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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大海,大海》中的叙事策略及其对主题的表现

2018-03-27房静

文教资料 2017年32期
关键词:艾丽丝叙事策略默多克

房静

摘 要: 英国女作家艾丽丝·默多克是一位将传统现实主义思想与后现代叙事手法结合运用的女作家,作品多着眼于哲学和道德上的困境,内涵丰富。其获布克奖的小说代表作《大海,大海》,以主人公查尔斯的回忆录为框架,巧妙运用了不同的叙事策略,赋予了读者全新的阅读体验,同时也传达了作者对“善”与“爱”等道德主题的探讨。本文拟从男性视角的第一人称叙述、不可靠叙述和元小说叙事策略这三个方面,分析叙事策略及其对小说主题表达所产生的效果。

关键词: 艾丽丝·默多克 叙事策略 不可靠叙事 元小说

1.引言

当代英国女作家艾丽丝·默多克是一位哲学家,同时也以大量优秀的文学作品蜚声文坛,并坚持在其小说作品中进行“善”与“自由”等道德主题探讨,这体现了作者的小说观以及她作为哲学家和学院派作家的责任感与人文关怀。因此,有研究者认为,默多克是以小说为载体来表达其哲学思想的,但她本人却在访谈中表示“如果一个小说家试图在他的小说中表达一种哲学思想或是言之凿凿的理论,那是相当危险的。在传统的小说中,人物过着各种各样的生活,不同的人物相遇,被表现出的是深层次的人类生活,而不是抽象的理论”①。默多克认为自己的困难在于如何构建小说,要等把整个小说的细节都安排好了,才开始动笔写第一个句子,由此可见文学性和写作技巧对默多克创作的重要性。其中,布克奖获奖作品《大海,大海》既集中体现了默多克高超的小说创作技巧,又展现出了她的人文关怀。本文通过对这部作品叙事策略的分析,从男性视角的第一人称叙述、不可靠叙述和元小说叙事策略这三个方面,探讨其对小说主题表达产生的效果。

2.男性视角的第一人称叙述

默多克本人坚持,除了外部生活,人类的内心生活同样具有道德探索意义,这种内心生活由“自我同其内心情感及心理反应的对话机制”②构成,而第一人称叙述(也称自我叙述),即“我”作为故事主人公的叙述,则有助于此种内心生活的表现。综观默多克的文学作品,男性第一人称叙述视角是她在小说创作中惯用的叙事策略,且该男性角色常常是某个圈子中的核心人物,通过话语获得并行使权力,实现对他人的控制。《大海,大海》中的男主人公查尔斯就是一个被称为“魔法师”的剧院导演,他在剧院用魔术表演的方式哄骗报复观众,用导演的权力控制演员,在自己的回忆录里安排身边人的出场顺序、重写他们的故事。叙述者查尔斯把自己的回忆录分为史前、历史和后记三个部分,试图通过这种形式反思和总结自己的人生经验。在史前部分中,查尔斯按照时间顺序记录了从剧院归隐到海边的日常生活,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了自己的饮食起居、房屋布置以及游泳活动。在查尔斯作为主人公的这部分自我叙述中,“我”既充当着属于话语层的叙述者角色,同时也是属于故事层的人物角色,除日常起居之外,关注的内容主要是在隐居海边之前发生的事,交代了自己人生中重要人物的背景故事,且自传成分比重是逐渐增大的。此种叙事策略引导着读者关注查尔斯是如何通过回忆重新构建出以往的故事事实的,读者也可以通过这些叙述勾勒出查尔斯身边人的形象并据此考察出查尔斯对他们的态度,继而推测查尔斯的性格。在这一部分中,查尔斯更多是作为叙述者的角色出现,因而故事与话语之间的区分较为清晰。到了歷史部分,史前提到过的人物则从背景被推至前台,在查尔斯身边一一出场,打破了他在海边的静思。此时当下发生的事件变成了重点,查尔斯目前的人物角色显得突出,他不仅是叙述者,也是正在发生的事件的主人公,故事与话语之间的界限就较难分辨,因为经历和思考是同步进行的,所以查尔斯展露出来的思考过程也让发生事件的真相显得更为扑朔迷离。后记部分则是尘埃落定之后的回望与总结,查尔斯重新回归到了与史前部分类似的角色。若以话语时间为横轴,以发生的事件数量为纵轴,全书呈现出一条中间高两端低的抛物线,有如大海潮汐的起落。两端多用第一人称的回顾性视角,中间部分多用第一人称叙述中的体验视角,既能让我们看到主人公查尔斯对以往想法的回顾,又能直接体验“我”正在经历的内心世界。其中,贯穿全书的线索是查尔斯对哈特莉的感情线,他先是执着于了解哈特莉为什么离开,与哈特莉重逢之后则在兀自认定她的婚姻不幸福,试图将其拯救出来并和他一起去过幸福的隐居生活,直到这种“幻象”最终被现实打破——哈特莉与班通过假意移民澳洲的手段避开查尔斯,这就充满了讽刺意味。

默多克小说的共同主题是如何突破唯我主义,走向“真”与“善”,《大海,大海》也是如此,第一人称的男性叙述视角则是帮助这一道德主题表达的有力手段,使读者看到主人公查尔斯是如何通过行使自己的“权力意志”,将他人物化的。他把初恋情人以外的女人视为自己的后宫,看作“劣等货”,仿佛她们不是一个一个独立存在的人,而是供其实现自我欲望的工具,但是其初恋哈特莉本身也并未得到他的真正关注,而是作为绝对他者的存在。此外,在查尔斯的目光之下,书中的人物也常常沦为某种动物。一方面,他乐于把自己厌恶的人比作某种令人狡诈或反感的动物,比如他把和莉齐在一起的吉伯特比作自己可以一手捉来的“弱鸡”、“水虱”,把强势的情人罗希娜看作“母老虎”,把佩里格林比作“虚张声势的狗熊”;另一方面,他也乐于把比自己喜欢的人比作某种弱小可爱的动物,比如他把抱在怀里的哈特莉形容成柔弱的“小鸟”,把对自己无条件付出爱情的莉齐比作“小精灵”、“小羚羊”,以此体现出自己对她们的“所有权”。霍普金斯认为,男性的性特征构成了文学才能的本质,这是一种事实,而不是从比喻意义上说的。而女性主义批评家露西·伊格瑞斯则认为语言与手势之下隐藏着男性哲学,在文学领域解构男权话语的最好方式就是模仿男性话语以重现和揭露所模仿对象的实质。身为女性作家的默多克在《大海,大海》中正是通过主人公查尔斯在对男性话语进行模仿,引导读者关注隐含作者与叙述者性别的差异,展示了男性主人公查尔斯是如何将自己的主观意向化为实体,并以此破坏他人权利、给他人造成损伤的。默克多试图通过此种方法对男性话语进行解构,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查尔斯代表的男权话语对女性的物化和压迫。

3.不可靠叙述

第一人称叙述的作品中,故事内的同故事叙述者作为人物,经常与作者创造的作品规范有着不同程度的距离,叙述经常呈现出不可靠性。叙述者的不可靠性由布思在《小说修辞学》中率先提出,“我把按照作品规范(即隐含作者的规范)说话和行动的叙述者称作可靠叙述者,反之称为不可靠叙述者”。布思将不可靠叙述分为两种,一种涉及故事事实,主要指叙述者在叙述事件时前后不一致或与事实不相符;另一种涉及价值判断,指叙述者在进行价值判断时出现偏差。③《大海,大海》的叙述者查尔斯自述写作此书意在“忏悔自我中心的人生”,然而实际上他却是以“忏悔”为名,利用语言操纵回忆、妄加揣测身边的人,目的是为自己种种错误行为开脱,甚至把自己看做受害的一方。在书中,查尔斯关于事件本身的陈述基本是真实的,信件的引用和间接引语的使用也是其叙述真实性的体现;但他对人物事件的理解和评价却是以自我为中心、不可靠的,从其他人物对同一人物或事件的不同评价中也可以看出,文本事实与叙事事实之间存在着差异。布思的学生詹姆斯·费伦发展了布思的理论,区分了不可靠叙述的六种亚类型:事实/时间轴上的“错误报道”和“不充分報道”;价值/判断轴上的“错误判断”和“不充分判断”、知识/感知轴上的“错误解读”和“不充分解读”(《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第83-84页)。《大海,大海》中,有查尔斯刻意隐瞒或推迟叙述的不充分报道,比如由于他对堂兄詹姆斯的刻意掩埋,使读者到后来才逐渐发现那其实是对他人生有着真正重大影响力的关键人物;更明显的则是他因为性格缺陷所导致的“不充分判断”,比如查尔斯对身边人的扭曲看法,也如他对哈特莉表面执着实际却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爱”。正如詹姆斯所说,查尔斯对哈特莉的执着是在“利用往事构筑虚假不实的未来”,“用自己的需要建了一个笼子,然后把她放在里面。你的强烈感情围绕着她:虚荣心,嫉妒心,报复心,还有你对自己青春岁月的爱”。④而这种“不充分解读”也是“不充分报道”的原因之一,体现出叙述者查尔斯性格上的缺陷,他并非不诚实,而是被自私的情感蒙蔽了双眼,忽略了信息。在这种情况下,“诚实”反而变成了“恶”的存在,成为有理由的伤害他人的工具。此外,也有由于查尔斯本人没有意识到或自己不想承认所导致的“不充分解读”,例如他对海怪的解释。史前部分中查尔斯先后把它认作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一头至今未被科学家发现并命名的“怪兽”、巨大无比的鳗鱼、因光学机制被放大的蛀船虫、多年前吃过迷幻药产生的某种“后遗症”……这头只在开头“真正”出现过一次的海怪,到后来却成为了查尔斯的一个心结,屡次出现,贯穿全书。当罗希娜第一次在屋子里出现的时候,她的脸在查尔斯的心中被扭曲成了露出獠牙和口腔的海怪;当查尔斯第一次拜访过哈特莉和班之后,他边喝酒边在海上搜寻曾经见过的那头海怪;当查尔斯在华莱士典藏画廊里看到《珀尔修斯与安德洛墨达》中的巨龙时,他想到了“我的海怪”;当查尔斯在为是否发起对哈特莉的拯救行动而感到心神不宁时,他拿着望远镜在海上搜寻那头海怪;在历史部分将要结束、查尔斯去往伦敦之前,他又想起了那头海怪并试图搞清楚那究竟是什么……由此可见,查尔斯关于海怪的叙述不仅是不可靠的,而且是不可能可靠的,它是查尔斯心魔的“显现”,是理智无法辨清的存在。它隐藏在查尔斯的潜意识中,常常在关键时刻浮出水面,可以视作表面情节之下涌动的一条副线。

就叙述对象来说,也有可靠与不可靠之分。在史前部分大量出现的饮食记录就是可靠叙述的表现之一,查尔斯认为自己在饮食方面是“睿智的享乐主义者”,秉信精致的简易和单纯,体现出他对生活细节的控制欲。另外,大量精准的菜谱记录也是查尔斯试图专注于当下海边生活的体现。而到了历史部分,饮食记录出现的频率和比重则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当下密集发生的事件,查尔斯无法像记录日常和梳理回忆一样掌控自己的生活。这一部分中,一方面,查尔斯在事件的叙述过程中表现出了不可靠性,起先他认定将自己推下水的是班,然而从并不充分的证据以及他与提图斯和詹姆斯的对话中,读者可以推测出事实并非如此,这是查尔斯对班因敌意而产生的臆想,直到后来佩里格林承认是他将查尔斯推入海中的,真相才水落石出;也是通过莉齐之口,读者才知道提图斯并不是像查尔斯所说的那样被班谋杀,而是死于意外。另一方面,由于人物大量出场、事件密集发生、人物逐渐离开或死亡,加上叙述节奏的增快,使整个历史部分本身都显得像是查尔斯的臆想,弥漫着浓厚的非理性色彩。

对于不可靠叙述,“读者在阅读时都需要双重解码:其一是解读叙述者的话语,其二是脱开或超越叙述者的话语来推断事情的本来面目,或推断什么才构成正确的判断”。⑤默多克在《大海,大海》中有意通过查尔斯的叙述滤镜让我们接触人物和事件,由此事件的来龙去脉反而坠入了迷雾之中。比如查尔斯起先想要弄清的问题是为什么哈特莉要离开,但这个问题到最后也没有得到明确的解答,哈特莉本人的回答亦是语焉不详、模糊不清的。于是,问题的核心到后来反而被查尔斯搁置,变得不那么重要,他也从希望探求事物的真相转向试图“拯救”哈特莉了。这种安排一方面促使读者通过多个人物的视角补全事件的全貌,另一方面也促使读者揭开叙述者感知层面的幕布,将眼光投向小说的深层意蕴,即默多克对人性之恶的探讨,推敲这种“恶”是如何产生和运作的。但默多克之意并不在于揭露和批判,而是在此基础上探索向“善”之路。默多克本人认为,激情和真爱的差别就在于激情是自私欲望的奴隶,而真爱是更加开阔、平静的心境是更能理解周围的环境,这种包含同情、喜欢以及为别人而活的爱是另一种自由,但做到这点是很不容易的。为臆想所困的查尔斯即是自私与欲望的代表,而当他终于察觉到自己对哈特莉的“爱”是虚幻,并开始思考“谁才是真正的初恋”时,新一轮精神探索也就由此开始了,这也就引起了读者对“真爱”的反思。

4.元小说叙事策略

“元小说”(metafiction)又被称为“反小说”(antifiction)、“自我意识小说”(self-consciousfiction)等。戴维·洛奇认为:“元小说是有关小说的小说,是关注小说的虚构身份及其创作过程的小说”⑥。赵毅衡在《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中提到,元小说是一种非现实小说,它与超现实的、荒诞的、魔幻的小说不同,它的“非现实”并非体现在内容上,而是体现在形式上,它在叙述的方式上破坏了小说产生“现实感”的主要条件。⑦艾丽斯·默多克本人就是一位将传统的现实主义思想与后现代叙事手法进行调和的现代英国女作家,其中,元小说叙事策略是《大海,大海》中使用到的一个重要叙事策略。

赵毅衡把元小说分为“自反式元小说”和“前文本元小说”。前者指把小说叙述中原有的操作痕迹推至前台,打破叙述话语的连续性,将叙事行为本身展示给读者看,使叙述者成为有强烈自我意识的“讲故事者”;后者指将前文本作为戏仿对象有意暴露并且操纵它以取得特殊意义的小说,通常会产生强烈的反讽效果。元小说体现的是对小说叙述世界虚构的拆解,将读者的关注引至叙述本身,在很大一部分元小说中,作者出面是为了体现“虚构性”本身,目的是告诉读者自己是在讲一个虚构的故事。本书叙述者查尔斯却并如此,相反的,他暴露写作思路的目的是为了求“真”,但达到的效果并不如他所愿。在整个叙述过程中,与叙述者查尔斯本人的出发点相悖,读者看到的反而更多是他在叙述时进行的文字游戏、自我辩护、自我忏悔和自我审视。

《大海,大海》呈嵌套式框架结构,全书可分为外部框架和内部框架。内部框架是故事层,即查尔斯作为本书的主人公经历的故事;外部框架是评论层,是隐含作者叙述出来的查尔斯写作这本书的过程,具有故事层和话语层的双重性质,但又属于第一个框架的一部分。史前部分一开始,叙述者查尔斯就出面暴露了其写作意图,表明自己想写作一本带有忏悔性质的回忆录,其后的过程中也一直伴随着关于文体形式和写作思路的探讨:比如比起回忆录,后来“我”又觉得这更像是一部日记,也考虑过把它写成一部记录思想和日常观察的札记、一部以描述天气与其他自然现象为底本的沉思录;再后来,“我”又觉得自传或许是最好的方法,它同时具有个人性和反省性,恰好可以满足“我”的需求;除此之外,“我”甚至还想过出版一本食谱。查尔斯提到过的上述文体形式,均在小说中以不同的比重在不同阶段出现过,这种探索亦反应了他生活和思考重心的转变。此外,查尔斯也会在写完一部分之后退居审视自己的文字,对此进行评价反思,不断进行各方面的校准。此外大量括号的使用也是值得注意的现象,查尔斯不断运用这种方式对自己的叙述进行补充说明,一方面显示了他作为剧场导演和编剧的控制欲和阐释欲,另一方面也表明查尔斯作为叙述者的犹疑,使叙述内容和叙述行为夹杂在一起,缠绕不清。

以上各种元小说策略的运用首先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主人公查尔斯的心路历程,展现人物性格;其次,也可以制造悬念,引起读者的怀疑与兴趣;此外,默多克还在这种形式中探讨了自己的艺术创作理念和哲學观念,也探讨了真实与虚构的主题。从“史前”“历史”“后记”的划分可以看出,全书还是叙述者查尔斯写作的一本回忆录,但回忆录这种形式本身和语言都是不可靠的。格式塔心理学家沃尔夫认为,人们在记忆中,往往根据自己已有的记忆痕迹对知觉图形加以修改,让它趋向于自己认为它似乎应该是什么的样子来加以修改,即所谓记忆的常态化,查尔斯正是根据自己的需要组织记忆素材并对此进行篡改,最终完成全书的。在后记中,当查尔斯与之前的生活达成和解之后,他的生活仍未结束,也依然没有放弃对回忆的阐释。比如他又重新对克莱芒做出了评价,认为之前日记中对她的评价是不公平的,她才是实体和血肉;之前对莉齐的评价也不够公允;他甚至怀疑詹姆斯根本没有死。由此可见,这是主人公查尔斯人生朝圣路上一场“驱魔仪式”,促使他把眼光从梦幻文本转向真实世界,也即默多克主张的“向善”。日子在继续,犯错和向善之旅亦是没有终结的。

5.结论

默多克在《大海,大海》中描绘出了一个沉溺于臆想、不断编排他人角色的自我中心的主人公查尔斯形象,又通过他的“驱魔”或者说是“向善”之旅告诉我们,人仅仅通过自我之镜是无法抵达真实的。默多克则是运用了各种叙事策略来摹仿查尔斯试图通过回忆录理清人生的这一过程,叙述者查尔斯无法通过撰写“梦幻文本”求真向善,于是隐含作者的摹仿书写也就被添上了一丝讽刺意味。法国女性主义作家埃莱娜·西苏在《从潜意识场景到历史场景》一文中说“人必须在自己之外发展自己……那是一个同难于相处的世界融合一体的自己”,而融合是一个过程,“人必须走完这段蜿蜒复杂的道路进入潜意识的栖居地,以便届时从我挣脱,走向他人。其理想境界是:愈来愈无我,而日渐有你”。⑧这和默多克在小说和哲学观中所表达的突破唯我主义的方法异曲同工,都主张脱离幻想,克服过度的自我审视,将关注的目光投向充满不确定因素的外部世界。综上,《大海,大海》不仅展现了人类如何突破自我、通向他人与世界这一主题,其本身也是对女性写作可能性的一次探索,其中叙述策略与主题互相辩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注释:

①S.B.塞格,朱璇.艾丽丝·默多克访谈录[J].当代外国文学,2002(3).

②马惠琴.人性面具的背后——谈艾丽丝·默多克小说中的“唯我论”[J].当代外国文学,2010(3).

③申丹,王丽亚.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82.

④艾丽丝·默多克.大海,大海[M].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443.

⑤申丹.叙事、文体与潜文本[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59-60.

⑥王又平.元小说:暴露虚构的话语策略[J].湖南师范学院学报,2001(4).

⑦赵毅衡.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284.

⑧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231.

参考文献:

[1]艾丽丝·默多克.大海,大海[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

[2]申丹,王丽亚.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3]申丹.叙事、文体与潜文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4]赵毅衡.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

[5]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

[6]S.B.塞格,朱璇.艾丽丝·默多克访谈录[J].当代外国文学,2002(3).

[7]周丽艳.艾丽丝·默多克小说中的男性第一人称叙述视角[J].绥化学院学报,2010(4).

[8]马惠琴.人性面具的背后——谈艾丽丝·默多克小说中的“唯我论”[J].当代外国文学,2010(3).

[9]马惠琴.虚构事实——小说《大海啊,大海》的不可靠叙事策略分析[J].当代外国文学,2011(3).

[10]韦华,郑仪东.元小说叙事策略探析——以黑色幽默小说为例[J].长春大学学报,2014(9).

[11]王又平.元小说:暴露虚构的话语策略[J].湖南师范学院学报,2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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