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美国华文文学及其边缘化作家们的心态流变
2018-03-29姚嘉琦李秋
姚嘉琦 李秋
摘 要: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台湾与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大陆出现了赴美留学热,留学生文学也随之兴起。作为第一代赴美留学生的於梨华,是美华文学的中坚力量,这个时期的作品呈现出强烈的漂泊感,以及与此相关的悲剧性体验。而严歌苓为代表的新移民小说则体现了其超越性,将边缘人的人性的扭曲与沦落展现的淋漓尽致,同时对异质文化的冲突与碰撞做了深入了解,有着超越现实的意义。在这一时期,留学生文学的主题变化,也从原来的离散失根,到融入社会的四海为家心态。边缘人的处境也不再像初时的尴尬,心灵故乡的心态构建,是八九十年代留学生中的普遍现象,从漂泊者到垦荒者的历史性转变,是质的飞越,也是一种文化接受。
关键词:美华文学;留学生题材;离散漂泊;植根;严歌苓;於梨华
一
美国华文文学是海外华文文学不可分割的一个灿烂部分,它有着辉煌的历史成就。18至19世纪伴随着华工移民发展起来的美国华文文学在当时主要是一些打油诗等纪实、叙事文学。如四十年代后期赴美定居的黄运基,创作了长篇系列“异乡三部曲”,突出了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而与此同时,许多华人团结起来,纷纷成立一些文学社团,一些华文报纸的副刊也为美华文学的产生创造了良好的契机。
20世纪五六十年代了出现了一次大规模的赴美热潮。这些人大都是文化程度较高的留学生,对台湾前途的悲观失望,让他们踏上了自我放逐的历程。异域文化的冲击下他们面临着心理以及社会环境的重重考验,他们开始尝试抒发这种感情。这一时期作家的创作也因为他们的心态而呈现出一定程度的叛逆心理,例如在对爱情题材的描写上,与异族的结婚被看成是出卖自己,背叛中国精神的无奈状态。作家的整体创作呈现出一种强烈的漂泊感,以及对人生的悲剧性体验。文化寻根现象,也完全普及开来,以台湾经验为题材,走上回归之路,将中国的传统文化、传统审美相连接的寻根文学蓬勃发展。
而进入到20世纪九十年代,美国华文文坛新秀辈出,呈现出老、中、青三代作家的大集合。这一代的作家能够更为冷静的思考审视现实环境,不再只是惊叹于陌生环境,不再局限于迷茫与困顿中。他们的作品题材更为开阔,人物形象也更为丰满和多样化。随着祖国的强盛,美国华人渐渐有了底气,有着符合其时代的精神面貌,呈现出一种向上的状态。
二
作为留学生文学鼻祖的於梨华,被称之为“无根一代的代言人”。这一时期的台湾旅美作家,经历着非人的尴尬境地,承受着文化的差异,以及地域性的陌生化情态。他们通过不斷地书写,寻找着新的文化认同。於梨华作为这一时期的杰出代表,同样创作了许多作品来抒发其内心的感受,迷惘与痛苦。她的长篇留学生题材小说《又见棕榈,又见棕榈》是较为典型的作品,它为台湾留学生提供了一面命运的镜子。小说主人公牟天磊回台湾省亲,将台湾和美国,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整篇文章回荡着牟天磊的深深失意。他不幸的变成了两种文化边界人,成为了一个漂泊无根之人,有着一种“离散者”的现实境遇和精神内涵,在他身上体现了面对新的生存环境与价值追求感到难以适应的失落感。对“无根”的恐惧与焦虑让於梨华产生了寻根的思想,开始了对“根”的追寻。以1975为界,於梨华的小说前期所探讨的“无根”与乡愁离恨的悲观情绪充斥在他的作品中。对于“根”的追寻是其一度的中心思想。而1975年之后於梨华思想境界的扩展和提升,使得其后期创作侧重反应“觉醒的一代”的人生奋起,寻根的行动和中华民族文化的认同开始表现在作品中,向我们展示不同文化、不同身份、不同种族的人相融合后所拥有的共通人性,将人性的思考引入作品之中,是其一重大突破。在这里,於梨华弥补了其早期在创作上的不足,将单调的题材创作丰富化。《在离去与道别之间》是於梨华一部从人性恶的视角出发的小说,他向我们刻画了一个恶化的人性。
三
美国华文学进入新的创作高峰后也有着对人性的深刻思考。以大陆为主的新的留学生群体在文学创作上更为理智与冷静,从早期的简单发泄、迷茫无知到平静深刻的人性认识和文化差异的超越性思想的突破。作家所深刻思考的的问题也不再是仅仅徘徊于失根与否的问题上,而是在美国本土,拥有着大量资源下,如何能够从容不迫的出入各种文化资源之中,如何在多重的文化背景下,敏锐的发展发现各种题材,用更加开阔的审美视野与更为理性的思考,将美国华文文学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是当时新移民小说的一大出路。严歌苓为其中的典型代表,她突破了美华文学只写华人移民经验的过往,作品中不再仅仅是美国华人,而是包含了不同种族的美国群体。在《少女小渔》中,她所刻画的小渔是一个对意大利老头有着深深同情的姑娘。在面对不同种族,不同国家,不同年龄与身份的前提下,命运同样不幸的小渔,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对落魄凄凉的老头的悲悯之心,展现了人性光辉的一面。与於梨华笔下的牟天磊相比,小渔对自身身份的注重远低于是否能够生存下去。现实的物质性要求下,她不再仅仅关注精神上的富有。这个阶段的留学生群体,对文化身份的重建与冲突,不再有那么强烈的追求与担忧。因而严歌苓对人物的刻画,也转为对挖掘异域文化下的共同的人性之上。她改变了於梨华早期所描写的中国人与外国人格格不入的生存状态,将不同点只是放在人物性别问题之上,而不再过多的强调种族、地域的不同。小说《扶桑》中,讲述了一个名叫扶桑的华人妓女与两个男人之间错综复杂的纠缠不清的爱情故事。毫无文明观念的生存方式或许是因为她强大的生命承受能力,或许是因为她的愚昧无知。她让白人少克里斯对她迷恋一生,同时还让中国男人大勇深深的感动着。扶桑这个形象的刻画也足以见得身份的不同,国别的不同,产生的人性影响却是巨大相似的。
四
然而,我想,从本质上来看,无论是早期旅美作家极力刻画留学生群体在生活、情感、理想等上的不如意,还是九十年代新移民小说家以从容大度的心态叙述的不同种族、国别的人们人性的善与恶。这些都是作家们的独特思维方式,都是每个时代的深深烙印。而正因为时代的变化,她们的创作主题也会因此发生转变。一种文化植根的现象慢慢代替了传统的文化失根现象,落叶归根的心理也逐渐变化为四海为家的心态。文化的隔阂状态渐渐被打破,不同文化的格格不入现象也转变为逐渐融合乃至扎根的状态。而美国华文文学也随之产生了巨大变化,其内容主题都更加丰富鲜明。各个时代的作家们都以其独特的方式为美华文学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奠定了其历史地位,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而於梨华和严歌苓这两个杰出代表,也是其中的闪闪发亮的星星,他们的文学创作、文学作品也是一笔不可小看的财富。从这些作家的心态改变之中,我可以很清晰的知道时代的变革,他也在和文学一样有着其发展脉络,而世界也在不间断的变更着。历史的印记悄然藏于文本之中,等待着我们去发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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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国计量大学现代科技学院,浙江 杭州310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