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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钊时间观中的今古思想研究

2018-03-30吕佳育

东方教育 2018年3期
关键词:李大钊

摘要:对于时间,中西方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代以来,随着新思想、新文化的传入,对时间的理解注入了新的思想,这也是李大钊先生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解读的一种途径,更是由此发展出针对青年教育。李大钊由今古关系出发,经过反复探讨,鼓励青年把握“今”,也就是把握现在,以此激励青年奋进,并鼓励青年以此为基石开拓新时代新社会。

关键词:时间观;今古关系论;李大钊

时间,它既是一种自然的客观存在,也是社会的历史现象。在中国传统观念中,对于时间的理解主要是人在自然生命的消长中感受时间的存在,它作为一个独立存在的客体,在中国文化中很少得到表述。民国时期,新旧文化得到了明显的冲击,传统的旧的时间观以其对时间的模糊不确定性被人们质疑批判,新的西方的精确的时间观被人们推广并传播,新与旧的对立也是当时社会的普遍现象。李大钊先生在当时的社会浪潮的号召下,不断结合西方思想更新其观点,与当时时代相接轨,李大钊先生更是以时间激励青年,体现出他独特的时间观。随着对西方思想研究的逐渐深入,人们对于时间的观念不是浅显的只要学习西方的时间制度,中国就能够发展,而是将关注的目光放在学习西方的时间观,并借用这种时间观来教育青年。

著名学者楼桐孙在《青年与时间》一文中指出,在“抗战建国”的大时代,唯有明确自我与时间的正确关系,建立进取奋进的现实主义人生观才是青年应该保有的正确态度。李大钊先生更是在1919年以《时代落伍者》为题,用以说明时代的变化,停留在原地或者进行的过慢都可能沦为“时代落伍者”,这些落伍者不会从自身思考问题,反而将所有的过错都归于时代,这种人被李大钊先生评为“悲哀、苦痛、可怜”[1]。李大钊先生对于时间观的论述较为丰厚,从1916年到1924年,他先后发表了五篇直接论述时间观的文章,本文试图系统的论述李大钊先生的时间观,分析其时间观中的教育思想。

一、李大钊时间观

李大钊先生吸收前人经验后对时间有着自己独特的思考,他吸收了柏格森思想中的“真时”理论,万物皆由流动而生、流动是创造万物之母的“创造进化论”的观点,指出世界就是时时刻刻的变化,他将时间解释为“苟一刹那,不有行为,不为动作,此一刹那的今,即归于乌有,此一刹那的生,即等于丧失”[2],在李大钊的时间观中,时间不是固定的静止的,而是一种运动的,它不同于传统的静止的时间观,也不是动辄“沧海桑田”的大的“动”,而是以“人”为参照物的运动,这样的时间观在内容上不会让人产生疏离感,在民国的跟上时代,否则就会落后时代紧张的大背景下,这种时间观成为了一种标榜,成为这个时代人们对自身的认可。这种“动”的时间观成为李大钊时间观思想的基础,以此为基础认为时间具有三个方面的特点:

第一,时间具有连续性。李大钊将时间简单的分为三个节点,过去、现在和未来,辩证的说明三者之间的关系,他将时间比喻成“无始无终的大自然”[3],但是时间的流逝对于自然来说是没有意义的,要想时间具有意义,就需要明确时间与人之间的关系。过去与未来都是以人为参照,是对比出来的时间,而人所做过的事情就是过去,人正在进行的事情就是现在,而未来还没有发生。现在是过去与未来之间的承接,是“一个连续不断的生命力”[4],三者相互连接,缺一不可。李大钊先生尤其强调现在的重要性,“无限的过去都以现在为归宿,无限的未来都以现在为渊源”[5]。他明确将“现在”确定为时间的中心,因为我们所追寻的所有意义和价值都是现在给出的,“过去”已经过去,再探讨没有任何意义,而“未来”能够得到的恰恰是“现在”所追寻的成果,在这个意义上,生活的价值由“现在”给出。

第二,时间具有不可逆性。在这里李大钊先生批驳了传统的崇古派的思想,他认为时间不是循环或者倒退的,而是“一往不返”、“有进无退”[6]的。所以人生在世不能有刹那的停留、徘徊,只能不断的向前。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朝代的更替仿佛遵循着一定的规律,这就让人们产生了循环观的思想,对此,李大钊认为这种情况“绝非‘时的本相。即让一步,承认‘时的进路是循环的,这个循环亦是顺进的,不是逆退的,只是螺旋的进步,不是反复的停滞。”[7]人类文明的发展就需要时间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今日的我舍得“扑杀”昨日的我,这才是时间发展的常态,这样的“我”才能跟的上时代的发展,不落后于时代。

第三,时间具有相对性。这是李大钊试图从多种角度对时间进行论述,他认为时间的流动对于宇宙是没有意义的,他说“宇宙果有初乎?曰,初乎无也。果有终乎?曰,终乎无也。初乎无者,等于无初;终乎无者,等于无终。无初无终,是于空间为无限,于时间为无极。”反观个人,“个体之积,如何其广大,而终于有限。一生之命,如何其悠久,而终于有涯。”[8]这种个人与宇宙之间时间的对比,可以看出人与时间的对抗更为激烈,我们甚至可以说只有人才能够感受到时间,这样时间对于短暂的生命的人来说才是有意义的。

二、李大钊时间观中今古思想

李大钊极其重视今与古的关系,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对时间的区分,民国时期人们将对时间的重点放在了提高效率上,这与中国几千年来传统的时间观大相径庭,这种方向的转变体现了社会风气的变化,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人们关注时间的经济性,学者们借此希望能够改变中国积贫积弱的现象。当时学者对于时间的更替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而李大钊先生对于时间的看法也可借助其今古关系论研究一二。

他首先以人作为固定点,以人来区别过去和现在,他在一次演讲中说道:“考察现在的人与古来的人有什么不同之点?现在的人与古来的人有什么关系?这些问题,对于我们生活很是重要。”[9]这不是简单的先后问题,我们可以说,如果不明确今人和古人的区别,那么之后对于过去现在的区分也是毫无意义的。只有区分出我们现在的生活是今人生活的社会还是古人生活的社会,才能够知晓古人的生活对今人而言不值一提,更不用说复古的问题。

其次,就是李大钊对今与古的态度。在李大钊看来,死去的是留在昨天的“旧”,得到的是活在今天的“新”,这是一种纯粹现实主义的观点,但是新与旧并不是截然对立的,在同一时间线上它们的交接点就是“现在”,这是在同一空间下新与旧才有意义。有学者对于新旧做出这样的解释:“新旧两个字,是从实践上发生出来的。要是没有时间,新旧两个字,就无从发生。有了時间,那么,从后者而言前者,前者就是旧的,前者而言后者,后者就是新的”[10]。李大钊也在《新青年》中作《新的!旧的!》一文来解释新旧,他说,宇宙进化全赖两种精神推动运行,一个是新的,一个是旧的。中国人的生活,全是矛盾生活。矛盾生活,就是新、旧不调和的生活,“就是新的力气太薄,不能努力创造新生活,以征服旧的过处”[11]。这样看来,“新”想突破“旧”就必须增强其力量,那么如何增强“新”的力量让其突破“旧”的阻碍呢?这是李大钊所思考的。当前的当务之急就是鼓励人们面向“新”而不是将重心放在“旧”上,以“新”“旧”派生出了“怀古派”和“崇今派”。李大钊批驳了“怀古派”的观点,他认为,现在必定胜于过去,他坚信进化的普遍性,批评“怀古派”今不如古的观点,李大钊认为“怀古派”对现在的一切都不满意,他们生活在幻想的过去,将过去一切理想化,但是他们忽略了中国现在的危机就是“过去”遗留下来的,是从前的墨守成规导致现在的发展滞后,是人们沉浸在古人的文化中忽视了时代所需要的文化,所以李大钊尤其要警惕退化和循环的史观。他警惕那些具有此倾向的学者的言论,称其为“为怀古论者推波助澜”,并“冀其翻然思悔,复归于进步者之林”[12]。

最后,李大钊论述了“怀古”与“崇今”的根本分歧,如何对待过去?是全盘继承还是选择其他的道路?怀古派歌颂过去,崇尚古风,认为“一切今的,都胜于古的,优于古的。”[13]他们将自己关注的点放在如何学习过去上“人心不古的话,遐想无怀、葛天、黄、农、虞、夏的黄金时代的景象,把终生的情感心神,都用在过去的怀思”[14],然而他们却忽略了旧的过去不适合现在新的社会,旧的观点在当时也是新的观点,旧的社会可以容纳过去的“新”的观点,然而现在的社会是新的,更需要比过去的更“新”。而崇今派则是认为“承受古人、启发来者”,但是并不是全然翻新,也不是全然否定,而是一种承上启下,是“对于现在及将来抱乐观的希望,以为过去的成功,都流注于现在,古人的劳绩,都遗赠于后人。无限的古代,都以现今为归宿,无限的将来,都以现今为胚胎。人类的知识,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的扩大,不断的增加,一切今的,都胜于古的,优于古的,……所谓无怀、葛天、黄、农、虞、夏不过是些浅化初开的时代,并不那样值得我们的怀思与景仰,我们惟有讴歌现代,颂祷今人,以今世为未来新时代的基础,而以乐天的精神,尽其承受古人、启发来者的责任。”[15]

今古观是时间观一部分,也是历史观的一部分,史观的转变往往意味着社会的变革,这恰恰是李大钊时间观中所显现的,在近代,知识分子如何转变眼光,将关注的重点放在时间上,即过去、现在和将来,这三者在时间上如何安排与统筹,在近代学者的研究范围中有着不同的变化,其中焦虑与机遇并存,这是典型的历史时间观的现象,然而这种观念的变革不应该仅从它的理论层面去解释,应该夹杂着这种观念变化引发的文化及社会层面的变化,并由此发展研究最终呈现出当时时代特征。

三、李大钊今古观后续转变——《青春》

李大钊将其积极的入世态度号召青年建立新的自强不息的时间观,这些观点集中反映在其发表在1916年《新青年》的长文《青春》中,在这里李大钊将其进化发展的时间观与传统道家思想相结合,但是他又否定了庄子的“万物为一”观,李大钊坚信时间是无限与有限的辩证统一,对个体之小我而言,时间是有限的,对于宇宙而言,时间又是无尽的。对于个体的生命如何获得意义,李大钊等进步主义将生命的意义归于无限宇宙的梯形进化中,如果个体能够参与到历史进化的过程中,那么个体的生命在这个意义上获得了明确的意义和位置,人与时间的运动关系便是和谐统一的。李大钊以青年的自觉与青春作说明“青年之自觉,在冲决过去历史之纲(网)罗,破坏陈腐学说之囹圄,勿令僵尸枯骨,束缚现在活泼泼地之我,进而纵现在青春之我,扑杀过去青春之我,促今日青春之我,禅让明日青春之我。一在脱绝浮世虚伪之机械生活,以特立独行之我,立于行健不息之大机轴。”[16]在这种个人与时间的“斗争”中,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个人的生命的“永葆青春”实际上是超越有限生命的另外一种方式,它是对个人对于生老病死等日常琐碎的蔑视,这是凌驾于所有流失的现实时间之上的个人与时间的同步,是一种不断自我否定与革新的过程。

四、结语

李大钊的时间观归根结底是对近代社会进化发展的思考和期望,是他对近代战争和五四时期的今古之争的初步探讨,他肯定了进步的积极乐观的“崇今派”,否定旧派怀古的悲观消极的观点,鼓励人们为了“现在”而奋斗,而不是回顾过去悲哀感嘆,只有这样才能够创造出美好的将来,他将今古派对于时间的不同观点借以人生观和历史观的高度加以总结,更是借以个人的青春生生不息的观点来描绘国家、宇宙、人类的共有状态,即“宇宙无尽,即青春无尽,即自我无尽”的理想状态。

参考文献:

[1]李大钊全集(下)[M].人民出版社,2006:104.

[2]李大钊文集(下)[M].人民出版社,1984:666.

[3]李大钊选集[M].人民出版社,1959:485.

[4]李大钊选集[M].人民出版社,1959:165.

[5]李大钊文集(下)[M].人民出版社,1984:535.

[6][7]李大钊选集[M].人民出版社,1959:489.

[8]李大钊选集[M].人民出版社,1959:66.

[9]李大钊诗文选集[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147.

[10]潘力山.论新旧[J].新青年,1919(12).

[11]李大钊.新的!旧的![J].新青年,1918(5).

[12]李大钊文集(下)[M].人民出版社,1984:283.

[13][14][15]李大钊文集(下)[M].人民出版社,1984:433页。

[16]李大钊文集(上)[M],人民出版社,1984:204.

基金:本文系2016年江西科技师范大学研究生创新专项资金资助项目“李大钊时间观教育思想的研究”(编号:YC2016-X42)成果,主持人:吕佳育。

作者简介:吕佳育(1993-),女,黑龙江绥化人,江西科技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教育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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