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性主义看《小王子》

陈琴 （电子科技大学，四川 成都 610000）

一、引言

《小王子》由法国作家圣埃克佩里创作于20世纪50年代。被评选为法国20世纪最受欢迎的小说。虽然是一部儿童作品，但却深受各个年龄阶段的读者喜爱。国内学者对该文本的研究角度也丰富多彩。但作品中的女性主义这一角度研究几乎为零，本文将采用女性主义来解读《小王子》，分析作者是如何塑造作品中的男性与女性角色，以此来看女性角色在这一文本中的压抑与缺席。本文旨在探索其中暗含的父权色彩，从而反映当时父权盛行的文化背景，以期为《小王子》这一著作的解读提供新的研究视角。

二、玫瑰-卑微的爱人

玫瑰，《小王子》中唯一的女主角，小王子在B612的爱人。在以往的解读中，学者认为玫瑰只是爱情的象征，只是对其骄纵性格的揭露，但却没有探究这一女性角色被塑造成此的原因。首先，玫瑰作为爱情的象征，应该是美好令人憧憬的，却被塑造成了一个负面的形象。做作矫情、脆弱需要被保护。在与小王子见面之前，明明一眼就能看出精心打扮了，却说“啊！我刚刚睡醒……请您原来……我还没有梳洗打扮呢……’’(29) 。这是玫瑰第一次出现在小王子眼前，也是第一次出现在读者面前。紧接着，玫瑰开始将自己的出生，用拙劣的谎言夸张化。再往后，玫瑰编造着各式各样的谎言，给小王子制造各式各样的麻烦，比如让小王子给她当屏风，找罩子。甚至耍小手腕儿使小王子感到内疚后悔。使其生理和心理遭受磨难。那为何这样塑造玫瑰呢？将玫瑰这一女性负面化，将其与读者的距离拉远，将同情之心更多赋予小王子这一男性。纵使小王子离开星球，抛弃他的爱人，也似乎是因为玫瑰的做作，读者就很难责怪小王子抛弃星球抛弃玫瑰，反而会更多的去同情他。

其次，小王子在到达地球后，经过了一个玫瑰盛开的花园，看到了满园的玫瑰与自己星球上的那支相差无几。第一反应便是玫瑰欺骗了他，并用略显抱怨的话语幻想出玫瑰谎言被拆穿时的窘迫模样。将读者对他的怜悯再次强化。直到遇到狐狸，经过狐狸的指点，小王子终于明白B612星球的那支玫瑰依旧独一无二。小王子认为花园玫瑰“算不上什么……你们长得很漂亮，但是你们却很空虚”（82）。小王子否定了整个花园的玫瑰，而B612的玫瑰，“只她一朵花儿就比你们所有的花儿加在一起还要重要得多”。（83）这是因为小王子为她付出了心血，因为那朵花儿是小王子的，所以是独一无二的，它的价值由小王子赋予。也就是说，这朵花儿独特之处并非在于其自身的内在或是外在美丽，而是在于小王子，是小王子的辛苦努力才使其有了价值。

最后，玫瑰无论是自己的生死还是爱情兜始终处于被动的位置。玫瑰这一角色被塑造为一颗植物，无法移动，对于自己的生死完全无自主权。无法离开星球，也就意味着无法逃离父权制的压迫、束缚。这似乎也是对于第一次女性运动，为争取外出劳动的一种回应。B612星球有着猴面包树这一危险的植物，如若不及时清理，便会吞没整个星球。玫瑰的生存环境一直是危险重重的，除了猴面包树还有虫子野兽等等。而小王子，则是她唯一的保护者。对于生死，她无法做任何反抗，只能默默等待小王子的救赎。小王子想要绵羊，用于保护星球，但羊却会威胁到玫瑰的生命。于是他让飞行员给绵羊加上嘴套从而保护玫瑰，然而飞行员却忘记给嘴套加皮带。如果回到自己星球后的小王子没有照看好绵羊，玫瑰仍会由生命危险。玫瑰的生死似乎被者两位男性玩弄于鼓掌之间，并且最终，玫瑰的生死仍旧掌握在小王子手上。小王子的离去似乎也是对于玫瑰打破传统女性形象（如温柔、沉静、谦卑）的惩罚，而这种惩罚也是毁灭性的。试想，肆意生长的猴面包树，在小王子离开后一周年或许早已疯狂占领了整个星球，而玫瑰可能早已不复存在。

世俗权力强调支配人的行为，话语权力则强调教会人如何思考。文中的小王子在与玫瑰的关系中小王子始终站在话语中心，而玫瑰只是扮演沉默寡言的角色。文中关于两者爱情的描述从始至终都是由小王子来讲述，玫瑰的好与恶都出自小王子之口，玫瑰无法为自己辩解，丧失了话语权，只能成为被动的失去主体地位的他者。这种把女性置于从属的地位，而男性处于控制地位，将女性束缚于家庭中，认为女性应当顺从、无主见，实则是对女性的一种歧视。如果女性选择老老实实在家庭中做男性的玩偶，迎合男性，重拾传统女性特征，那么他们就会对她关怀备至、尽量尊重她，但她们一旦选择反抗男权，则男性就会撕毁对其尊重的虚伪面具。

三、男性-权富的唯一拥有者

父权社会剥夺了女性参与生产劳动的权利，将男性的需求作为其出发点。在这样的社会中，占据在经济上占据统治地位的男性，在政治上也处于统治地位。处于从属地位的女性则丧失了权利，其地位被边缘化。这一现象在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中也可见一斑。

小王子离开自己的星球后先后拜访了六个星球，他们分别是国王、爱慕虚荣的人、酒鬼、商人、点灯人、地理学家，这些人构成了书中的成人世界。而这些人全是男性，虽然对这些人的缺点进行了批评，但国王、商人、地理学家却分别是权利、财富、知识的象征。而这些权富却全由男性掌握。在讽刺成人世界的同时，却暗含了女性在社会上层阶级中的缺席。而书中的狐狸这一角色也是一位男性，是智慧的象征。也正是因为他，小王子才明白爱情的真谛与生活的本质。

文中父权色彩还体现在对小王子这一角色的塑造上，小王子作为书中的男主角，被高度美化。首先，我们来看一下他在B612上担任的角色——星球的唯一守护者，负责区分良草莠草，清理火山，一旦疏忽，星球将会被吞没。而玫瑰，则只会花时间在梳妆打扮上，给小王子制造麻烦，甚至还因为自己的骄纵逼走了小王子，使星球陷入危机。“在我家里，我必须遵守严格的作息制度……每天一清早，梳洗完毕之后，我就该仔细认真的清扫星球。”（20）其次，书中所塑造的小王子具有高度的责任感。即使面对刚认识就很做作，令人头疼的玫瑰，小王子依旧努力去发现她的好，努力去照顾她。纵使，在离开星球之后，他依然时刻惦记着那朵花，并不断产生内疚感。”我的花儿好景不长……何况她只有四根刺可以保护自己，对付整个世界！而我，我竟然将她孤零零地仍在家里！”（64）类似这样自责文中出现多次，在作者看来，这样反复强调小王子的自责内疚，是为了让读者在自责声中对小王子产生更多的同情，对玫瑰产生更多责怪。在复述小王子与玫瑰之间的爱恋时，剥夺玫瑰的话语权，给读者营造了一个具有高度责任感、专一钟情的小王子这一男性形象，将读者与小王子的距离再次拉近，从而对玫瑰施与更多责难，玫瑰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这也正迎合以男性经验为主，将女性角色边缘化这一男权文化思想。在小说末尾，这一父权思想发挥到了极致，以小王子的肉体牺牲为代价，将小王子置于道德的制高点，而玫瑰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也是对于玫瑰打破传统妇女形象无声的惩罚。小王子的离开是因为无法再忍受花儿的自负幼稚，以死亡为代价来回到星球是因为明白了爱情的真谛，实际上，这一切的选择都是为满足自身需求。无论小王子离开星球还是最终选择死亡，他都始终占有主动权、选择权，但其选择后的结果却全都由玫瑰来承担。

四、结论

当今世界，男女平等、婚姻自主、自由平等，是现代人应有的认识境界。尝试用女性主义理论，站在女性立场上，从女性视角来重新解读《小王子》，为我们当代女性的现代生活的健康发展，女性地位的维护，女性话语权的争取均带来了一定的宝贵启示。我们在鉴赏《小王子》时，可以体味到小说中对大部分的女性形象都是讽刺、挖苦的对象，都是没有什么优秀品质的灰色人物。从女性主义角度看，女性在小说中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在当时的封建男权社会，受到压抑的女性被剥夺了话语权，支配主体性的权力被剥夺，从一个侧面昭示人们：维持社会和谐，争取女性解放需要男性与女性的共同为之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