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托马克河边的随想
2018-03-22鸟歌
鸟歌
——前面的路没有尽头,如果你把它折叠起来。
春 堤
春分后,河边的风,由南向北
饥渴地像兽齿一样,咀嚼季节的颜色
给每一个路过河堤的人,修订
那些冬天的疼痛,在过往的情节里
你,一如既往,在下午的河边
慢跑,沿着人迹稀少的切线
在一首假想的曲子里,唱起副歌
让音节,穿过浪花,和那些紫色的服装拥挤的人类
天空,如同变幻的泡沫,裂解着
寒冷,或是壁炉一样的温暖
跑过寂寞的河边,在茂盛的雪花里
采集冬天的标本,和那些玩世不恭的火焰
路上行人依旧稀少,你却在问,人间
为什么总是那么拥挤,就像
酒吧里那些吉他声,从不同的方向
眷顾夜的形态,像一种延绵不断的潮湿有关石头
交错的脚步,踏过泥土和石头
带着礼仪的庄重,在树的怀抱里,朗读
一个个重音。疲倦的呼吸,在手表中
分割汗的寂寞,带着绿色的情绪
弯道处,那只白色的天鹅,还在觅食
在一湾寂静的浅水里,俯身
寻找贫乏的诱惑,忽视周围的淤泥
时而,模仿一种姿态,和跑步略有不同
生 物 链
一条蛇,吞噬着一只青蛙, 横卧在
河堤上。此刻,不知道,谁该虚弱地退缩
把生存的符号,留在路上的沙石里
让灵魂的银行,储存一个饥饿的变体
这时,某种声响在倾斜,在心理上
为失去防御而叹息,就像阳光
穿过瀑布,身上长满了病菌
赤裸裸的毁灭石头,和它的邻居
过 客
一群人走过二十三号水闸,脚步
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像那天的风
降落在,一个名字的转弯处,
一切,都是陌生的相遇,却注满了阳光
我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词
无论缺席,或是站在那里,只是
风景的一角,就像沙漠里的红杉树
和月光,删除它们,仍是冬季仪式感的日子
穿着紧身的跑服,在寒冷的早上
挤进阳光的序列里,在微热的呼吸中
传播那些鞋的名字,就像有人热衷献花
用一种礼仪,淹没某种凝想的膜拜
我们都是模仿者,在单一的跑道上
重复一个又一个,简单的步伐,帶着
一种莫须有的自信,嫁接氧气
创造出一条生命的紫藤,在春天
步 行 者
下午的斜阳, 缠绕着阵阵的风
把树林里的脂肪, 风干
在涂满绿色的屋顶上
你步行在河边,用一双胶鞋
让整个下午,变慢。慢的如同
培植一座有病的桥,在年幼的沙漠里
一棵树挨着另一棵树,在我的窗前
讨论着这个暖冬,和那些感冒的面包
还有刚刚站立的杯子,以及远处的人群
跑 者
一群人,男男女女的名字
沿着河堤慢跑,像潦草的字迹
在说话,带着轻飘飘的色彩
晚冬的风,清冽却带着洁净的余音
坐在潮湿的路边,计数着透明的脚步声
一里一里地靠近,宣纸里面的山脉
三月的河边,到处都是北归的雁群
那些木质的水闸,模糊了岁月的轮廓。
你可以
听见清澈的水响,也可以看见,那些幸福的嘴唇
〔特约诗歌编辑 张 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