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容与冲突: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料库语言学的互鉴互补
2018-03-19王月丽阜阳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安徽阜阳236037
王月丽(阜阳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一、引言
语料库语言学(Corpus Linguistics,简称CL)是当代语言学与计算机科学融合的一门交叉学科。它基于弗斯语言学(Firthian Linguistics)理论,借助计算机手段对巨量的真实语言信息进行高速检索、统计与呈现,强调以数据与实证方法揭示自然语言的使用规律及其所传达的意义、功能乃至意识形态[1]1。同样在弗斯语言学传统上发展起来的系统功能语言学(Systemat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简称SFL),也以社会生活中自然发生的语言为研究对象,注重考察真实语言的使用频数与概率的统计学意义。但二者在一些重要问题的认识上存在一定差异,这种差异给二者带来了分歧与冲突,同时也造就了二者之间的互补潜势。近年来,不少SFL学者依据自身学科范畴理论对语料库进行标注,以获取特定语言项目的复现频数统计数据[2],或用词表与索引软件识别语篇中的及物性过程、参与者、共现文本等信息[3]。也有一些SFL学者把CL在词汇与短语学领域的突破性发现融入其研究之中,如构建计算机模型[4]、探索词汇—语法间的互补性[5]。同时,CL研究者也已发现,SFL所构建的系统化范畴对描述CL核心术语的局部语境共现(co-text)特别适用[6],而且能为CL探寻意义型式提供理论基础。
在系统功能语法日趋成熟而语料库语言学蓬勃发展的当下,SFL与CL研究活动之间相互交叉,互为己用的学科互动态势愈加明显。本文旨在阐述SFL与CL在语境、语域与词汇—语法关系两个问题上的认知异同及其之间存在的互鉴互补性,以加深人们对两种理论及研究路径的认知,更好地服务于语言研究及实践应用。
二、语境、语域研究
语境即语言使用环境,其研究始于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Malinowski),他首次提出 “情景语境”(context of situation)与“文化语境”(context of culture)概念。其后,英国语言学家弗斯(Firth)注重探索语言符号与“情景语境”之间的关系,补充了语言因素对话语的影响。后来,韩礼德(Halliday)在前二人理论基础上引入“语域”(register)概念,统称语言使用场合(语域)的三变量,即语场、语旨和语式。在语境、语域问题上,SFL与CL关注的内容大体相同,二者都认为语域变体的关键在于语言资源的选择。针对语篇(语篇集群)的语言实现模式与其语境之间的对应关系,SFL与CL均提出了明确的理论构型,但其研究活动却无交叉与借鉴,然而其研究发现又是一致的。
(一)对语境、语域的认知
语境是SFL中一个至关重要的概念。在语境问题上,SFL继承、发展了马林诺夫斯基与弗斯的传统,视语言为多层次符号系统,强调语词意义的非孤立性、非固有性,注重从社会文化角度诠释语言意义,认为语义系统的选择受语境制约[7]35。在语境、语域研究上,SFL最显著的成果就是构建了语境语言模型,即语境层面的语域三变量(语场、语旨与语式)与实现语言三大元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与语篇功能)的语言选择系统(拼音/书写、词汇语法与语篇语义)之间的对应关系模型。根据该理论模型,语言层面外的语域三变量,以语言三大元功能为接口,与语篇的概念意义、人际意义与语篇意义以及它们在词汇—语法层面的资源实现之间形成了一一对应关系。其中,语境与语言之间的匹配是双向的,即语境决定语言,语言识解语境。因此,对韩礼德而言,语域是调节社会与语言之间的界面,处于社会符号语言系统的中心。语义不是单纯的语法句子总和,而是语言与语境的交叉。
语境概念对CL的确立与发展也至关重要。20世纪50年代,语言学伦敦学派创始人弗斯借鉴维特根斯坦(Wittgenstein)的“意义即使用”的语言哲学观创建了“语境意义论”(contextual theory of meaning)学说。在弗斯看来,“研究语言应该基于来自语境中那些典型的、反复出现的,以及可重复观察到的完整话语事实……作为语境一个组成部分的语篇以及词语在该语篇中形成的语境模式(contextual patterning)都共同对该词语的意义起决定性作用”[8]。其后,随着计算机时代的到来,CL的先行者辛克莱尔(Sinclair)提出了构建词汇拓展意义单位的工作模型,即“3C2S”[9]。其中,“3C”指从核心词(core)出发,通过其语境共现获取其与周边词语的典型词汇搭配(collocation)和类联接(colligation);“2S”指基于前两层分析而归纳核心词的语义偏好(semantic preference)与语义韵(semantic prosody)两个更高层面的共选模式[10]。在此问题上,后来比伯与康拉德[11]6提出了一个更常识化的理论假设,即语境驱动文本的语言特征及其复现频数。无论是“意义即使用”“语境意义论”,还是“3C2S模式”,其核心思想都是透过语言使用中的语境来探究语言意义。斯塔布斯(Stubbs)[12]认为,CL在本质上就是一种语境理论。在斯塔布斯看来,CL的“语境”概念包括水平轴上或组合关系中的局部共现语境(co-text)与垂直轴上或聚合关系中的互文语(inter-text)两个维度。由此可见,CL强调的“语境”是语内的共现语篇。
简言之,SFL注重语言的社会语境,为识解社会语境下的不同语类语篇,构建了一个层级分明、详尽系统的理论模型,但这种功能明晰的语篇分析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相比之下,CL侧重于研究方法,为大规模文本信息量化、词汇与短语在文本组织、意义模型构建中的形式与功能分析提供了一个崭新视角[13][14],然其对词汇、词汇搭配和文本型式的考察相对“含混”,统计分析所得多为大规模细节或数据,不能揭示语篇的宏观图式。由此可见,二者在语篇语义研究中存在互鉴互补的作为空间。
(二)对语境、语域的界定
在语言研究实践中,SFL与CL对语境、语域的界定与识别皆基于语篇语言特征复现的相对频数。
对韩礼德而言,频数是概率与系统选择概念的基石,语域与可计量的语言特征的复现概率紧密相关,这一概率往往围绕某一基准而上下浮动。韩礼德运用英语语料库(Bank of English)考察发现,英语过去时与非过去时的概率比为1∶1,而肯定极性与否定极性比率为9∶1[15][16]。麦蒂森[2]借助最新计算软件与语料标注手段,对特定语域中的文本语言特征进行了详尽描写,实践并验证了韩礼德视语域为系统概率的思想。
在CL领域,比伯以相对折中的态度,提出了“维度”(dimension)概念。“维度”是通过因子分析找到的显著共现并具有一定功能意义的语言特征集合。在此基础上,比伯从多个维度对语境与语言特征进行标引[17]。通过对众多标引语言特征的因子分析探索语言特征中的共现模式,并对其进行功能意义阐释。在语料库分析者看来,语言特征的量化信息能够具化(specify)维度值(dimensional value),而这些值又可在语境中得到阐释。由此可见,比伯提出维度概念不是因为其与语境理论一脉相承,而是因为它能够描述一组具有统计学意义的语言特征。然而,从语言使用者的视角看,语境是第一位的,优先于语言特征,文本选择特定语言特征是服务于语境需求的[11]9。
概言之,无论SFL还是CL中,语言特征复现的相对频数才是确定与鉴别语域类型的关键。此外,SFL与CL的研究发现都表明语域之间的差异是复杂的。每一语域都由几组不同变量影响的域值集合构成,而变量组合为阐释语域中实例化语篇的语言特征复现频数提供了理论框架。从这个角度来看,SFL与CL两种研究路径是互为印证、不谋而合的。
(三)在语境、语域研究上的互鉴互补
深入考察SFL与CL对语境与语域问题的探索,我们发现二者之间存在互鉴互补的基础与作为空间。首先,比伯的“维度”概念可以映射到韩礼德所提出的语言元功能分析中。具体来说,“叙事性与非叙事性”(narrative versus non-narrative)维度和语场相连、“详尽阐述与语境依赖”(elaborated versus situation-dependent)维度和语式相关,而其他维度(如“参与型与信息型”维度、“人称与非人称”维度等)和语旨相对应。其次,比伯界定每一维度的共现语言特征可以用SFL的术语进行阐释。比如,“参与型”维度值较高的语域可以从“维护社会和谐”的社会文化语境功能上找到存现理据。此外,比伯界定的每一维度所涉及的语言特征虽然隶属于不同的系统网络,但都是在系统选择中实现的。“从属句”(sentence relatives)、“致使型下位结构”(causative subordination)、“非短语并列”(non-phrasal coordination)等语言特征表明小句复合体(clause complex)及其系统选择是复杂的。而其他语言特征,如强化词、模糊语词、情态动词等的大量复现表明该语域在人际元功能上存在“危机”,需要数量可观的主观性表达参与,以调解人际关系。这些语言特征与韩礼德对高度交互式口头交际语域的认识是一致的。
综上所述,SFL与CL的语境和语域思想是兼容相通的,其不同在于所用术语与研究方法。SFL的研究路径是“自上而下”的,即“从抽象理论走向实例观察”,具有意义功能阐释的理论优势,而CL是“自下而上”的,即“从实例观察走向抽象理论”,以言语证据的统计分析与呈现见长。正如,Gardner[18]所言:“比伯的多维分析法是构建意义模式的典型范例,而这给SFL理论的意义识解提出了新的挑战。同时,离开了SFL的语篇社会文化语境研究或语类分析,也很难理解多维分析的结果。”由此可见,SFL与CL的语境、语域思想并行不悖,两种研究方法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将二者有机结合将有助于实现更加详实的语料描写与意义阐释。
三、词汇与语法关系研究
在语言学领域,几乎所有的语言学理论都关照词汇与语法的关系问题。作为当代语言学的重要流派,SFL与CL都将词汇与语法的关系作为各自研究的重要内容加以诠释。SFL与CL都认识到词汇与语法密不可分,二者之间具有统一性、互补性,但对统一与互补的具体情形又各有论述。
(一)SFL对词汇与语法关系的认知
SFL认为,词汇与语法是识解与表征人类经验的不同视角,二者之间存在互补性。其中,词汇视角极具灵活性,便于识解具体、开放的资源;语法视角是规定性的,便于识解概括、封闭的系统[19]90。同时,韩礼德指出,“……任何意义,在原则上,都可通过词汇与语法这两个视角来识解。语言不同,其语义范畴所偏爱的识解视角也不同,同一语义特征在词汇语法连续统上的定位也有所不同”[5]171。比如,在许多语言中,归一性大多以语法方式识解,而及物性可能通过语法或词汇的双重手段来识解。此外,在言语实践中,词汇与语法选择还相互制约。选择某一特定及物性过程来识解特定人类经验时,也就选择了该系统中精密度相对较高的词汇。马丁[20]曾提议用“耦合”(coupling)来解释词汇与语法在系统网络中的相互制约。
但从宏观上看,SFL的功能语法思想是一种语法优先的理论模式。它将语言描述为层次系统,其核心是表征意义的词汇语法层(lexicogrammar)。在系统功能语法中,语法被构建为一个庞大的网络系统,各系统自含精密度各异的子系统。在任一语法系统中,词汇与语法都是相通的,即从语法出发通过精密度递增的网络系统,到达具体词汇,实现意义表征[19]93。词汇是“最精密的语法”,词汇与语法是一个连续统[5]67-68。SFL学者(如韩礼德、马丁)在绘制和解释语法这个庞大的系统网络上做了大量工作。然而,语义网络浩如烟海,系统网络描写中的广度与精密度又不可兼得。放眼未来,SFL唯有突破自我,在词汇与语法描述之间取得新的平衡,才能实现其描绘整个语言系统的美好愿景。
(二)CL对词汇与语法关系的认知
在词汇与语法关系问题上,以辛克莱尔为代表的语料库研究者坚持词汇语法一体论,即词汇和语法是密不可分的整体,二者往往互选[14]136-148。CL的一系列新发现也表明,自然语篇中词汇分布的模式化倾向远超出人类直觉的范畴,由此而衍生出的多形态短语现象繁多,如封闭性多词序列(如on the other hand)、开放且凸显语域特征的可变多元序列(如it is possible/certain that—)[21][22][23]、基于词汇的语法模式(如convince/inform someone of something)[24],语义序列[25][26]等。上述多词序列现象都指向语言的一个普遍特征,即“短语化”倾向(Phraseology tendency)。为集中描述语言表达的短语化倾向,辛克莱尔、休斯顿(Hunston)及弗朗西斯(Francis)等人提出了型式语法(pattern grammar)理论。
与功能语法相对,型式语法是基于词汇语法理论与语言模式化理念而构建的一种以词汇为中心的语言描述模式。它将传统意义上二分的词汇与语法视为一个由意义凝聚在一起的多词组合体[1]1。所谓型式,是指受动词、形容词或名词控制、由经常与其相伴而行的一串词语组成的相对固定的短语[27],也包括传统意义上动词的及物性, 动词、名词和形容词与其后面的补语从句及介词短语等的接续关系[28]。型式与词汇相互依存,其共现不是任意的, 而是与特定意义密切相联,其共现范式可通过语料库驱动的方式在语料库中用关键词检索来析出。该理论从一个侧面深化了人们对语言意义单位的认知,也体现了CL的词汇语法一体论思想。然而,型式语法主要关注实词与其他补助成分之间的共现关系,并不能描述语言事实的全貌。此外,它也无法对小句间的逻辑关系及语篇模式等句外语法特征进行描述,缺陷明显。
综上所述,SFL与CL因各自研究的着眼点、方法与目的不同,二者在词汇与语法关系问题上存在较大分歧。正如韩礼德所言,CL将词汇研究放在首位,而SFL将语法放在第一位[5]。SFL与CL都尝试以连续统的形式将词汇和语法统一起来,并分别以精密度与型式概念阐释二者的关系。这不仅是不同理论视角的必然结果,更是两大语言流派试图涵盖整个语言系统,在各自理论模式下描述与阐释各种语言现象的关键所在[19]93。事实上,词汇和语法不仅是连续的、互补的,而且还可以相互转化。历时维度上的语法化和词汇化就是很好的例证。但值得注意的是,韩礼德[5]9指出,一些语料库理论,如词汇启动理论(theory of lexical priming)[13],认为语言中的词汇优先于语法,这一观点有可能颠覆人们对语域的认识。在特定语域中,语境变量——语场、语旨与语式——影响语篇的语法选择,也由语法选择所识解。但是,如果制约语法选择的首要因素来自词汇,那么对于语域而言,语境与词汇的共变将变得愈发重要。
四、结语
作为当代语言学的两大流派,SFL与CL具有相同的伦敦语言学研究传统,都以外化自然语言为研究对象,强调语言的社会文化属性。在语境与语域问题上,SFL与CL的思想是兼容相通的。二者以不同的术语与研究方法共同探索语内、语外因素与意义表征之间的相互作用,前者以理论阐释见长,后者工于规模数据统计与细节呈现。在词汇与语法关系问题上,SFL与CL之间存在较大分歧。虽然二者都尝试以连续统的方式将词汇和语法统一起来,分别以精密度与型式概念阐释其关系,但SFL从连续体的语法端出发,认为语言以语法系统形式存在,构建的是语法优先的理论模式;而CL从词汇端出发,把半固定短语看成是语言存在的方式,创建的是以词汇为中心的语言描述模式。SFL与CL在语境、语域和词汇、语法关系上的兼容与分歧造就了二者之间的互补潜势,在语篇语义研究中存在一定的互鉴互补作为空间。
就方法论特征而言,CL在本质上是实证型研究,而SFL是思辨性质研究。CL可以跳出人类语言直觉限制,以丰富真实的语料,呈现更客观、兼具可观测与可验证性的研究结果。SFL能够从功能视角对语义发生过程进行思辨性的推理和理论阐释。因此,CL与SFL之间的互鉴互补可以通过将语料库软件所获得的量化信息与SFL理论的强大解释力[18]30相结合来实现。值得注意的是,在具体研究中,还需警惕两种研究模式结合所引发的潜在风险,因为两种研究路径的折中本身不可避免地涉及二者之间的让步与妥协。SFL与CL的互鉴互补需谨慎分析、科学论证,唯有如此,才能建立两大学科流派之间的良性互动生态,真正提升人们的语言认知水平与实践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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