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翻译理论视角下旅游公示语的翻译研究——以周立波故居公示语翻译为例

杨轶芳



生态翻译理论视角下旅游公示语的翻译研究——以周立波故居公示语翻译为例

杨轶芳

（湖南城市学院 人文学院，湖南 益阳 413000）

生态翻译学是我国学者胡庚申教授提出来的一种从生态学视角对翻译进行研究的理论范式。根据生态翻译理论，翻译是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其翻译原则是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在旅游公示语的翻译中，只有语义明晰、目标明确、符合规范且功效相等的译文才是“整合适应选择度”较高的译文。湖南省旅游公示语的翻译日益引起重视，但是，翻译现状却不容乐观，存在的问题主要有：简单直译，不够准确；违背原意，不够忠实；译文拖沓，不够简洁；译文生硬，不够礼貌。其翻译应该遵循三维转换翻译策略，即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生态翻译理论；旅游公示语；三维转换

随着国际交流和对外政策的推进，我国对外旅游业迎来黄金时期并成为重要产业。旅游公示语作为中外沟通的重要桥梁，在树立我国良好国际形象和展现我国精神面貌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因此，对旅游公示语的任何误解都会导致不良后果，错误的翻译甚至会影响一个城市、一个地区的形象和对外交流。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有许多专家、学者对公示语翻译进行了多方面研究，取得了可喜成绩。但从整体看，公示语翻译的研究成果还存在着诸如术语不统一、题材及体裁单一化、缺乏创新性等缺憾。[1]胡庚申提出的生态翻译学，从崭新视角对翻译活动及相关问题进行探讨。这一新兴翻译研究范式，为旅游公示语翻译提供了新的思路。

一、旅游公示语的生态翻译原则

生态翻译学是我国学者胡庚申教授提出来的一种从生态学视角对翻译进行研究的理论范式。该范式以达尔文“生物进化论”为哲学基础，对翻译活动和现象进行重新解读。该理论将“适应与选择”的生态发展学说引入翻译理念，将翻译诠释为“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2]这一定义表明翻译的本质是选择与确定，首先它突出了译者的“中心”地位，翻译活动被直接界定为译者的选择活动，强调了译者的主观能动性；其次提出了“翻译生态环境”这一概念。所谓翻译生态环境，指的是“原文、原语和译语所呈现的世界，即语言、交际、文化、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互联互动的整体。”[3]也就是译者在进行翻译选择活动中要考虑和适应的种种条件与要求。一方面，译者受制于翻译生态环境；另一方面，翻译生态环境为译者提供帮助与可能。

在此基础上，胡庚申教授还提出了生态翻译原则：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具体来说，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原则上在翻译生态环境的不同层次、不同方面上应力求多维度地适应，继而依此做出适应性的选择转换。[2]所谓的多维度适应性，是指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应充分考虑语言、文化、交际、美学、原语作者意图、语用场景、目的语读者需要等多个维度，[4]比较完整地转换原文的内容和其交际含义，最终选取整合适应选择度较高的译文。

生态翻译原则突出了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重要地位，只有译者充分发挥了主导作用，对“多个维度”尽量靠拢，积极选取平衡点，才能获取最佳译文，即整合适应选择度最高的译文。

在旅游公示语的翻译中，只有语义明晰、目标明确、符合规范且功效相等的译文才是“整合适应选择度”较高的译文。例如，对于“旅客止步”的翻译，国内大致有以下几种译文：

1） Stop！

2） Passengers, Stop here!

3） Tourists Stop the Steps

4） Guest Go No Further

5） No Visitors!

6） Staff Only。

译文“stop”仅使用一个单词，告诫人们“止步”，但该译文的针对对象并不明确，因而属于整合适应选择度较低的译文；译文二明确指出了该公示语的使用对象，但是passengers一般指“乘客”，不能与原语中的“旅客”对等；译文三、四、五语义表达基本准确，目标指向明确，也基本符合公示语“简洁易懂”的要求，可是这三种译法均采用祈使句，以强制命令的口吻来进行翻译，在国外友人看来，在心理上会觉得没有受到该有的尊敬，因而这几种译文都不能有效地、友好地传达原公示语的目的与作用，更不用说“功效对等”。译文六采用逆向翻译方法，用“staff only”表明只有工作人员方可进入，委婉含蓄地表明“旅客止步”的意思，这样就避免了前面几种译文的艰涩生硬，较好地达到了语用功效对等的要求，符合了语言、文化、交际多维度要求与适应。

二、湖南省旅游公示语的翻译现状

随着对外旅游业的发展，湖南省旅游公示语的翻译也日益引起重视，景区内的双语标示随处可见。但是，翻译现状却不容乐观。例如，位于益阳市的周立波故居，如今已经发展成为省内外乡村旅游核心景点之一，其典型的洞庭湖区特色民居宅院吸引了中、外游客80余万人次，新农村建设考察团200余个，先后被评为湖南省“新农村建设示范点”“农业旅游示范点”“省级生态旅游村”“特色景观旅游名村”。但是，通过对周立波故居进行实地调查，笔者发现故居内旅游公示语的翻译存在着一些问题，具体如下：

1. 简单直译，不够准确。故居里大部分的英语公示语都是直接按照中文公示语进行一对一的汉英置换，这种简单的生搬硬套完全忽视了英汉两种语言的差异。由于英语重形式，汉语重语意，对旅游公示语进行简单的直译往往会造成许多误解。例如，在故居一处交叉路口，立着一个十分醒目的公示牌“有车出入，注意会车”，其英文翻译为“Have a car and pay attention to the meeting”。（“该处有一辆汽车，要注意与它碰面。”）该公示语的译文让外国游客不知所云，正确的译文应该是“diverted traffic”。

2. 违背原意，不够忠实。旅游公示语主要是为游客提供信息和帮助，其英译首先应该遵照源语言的信息。如果译文表达不准确，则会导致信息无法正确传达。周立波故居部分公示语存在译文与源语言大相径庭的情况。例如，故居里的“二哥卧室”竟然误译成了“My bedroom”（我的卧室），此处应该准确地译为“the bedroom of Zhou Libo’s second elder brother”。还有一处，“观赏花果请勿采摘”被译为“Please do not pick the flowers and ornamental”（不要采摘花和观赏植物）。首先，译文中ornamental应该使用复数形式，其词义与flowers语义存在重叠之处。其次，该公示牌所指的地方是一处长约千米的果蔬长廊，因此，公示牌中的“欣赏”是作为动词出现的，这里的“花果”指的是蔬菜瓜果，因此译文不符合故居的风情，正确的译文应该是“No picking”。

3. 译文拖沓，不够简洁。汉语旅游公示语为了韵律的齐整以及语句的对仗，往往反复使用意思相近的词语或短句，其英译应考虑到旅游公示语的交际性特点以及城市窗口的作用，尽量言简意赅，简洁易懂。但是，周立波故居的部分旅游公示语翻译存在拖沓重复的问题。例如，周立波故居管理所在村里立了这样一块公示牌“为共建美丽家园，创美好幸福生活，请您将生活垃圾放入垃圾桶”，该公示语旨在提醒游客不要乱扔垃圾，其译文是：To build a beautiful home to create a beautiful and happy life please put your life rubbish in the rubbish bin。首先，译文将三个意群简单叠加，语义让人费解；其次，该公示语译文的交际目的是建议人们不要乱丢垃圾，译文中两个目的状语显得累赘拖沓，不能很好地起到提醒和建议的公示目的，可以简单译成“No littering”。

4. 译文生硬，不够礼貌。英语旅游公示语是帮助和指导外国游客在异国不同语言和文化中能够更好地参观与学习。作为一种交际语言，公示语的翻译应该切实考虑目的语读者的心理反应和行动反应。译文应该尽量亲和友好，避免语气生硬，态度冷漠。可是，在周立波故居，有的旅游公示语就不能很好地为外国游客服务，尤其是一些限制性的公示语。例如，故居附近有一处灰坝，其公示牌告诫来访者“灰坝危险，违者自负”，旨在劝告游客不要涉险，可是，该句公示语被生硬地译成“Ash dam dangerous offenders bear”除了语法错误（正确形式应为：Ash dam is dangerous and offenders bear），该译文语气生硬，“offenders bear”更是容易让外国游客产生不好的心理反应，这里可以译成“Keep off the ash dam”!。

三、湖南省旅游公示语翻译的三维转换策略

根据生态翻译学对翻译的界定，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翻译生态环境进行多维度适应，且相对集中于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基于生态翻译学的三维转换策略，结合周立波故居旅游公示语翻译存在的问题与原因，我们尝试提出湖南省旅游公示语翻译三维转换策略。

（一）语言维的旅游公示语翻译

生态翻译学认为，翻译中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是指“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语言形式的适应性选择转换。”[5]语言维度的适应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能准确把握源语言的基本含义，在内容上进行双语的适应转换，从而产生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译文。由于汉英两种语言属于完全不同的语系，汉英旅游公示语在语言表达层面存在较大差异。在词汇层面，汉英旅游公示语在词义的范畴、联想义、搭配、排列顺序等方面都有一定差异。在句法层面，由于汉语句子重意合，英语句子重形式，因此汉英旅游公示语在意思表达上也存在不同，汉语的旅游公示语利用语义与词序来表达含义，而英语则依靠形态变化来进行区分。

在周立波故居旅游公示语的翻译中，由于译者未能成功地进行语言维度的适应转换，忽略汉英差异而导致的误译比比皆是。例如，上文提到的“二哥卧室”被误译成“My bedroom”。还有一处让人啼笑皆非的旅游公示语“添份红和绿生活更美好”，其译文是“Add red and green Better life.”首先，汉语的公示语呈上下分布，语义不会混淆；而英文公示语简单叠加在一起，导致句法错误；其次，“red”和“green”是两种基本颜色，“add”对应汉语中的“增加、添加”，通常与“to”搭配使用，因而该译文很容易让人造成错觉。“添份红和绿”指的是“种植花草树木”，因此该公示语应该译成“More plants, better life.”

在旅游公示语翻译中，译者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其翻译态度以及语言水平直接影响着译文质量的好坏。所以，就语言维度而言，译者应该对汉英两种语言之间的异同充分地了解，在翻译过程中从源语言的生态翻译环境出发，准确把握词汇和句法的语义与形式，才能对旅游公示语进行适应性转换，并得出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译文。

（二）文化维的旅游公示语翻译

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指的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关注双语文化内涵的传递与阐释。”[5]语言作为文化的表现方式，其翻译过程难免会有文化的碰撞与交流。翻译行为涉及社会、认知、文化和语言诸多过程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因此，在旅游公示语的翻译过程中，译者不仅要注意源语言与译入语在语言形式上的适应性转换，同时还要关注两者在文化层面的差异。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旅游公示语的英译，不仅为国外旅行者提供便利，更多的是我国文化“走出去”的重要手段。

在周立波故居旅游公示语的翻译中，由于忽略文化差异而导致的错误屡见不鲜。这些不贴切甚至错误的翻译，容易让外国游客产生曲解，不利于两种文化的交流。例如，故居有两处公示语，旨在劝诫游客文明观光，不乱采摘花草。一处是上文提到的“观赏花果请勿采摘”，被译为“Please do not pick the flowers and ornamental”。该句译文除了语言层面的错误外，还未能正确译出乡村旅游的风土文化；还有一处“文明赏花，请勿采摘”，对应译文竟是“Please do not pick the flowers of civilization”。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为了凸显“文明”这一核心价值观，在译文中简单拼凑成the flowers of civilization（文明之花），这样的译文容易让西方游客不知所云。其实，这两处公示语可以简单译为“No Picking”，起到警示的作用即可。

由此可见，在旅游公示语翻译中，译者需要仔细分析源语言所处的翻译生态环境，深入了解源语言的文化环境，理解原文语言背后的文化信息，掌握当地特有的风土人情，分析源语言和译入语之间文化上的异同，然后在翻译时进行“适应性选择”，使译文符合译入语所属的文化习俗，从而产生适合翻译生态环境的译文。

（三）交际维的旅游公示语翻译

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指的是在翻译过程中对交际意图或交际目的适应性选择转换，也就是语言的交际功能的转换，是“译者除语言信息的转换和文化内涵的转递之外，把选择转换的侧重点放在交际的层面上，关注原文中的交际意图是否在译文中得以体现。”[2]旅游公示语的翻译是给外国游客观看以达到某种特定交际目的的特殊文体，因此，译者在翻译旅游公示语时应采用交际翻译策略，将译文读者放在第一位，保证其正确理解并接收信息，实现旅游公示语应有的指示、提示、限制或强制等社会功能。

在周立波故居旅游公示语的翻译中，存在着一些由于忽略目的语读者的感受而导致的不恰当的交际维的转换。上文中提到的“灰坝危险，违者自负”，译文不仅生硬粗鲁，而且还含有威胁的意味，信息传递的效果较差。在翻译此类警示性公示语时，译者应该设身处地地考虑受众的想法和感觉，与其思想情感产生共鸣，而不是简单地照搬原文。还有一类汉语公示语，有不少修饰性成分，不仅给人提供一定的信息，还能给游客带来语言美感与文化熏陶，但是在翻译时如果照搬原文的形式，难免会使译文罗嗦冗长。在周立波故居，有不少劝诫游客爱护环境的公示语，例如“人人参与环境保护，个个争当绿色天使”以及“花儿红了草儿绿了水儿清了地球妈妈笑了”“地球是我家，绿化靠大家”。这些公示语韵律齐整，朗朗上口，可是照搬直译，不仅使美感荡然无存，而且交际意图模糊。其实，这类公示语都可以翻译为“Keep off the grass and flowers”。

在旅游公示语翻译中, 译者只需要立足于生态翻译环境，从交际维度出发，译出公示语的主要功能，达到交际目的即可。

旅游公示语是外国游客了解中国的一个重要窗口，在我国对外交流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旅游公示语的翻译是一种跨越语言、社会、文化以及心理的交际活动。好的旅游公示语翻译能满足不同文化背景下旅游者的文化和信息需求。在旅游公示语的翻译中，译者需遵循公示语的语言特点，力求译文语义准确、表达规范、简洁明了，同时关照外国游客情感。根据生态翻译的相关理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应至少从语言、文化、交际三大维度出发，分析旅游公示语原文和译文所处的翻译生态环境，并作出“适应性选择转换”。湖南省旅游公示语的“改造提质”工程离不开高水平的译者，同时也需要政府相关部门加大投入，这样我省旅游人文环境才能尽快提高，涉外旅游业才能蓬勃发展。

[1] 赵湘. 公示语翻译研究综述[J]. 外语与外语教学, 2006(12): 52-54.

[2] 胡庚申. 例示“适应选择论”的翻译原则和翻译方法[J]. 外语与外语教学, 2006(3): 49-52.

[3] 胡庚申. 生态翻译学解读[J]. 中国翻译, 2008(6): 11-15.

[4] 岳中生, 于增环. 公示语生态翻译论纲[M]. 北京: 科学出版社, 2014: 6.

[5] 胡庚申. 从术语看译论——翻译适应选择论概观[J]. 上海翻译, 2008(2): 1-5.

Research on Translation of Tourist Public Sig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cological Translation Theory: Take the Translation of Tourist Public Signs of Zhou Libo’s Former Residence as an Example

YANG Yifang

（School of Humanities, Hunan City University, Yiyang, Hunan 413000, China）

The ecological translation is a theoretical paradigm of trans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cology, which is proposed by Professor Hu Genshen in China. According to Ecological Translation theory, translation is the choice of translators to adapt to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of translation. In the translation of tourist public signs, only those with clear semantics, distinct goals, accurate norms, and equal efficacy are translations with a higher degree of “integration of adaptation and selectivity”. The translation of tourist public signs in Hunan Province has been paid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but there are still some problems, mainly including: inaccurate translation; unfaithful translation; sloppy and verbose translation; blunt and impolite translation. The translation should follow the “adaptive selection transformation” translation strategy of language dimension, culture dimension, and communication dimension.

ecological translation theory; tourist public signs; three dimensional transformations

2018-06-24

益阳市哲学社会科学课题（2018YS024）

杨轶芳（1982-），女，湖南益阳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语教学及应用语言学方面研究

G 127

A

10.3969/j. issn. 2096-059X.2018.04.017

2096-059X(2018)04–0096–04

（责任编校：彭 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