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隐蔽性”和凯瑟琳·恩肖的女性主义

李辉炫

摘要：《呼啸山庄》蕴含着现代主义思想的萌芽，具有代表性的是女主角凯瑟琳·恩肖所表现出的女性主义和个性主义。文章认为，人物与人物、人物与社会之间的隐性权力关系和凯瑟琳·恩肖对该权力关系的激烈解构是该小说中两条并行的暗流，主导着该小说前半部分的叙事发展。

关键词：凯瑟琳·恩肖；权力关系；女性主义

艾米莉·勃朗特（1818-1848）是维多利亚时期的伟大作家，是该时期重要的小说家之一，其名声曾一度被认为可以和莎士比亚比肩。勃朗特姐妹中夏洛蒂化名出版的《简爱》几乎让夏洛蒂一夜成名，自出版之时就受到热烈的欢迎，然同样出自其妹妹勃朗特的《呼啸山庄》命运则大不相同，《呼啸山庄》的出版即刻受到了当时话语界的猛烈抨击，“恐怖，可怕，作呕”是当时评论的关键词，就连到了半个世纪以后，人们还是认为该小说的作者比她姐姐差的多，一路走來，艾米莉连同其作品承受了不少非议。

然而，除了对哥特题材文学的继承之外，艾米莉运用多种文学技巧，比如意识流、象征主义以及梦幻的手法编织了一张庞大而又精美的艺术佳作，其英语原作的流利，艾米莉的特殊身份经历，以及诗人身份赋予了《呼啸山庄》不一样的灵性翅膀，在维多利亚时期耸立起了其他小说家很难企及的高峰。

一、福柯的权力关系理论

米歇尔·福柯是后现代主义的领军人物，凭其在20世纪70年代对权利关系和运作方式的深刻把握而蜚声于文艺理论界，在1976年出版的《性史》中，他对权力的社会运作方式有如此描述：

“人们对权力的忍受是以权力大体上将自己的真相掩盖起来为条件的…对权力来说，自我保密从本质上来说不是一种非法行为，而是它发挥作用必不可少的一个条件。”（转引自刘亚猛，2004：28）

福柯权力认为这种自身的隐蔽性主要来源于施权者和受权力支配者之间的关系，“权力的自我隐蔽绝非一种无关宏旨的恶作剧，而是它得以作为权力运行的一个基本条件”（刘亚猛2004：29），这种权力关系的表述中非常新颖，如果权力者将构思和策略摊放在受众面前，并无所顾忌，那他们就不会接受，两者之间的关系又难以维系。权力关系的应用并不仅仅局限于社会学，政治学方面的研究，运用福柯理论阐释和分析文学作品在国内也是个常规手段，权力关系蕴含在社会关系之中，并作用于个体对象，渗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文学作品中，贵族社会正式通过规训策略或机制使权力效应达到最细微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从社会的规训到家庭习以为常的训诫，通过这种策略和机制，规范性地把个体融为了权力关系的一部分，同时，个体也变成了权力操控的实体和用具。

二、凯瑟琳·恩肖和男权社会关系阐释

权力压制的影子从老恩肖卧床和凯瑟琳的对话就可见一斑，卧榻在床的父亲看他女儿文文静静，顿时感到安慰，抚摸着他女儿美丽的卷发有了对话氛围，“卡茜，你为什么不能永远做个好姑娘呀？”，在老恩肖眼里，女孩子应该规规矩矩地承受家庭氛围对其的规训，家庭尚且如此，自不必说社会的规训对女性主义的限制，老恩肖并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他是被阶级权力关系影响的典型男权代表，他无法跳出框框去反思、也自当顺从“礼制”给自己的女儿扣上枷锁，从中也折射出女性要获得解放何其的任重而道远。然而，凯瑟琳回答她老父亲的话更是让人忍俊不禁，“爸爸，那你为什么不能永远做一个好男人呀？”，看似稚嫩的话语一是反映了凯瑟琳的善良本心，更是凯瑟琳热爱自由，个性不受限制的天性流露，通过一句简简单单的反问，直接击中男权社会的压迫本象，也通过这句反问，凯瑟琳完成了女性和男权压迫者的权力关系对接。

据《呼啸山庄》中纳莉的口述，当凯瑟琳和希思克利夫一次偷偷从呼啸山庄溜出来，林顿夫妇对凯瑟琳的行为感到非常不解，“欧肖小姐跟着一个野小鬼在乡野乱跑”，很明显林顿夫妇觉得这样不受约束的行为很不符合礼制，也不符合规矩，“竟有她哥哥这样糊涂不管事的”，表达了贵族阶级对无形权力关系中贵族阶级的维护。于是，当关注到一个贵族小姐竟然如此地不符合礼制，老林顿夫妇开始了对凯瑟琳小姐的礼制规训，而画眉山庄正是对其进行规训的理想场所，因为较呼啸山庄相比，画眉山庄柔美宁静，是充满绿意和鸟语花香的地方，富丽豪华的气息很好地表达了现代文明的隐含意义，权力在如此相对封闭的两个山庄形成了良好的运行环境，阶级的压迫和天性的反抗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方面进行着绵延的冲击。画眉山庄对凯瑟琳的空间隔离直接导致了个性主义的禁锢，把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横竖挡在了希思克利夫和她之间。在幽闭的现实世界里，贵族的规训开始起作用，个性主义和与外面世界的自由交流从此阻断，从而自身的自主地位也在不断丧失。

三、结语

权力关系对凯瑟琳的规训和压制导致她遭受了极度的精神折磨，福柯在《疯癫和文明》一书指出，政治、性意识、疯癫话语都是以权力关系的获取为前提的，因此，不需要用道德的枷锁去框定“疯癫”的这种行为，相反，疯癫往往是幸福和真理的另一个名词，是女性主义光芒的一种另类诠释。

参考文献：

[1]米歇尔·福柯.权力的眼睛[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2]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M].方平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3]刘亚猛.追求象征的力量：关于西方修辞思想的思考[M].北京：三联书店，2004.

（作者单位：广西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