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心流理论的英语听说课程混合式教学模式研究

蔡　晨

（浙江树人大学 基础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5）

一、问题提出

尽管学界对于“互联网+”这一概念并没有一个明确且普遍接受的定义，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对各行各业都产生了巨大影响。就“互联网+教育”而言，它借助互联网信息技术，对原有教学模式进行创新，通过改革课程内容、课程外在形式和课程组织方式等，实现了“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在此过程中，教师打破传统的教学思维，不断汲取最新的教学知识，学习使用新的教学工具，让信息技术更好地服务于教学，而学生作为知识的接受者，也充分利用优质的教学资源，培养自身广泛的兴趣爱好[1]。在此背景下，混合式教学作为一种依托于网络发展起来的“新兴”教学方式，日益受到外语教学工作者的青睐。但是在外语教学领域，有关混合式教学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且已有的教学实践也远未达到预期效果。

成功的外语学习需要真实的语言输入和持续的投入学习。但目前的大学英语教学基本上是以大班制为主，学习者练习机会少，且教师在教学过中的课堂活动和任务设计不合理，既忽视了学习者的个体因素差异，也不能为学习者提供真实的言语情境，从而导致了学习者听说能力薄弱，与国家战略发展所需的外语人才相距甚远[2]。线上学习平台的引入为解决以上问题提供了很好的解决方法。它不受学校课堂限制，也不受学习时间和地点限制，尤其适合有个性化需求的学习者。但是，线上自主学习要求学习者有较强的自我约束能力，而在网络的学习环境中，学习者容易发生信息迷航，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学习目的[3]。混合式教学强调在“适当的”时间，通过“适当的”学习技术与“适当”的学习风格相契合，对“适当的”学习者传递“适当的”能力，从而取得最优化的学习方式[4]。它将传统课堂教学与线上自主学习有机整合起来，关注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的个体差异，可以有效弥补上文所提及的有关传统课堂教学与在线自主学习的不足。

值得一提的是，国内有关于外语学习平台的讨论主要集中在硬体架设、系统平台开发与课程内容设计，忽视了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的心理感知。线上学习平台如果只是单纯地将传统教学内容转化为电子教材，忽略教材本身应有的结构以及其与知识建构之间的互动历程，甚至忽视学习者的主观感受，那么所谓的线上自主学习将只是为电子化而电子化，其对于学习者学习效果的提高作用则令人怀疑。心流（Flow），又名“最优体验”，指一个人将精神完全投注在某种活动上的幸福感觉[5]。学习者是线上学习过程中最直接的感受者，一个好的学习平台不仅有助于提高他们的学习成效，更应该要帮助他们体会学习中的乐趣和满足感。有专家认为，如能将心流的概念运用在自主学习过程中可使学生在聚焦学习任务避免信息迷航的同时，获得身心能力的提升，进而提高学习成效[6]。鉴于上文所提到的当前大学英语听说课程教学中存在的问题，本研究尝试将“互联网+教育”的理念与外语教学实践相结合，通过创新教学模式，探讨基于心流理论的混合式教学模式在培养学习者英语听说能力方面的有效性。

二、心流理论与混合式学习

Csikszentmihalyi[7]曾访谈各界的专业人士，发现尽管他们从事不同的职业，但却异口同声地表示都有过一种特殊的心理状态。当他们喜欢当下的活动，并且全身心投入时，会有一种水到渠成，忘记时间流逝的感觉。鉴于不同受访者都不约而同地使用“流”这一措辞，Csikszentmihalyi将其命名为“心流”。它作为一种短时的主观体验，可以被用来解释人们为什么愿意从事某项任务的原因。Choi等[8]根据线上学习的特点，概括出了游戏心流（Game Flow）的八大特征：（1）专注：每单元的学习目标应该明确集中，能让学习者在游戏进程中专注学习；（2）挑战性：每个学习任务应该提供充分的挑战感，且适应学习者已有的学习水平和学习技巧；（3）玩家技巧：学习者在学习过程过程中能清楚地掌握学习目标且能通过学习策略的技巧性应用来达成学习目标；（4）控制性：学习者能清楚掌握控制学习的过程和结果。（5）清楚的目标：学习平台给予学习者清楚的目标且有适当的时间去达成目标；（6）回馈性：学习者在阶段性的学习过程中能适时获得适当的回馈以调整后续的学习；（7）融入性：学习界面简单明了，易于操作，学习者能不费力地融入学习中；（8）社交互动：学习平台能提供通过社交性的互动为学习者提供支援。以上特征表明，学习者在线上学习中能否产生心流，主要取决于四方面的因素。首先，学习者需要有清晰的目的且学习动机强烈，能积极主动地投入到学习过程中。其次，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所感知的任务难易度要和自身的能力相持平，并能合理安排自己的学习进度和学习时间。第三，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需要和同学或老师进行交流互动，以便调整自己的状态或学习进度。第四，学习者的个体因素，例如精神状态、注意力品质等也会影响其是否能全身心融入到学习过程中，从而产生心流。

混合式学习关注学习者对于知识的深层学习，强调个体对于知识的理解和整合，对于各种可能的理论和方式都采取开放的姿态以适应不同学习者个性化的学习需求。它关注传统教学与网络教学的整合，其实质就是教师引导、启发、监控和辅导下的学习者线上自主学习。Sherry认为线上自主学习的环境有诸多符合心流的地方[9]。学习平台将隐含价值观与外显知识内化到学习过程中，通过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挑战性和趣味性的体验使得学习更具有吸引力。学习者在教师的指导下，通过体验式的自主学习中引发求胜的信念，透过本身挑战与技巧的平衡来寻求解决问题的策略，从而重整和建构新的知识并产生愉悦的满足感。总体上来说，学习者的心流产生与线上体验式学习的循环过程是相匹配的。线上英语学习平台通过真实情境，把对于语言和文化的抽象知识还原成具体事实。学习者在体验学习的过程中，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自主地确定学习目标、安排学习进度，在人机交流中进行反思思考，从而形成有关语言文化的抽象知识。假如学习者能够确立与自身需求相匹配的目标，在无意识地状态下投入其中，从而忘却时间的流逝感，达到行动与意识同一的状态，那么就能进入心流频道。在此状况下，学习者产生自我肯定的积极情绪，在完成自我设定的挑战性目标时会产生深度喜悦，希望不断挑战超越自己，从而积极主动地投入到“螺旋上升，不断深入”的学习过程中。其过程可概括如下：

图1　线上英语学习过程中心流产生循环图

三、基于心流理论的混合式英语听说教学模式设计

Garris,Ahlers&Diskell整合有关教育性游戏的相关文献，提出了一个线上游戏式学习模式[10]。这个系统化的线上游戏式学习模式首先整合教学的内容和游戏的特性来设计一套教育性的游戏软件。接着该游戏软件能引发一个学习循环，让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进行判断及执行，并借由游戏软件所作出的回馈，让学习者感到快乐与满足，并愿意持续花时间在这一学习循环中，进而达成游戏软件所设定的教学目标或特定的学习成果。具体内容如下图所示：

图2　线上游戏式学习模式图

基于教学内容和游戏特性的整合，本研究所采用的线上学习平台为高等教育出版社开发设计的“大学体验英语学习系统（听说训练）”。相比较而言，该系统有如下优点：（1）学习者经过入门测试后站在了不同的起点，学习平台课根据学习者已有的外语水平设置不同的学习要求，为分类指导创设了前提；（2）不同起点的学习者有不同的学习内容，同时学习平台允许学生根据自身努力到达不同终点，满足学习者个性化的学习需求；（3）语言学习中心每天（含周末）开放，每周一至周五下午有教师辅导，学生可以与老师面对面交流学习过程中的语言、学习策略等问题，为学生开展自主学习提供了可能；（4）系统通过角色扮演等形式为学习者提供了真实的语言社会情境，并以笑脸、平脸或哭脸等方式评价学习者学习成效，游戏趣味性强，能有效激发和维持学习动机。

基于线上学习过程中游戏心流的特征，研究者结合Garris等人有关混合式游戏学习的课程设计理念，设计了一个基于心流理论的混合式英语听说教学模式，如下图所示：

图3　基于心流理论的英语听说课混合式教学模式

四、心流理论在英语混合式视听说课中的应用

1.课堂导入介绍

由于学习者对于线上学习系统不熟悉，因而有必要对于他们进行相关的培训。本环节主要以教师课堂教学为主，其目的在于明确课程内容并传授相关学习策略。

（1）课程准备

在每学期开始之前，教研室会根据上一轮学习者的学习情况，重新制定本学期的学习计划，并根据学生在预测试中的表现将他们分成A级和B级，每个级别的学习者有不同的学习起点和学习内容。任课教师还会以书面形式告知每位学习者有关本门课程的学习要求和评价机制。心流的产生需要个体明确所从事任务的目标、过程和评价标准，此一阶段的准备在于帮助学习者根据课程要求，制定自己个性化的学习计划，为心流的产生打下基础。

（2）策略传授

在课堂教学中，教师会预先向学习者讲授有关学习平台的基本知识和操作指南，使他们意识到该教学平台对于培养他们听说能力的重要作用，进而积极主动地融入到线上学习活动中去。针对英语听说学习的特点，教师也会为学习者提供有关语言知识和学习策略的培训。通过具体语言材料的输入，教师对相关学习策略进行讲解、示范和讨论，培养学生在自主学习活动中的策略意识。成功的语言学习者往往拥有适合自己的学习策略，将具体的英语听说实践与适当的学习策略相结合，能有效提高他们的学习成效和学习成就感。心流的产生要求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所感知的挑战与他们的技能之间达到平衡，此一阶段的传授在于帮助学习者提高线上学习过程中的元策略意识，避免在学习初期因不适应而遭受挫折感。

2.线上自主学习

该环节是本教学模式的中心环节，主要特点表现为学生为主导的自主学习和教师为监控的课堂教学，又可细分为3个环节。

（1）课前个体适应

鉴于心流的状态并不能持久且过长的学习时间反而会导致学习者身心疲劳，因而教师会建议他们每次安排45至60分钟的学习时长。在线上学习之前，学习者需要明确本次学习的目标和进度，了解本次学习的一些学习主题和学习要求，并预先复习教师所提供的与单元学习有关的生词和句型。同时，学习者需要调整好自己的身心状况，因为心流的产生还与个体的特性相关，通过适当的精神调适以缓解紧张的状态能帮助学习者更好地迎接即将到来的学习挑战。以上的预热活动是充分融入学习情景中进行心流体验的关键因素。

（2）课中知识内化

线上自主学习中的心流体验强调学习者在真实或者模拟的环境中进行切实的实践或体验，然后通过反思、感悟，实现自身知识、技巧以及态度的提升和重构[11]。在正式学习过程中，学习者根据系统所提供的真实情境，通过人机活动完成具体的任务，根据系统即时的反馈结果来反思自己的学习，从而形成知识和意义的建构。在学习过程中，如果学习任务的难度超越学习者的能力范畴时，他们就会因焦虑而导致心流状态的停止。此时，值班教师就要从错误的反馈或正面的提示等方面对他们提供帮助。对于学习者来说，在教师的帮助下圆满完成任务会重新体验到兴奋与喜悦，从而能再次进入心流状态。

在每次学习完成后，学习者要进行日志的写作，总结本次学习过程中的学习收获和经验体会，并与小组中的其他成员分享。在此过程中，教师会进行全程的跟踪监控，根据学习平台所提供的信息针对某些学习进度较慢或者学习表现不佳的学习者，进行重点追踪关注。根据学习者在线上学习中所表现出的个体差异，教师在课堂教学中会从技术支持、知识解答、策略辅导和效能提升等方面提供有针对性的建议。在英语听说教学中，单纯地依靠自主学习并不能帮助学习者有效地理解和掌握相关知识和技能，有关语言的交际文化知识和英语听说中的语流音变以及语调等隐性知识必须要教师在课堂中进行显性的教学和纠错，才能使学习者形成相关的语言意识。这正是混合式教学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3）课后小组互助

在学习的过程中，某些学习表现比较好的学习者总是乐于帮助其他的后进同学，而这样的互助方式能有效提高后进同学的学习表现。因而在设计本教学模式时，研究者在混合式教学的基础上将同伴辅导纳入考量。根据“组间同质，组内异质”的原则，研究者将班级内的学习者分成若干学习合作小组，选拔某些学习优异、技术能力强、沟通组织能力好且乐于奉献的学习者担任小组长。在每个小组内部，以辅导者为核心开展学习交流和互助，同时小组与小组之间也存在互相促进和竞争。教师在监控过程中，如若发现辅导员有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则需要扮演超级辅导员的身份，进行介入辅导。以往教学实践证明，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所遭遇的困难往往带有普遍性，而他们针对困难所发展出的应对策略对于其他同学来说也是重要的宝贵经验。通过同伴互助的方式，让不同层次的学生使用彼此都熟悉的语言共同解决学习中所遭遇的困难能有效提高他们的学习兴趣和学习积极性。

3.课堂评价反拨

教学评价是教学活动的有机组成部分，它能总结以往学习中的经验和不足，并对后续学习产生反拨效应。在某一阶段学习任务完成之后，教师会并向学习者反馈各自的学习表现、学习进度以及在整体学生中的排名。同时，教师会反思学习者的学习行为，针对他们在学习中遭遇的个性化困难，进行有效的总结并提出针对性的建议。学习者在自我反思和同侪交流中思考自己的学习问题，分享学习的乐趣和经验，并向教师提出有关本教学模式的改良意见，作为后续学习的基础和根据。

整体而言，该教学模式教学有如下优点：（1）学习目标明确。学习者根据自身实际，将学期整体教学目标分解成各个次目标，通过自身的知识技巧整合和心理调试来完成学习任务，能有效保持学习过程的连续性。（2）教学方式多元。通过混合式教学有效结合教师课堂教学和线上自主学习的优势，将对于语言文化知识的显性教学和学习者的体验式学习有机结合起来，强调学习过程中教师的监控管理和学习者之间的合作互助，从而培养学习者的自我监控意识和同侪合作意识。（3）教学内容多样。通过以网络技术为手段，网络教学资源为保障，将语言、情境、文化和学习策略的教学有机结合起来，关注学习者在“互联网+教育”的背景下的信息素养培养和网络学习策略培养。（4）学习过程的心流体验。线上学习平台通过线上环境输入真实的语言情境，以游戏学习的形式让学习者在心流体验下产生积极的自我肯定，在忘我的境界中体会深度喜悦，从而融入学习活动中，不断向高层次的目标奋进，增加应变能力，提高学习成效。

五、教学实践与教学效果评估

为检验该教学模式的有效性，研究团队对2016级的新入学学生开展了为期一个学期的混合式英语听说教学。研究者随机选取了2个班级的82名学生，通过前后测比较的方式来了解他们的心流体验状况。通过应用Pearce所设计的“心流状态量表”[12]，研究发现在前测中，处于担忧状态的学习者共有52名，占到了63.4%，处于心流状态的学习者共有24名，占到了29.3%，还有6名学习者处于无聊状态，占到了7.3%。但是，在后测阶段，则有57名学习者处于心流状态，占到了69.5，21名学习者处于担忧状态，占到了25.6%，4名学习者处于无聊状态，占到了4.9%。这表明，虽然还有若干的学习者并没有很好地适应混合式学习的新方式，但基于心流理论的新教学模式的确有助于帮助大部分学习者进入心流频道，体会学习过程中的乐趣。

为更好了解学习者对于该教学模式的评价，研究者通过调查问卷的方法请上文所提及的82名学习者进行自我评估。相关数据表明，就教学效果而言，学习者在学习动机、学习参与度、英语听说能力以及自我效能等方面都发生了积极改变。比较“非常同意”和“同意”两个选项的百分比，研究发现，学习者在听说能力和学习动机提高方面，自我感知最明显，分别达到了77.3%和72.1%。在自我成就方面，则有65.4%的学习者认为自己有所提高。在参与度加强方面，学习者感知最低，但也有63.6%的学习者表示赞同。这表明，学习者对于基于心流理论的混合式教学模式具有较正面的评价，认为该教学模式有助于提升他们的外语学习成就，激发学习动机和提高自我效能感。

六、结论及启示

在大学英语课时削减，学习者学习动机衰退，学习效率低下的背景下，“互联网+教育”为外语教学的改革和创新提供了有力的保障。本研究关注学习者在线上自主学习过程中的心理感受，以自主学习能力和学习策略培养为目标，建构基于心流理论的混合式教学模式。该模式教学目标明确，教学方式多元，教学内容丰富，同时强调体验式游戏学习，能有效帮助学习者体会线上学习过程中的学习乐趣，在循序渐进中培养自我监控意识和互助合作意识，在积极主动的学习过程中获取知识、建构知识，实现知识和技能的整合升华。

但本教学模式在实施过程中也发现若干问题，例如学习者的学习耐心不足，在每次自主学习过程中不能科学地设置自己的学习目标。学习系统后台的数据显示，有学习者会花费3-4个小时进行持续地学习，也有学习者则每次只进行10-15分钟的学习。同时，学习者在课后的小组互助环节也参与不足，个别学习者没有意识到同侪间互动的积极意义，他们更愿意在学习过程中向教师寻求帮助，这实际上不利于他们自主学习能力的养成。针对本研究在实施过程中暴露的问题，研究者建议：（1）教师要充分发挥过程化评价的杠杆作用。针对学习者不能合理安排学习时间的问题，教师要将课程的学期整体目标与学习者的个体学习目标有机结合起来，提高过程化评价在课程考核中的比重，促使学生有计划地持续投入到学习过程中。（2）教师在监督的过程中，要注意介入的时机和强度，既要给予学习者积极的支持避免其产生失控感和挫折感，又不能过度地干涉学习者的个性化学习。同时，针对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自视过高或自我谦虚的问题，教师要加强引导，帮助他们树立正确的学习心态。（3）在师生互动中，教师要发挥辅导者在合作小组学习中的积极作用，关注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产生的观点和评论等生成性资源的利用。这是开展后续教学改革的有利保证。

利用互联网优势，创建提高学习者自学学习能力和学习水平的教学模式是大学英语教学改革的重要内容。未来，该教学模式会根据目前发现的一些问题，进一步完善教学过程，为高校的混合式外语教学模式的创新与改革提供更多有益的借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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