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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的分类研究

2018-04-02

昭通学院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状语语义动物

(辽宁大学 文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

语言发展于人类社会,而人类的发展和进步,始终与动物相伴。动物是人类最熟悉的,也是与人类最相似的,人们观察动物的特点和习性,总能不自觉地将动物与人建立联系。而通过熟悉的、具体的事物去认识和描述陌生的、抽象的概念是人们形成语言的基本原则,也即“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无论是“牛、羊、马、猪、狗、鸡”之类已被人类驯化的家畜和家禽,还是虎、豹、兔、猴、蛇之类的野生动物,即使是现实中不存在的“龙”、“凤”都承载着人们的感性认知和形象化理解,渗透到语言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发展最快的词汇系统,大量动物词随着人类认识的拓展和人类社会的发展而出现。汉语作为一种历史悠久的语言,词汇系统中的动物词相当丰富。而动物词也得到了学界的广泛关注,研究涉及语言学的众多领域。古时人们即开始了对动物词命名理据的研究,并进行了相关动物词的训诂考释,这方面的动物词研究历史最悠久,成果也最丰富。随着现代语言学的发展,隐喻认知和文化内涵研究也因为认知语言学、文化语言学等交叉学科的兴起而展开,成果数量也相当壮观。此外,汉语动物词与其他语言动物词的对比研究也颇热门。然而,相对上述关于动物词宏观整体的研究,关于动物词中一些微观的特殊语言现象的研究则略显不足。正像专书研究作为组成要素对汉语某一特定共时层面的整体研究必不可少那样,将动物词中的某一类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研究,对于动物词的整体把握是十分必要的。本文试将“鲸吞”、“蚕食”、“狼嚎”等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的动物词作为一个词汇类型,选取北大语料库[1]中这类词的语用例子进行排查,从语用的角度进行分类研究,以剖析这类词的特点,从而为动物词的研究贡献些要素。

动物词多来源于古代汉语,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的动物词则基本上来源于古代汉语名词作状语这一用法。古汉语名词用作状语有一类是表示比喻,是拿用作状语的那个名词所表示的动物或事物的行动特征,来描绘动词所表示的行动方式或状态。人类对动物的认知最多的是动物的身形体态、动作习性,这种认知联系到人类自身的行为特点,使表示动物的词可以形象地被用来表现人的动作方式和状态,即实现了利用一种概念表达另一种概念。认知语言学认为这种用一种概念表达另一种概念是通过隐喻来实现的。人们在与动物的频繁接触中了解了动物的身形特点、动作特性,这些特点特性又类似于人,于是通过隐喻思维,这些特性被映射到了人的行为特性上,从而建立了两个不同概念间的意义联系。动物名词与人的动作行为产生了许多联系,就自然多被用作状语来修饰表人类行为动作的动词。古代汉语的词以单音节为主,单音节的动物名词常常被用作状语来描摹动作情状,随着使用频率的增加,加上汉语双音节化趋势的发展,单音节的动物名词和被描绘的单音节动词逐渐凝固成一个双音节合成词。我们所要研究的由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的词即来源于此。

发展到现代汉语中的这种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的内部结构已不同于古汉语,古汉语中的两个词亦分别变成了两个语素,“像……一样+V”的状中词组缩减为了状中合成词,词的结构发生了变化。然而从语义角度来看,由于人对客观事物的评价和认识是基本稳定,加上动物本身的动作习性和形态特征变化的速度也是十分缓慢的,人类对于动物名词作状语修饰的动词的认识也就基本保持稳定。所以这类词的内部结构发生了改变,语义却仍保留着原始语义模式。因此,我们将从语义和语法结构这两个不同的角度来对这类词进行分类研究。

一、语义分类

(一)语义使用范围的分类

对搜查到的语料进行梳理,发现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虽然基本上都保留着原始语义模式,但是这类词在使用时的具体语义是有变化的,最明显的变化表现在使用范围上。从使用范围来看,现代汉语中的这类词可以分为三类:仅用于人,用于除动物外各种事物,用于人、动物和各种事物。

1.仅用于人

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最初的来源多是人们将动物的形态动作通过形象联系隐喻到人自身的形态动作上来的,因此这类词基本上都可以用来描绘人的动作形态。如:牛饮、狼顾、龟缩、乌合、狐疑、鹄立、鹄望等。

(1)驿亭中常坐一茶嫂,一只大盆,内盛凉茶,任由过往行人自己用瓢舀了闭目牛饮,不要钱。(1998年人民日报)

(2)他惘然狼顾左右,觉得并无可与言的人。(茅盾《蚀》)

(3)唐军声势浩大,吓得朱泚龟缩在长安城里不敢出来。(《中华上下五千年》)

(4)敌军首领很多,指挥不一,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李文澄《努尔哈赤》)

(5)也可能是别的会,我有点狐疑,又到保安处一趟,没见人。(《蒋氏家族全传》)

(6)人们还是鹄立街头,却谁也不开口,死一般静。(1998年人民日报)

(7)他走路时的神态,好象压根儿没觉察到这些鹄望等候的群众就是专诚向他致敬。(《美国悲剧》)

以上是这些词用于描绘人的形态的例句,再对语料库中这类词的例句进行穷尽性地搜索分析,却也只能找到它们用于人的用法,这些词还未发展出除了人以外的用法。

2.用于除动物外各种事物

大部分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在语料中的使用频率很高,许多都发展出了用于除动物外各种事物甚至抽象名词的用法。

有用于政治的:

(1)沙俄鲸吞了中国东北大片领土后,又把魔爪伸到西北边疆。(《中国儿童百科全书》)

(2)挫败了霸权主义对边境领土进行蚕食和侵略的图谋,有力地捍卫了国家的根本利益和边境安全。(《中华人民共和国军事史要》)

有用于经济的:

(3)以后,又将粮仓捣鼓掉,鲸吞了三四万元的售出款。(《中国农民调查》)

(4)随着大量企业的涌入和更为小巧的掌上电脑的推出,巨人的手写电脑的市场被一再地蚕食和吞并。(《史玉柱传奇》)

有用于车辆的:

(5)前不久的一天,在山西某县宾馆大院,一批奔驰、奥迪等高级轿车鱼贯驶入,宾馆周围忙成一片。(1995年人民日报4月份)

(6)排成长龙的车辆被迫缓慢地蜗行着,司机们焦躁地摁着喇叭。(1995年人民日报6月份)

有用于军队的:

(7)他所收到情报显示,他的部队在索兰尼亚平原上抱头鼠窜,从帕兰萨斯撤退,弃守敏加堡,放弃了进攻卡拉曼的计划。(《龙枪编年史02》)

(8)4月初,在苏军和英美联军的夹击下,德军只能龟缩在以柏林为中心的德国东部的狭长地带,成了瓮中之鳖。(《中国儿童百科全书》)

还有用于言论的,用于建筑的,等等,除了动物,这类词已经发展的相当充分,几乎能用于各种事物。

3.用于人、动物和各种事物

动物名词是被用来描绘人才发展出了作状语修饰动词的用法,进而发展为现代汉语的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这类词本身就含有该动物名词所指示的动物的形态义,动物自身似乎不太可能再用到这些已经被“人化”的词。然而在进行语料检索时,不少这类词却可以用于动物。

(1)去年春天这个地区的矮竹子忽然开花,所结的籽营养价值可以同小麦媲美,当地的各种野鼠会冲着竹籽蜂拥而来。(《当代世界文学名著鉴赏词典》)

(2)有一次他在草地上散步,发现一些被病虫害蚕食的花株,茎叶被啃食得一干二净,而梢部的花朵仍然完好无损。(1994年报刊精选1)

(3)在刚刚撩开纱幕的广场上,一群群灰鸽雀跃在撒食喂它们的少女老妇中间。(1996年人民日报2月份)

(4)往返途中,成千上万只蝴蝶鱼贯飞行,在空中形成一条条长长的橘红色飘带,成为自然界的一大奇观。(1994年人民日报第1季度)

(5)尤其是在久旱不雨的安徽凤阳、连遭雹灾水灾的北京通县、遭受重大水灾的山东齐河县以及棉铃虫蜂起的河北枣强县等灾区,“懒棉花”更显优势,每亩皮棉比同等受害的常规棉地多收10至20公斤。(1994年报刊精选11)

(6)而这时一只秃鹫正虎视眈眈地停在荒野路边,焦急地等待着这顿即将到口的“饭菜”。(作家文摘1995A)

(7)我见岸边泊着的小竹筏上,一溜儿引颈鹤立着八九只鸬鹚。(1998年人民日报)

以上“蜂拥、蚕食、雀跃、鱼贯、蜂起、虎视、鹤立”这几个词,相对于只能用于人的那些词,都发展得更加成熟了,不仅可以用于人,还可以用于动物。不过需要指出的是,这些词不能用于构成词本身的动物,因为这样一来,词的比喻义就消失了。这些合成词赖以形成的隐喻基础也就没有了,这类词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词汇是语言中变化最快的,即使语义模式变化不大,词在使用时的具体语义也是要随着使用语境的变化而有所不同的。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最初都是被用来描绘与人相关的事物的,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这类词的使用范围也必然会不断扩大。

(二)语义发展程度的分类

在进行语义分析的时候,我们发现,有些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仍保留有这类词最基本的意义,也就是它的字面意义、未被人隐喻联系到其他事物前的意义还在使用;有些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在使用时有时候需要用一些明喻词来指出其语义联系;还有些词已经发展出了固定搭配、固定用法。这种不同,根源于词的发展程度,发展程度高的词使用频率高,在频繁地使用中已经发展出了固定搭配用法;发展程度较低的词的比喻修辞用法不够稳定,还未被完全接受,有时需要使用更加显性的明喻词来指明语义联系;发展程度最低的呢,甚至还保留有比喻义凝结到词义之前的字面语义。据此,我们从语义的另一个角度将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分为:语义发展程度高、语义发展程度较低、语义发展程度最低三类。

1.语义发展程度高

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基本上是从古汉语发展而来的,历史悠久,在词汇的发展历程中,曾经和各种词进行搭配,其中那些符合语言习惯的搭配,随着使用频次的增加,逐渐固定下来,形成了固定搭配。如:鲸吞蚕食、满腹狐疑、声名鹊起、鱼贯而入、鹤立鸡群、虎视眈眈等。

(1)鸦片战争的炮火轰开了中华帝国的大门,帝国主义列强鲸吞蚕食,豆剖瓜分,加紧侵略中国。(《读书vol-044》)

(2)有位家住浦东南路1700弄的居民满腹狐疑地打来电话登记新装业务。(1994年报刊精选1)

(3)明末清初有一位思想家,在当时一点名气都没有,只是在几百年后才声名鹊起。(《中国儿童百科全书》)

(4)然后是去车间参观,一群人鱼贯而入,走马观花。(新华社2001年2月份新闻报道)

(5)当时的东北,外有日本人虎视眈眈,内有各路土匪昼伏夜出,时局并不太平。(张清平《林徽因》)

2.语义发展程度较低

动物名词加动词词义的凝结是由比喻修辞用法发展而来的,一般情况下,只有这种比喻义完全融入词义,成为词义的一部分,这种动物名词加动词才能凝合为一个词。但是有些这类词的比喻义不够常用,使用较少,导致词义发展较慢,直至现代汉语,词的比喻仍没能完全融入词义,发展程度较低。这类词在使用时,有时会需要一些明喻词来指出它的比喻义以指明词义。

如前述表1所列,很多发展中国家由于经济不发达或国家较小,无相关的地震区划,一般遇到这种国家,经常采取如下两种方式采取建设场地的抗震设防烈度:

(1)各海滩花伞盖地,人如蚁聚,溺水急救达58次,其中3人入院抢救,两人死亡。(1996年人民日报1月份)

(2)驶过乌兰花镇时,能见度已降至10米左右,汽车打着大灯,宛若蜗行,仿佛行进在惊涛骇浪之中。(新华社2002年3月份新闻报道)

(3)一口气喝下去,在法国人看来近乎牛饮。(1994年报刊精选6)

(4)一个现代化的城市展现在世人面前,昔日“货如云屯,人如蜂聚”的繁荣景象如今重现。(新华社2001年9月份新闻报道)

以上这些“如蚁聚”、“宛若蜗行”、“近乎牛饮”、“人如蜂聚”等,因为这次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的词形象义不够凝结,所以在使用时,有时为了强调,会跟上“如”、“宛若”等明喻词来避免歧义,这说明了这些词的发展程度目前还较低。

3.语义发展程度最低

以下这些词还保留有合成词之前的最原始意义:

(1)他轻轻地说“苏茜”,尾音有如蛇行的嘶嘶声。(《可爱的骨头》)

(2)两头狼在不远处藏匿着,深夜不时传来一阵阵冲天而起的凄厉而紧张的狼嚎声。(《当代世界文学名著鉴赏词典》)

这种词在别的用法中已经凝合为一个词,但在以上例句中,更像是两个词。也就是说,如“蛇行”、“狼嚎”这种词,发展程度过低,仍处于词和词组的中间阶段,比喻修辞词义还不够凝结,还未完全取代词的字面义。

二、结构搭配分类

现代汉语中的动物名词加动词已经凝结为了状中合成词,从词性来看属于摹状动词。这类词在形式上的一大来源是古代汉语名词作状语的语用规则。动物名词作状语所构成的合成词虽然都属于偏正式,但语法功能各异。考察语料发现,这类词的结构搭配情况有以下几种:

(一)作动词后可跟宾语

动物名词所加的动词是否能带宾语,直接影响动物名词加动物构成词能否带宾语。如由“吞”、“饮”、“食”等动词后可带宾语,那么“鲸吞”、“牛饮”、“蚕食”后就可带宾语。

(1)据后来的《宋氏王朝》一书介绍,宋子文当年迫不及待赶胡适下台,是因有一个鲸吞美援物资的秘密,恐被胡适告发。(《宋氏家族全传》)

(2)若粗茶大碗,喧喧闹闹,一阵鲸吸长虹,牛饮三江,便不入清品,更不消说有什么茶禅之趣。(读书vol-134)

(3)内部形成一个无形的毒网,贪婪地蚕食着我们国家的肌体。(1994年报刊精选1)

(二)作动词后不可跟宾语但可带补语

由不及物动词构成的状中合成词,其后自然不可带宾语,但大部分这类词如“蛇行”、“龟缩”、“雀跃”等其后是可以带补语的。

(1)碗口粗的竹子劈开,从山上蛇行下来,远远看见一群穿军装的男生女生围在竹渠口子上,等着接水。(严歌苓《一个女人的史诗》)

(2)在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处于危急关头时,知识分子是大声疾呼,奋起抗争;还是龟缩一旁,保持沉默;或者甚至充当帮闲和帮凶,助纣为虐?(读书vol-121)

(3)深夜,雀跃不已的观众们围在体育馆前,欢送立下汗马功劳的英雄们。(1995年人民日报5月份)

(三)单用作动词

还有些由不及物动词构成的这类词,其后不仅不可以带宾语,而且通常情况下也不可以带补语,只能单用作动词。如“蜂起”、“鹊起”、“鼠窜”等。

(1)目前,中国画坛百家蜂起,“风格化”趋向越来越明显。(1996年人民日报5月份)

(2)曾几何时,各种议论鹊起,埋怨、不解、牢骚等等相继叩响市工商局领导的耳鼓,但他们始终不动摇。(1998年人民日报)

(3)迫于情势,一些犯罪分子自首了,还有一些犯罪分子仍在鼠窜。(1996年人民日报5月份)

这类词中的“起”、“窜”等动词语素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形态意味,其后往往不需要补语来补充说明情况,所以这种语素构成的词只能单用。

(四)作状语修饰动词中心语

在进行语料检索的时候,还发现有一部分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的词已经发展出了作状语修饰动词中心语的用法,如:

(1)这时候,团员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鱼贯离去,最后只剩下偌大的空寂舞台。(《哈佛管理培训系列全集》)

(2)他先将“野马”扫视了一番,然后用手电往车上一照,狐疑地问:“来这么多人干啥?”(1998年人民日报)

(3)他一动手组织,响应者也就蜂聚而来。(作家文摘1997)

这类词的发展相对比较成熟,词义已经相当固化。

(五)作定语修饰名词中心语

还有一类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发展更为先进,甚至已经发展出了动词活用作名词来修饰名词中心语的用法。

(1)当年这块示范区的棉花生产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深刻印象。(1995年人民日报10月份)

(2)她回头望望,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在等待机会,等待她耗尽体力的时候。(1994年报刊精选10)

(3)唐阿姨分开鬼哭狼嚎的孩子,掐着我的后脖梗把我押到树荫下的椅子(王朔《看上去很美》)

从语例可以看出,这类词发展程度很高,基本上已经是有固定搭配,如“鹤立鸡群”、“虎视眈眈”、“鬼哭狼嚎”,当他们和自己的固定搭配组合后,语义更加凝固,也就可以用作定语修饰名词中心语了。

三、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的特点

通过从语义和语法搭配角度的分类研究,我们可以看出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有着自己的特点。一是形象色彩与词汇意义浑然一体。从语义分类来看,无论是使用于人,还是其他事物,这类词的形象色彩都十分鲜明,在句中一眼即可看出,它们的形象义与词汇义已经完全融合。动物名词加动词构成词的语义联系一开始就建立在形象分析的基础上,构词的形象色彩一开始就与词义关系密切。加上这类词多源于古汉语用法,起源渊远,随着语言的长久历史发展,在语言的频繁使用过程中,词的形象色彩与词汇意义更加水乳交融、浑然一体,发展到现代汉语已经成为词汇意义的不可或缺的组成要素。词典释义中经常使用“像……一样”“形容……的样子”“比喻……”“指……”之类的词来解释这类词的形象色彩,给人以具体形象感。二是比一般词语更稳定。从使用时的搭配来看,这类词用法丰富,可带宾语、补语,还可以用作状语、定语,许多这类词甚至已经发展出了固定搭配,词义的稳定程度相当高。刘叔新曾论述道:“汉语中不论哪类词语的形象色彩,一般都会由于词语使用的频繁或已变得不新鲜而消磨掉。……形象色彩的稳定性不很强,其生命远不如词语的抽象意义那样长久。”[2]31杨振兰也曾指出:“主体的感觉是容易被时间消磨的,尤其是形象性的感觉比较容易司空见惯,新鲜的刺激往往在时间的长河中被冲刷而淡化。同时人类的认识规律往往也是从具体到抽象发展,许多词的意义开始形成于具体事物、现象的基础上,也渐渐向抽象的概括的方向发展。”[3]106而动物名词的形象色彩既不直接与社会制度、社会思潮的变革相联系,也不直接关涉主体的主观意识和个人情感的变化,而是更多地取决于长期的用词领域以及词所反映的客观对象的某种形象特点,因而社会的发展和人的主观认识的变化都很难对其产生影响,比一般词语稳定性更强。再加上动物名词的产生基于动物实体,动物本身的生活习性和外在特征产生变化的速度是非常缓慢的,甚至比语言的发展速度还要慢,所以这类动物名词作状语构成的合成词的意义一般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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