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