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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当代著名翻译家董乐山*

2018-04-03

翻译界 2018年1期
关键词:董先生译作词典

阳 鲲

广东财经大学

1.引言

董乐山先生(1924—1999)是我国当代著名的翻译家,他才华横溢,毕业于中国第一所现代高等教会学府——上海圣约翰大学。自1950年进入新华社外文部以来,从事翻译工作近五十载,孜孜以求,在翻译实践和理论两方面都取得了突出的成就。董先生翻译的体裁包括新闻、文学、历史、社会科学,其译著卷帙浩繁,代表译作《西行漫记》《一九八四》为国内思想界广为推崇,影响深远。其他主要文学、历史译作均为译界精品,包括《中午的黑暗》《奥威尔文集》《西方人文主义传统》《探索的路上》《冠军早餐》《囚鸟》《古典学》《苏格拉底的审判》《巴黎烧了吗?》《知识分子写真》《太阳帝国》。与他人合译学术作品《基督的最后诱惑》《马克思和世界文学》。董先生还常为他人作嫁衣裳,曾负责校订众多巨著,如《第三帝国的兴亡》《光荣与梦想》《美国志》《美国新闻史》。校订这些由多人合译的大部头作品费时辛苦,可以说,是董先生的辛勤付出帮助成就了这些经典书目。

在翻译研究领域,董乐山先生结合丰富的翻译经验,探索翻译理论问题,涵盖语言、文学、文体、词典、文化翻译等多方面,不仅涉及传统翻译理论的诸多方面,对翻译的要求与本质、翻译的方法和技巧都有精辟论述,而且对一些有争议的问题如术语翻译、翻译批评、译名改革等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观点,有力地促进了当时中国翻译理论的发展和建设。董乐山先生还与刘炳章先生共同编纂了《英汉美国社会知识小词典》,共五百多页,四千余词条涉及天文、地理、军事、政治、历史等众多方面,多数条目为一般词典及百科全书所不载,是对我国英语读者和译者极为有用的一本工具书。

然而,翻译学界对这位在翻译实践与理论均有建树的学者型翻译家尚未给予足够的重视。本文介绍董乐山先生的翻译作品,彰显其翻译行为的时代意义与社会责任,并分析其翻译思想,确认其在当代中国翻译史上的重要地位,以此纪念这位离开我们近二十年的一代翻译大家。

2.董乐山之译作

2.1 文学译作

董乐山早年接受私塾和教会小学的中西文化熏陶,中学时期开始大量接触中国近代文学作品,并发表过诗作,创作过短篇小说、书评和影评。他在1942年至1944年近三年的时间里每月定期为上海一个大型综合性文艺刊物撰写剧评专栏,这些剧评笔锋犀利,分析老到,至今都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1942年他考入圣约翰大学文学系,主修英国文学,师从王文显、姚克等名师,西方文学作品原著使他领略到世界文学之美。董先生在青年时代就经历了扎实的中英文语言锤炼,具备对现实的敏锐观察和思想深度,这类综合修养无形中奠定了他成为文学翻译佼佼者的坚实基础。

年轻的董乐山热爱文学,又懂英文,在大学期间开始试笔文学翻译。他毕业后进入新华社从事新闻翻译,但仍然钟情于文学翻译,于是向出版社毛遂自荐,要求翻译一本外国文学作品,最终得以与人合译捷克斯洛伐克总统的小说《红光照耀着克拉德诺》1958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但扉页上未署董乐山的真名。1978年他受老一辈出版人范用、沈昌文之邀,翻译埃德加·斯诺夫人记述刚刚逝世的斯诺与病魔斗争的一本小册子《我热爱中国——在斯诺生命的最后日子里》,这是董先生独力翻译完成的第一本书。1979年重译斯诺的报告文学名著《西行漫记》,在董先生的文学翻译事业中具有里程碑意义。他的译本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初版即印30万册,极受欢迎,两年左右即发行165万册(张小鼎,2006),之后国内各家出版社再版时都依据这一版本。董乐山译本成为斯诺原著汉译史上的经典(阳鲲,2015)。

此后董先生翻译的文学作品包括著名英籍华裔女作家韩素音自传三部曲之一的《伤残的树》(1983),英国作家奥威尔的《一九八四》(1985)、《奥威尔文集》(1997),英籍匈牙利作家阿瑟·库斯勒震撼世界的名著《中午的黑暗》(1988),当代美国黑色幽默大师冯纳格特的《囚鸟》(1986)、《冠军早餐》(1998),美国当代中短篇小说选《鬼作家及其他》(1987),美国作家杜鲁门·卡波蒂的《赫莉小姐在旅行中》(1988),约翰·奥哈拉的《九十分钟以外的地方》(1988),希腊名作家卡赞扎基斯的《基督的最后诱惑》(1991)(合译),美国作家拉莱·科林斯与法国作家拉皮埃尔记述二战的28万字报告文学巨著《巴黎烧了吗?》(2002),英国作家勒卡雷的间谍小说《锅匠,裁缝,士兵,间谍》(2009),英国作家巴拉德的长篇小说《太阳帝国》(2010)。董先生还翻译了文集《探索的路上》(1997)和《知识分子写真》(2010)。

董先生连续出版的一本又一本译作,足以说明他在译介西方文学和文化上的巨大贡献。由于其突出的文学翻译成就,1994年他与杨宪益、沙博理、赵萝蕤、李文俊同获“中美文学交流奖”。董先生的翻译文笔隽永流畅,朗朗上口,评论界认为他的译文“对我国翻译文风从欧化到中国化的转变有重要的示范作用”(亦波,2001:7)。学术界、出版界对其评价也很高,“《读书》杂志前主编沈昌文说董乐山先生的选书有思想性,不单纯为翻译而翻译,董译有启蒙作用。作家王蒙说董乐山的翻译作品得风气之先、开国人眼界”(潘小松,1999)。1999年董先生逝世,中国文学翻译界痛失一位驰骋沙场、卓建功勋的老将。

2.2 新闻译作

大学毕业后,1947年至1949年间,董乐山先后在当时国民党的机关报《东南日报》担任新闻版编辑、在美国新闻处上海分处工作,此后他进入新华社外文部从事翻译工作。新闻工作是他的老本行,英语又是其特长,因此他在这一岗位上如鱼得水。董乐山从普通翻译做起,英文娴熟、工作出色,很快就独立担纲。当时一般翻译每小时只能翻译三四百字,而他每小时至少可翻译七八百字,最快时可达千字,而且文字质量高。同事的评价是“一天译一万字,一般人难以置信。但以董乐山的英文底子,他确实能做到。”(曹德谦,2001:396)我国现在流行的许多外国名词的翻译,都是他那时确定的,譬如“超级市场”“威慑”(董乐山,2001b:153),“穆斯林”(董乐山,2001a:400)。资深新闻人、著名的国际问题专家李慎之认为,

老董对于提高新华社当时的翻译水平起了很大作用。我现在回忆那个时候,英文比他好的大概就没有。董乐山到新华社之前在美国新闻处干过翻译,但他自己说新华社的工作经历给了他很大好处。董乐山是有名的聪明人,原来翻译主要凭才气,比较随意;到了新华社以后得一字一句地抠。翻译部不但几乎没有大学生,而且还有在陕北延安学会英文的老乡,抠是抠得比较细,缺点是一字一句都要对号,结果越是对号越是对不上。董乐山就有很大的优势:既有对号精神,又能灵活运用。至今,老董都属于新华社最好的翻译之列。(李慎之,2001:385-386)

正是出于多年来对于新词的敏感与爱好,董先生自20世纪70年代起每天读书看报做笔记,一天要做二十余张卡片,日积月累,便有了自己编一本美国新词词典的想法。终于在1984年,他在刘炳章的协助下编纂出版了《英汉美国社会知识小词典》,四千余词条涉及天文、地理、军事、政治、历史、掌故、宗教、神话、学派、组织、商标、口号、新词、缩写、报纸杂志、电视节目、戏剧艺术、知名人物,以至外号、诨名、俚语、俗称、赌博牌戏等众多方面,其中多数条目为一般词典及百科全书所不载,是对我国英语读者和译者极为有用的一本工具书。1995年,董先生对这一词典进行了共两千余词条的修订和增补。

新中国成立后,新华社是我国新闻翻译的权威机构,而董乐山是当时新华社优秀的翻译工作者。他从1949年冬天考入新华社外文部到1957年被划为右派分子期间,历任新华社参编部翻译、审稿、业务秘书,每天报上都有他的译文发表,有时还占整版或半版的篇幅,虽然这些都是集体的翻译工作,算不到个人头上,他仍是我国新闻翻译事业当之无愧的开拓者。

2.3 学术译作

西方学术著作的译介工作潜藏着译者对中国社会的责任心和真知灼见,是一项意义非凡的事业,清末民初的大思想家严复正是凭借学术著作的翻译来启迪民智。20世纪60年代,一个偶然的机会,董乐山读到了美国记者威廉·夏伊勒撰写的德国纳粹通史《第三帝国的兴亡》(The Rise and Fall of the Third Reich: A History of Nazi Germany),他在两周之内把这部长达一千多页的书一口气读完,并致信世界知识出版社推荐此书。因为书的部头太大,出版社决定由九人合译,由董乐山领衔并校对。1963年,中文版《第三帝国的兴亡》内部发行,不久它便成了外传最广泛的“内部书”。十年后董先生借该书重印的机会,重新逐字逐句校订,足足花了一年时间。这部书脍炙人口,在中国知识界影响甚巨,也确立了董先生在翻译界的地位。此后,董先生参与校订了美国现代史巨著《光荣与梦想》(1978),与梅绍武、苏绍亨和傅惟慈一道翻译了牛津大学柏拉威尔教授50万言的《马克思和世界文学》(1980),传播信息革命的《第三次浪潮》(摘译)(1981),观照人文主义源流的《西方人文主义传统》(1997),关于西方文化传统的普及读物《古典学》(1998),以及美国著名左派老报人斯东(I.F.Stone)引人入胜的学术著作《苏格拉底的审判》(1998)。他还单独校订了卷帙浩繁的《美国新闻史》(1982)和《美国志》(1987)等。

这些经久不衰的学术译作无不渗透着博学的董先生的心血。他作为翻译家对历史学、新闻学、西学启蒙的贡献用“甘作嫁衣”“润物无声”来比喻再恰当不过。“他的译作无一不具有振聋发聩的力量,能对中国知识界和中国社会产生较深远的影响。”(庞旸,2002)

3.董乐山的翻译思想

董乐山先生在译事之余,善于总结实践经验,关注翻译热点问题,在翻译理论方面很有建树。他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发表了多篇论文,针对当时突出的翻译相关问题,提出了独到的翻译主张,其翻译思想可以归纳为:论如何翻译,评英汉词典,谈翻译批评,叹翻译职业。

3.1 论如何翻译

董先生在翻译研究方面的论文对如何进行英汉翻译的问题着墨最多,重点论及新名词的翻译和翻译的要求两大主题。

思想家严复有言:“新理踵出,名目纷繁,索之中文,渺不可得,即有牵合,终嫌参差。译者遇此,独有自具衡量,即义定名。……一名之立,旬月踟蹰。”(1984:137)。可见,新名词的定译实属不易。对于新词的翻译,董先生亦是“旬月踟蹰”,深有感触,为此他写作了近十篇论文,探讨外国地名、人名、商标名、外来语、新名词的翻译,既有举例,又有论证。有关新名词的翻译,他主要有三点认识:(1)学术词汇翻译需要创新的同时亦要保持慎重,避免出现将“朝阳门”改为“向阳门”的幼稚错误(董乐山,2001b:274-275)。(2)一个外文名词的翻译和解释是两回事,解释可以用三言两语把一个词尽量简洁地说清楚,而翻译则只能用一个或两个对等或相当于对等的字,把它翻译出来(同上:286)。(3)译名可以中国化。

所谓“中国化”,并不是一定要选用中国人名中常用的汉字来译外国人名,这样的确会产生金发碧眼的洋人穿上长袍马褂这种不伦不类的效果。……但是为什么不能来一个折衷,比如说把人名地名用字缩短一些,只用三个汉字或四个汉字?因为外语人名地名中,有的虽然很长,也并不是每个字母都发音,即使发音,也不是每个音节都是重读的。……我恳切希望提出反对的意见的同志,除了坚持“名从主人”这一条原则以外,也要为读者尤其是从未接触过外文的读者着想着想,这样才能有希望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此,则对沟通中外,功莫大焉。(同上:116-117)

上述观点在今天仍具有较强的实践指导意义。董先生译著颇丰,译出的文字不止千万,他对于翻译的要求见解深刻,既有语言学角度的反思,也有文化层面的参悟。在《形合与意合》(董乐山,2001b:98-99)和《概念的对等和字面的对等》(董乐山,2001b:96-97)中,他精辟地指出英语和汉语的结构差异及其对翻译的启示。通过《人名的借喻》(同上:300-301)、《当代英语中的借喻》(同上:109-114)、《翻译与知识》(同上:85-89)、《学些中国近代史知识》(同上:238)这些文章,他着重强调翻译工作者需要具备各种学科和社会生活的丰富知识。在《关键在于理解》(同上:92-95)、《翻译与政治》(同上:90-91)、《统一与多样》(同上:100-102)中,他反复强调忠实理解英语原文的重要性。在《翻译的要求》(同上:81-84)中,他提出做好文学翻译的三个要求,即:对原文要有透彻的理解,提高汉语表达能力,要有渊博的知识。

董先生的上述翻译思想在其译作当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主译的《第三帝国的兴亡》被评论界誉为“对我国翻译文风从欧化到中国化的转变有重要的示范作用”,王东风(2014)详细分析了该译作中的一个片段的“得意忘形”、出神入化。

3.2 评英汉词典

董乐山先生因工作与兴趣的双重原因,接触到不少英汉词典,但真正感到得心应手的却不多,因此每当遇到在他看来好用的词典,不免进行一番介绍与评论。他曾对20世纪50年代初期的《综合英汉大词典》(董乐山,2001b:153)、1984年的《英华大词典》修订第二版(同上:156-161)、1991年三联书店的《新知识英汉词典》(董乐山,1992)、1997年的《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四版(董乐山,2001b:162)以及《蓝登书屋韦氏英汉大学词典》(同上:154)作过评介。他对词典出版求快与求全的矛盾,给出了以下对策:

一本词典的出版存在着快与全的矛盾。表面看来,似乎要快就不能求全,但在实际上,若是单纯求全,总想尽可能多收一些新词,出书就慢,结果也就越落后于语言的发展,这样反而越不能达到求全的目的。因此出版英语词典,恐怕要打破一劳永逸的求全思想,只有靠勤修快出,才能跟上语言的发展,才能做到相对的全。最好是三五年出一修订本。当然,这样做在目前国内的技术条件下可能有困难,但是要迎接信息革命的到来,出版印刷工作在体制上和技术上就需要来一场革命。(董乐山,2001b:156-161)

董乐山先生对英语词汇敏感细心、见多识广,对于词典编纂更是身体力行。从20世纪70年代上半期开始收集材料,终于在1984年出版了《英汉美国社会知识小词典》,并于1995年完成对该词典的修订和增补。如前介绍,这是一本于翻译工作者大有助益的工具书。董先生从未受过词典编撰的训练,编纂该词典纯粹出于个人兴趣,但他偶然发现,他编的词典原稿的体例甚至排样都竟然与一家以出词典著名的美国书局所出词典《1962年以来的英语》(English Since 1962)一模一样(董乐山,2001b:165)。如此巧合只能说明董先生的天赋与用心。

3.3 谈翻译批评

董乐山先生对翻译批评的见解主要体现在1995至1998年间发表的五篇论文当中。归纳起来,他在文中提出了三个方面的问题:(1)出版部门的责任;(2)如何开展翻译文学批评;(3)如何评选翻译人才。其中出版社的问题最为突出,这首先体现在出版的译作质量堪忧。出版社的有些编辑未能对译文的质量严格把关,导致市场上充斥着大量错误百出的伪劣产品。其次,出版社大量翻译出版流行小说、重译经典作品。就如何开展翻译文学批评,董先生所提出的两个困境颇具代表性:

翻译批评的稿子不易约到,主要原因是因为翻译质量不高,认真批评起来不免挑错,而把别人的错误亮出来,是要得罪人的。写文学批评,哪怕你批评的是如王蒙那样的大家,即使过火一些,他听了不高兴,也无可奈何。……而翻译批评则不同了,批评者不懂外文,没有翻译经验,是无法批评别人译文的对错和优劣的,你一旦得罪了对方,对方也搬出你的译作来挑错,谁能保证自己译文中一个错也挑不出来的呢?《尤利西斯》萧乾、文洁若译本和金堤译本的比较,除了上述顾虑以外,还有一个常人很难逾越的障碍,即《尤利西斯》之艰深难懂,读懂——哪怕是读译本——已不容易了,更何况一评短长!(董乐山,2001b:128)

翻译批评要就语言转换后的译品与原作在思想、形象、风格、手法诸方面的差距大小以及造成差距的原因加以探讨(王克非,1994),批评者必须领略原作及译作效果同异之处,了解原作者及译者相同或不同的动机,需要兼备理论素养和翻译实践,董先生的上述评价确实反映了翻译批评是我国翻译学界至今仍未有较大突破的一个领域。

3.4 叹翻译职业

董乐山先生从事翻译工作将近半个世纪之久,他把自己的心理状态分为三个阶段:“从不知天高地厚,到自以为得心应手,最后是深感力不从心”(董乐山,2001b:129-130),对翻译是“又恨又爱”(同上,82),这“恨”很大程度源自对这一职业现有问题的感慨与担忧。例如,他深感翻译报酬过低(同上:118-119),译者署名问题敏感(董乐山,2001a:305-309),为人校订译稿,不如自译(董乐山,2001b:120-121),翻译工作者在社会上不受重视(同上:105-106)。早在1981年,他就撰文《大家一起来重视翻译工作》呼吁:

根据翻译工作者本身的学术性质和要求,在社会科学院系统下成立一个翻译研究所,对翻译工作进行历史的、全面的、发展的研究。这里牵涉到自古以来中外翻译理论的研究,经验的总结,比较语言学的研究,词典的编纂,电脑翻译的研究和试验,等等。

……

成立翻译家协会或翻译学会之类的学术团体,对内团结全国翻译工作者,切磋业务,加强联系,保障权益;对外与世界各国相应组织进行联系和交流。(董乐山,2001b,103-104)

一年之后,董先生的第二条建议得以实现:翻译工作者自己的群众性学术团体——中国翻译工作者协会于1982年正式成立。1983年,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创立的《翻译通讯》改为中国翻译工作者协会会刊《中国翻译》正式出版。而董先生期待的第一条至今仍任重道远。

董先生作为翻译界的前辈,对翻译人才的选拔也曾作过思考。他认为,

人才肯定有,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这就牵涉到发现的过程,也就是评选的过程。评选方式恐怕需要效法美国的普利策或全国图书奖,组织一个评委会,到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僻静之地,住上个把月,关起门来中外文对照仔细评读由各出版社初步推选的作品,然后讨论评定最后人选,这样不仅方法严谨,而且一定会发现“后继有人”!(董乐山,2001b:133-134)。

4.结语

《中国翻译家研究》的编者方梦之和庄智象(2016:6-8)这样总结中国翻译家的特质:他们有使命感、责任感,他们的译作经世致用,翻译内容与其专业双双映照,他们中西融通,精益求精。这些特质董乐山先生无一不具备,他以文学青年出道,在社会动荡的三四十年代积极爱国、在五六十年代的政治运动中坚守志趣,终于迎来改革开放后个人翻译事业的巅峰。他终其一生徜徉在英汉语言文字的世界,翻译不同学科门类的优秀作品,同时著书立说,总结经验,启迪后人,构建了自己的翻译思想,成为当代翻译大家,为中国的翻译事业作出了杰出贡献。董乐山先生对当代中国翻译事业的贡献是中国翻译史、翻译家研究中不应忽视的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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