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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生态观视域下实现绿色发展的路径思考

2018-03-31盖军静

福建开放大学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自然界异化资本主义

盖军静

(中共三明市委党校,福建三明,365000)

人类步入20世纪以来,生态危机已成为人类生存危机的主要形式之一,并随着时代发展,警钟常鸣,愈发凸显。有人将生态危机形象地称之为“第三次世界大战”,它已成为当下人类生存的困境。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早期的研究中,就对人类的这一生存困境进行了深刻阐述,然而他对生态问题的研究并非是集中式、系统性的,而是贯穿于其对资本主义批判的整个逻辑当中。马克思、恩格斯对生态问题的理论观即马克思主义的生态观,为我们把握当代生态危机提供了理论资源,也为未来建设美丽中国提供有益的参考,更为解决全球生态危机提供了最为合理的路径选择。

一、马克思主义资本批判思想中的生态意蕴

当资本主义工业文明还在高歌猛进之时,马克思就以伴随这个文明进程中的阴影——生态环境问题为视角,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深刻批判。马克思主义是否存在生态观思想,在理论界存在质疑。只要潜心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原著,如《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意志意识形态》《资本论》等,就会领悟到马克思主义思想中有着丰富的生态意蕴,上述质疑也就不攻自破。马克思主义有着明确的生态学立场,这些观点散见于其对资本主义批判的整个逻辑当中,虽然没有集中系统性地阐述,但笔者认为,马克思主义对于生态问题的独到见解对当下生态环境问题的研究仍具有重要的理论贡献。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主要体现为以下三个方面:

(一)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辨证读解

纵观历史,人类的全部活动都是围绕着两种关系运转、演进和发展的,一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即自然关系;另一个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即社会关系。而这两者之间又是一个有机整体,彼此相辅相成、相互制约,人与自然关系是人与人关系的基础,人与人关系又是人与自然关系的前提。从人类诞生开始,人与自然关系问题便已是人类研究的主题,对这一问题的研究,马克思的观点是人与自然是存在于一个统一的系统,作为自然存在物,人是自然界的一员。这一观点已在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原文中进行精辟阐述:“自然界,就它本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因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1]马克思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观点,其实就是人安居于生态系统的生态学观点。

在研究人与自然的关系时,马克思不是机械地、孤立地进行阐释,而是将这一关系置于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中进行关联地、全面地剖析。他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指出:“只有在社会中,自然界才是人自己的人的存在的基础,才是人的现实的生活要素。只有在社会中,人的自然的存在对他来说才是自己的人的存在,并且自然界对他来说才成为人。”[1]解决人与自然关系的矛盾问题,最终还要回到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当中,只有先解决社会生产关系当中的矛盾,人与自然关系的矛盾才会迎刃而解。由此,马克思得出结论:“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实现了的人道主义。”[1]

(二)异化劳动中所蕴涵的生态观点

异化劳动概念在马克思主义形成史上起过重要的作用,马克思曾批判资本主义社会中的雇佣劳动,认为这种劳动就是异化劳动,这种劳动将人类的自由自主劳动、体现人存在价值的劳动贬低为一种维持基本生存的手段。对此,他在原著当中这样写道:“异化劳动把自主活动、自由活动贬低为手段,也就把人的类生活变成维持人的肉体的生存的手段。”[1]在研究这一对抗关系中,马克思深刻揭示了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产生的异化劳动是造成人与自然关系相异化的根本原因。“异化劳动使人自己的身体,同样使在他之外的自然界,……同人相异化。”[1]其结果是,被异化的劳动,丧失了劳动的真正价值,只是机械地将自然界作为人类所使用的纯粹手段的客观存在,以“人的尺度”来衡量一切劳动,最终只是满足人自身生存方面的需求和物欲。这种被异化的人的劳动就像动物的生产一样具有片面化,只是用“实用性”或“工具性”来处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使得自然界成为人类主宰的对象,致使“人类中心主义”无限膨胀。人与自然的相对和谐关系被在资本主义私有制之下产生的异化劳动所打破,生态环境问题伴随着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发展愈演愈烈。

由此可见,马克思通过异化劳动概念对资本主义私有制进行深刻批判,异化劳动概念中所体现的生态意蕴,也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流派批判资本主义制度的主要依据。

(三)马克思对资本的批判揭示了生态危机的根源

在资本主义社会,体现人的类本质的劳动变成了异化劳动,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日渐对立,人与人的关系日渐疏离。马克思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资本的逻辑和资本的天性。首先,他承认资本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所起的巨大的历史作用,推动人类步入工业文明时代。正如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坦承:“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而这些功劳,都得益于资本自身发展的逻辑。事物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资本也不例外。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依托其自身逻辑促进社会生产力快速发展,同时又被其自身所特有的贪婪本性所限制,使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陷入危机状态。

“对资本来说,任何一个对象本身所能具有的唯一的有用性,只能是使资本保存和增大。”[2]这是对资本贪婪性的经典表述。资本自身逻辑就是扩张,在资本扩张的驱使之下,“功利性”成为社会生产、生活的价值标尺。而资本的扩张具有“无限性”,在这种无限扩张循环之下,必然会导致社会矛盾的普遍危机,这种危机既包括人与自然关系之间的危机,也包括人与人关系之间的危机。追求资本的无限扩张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必然状态,它生存的目的和动力就是追求资本扩张和利润增长。资本从经济理性的角度将自然界作为财富的掠夺的对象和工具,自然之美的天意、自然对于人类存在的意义、人与自然关系应然的有机统一被资本引导下的“功利性”所遮蔽。由此,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是导致人与自然关系加剧紧张的根源,资本自身的逻辑发展必然导致一系列的生态环境问题。

由此,习总书记在2018年5月4日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强调:“学习马克思,就要学习和实践马克思主义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思想。”[3]可以说,马克思主义思想中蕴含着丰富的生态观点(简称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为未来建设美丽中国提供重要的理论与实践依据。

二、依据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绿色发展的实践路径

社会主义社会是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的必经阶段,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属于同一性质的社会形态,只不过它们的表现形式不同,是作为同一社会形态的两个不同发展阶段。我国在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一定要坚定不移地坚持马克思主义,以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为指导,遵照习总书记的重要指示:“动员全社会力量推动生态文明建设,共建美丽中国,让人民群众在青山绿水中共享自然之美、生命之美、生活之美,走出一条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3]

(一)依据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从绿色发展理念迈向绿色发展

马克思主义生态观及由此派生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流派的相关理论观点,都给当下科学社会主义运动给予足够的理论自信。尤其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流派,他们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观点、立场和方法,分析和论证了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解决生态环境危机的不可行性,提出解决当下生态环境危机的最终途径就是构建生态社会主义。他们所预想和构架的生态社会主义,核心要义是绿色发展。

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为我们实现“绿色”与“发展”之间的平衡点找到了一条合适的路径,那就是坚持绿色发展理念,建设美丽中国。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从国家战略高度将“绿色发展理念”提升为统筹规划解决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问题的基本国策。绿色发展理念是在吸收马克思主义生态观基础上,坚持我们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思想而提出的一种崭新的发展理念。绿色发展理念扬弃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一切判断的价值依据“资本的扩张”,它更加注重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谐,既尊重人的主体需求,同时也更加重视自然界客体的属性和规律,在经济发展和自然环境的冲突中做出的新的价值选择。这种价值选择的标准,习总书记将其概括为精辟的“两山理论”,即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绿色发展理念是在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历史实践中提升和总结出来的,是适合中国发展的新理念。它是对资本主义制度下“人与自然对立关系”的历史的“终结”;是在社会主义制度下恢复“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崭新时代的开端。习总书记用“生命共同体”的思想来重新解读“人与自然关系”,相关的精辟论述如:“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4]“生态环境没有替代品,用之不觉,失之难存……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等等,笔者认为,这些观点都是对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继承和发展。

追求“人与自然”“人与人”关系的和谐相处,是绿色发展理念的本质要求,也是人类历史所追求的共同的价值取向和最终的归宿。马克思主义生态观认为要实现这两种关系的和谐相处,需要通过“两种关系的和解”即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解和人与人关系的和解,才能实现“自然化人”与“人化自然”的高度结合。由此可见,绿色发展理念是在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基础上,总结我国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经验教训,而提出的解决环境生态问题的一种全新理念,体现中国人民在治理环境问题中的智慧,也为全球环境治理提供了一种中国方案。

(二)依据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上着力绿色发展

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为未来解决生态环境危机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要解决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生态环境问题,必须要批判和扬弃资本主义制度,构建人与自然关系、人与人关系和谐相处的社会制度,即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由此,习总书记指出:“我们要建设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既要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4]我们在生态文明建设过程当中,一定要贯彻和落实十九大精神,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笔者认为,要实现这一目标,依据马克思主义生态观,我们必须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上着力绿色发展,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建设美丽中国。具体体现在以下两点:

1.从生态产品供给的交换价值角度着力改革

依据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人与自然关系应当纳入人与社会生产关系中进行研究。人与社会的生产关系中,各种资源都有其存在的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自然界对于人类来说就是“人的无机的身体”,这是对自然界使用价值的判定,然而对于自然界的交换价值,人类却往往忽视或视而不见。“自然界为人类提供生存所必须的物质条件”常被人类认为这是自然界存在的应然状态,在人与自然关系中,只以“人的尺度”作为价值选择的依据,往往忽视“物的尺度”,由此我们常常陷入“人类中心主义”的怪圈之中。人类要正视自身与自然界的关系,也要将自然界的资源放在生产关系中,赋予其交换价值。

十九大报告提出“生态产品”这一概念,就是依据马克思主义生态观将“生态产品”赋予其交换价值,并将其推向市场,通过市场这只“无形手”和政府宏观调控“有形手”的双向把控,实现和满足生态产品在市场上供给双方的相对平衡。从供给侧结构角度看,在生态产品方面投资越多,自然资源浪费和环境破坏的现象就会越少。由此,只有从需求供给侧方面,大量投入生态产品,才能刺激更多地资金和人员流向生态环保领域。

2.从主体供给的多元化角度着力改革

依据马克思主义生态观,未来解决生态问题的路径就是要构建共产主义社会。在这种社会制度下,“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界之间的物质交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3]由此可见,马克思认为解决生态环境问题需要全人类共同努力。习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强调:“构建政府主导、企业为主体、社会组织和公众共同参与环境治理体系。”[4]要实现十九报告提出的环境治理体系,笔者认为需要从中央与地方、社会组织与公众这两个层面去努力。

在西方国家生态环保过程中,如何划分和明确国家与地方、地方与地方之间的生态环保责任时,有学者提出:“生态难题和议题超出了既有的政府管辖区域,因此人类社会或许必须依据适合特殊议题的大小与范围来实施民主活动。”[5]要明确责任,明晰中央与地方的行政事权,形成责任与事权相匹配的机制,并出台相关制度,实现地方与地方之间的生态环保协作,防止地方出现“各自为政、不顾全局”的现象出现。

在实现绿色发展的过程中,社会组织与公众已经成为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中国要想真正实现绿色发展,最终需要形成全民参与的主体供给侧多元化的局面。如今节能减排、绿色低碳、文明出行等生活方式已成为公众参与生态文明建设的一种形式,这些都是近些年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进行主体供给侧多元化的改革成效。在互联网时代,自媒体传播手段越来越发达,也让社会组织和公众成为生态环保监督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三)依据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从法治建设上实现绿色发展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学者认为,只有在生产关系方面实现根本性社会变革,扬弃资本主义经济和政治制度,才能够构建绿色和谐社会。由此,笔者认为,未来我国在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实现绿色发展,还需要法治制度的保障,这是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重要标志,更是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必然要求。十九大报告提出:“全面依法治国是国家治理的一场深刻革命,必须坚持厉行法治,推进科学立法” 。[4]为此,贯彻落实十九大精神,我们要实现绿色发展,必须运用法治手段,提升生态文明建设的法治化和专业化水平。

十九大报告中,习总书记就生态文明建设问题再次强调:“加快建设绿色生产和消费的法律制度和政策导向”。[4]为此,我们也相继颁布出台相关法律制度,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法治轨道。如《大气污染防治法》《水污染防治法》《环境保护法》等相关法律法规陆续出台。近年来,根据相关生态方面法律法规要求,中央完成了对31个省区市环保督察全覆盖,问责党政领导干部超过1.8万人。通过这些法律法规的制定和执行,使我国步入生态文明建设法治化的实践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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