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贝马斯商谈民主思想及其启示

李姗

摘 要：哈贝马斯的商谈民主思想是针对政治领域的、建立在理想的交往共同体中并以对话、民主的方式进行的思想。这一思想对国家的政治民主化程度和公民素养都提出了较高的要求。在我国政治民主化进程中，哈贝马斯的商谈民主思想对国家、个人和网络媒体都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哈贝马斯；商谈民主；启示

中图分类号：D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7）12-0062-02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政治民主化进程不断推进，如何协调国家和人民之间的权力空间关系对构建和谐稳定的社会秩序意义重大，哈贝马斯的商谈民主思想是一种在社会稳定和谐秩序下可借鉴的理论。

一、哈贝马斯商谈民主的含义

哈贝马斯的“商谈民主”思想从内容来看，是商谈伦理在政治领域的延伸[1]243。商谈伦理学立足于主体间交往关系层面的道德规范调节，它的核心思想是在理想的交往共同体中，在不受强制的状态下，以交往合理性取代主体中心理性，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通过语言的相互理解和理性的共识来协调[1]209。由此可见，商谈民主的中心思想即：人们围绕公共事务以自由、平等的身份展开辩论、对话、商讨，并最终达成政治共识的过程。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观点，是因为哈贝马斯认为现代社会的一切冲突和矛盾都是因为人们在沟通交流的过程中没有恰当运用语言，导致不能顺利达成共识[2]80。

由于人们的出身和成长环境不同，因此不可能达到思想观点的完全一致，事实上这也是不存在的。因此哈贝马斯主张人们在观点、利益和价值取向有差异时，需在商谈和对话中用理性思维进行取舍。只有按照一定的程序和规则进行语言交往并尊重差异才能达到主体间认识的合理性和一致性。

二、哈贝马斯商谈民主所需的条件

商谈民主需要一个和谐有序的社会环境，离不开社会制度、法律等的保障，同时对参与主体自身的素质也有较高的要求。

（一）国家

1.制度保障。公民作为社会的主体，要对政治领域的问题发表看法并最终达成共同的结果，这需要国家的制度保障。权力掌握在国家和政府手中，而权利则属于全体社会公民。哈贝马斯认为：资本主义国家在18世纪第一次将国家权力和个人权利结合在了一起，并在赋予国家权力合法化的同时主张充分行使个人权利[3]18。这一思想在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中也有所体现，卢梭认为自然状态是没有法律和道德的兽性状态，在自然状态下，常有个人能力无法应付的境况，必须联合他人才能生存，为此大家也情愿联合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联合在一起并形成一个集体，这个集体就是社会。社会的契约是人们对成员的社会地位的协议，每个社会成员根据自己不同的社会地位行使不同的公民权利，即人民主权思想[4]15。

如何在国家权力和人民权利之间做到平衡离不开制度的保障，哈贝马斯认为在国家和人民之间有一个政治公共领域，这个领域将国家和人民联系在了一起，同时国家和人民都在争取行使这一领域的权力。国家可以通过国家机器来争夺权力，这是国家和政府在政治公共领域的优势，但人民没有，所以要让人民进行辩论、商讨并达成政治共识，必须用制度来保障人民的合法权利不受国家和政府的侵犯。

2.法律约束。哈贝马斯认为，人们要以合法之法来管理社会、协调生活，必然要相互赋予五类基本权利：平等的个人自由权；共同体成员资格权；可诉诸法律以保护之权；政治参与权；生存条件权，主要是社会保障与生态环境权[5]93。人民的这些权利均需得到法律的保障，只有在基本的生存条件得到保障，并且享有平等的自由权和政治公共领域的“准入权”才能参与国家的政治活動，同时法律还要保护人民的各项权利不受侵犯。只有得到法律的保护，人民参政议政才不会有后顾之忧。哈贝马斯认为，任何道德都被修改得适于尊重个人在共同体中的身份，因此，一种普世性道德必须做到同等保护社会中的各个个体[6]104。只有人民享有平等的被尊重权，政治公共领域的活动才能保持和谐有序进行，才能体现出民主的力量，最终达成共识。

（二）个人

1.能力素养。在哈贝马斯的理想商谈情境中有四个条件：一是所有潜在的商谈参与者必须享有同等机遇来采取语言行动，以至于他们随时可以开始商谈，并通过赞成与反对、提问与回答的方式来延续商谈。二是所有商谈参与者必须享有同等机遇，来提出解释、主张、建议、说明和辩解，并对规范性要求做出研究、论证或反驳，以至于任何先入之见都无法长久逃脱研究与批判。三是获准参与商谈的只有这样一些对话者，他们作为行动者享有同等机遇，来采取典型性对话行动，即表述其观点、感受和愿望，因为只有取得个人表述间的彼此协调、介入行动内在联系的各色人等间的相互协调，才能确保行动者同样作为商谈参与者做到开诚布公、披露自己的内心。四是获准参与商谈的只有这样一些对话者，他们作为行动者享有同等机遇，采取范导性对话行动，即施令与违令、认可与禁止、允诺与拒绝、解释与提问等等，因为只有取得完全相互性的行为期待，排除单方面受制于行动规范与评价规范而造成的另一方的特权化，才能确保形式上的均等机会，以便人们开始与延续商谈，并在事实上解除现实性强制，涉入摆脱经验与行动负担的商谈性对话领域[6]57-58。具有商谈资质的行动者，在一个理想的、自觉自愿的话语情境中公开参与辩论、解释和商讨，并最终达成共识，这对商谈者自身的知识储备、语言表达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都有非常高的要求。如果社会成员普遍文化程度偏低、知识储备不足，即使有制度和法律来保障公民参与平等商谈的资格，商谈民主也只能是空中楼阁。此外，每个人的特点和优势也不同，如何做到将掌握的理论知识完整、准确地表达出来，并且通过辩论和他人交换观点并得到别人的认同，这对公民的能力素质都有很高的要求。

2.道德素养。每一个有语言和行为能力的主体在自觉地放弃权力和暴力使用的前提下，自由平等地参与话语的论证，并且，在此过程中，人人都必须怀着追求真理、服从真理的动机和愿望[1]201-202。同样哈贝马斯的商谈民主思想也要求参与论证的个体拥有良好的道德素质和理性的思维方式，摒弃个人私利，向着追求真理的目标进行论证。而事实上，理想与现实总有很大差距，受家庭出身、宗教信仰、贫富差距、地区差异、种族差异、受教育程度等因素的影响，参与民主商谈的个人不可能真正做到追求真理，而且到底以什么标准来衡量真理和价值都会存在歧义。因此，只有在社会高度发达的时候，普遍理性才能超越人情关系等感性因素，人们的道德素养才能达到为了追求真理而放弃个人私利的境界。

三、哈贝马斯商谈民主思想对当今政治民主化进程的启示

虽然哈贝马斯的商谈民主思想在一定意义上是“对一种未被摧毁的、不可预知的生活所必须具备的条件的理论性表述”[7]325，但对我们今天的民主化进程依然有重要的价值和影响。

（一）公民要不断提升自身道德和知识水平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发展迅速，但与此同时，一些人单纯追求金钱和利益，忽视了自身的道德修养，出现了许多与社会文明背道而驰的现象，这对我国政治民主化进程产生了不良影响。同时，一部分人受读书无用论思想的影响，自身文化水平低下。因此，提升公民的道德素养和知识水平对我国政治民主化进程具有重要意义。

受儒家传统文化的影响，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家国一体”的思想，每个时代的读书人都将国家的命运同自身的命运紧密相连。古人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忧国忧民情怀，当代中国人更要为我国的政治民主化进程而努力奋斗。培育自身的公民责任意识和高尚的道德情操，同时努力提升自己的科学文化素养，不断夯实理论功底，锻炼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逻辑思维能力和沟通协调能力。关心国家大事，积极争取公民的各项民主权利并依照国家制度和法律规定认真履行公民的各项职责和义务。

（二）国家要依法保障人民相应的政治权利

首先，哈贝马斯认为市民社会和国家之间的政治公共领域的权力是公民权利和国家权力争夺的领域。国家机器保护国家权力行使，而公民相对而言处于劣势。因此，要让公民的民主政治权利得以合法行使，国家必须加强制度建设和法律建设，用制度和法律为公民权利的行使保驾护航。其次，哈贝马斯的商谈民主思想虽然对政治民主进程具有重要指导意义，但这一思想践行的前提是社会秩序良好和人民素质较高，因此借鉴哈贝马斯的商谈民主思想时应当注意程序性和可操作性的问题。国家要以对话或协商的形式广泛听取人民的意见和建议，营造民主和谐的讨论氛围，提高人们的能力素质和道德水平。不断完善制度、健全法律，以保障公民政治权利能够顺利行使。

当前我国的政治体制改革进入了攻坚克难的深水区，国家权力和人民权利之间既互相依存又存在一定的冲突。因此要用更加健全的制度和法律来规范国家权力，从而保障人民的各项政治权利。这对于推进我国的民主化进程具有重要意义。

（三）网络媒体要对公民进行正确的輿论引导

哈贝马斯的交往行动中的共识，不是按照某种固定的世界观、价值观或共同的规范来达到的，而是一种在相互理解、相互承认的基础上的一致，不是“完全认同”的基础上的共识，而是“相互承认”基础上的共识，是一种主体间的相互理解、相互承认，类似于孔子的“和而不同”[8]106。因此，社会舆论氛围的建设具有重要意义，这就需要网络媒体做出正确的价值判断和引导。如何将国家的路线、方针、政策用简单、通俗、易懂的形式展现给广大人民群众并且引导人民群众积极投身于我国政治民主化进程中，这是非常重要的。

哈贝马斯的商谈民主思想以较为理想的社会环境和良好的公民素养作为前提条件，对于我国当今的政治民主化进程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因此，我们要努力创造推进政治民主化的条件才能最终达到这一目标。

参考文献：

[1]杨淑静.重建启蒙理性——哈贝马斯现代性难题的伦理学解决方案[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2]凌新，喻红军.论哈贝马斯协商民主理论及其对和谐社会建设的启示[J].江汉论坛，2010（4）.

[3]王江涛.哈贝马斯公共领域思想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

[4]卢梭.社会契约论（双语版）[M].武汉：武汉出版社，2012.

[5]冯琼.哈贝马斯的公民理论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

[6]得特勒夫.霍斯特.哈贝马斯[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7]胡军良.哈贝马斯对话伦理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8]陈炳辉.哈贝马斯的民主理论[J].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