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新动能的四个层次及其实践对策

李含琳

（中共甘肃省委党校，甘肃 兰州 730070）

一、引言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领导同志多次讲到新动能的问题。2016年12月，习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以及随后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均明确提出，要大力振兴实体经济，培育壮大新动能。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总书记又进一步提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要“在中高端消费、创新引领、绿色低碳、共享经济、现代供应链、人力资本服务等领域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李克强总理在多个场合也特别强调培育新动能和发展新经济的问题。由此可见，新动能问题的重要性。本文试就新动能的层次和构成要素问题做些探讨。

二、新动能概念的提出及意义

早在20世纪90年代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时候，“新经济”的概念就出现了，到了21世纪初期的第四次产业革命的时候，新经济和新动能作为一个经济运行系统，已经成为经济理论和政策研究的核心概念。在新经济发展模式中，发展动能必然出现新变化。传统发展动能主要是依靠土地、资本、劳动、能源资源等传统生产要素，以及制造业、房地产、银行等传统产业。而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中，知识、信息、创新、决策则成为新生产要素，一大批颠覆性创新技术催生出高端制造、普适计算、智慧城市等新业态、新模式，共同构成了未来发展的新动能。

为此，我国中央领导人就特别重视新经济与新动能的协调推进问题。2015年10月，李克强总理在召开的政府会议中，对当时中国经济进行了初步判断：“我国经济正处在新旧动能转换的艰难进程中”，“新旧动能”概念开始正式出现在国家领导人的讲话中。2015年12月，在我国的《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中，提出要拓展发展动力新空间，增强发展新动能。在2016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有三处提及“新旧动能”，强调“新旧动能迭代更替”的过程。2017年1月20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创新管理优化服务培育壮大经济发展新动能加快新旧动能接续转换的意见》，是我国培育新动能加速新旧动能接续转换的第一份专门文件。

但是，尽管“新动能概念”自2015年开始多次出现在中央和地方政府主要领导的讲话和文件中，可是，对于新动能的概念内涵，政府界并没有做严格的界定，我们只能从一系列政府文件中和领导讲话中进行侧面理解。一是“新动能”是发展“新经济”的重要措施，新动能主要是在新经济的前提下进行讨论；二是在不同时期“新动能”有不同的内涵，当前“新动能”的内涵更加广泛，需求端和供给端都能成为形成要素；三是新动能是与中国式产业革命、或者说是中国制造、制造强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如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四是在客观上存在一个“旧动能”向“新动能”转换的过程，实行产业转型升级和提升发展效率和质量，可转换为“新动能”；五是培育“新功能”成为各级推进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决胜小康社会的核心战略之一。

三、新动能的四个层次

从理论与实践结合的角度看，所谓“新动能”可以理解成一个国家或者区域发展的能量、能力和能源，主要包括压力、动力、活力和张力等四个相互关联的层次。同时，在这四个基本的动能当中，又存在市场、利益、创新和开放等四个影响新动能的主要决定要素，由此形成四个完整的动能工作机制，这四个方面又形成一个完整的新动能架构。

1.“压力-市场”机制。市场体制和市场压力是新能量的最大源泉。在市场体制条件下，不论是企业、单位或者个人，都将面对来自市场的各种压力，如发展压力、生存压力、盈利压力、就业压力、收入压力、养家压力、买房压力、养老压力等。面对市场，所有的市场主体，无论是企业还是消费者、无论是个人还是单位，都必须是独立承担责任、权力、义务、风险和利益的行为主体。为了应对市场竞争，必须不断提高素质和能力。

2.“动力-利益”机制。利润最大化其实就是利益最大化，这是普遍规律。对单位来说是工作效率最大化，对企业来说是“利润最大化”，对民众来说是“收益最大化”。利益驱动对于所有的市场主体来说，都是必须面对的最实际的问题。如果社会各方面的利益驱动因素都能够充分的调动起来，就完全有可能很好地解决投入、增加收入和提高利润率的目的，也由此可以获得社会的认可和赞誉，受到重视和重用。

3.“活力-创新”机制。创新驱动是先进生产力的基本生成机制，也是发达国家的成功做法和基本经验。创新决定活力，不仅仅是指新产品、新技术和新工艺等关键科学技术的创新，还包括体制、机制、政策、模式等方面的创新。创新对于活力的支撑点在于：不断为各种发展要素提供营养、能源、机遇、条件和环境，在市场体制条件下，最佳的支撑机制就是：“人才+科技创新+装备制造业+加工业水平+出口+顺差”。

4.“张力-开放”机制。发展空间、弹性、伸缩度和市场应变能力等，完全取决于开放的思路、范围、层次和能力。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经济全球化已经成为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发展的共同模式，各国争先恐后地发展国际贸易、FDI、境外投资等，开放已经成为“快速高质”发展新能量的主要标志。一个国家或者地区开放半径越大，开发的手段越多，发展张力就越强，如果不开放或者开放半径越小，手段落后，自然不能利用外力发展自己。

四、培育新动能的科学思路和关注点

当前，我国是世界第二经济体，人口众多，结构复杂，区域差异明显。为此，按照党的十九大报告精神，加快培育新动能、发展新经济，必须坚持实事求是、统筹兼顾、因地制宜和协调推进的原则，在思路和决策上关注和处理好如下问题。

1.关注新旧动能的接续和转换。在我国，培育新动能的关键还是要处理好新兴产业的发展和传统产业改造升级之间的关系。发展新兴产业是增加新动能，改造提升传统产业，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以后，也是新动能的主要形式，不要把新动能片面地理解为只是新兴产业。事实上，所谓的经济新动能，说到底，就是在现有动能基础上新增加的动能。如果新兴产业发展的效率不高、起点不高、技术含量不高、市场竞争力不强，同样难以产生新动能。同时，那些原本已经出现很强竞争压力的传统企业，由于加快了技术创新步伐，加大了人才、技术投入和市场开拓的力度，仍然能够保持比较好的发展势头，形成了许多新的市场空间，产生很多新的经济动能，也能够成为经济企稳向好的重要力量。

2.关注战略性技术创新的突破。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全球范围内孕育兴起，世界各国纷纷抢占未来产业发展制高点。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制造业规模迅速扩大，已成为世界第一制造大国，220多种主要工业产品的产量居世界首位，具有工业体系完整、国内市场巨大、人力资源丰富等优势。但是，我国制造业又存在大而不强，自主创新能力不足，产品附加值不高，总体处于国际产业链和价值链的中低端的短板。与发达国家在工业3.0基础上迈向4.0不同，我国不仅要追赶工业4.0，还要在工业2.0、3.0方面“补课”。因此，我们必须不断加深对新一轮经济技术革命和生产力发展的宏观思考，选择适宜的对策。

3.关注先进生产力的培育。从发展规律看，生产力的提高主要源于三个方面，一是有非常充足的科技人才的供给，人才支撑机制非常完善；二是生产工具出现革命性变化，有创新先进设备的能力；三是伴随而来的生产方式和组织模式创新，企业和公司等实体经济的国际竞争力越来越强大。大量历史事实证明，一些引领性、标志性、颠覆性新技术、特别是新的机器设备、新的工艺和新的发展模式的出现，企业和产业集群的形成，会快速提升一个国家的生产效率和市场竞争力，从而对经济社会发展产生全局性、系统性的影响。也就是说，培育新动能实际上就是培育先进生产力。

4.关注制造强国战略的实施。从英国产业革命到现在，制造方式发展也经历了等材制造、减材制造、增材制造等三个阶段。我国自然资源禀赋不足，人均占有量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如果能广泛应用增材制造方式，加大新能源和新材料的开发力度，积极推广绿色生产，就可以减少资源能源消耗，有力地推动发展方式的转变。因此，我们必须充分认识这些新技术、新变革、新趋势，遵循和把握规律，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坚决贯彻落实中央提出的“中国制造”、“制造强国”的政策。在战略实施上突出装备制造业和加工业的“双管齐下”，既有先进装备的生产能力，又有运用能力和转化能力。

5.关注新经济与新动能的协调推进。需要注意的是，培育新动能只是个手段，不是目的，目的是发展新经济、培育新产业、形成新优势。所以，在当前培育新动能必须与国家关于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举措结合起来，与大力发展战略性新型产业结合起来，与大力发展现代农业结合起来，与建立新型开放体系结合起来，与实施“一带一路”战略结合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使得我国的经济发展形成一个不断地转型、升级的过程，收入水平不断提高的过程，实现我国经济发展的三大突破：一是实现产业结构优化的升级版；二是实现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完成版；三是实现市场经济发展的高级版。

6.关注新经济增长极的培育。新动能一方面来自于技术创新驱动的路径，主要解决以装备制造业为主的生产力水平，这是支撑全国未来经济发展的主动力。另一方面，新动能还包括培育新的经济增长极。新的经济增长极，既可以是新的经济业态，比如共享经济、信息产业、生态旅游、融资产业、物流产业等；也可以是新的消费业态，比如信息产品和消费、旅游休闲产品和消费、绿色产品和消费等；还可以是区域整体经济增长、经济增长园区、产业迈向中高端、发扬工匠精神等。因此，培育新的经济增长极，一定要从各地的实际条件出发，注重产业之间的差异性、互补性、连带关系的培育。

五、培育壮大新动能的对策

总之，培育新动能是当前我国宏观经济决策的一个新选择，现实意义重大，长远和战略意义更重要。社会各界、特别是政府决策层面，一定要高度重视这个问题，在正确理解新动能的内涵的基础上，科学选择实施对策。

1.应对“压力-市场”的对策。一是必须坚持质量第一、效益优先，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二是着力加快建设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着力构建市场机制有效、微观主体有活力、宏观调控有度的经济体制，不断增强我国经济创新力和竞争力。三是调整顶层发展决策的重点，把重大发展思路、战略、规划和项目，放到市场大环境中去考量。四是牢固树立市场体制和市场竞争理念，把适应市场和融入市场体系作为适应新时代、变压力为动力的核心问题。五是深入推进国企体制、科研体制、农村体制、外向体制、就业体制和收入体制等方面的改革，完善市场体系和运行机制。六是不断完善政府调节市场、稳定市场和优化市场结构的能力，解决好资源流动、就业选择、劳动保护、工资激励等。降低企业的成本负担，释放微观主体的发展活力。

2.应对“动力-利益”的对策。一是必须在理念上牢固树立“利益-贡献”对等观点，坚决反对不劳而获，使利益与贡献直接挂钩。二是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把发展实体经济的着眼点放在提高质量上，注重提高企业的成活率，扩大规模以上企业的数量，着力培育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一流企业。三是把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作为主攻方向，显著增强我国经济质量优势，加快建设制造强国，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四是必须深化政府体制和行政人员的配置方式改革，努力提高工作和劳动效率，解决人浮于事的问题。五是坚持执行按劳分配、按贡献分配的原则，启动绩效工作改革。六是利用好利益杠杆，用工资、奖金、提拔、年薪、股票期权等多个手段，调动社会各方面的创造力，形成发展合力，减少阻力。

3.应对“活力-创新”的对策。一是必须牢固树立“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的理念，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二是以建立“创新中国”为主要目标，根据十九大的精神修正《中国制造2025》，编制《中国科技创新长期发展（2018—2050）》、《中国创新人才长期开发规划（2018—2050）》。三是推进工业化与信息化高度融合，构建以智能制造为重点的新型制造体系。四是加快推进创新市场化。做好创新机构企业化、创新成果商品化、创新交易市场化等项工作，尽快使大多数政府型研发机构实体化。五是为了落实打造“制造强国”的政策，需要编制《中国装备制造业的发展长期规划（2018—2050）》，支持落后地区发展装备制造业和加工业。六是努力提升中国制造的软实力。在加快推进制造强国的建设过程当中，要更加注重将工匠精神融入到现代制造业生产和管理的实践中，与此同时，还要培养企业家精神，保护企业家，充分挖掘企业家队伍的聪明才干。

4.应对“张力-开放”的对策。一是切实加快体制转型，特别是国企体制、政府体制、投资体制、税收体制等，缩短与发达国家、发达地区在市场体制方面的差距，打好体制基础。二是科学定位中国开放的战略方向，瞄准大国外交战略，拓展对外贸易，培育贸易新业态新模式，推进贸易强国建设。三是要以“一带一路”建设为重点，实行高水平的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政策，大幅度放宽市场准入。特别是中西部地区要集中解决好与丝路沿线国家之间的各种经济对接工作，坚持引进来和走出去并重，遵循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加强创新能力开放合作，形成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互济的开放格局。四是实施产品标准提升工程，不论是工业品还是农产品，都要按照出口标准重新打造生产和加工基地。五是赋予自由贸易试验区更大改革自主权，探索建设自由贸易港，加快形成双向和多向贸易框架，逐步建立由商会和企业主导开放的机制。

【参考文献】

[1]叶慧.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浙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综述[EB/OL].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2016-04-20].http：//dangjian.people.com.cn/n1/2016/0420/c117092-28290705.html.

[2]黄茂兴，李军军，2017.“十三五”时期中国区域发展新理念、新空间与新动能[J].区域经济评论（2）：146-153.

[3]姜巍，2016.探求未来中国经济与企业发展的新动能——“国研智库论坛·2016中国资本峰会”综述[J].中国发展观察（13）.

[4]李伟，2017.培育新动能，释放新红利[J].新经济导刊（Z1）.

[5]新经济、新动能：阿里研究院解读政府工作报告[EB/OL].中国经济网.[2016-03-09].http：//finance.ce.cn/rolling/201603/09/t20160309_9375915.shtml.

[6]王忠宏.用“四新”思路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新动能培育[EB/OL].信息资源开发部.[2017-07-17].http：//www.sic.gov.cn/News/459/8237.htm.

[7]中国经济“新动能”是什么？成长状况如何？[EB/OL].中国投资咨询网.[2016-07-19].http：//www.ocn.com.cn/hongguan/201607/kcdfs19111843.shtml.

[8]陈德好，徐志平，2017.打造新业态，培育新动能——田园综合体综述[J].福建农业（6）.

[9]张辛欣，安娜，陈灏.新动能加快成长，新引擎不断发力[EB/OL].中央政府门户网站，2017-08-19.

[10]新动能加快成长，新经济迸发活力[EB/OL].新华网，2016-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