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用扣除标准与人均支出费用相关性分析

余敏 毕克如

[提要] 费用扣除标准作为个人所得税政策中的重要内容，其取值应反映人均支出费用的变化。本文选取1997～2016年费用扣除标准与人均支出费用数据作为样本数据，分析费用扣除标准与消费支出各子项的绝对数值与占消费总支出比例的年度变化规律；同时，计算各类费用相关性，分析人均支出费用结构特点、费用扣除标准与人均支出费用相关性；以人均支出费用子项为输入，费用扣除标准为输出，使用人工神经网络进行模型构建，并对3年后合理费用扣除标准进行浮动预测。

关键词：费用扣除标准；支出费用；相关性分析；人工神经网络

中图分类号：D922.222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18年2月5日

费用扣除标准是对个人收入征税时允许扣除的费用限额，具体是指个人取得收入所发生的必要成本和费用。该标准的收入分配调节作用受人均收入、人均支出和物价指数等社会经济因素影响。现行的费用扣除标准仅为单一确定数值，并没有将此类实时变化的因素等情况纳入考虑范畴。针对这一背景，学者们对各类费用扣除标准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并提出了相应的政策构想。2012年，陈建东等考虑通货膨胀因素的影响，简单分析计算劳务报酬的个人所得税的费用扣除标准。2016年，王志伟等对2007～2012年我国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结构表进行分析，提出费用扣除内容没有紧跟生活环境的变化。2017年，陈志军等对我国个人所得税费用扣除标准的浮动机制进行研究，分析了费用扣除标准与物价以及居民可支配收入等因素之间的相关性。可以发现的是，已有研究中对于人均支出费用这一影响因素的关注并不足。基于此，本文对人均消费支出与费用扣除标准之间的相关性进行研究，为未来税改政策制定提供数据参考。

一、个人所得税费用扣除标准动态影响因素分析

本文考虑选择居民人均支出费用（E_SUM）及其子项：食品烟酒（E1）、衣着（E2）、居住（E3）、生活用品及服务（E4）、交通通信（E5）、教育文化娱乐（E6）、医疗保健（E7）和其他（E8）作为衡量影响个人所得税费用扣除标准（ED）的关键指标。

工资薪金所得的费用扣除主要包括用于维持纳税人自身及家庭生活所需的生计扣除费用和为获得应税收入的成本费用。生计扣除，即维持纳税人及其家庭成员基本生活所需的费用，如食品、衣着、居住、交通通信、医疗等支出。合理的生计扣除能够保证纳税人及其家庭成员维持基本生存水准，体现政府对生存权、发展权的保障。根据生计扣除范围，E2、E3、E5、E7、E1中的食品部分，E6中的教育部分属于生计扣除部分。

利用《中国统计年鉴》提供的数据资料，分别对1997～2016年居民人均支出消费及其子项和个人所得税费用扣除标准的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特别地，对于费用扣除标准修改当年的数目由两个不同数值按照执行时间进行加权获得。

（一）描述性统计。借助Origin9.1实现对各变量的均值与标准差求解，见表1。费用扣除标准占费用总支出接近25%，但仍明显低于生计扣除部分之和，说明我国费用扣除标准对于生计部分的减免不充分。主要原因在于，居住费用支出为费用支出结构中的主体，占费用扣除标准的65.5%。换言之，若将居住费用与交通通信部分的费用占比下降，费用扣除标准所發挥的减免作用将较为显著。（表1）

从图1人均消费支出子项与费用扣除标准变化曲线可知，费用扣除标准随着时间的推进，与费用支出及其子项一同增长，体现了支出增长趋势。近5年来，费用扣除标准未进行调整，相对于生计费用的快速增长而言，所发挥的作用愈来愈小。依据曲线变化可以看出，我国的费用扣除标准变化规律一直与食品烟酒和居住变化规律相吻合，在取值上略低于食品烟酒类支出，略高于居住类支出。从这一区间规律来看，未来的合理费用扣除标准设定5，000元，较为符合过往浮动变化规律。此外，居住消费在2013年产生较大增幅，尤其在2016年，首次越过费用扣除标准线，可见，费用扣除标准3，500元已经明显不适于目前居民消费结构。（图1）

图2为人均消费支出子项与费用扣除标准相对于总支出占比变化曲线。近年来，费用扣除标准占比不断下降，2016年占比约0.2，而通过每次费用扣除标准改革，占比均稳定控制在约0.3。从这一占比规律来看，未来费用扣除标准应在3，500的基础上增长近50%，约为5，250元。所增加的1，750元，恰为2013年与2012年房地产的增加值。值得注意的是，居住费用的占比已经接近0.2，这说明我国目前的房地产市场不利于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进一步提高，也不利于费用扣除政策发挥作用。（图2）

（二）相关性分析。本文采用了Pearson相关系数来衡量两个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借助Origin 9.1软件对费用扣除标准与人均消费支出的相关性系数进行计算，见表2。可以发现，费用扣除标准与各项人均消费支出相关性都较强，维持在0.95以上，显示出历次费用扣除标准都实现了与人均消费之间的同步增长。具体来看，其与居住消费（E3）相关性偏小，仅为0.895，从相关性角度说明现行的费用扣除标准并未反映居住费用的增长。与食品烟酒类消费相关性最强，得到0.976，与图1中所观察到的规律相一致。（表2）

二、费用扣除标准浮动测算模型构建与应用

（一）基于神经网络的浮动测算模型构建。BP人工神经网络模型，是一种适用于多输入多输出问题建模的近似模型，在统计学中广泛应用，具体可用于数据预测等课题的研究。由于费用扣除标准与消费支出子项的相关性均较强，同时消费支出子项之间亦同样存在相关性，因此费用扣除标准浮动测算模型是一个复杂的多输入单输出模型。本文采用该模型用于进行费用扣除标准的测算。

1、确定神经网络模型的样本数及其划分比例。根据上文分析可知，2013年居住费用急剧增加，导致费用扣除标准的变化规律与实际消费支出之间的关系失真，这里不考虑2013～2016年的4组样本，将原本的20组样本（对应1997～2016年）减少为16组样本（对应1997～2012年）。进一步地，神经网络模型理论需要将16组数据进一步划分为训练集、校验集与测试集。这里取14组样本为训练集，1组样本为校验集，1组为测试集。

2、确定神经网络模型结构，即设置输入层、隐含层与输出层。尽管费用扣除标准与人均消费支出8个子项费用相关，但考虑到生计扣除的范围与模型复杂度，这里仅选取E1、E2、E3、E5、E6和E7变量作为模型输入层，同时以ED变量为模型输出层。隐含层节点数目为默认值10。本文神经网络模型结构如图3所示。（图3）

3、确定神经网络模型内部各神经元数学形式。对于单个神经元来说，其数学表达式为：

y=f·-b）

式中，为神经元输入（对于本文隐含层各神经元而言，=[E1，E2，E3，E5，E6，E7]），y为神经元输出，与b为待定权值与待定阈值（通过BP学习算法求解），f（·）为神经元传递函数。

4、完成对于神经网络模型的训练。训练前，对输入输出样本进行Z-Score标准化。借助MATLAB中神经网络工具箱对样本集进行多次训练，训练算法选为Bayesian Regularization。结果显示均方误差MSE为0.033，且绝大多数样本数据围绕在零误差线，说明神经网络模型实现了对于往年数据的良好拟合，见图4。（图4）

（二）基于浮动测算模型的费用扣除标准预测。运用本文所构建的浮动测算模型可以对2013～2019年个人所得税费用扣除标准进行合理预测。假定消费支出收入按2014～2016年平均增速保持增长，计算2017～2019年人均消费支出子项。应用神经网络模型，推算出2013～2019年的费用扣除标准。结果表明，2013～2016年的费用扣除标准预测值与现行3，500元标准相差较大，且呈现波动升高的变化规律。根据2017～2019年费用扣除标准预测值显示，未来仍有继续浮动提升的必要。（表3）

三、政策建议

多数研究学者均提出费用扣除标准应遵循“基数+浮动”的改革方向。对于浮动部分的推算，应关注消费支出因素的影响。综合上述费用扣除标准与消费支出相关性分析以及神经网络模型的预测结果，对现行费用扣除标准进行浮动提升。这里建议费用扣除标准可设置在5，000元（以2019年预测值为参考）。费用扣除标准对人均支出费用的考虑除体现在具体数额上之外，也可直接在纳税过程中关注消费支出子项的扣除。国家层面，实现将国家征税系统与教育系统、医疗系统、房地产行业等互联互通，结合个人提供规范化的生计支出凭证的方式，以此为基础实现据实扣除。除传统的生计费用支出外，随着时代的进步与人民生活方式的演化，仿照美国税收政策可能需要部分新增的扣除项目类别，如公益救济性捐赠、老人赡养费等。

第一，教育培训费的扣除范围应包括纳税人及其家庭成员参加学历教育或非学历的培训（如就业指导）的学费支出。一方面根据上述统计数据可知，教育费用在我国家庭支出中占据较大比重。尽管我国已经实现了九年制义务教育，但近些年社会持续热议的12年义务教育，也从侧面反映了人民群众对于教育费用扣除的期待；另一方面教育培训费用的扣除可与教育系统收费联动。

第二，医疗费用的扣除范围应包括除医疗保险类的医疗费用。事实上，医疗保险并不能完全保证报销个人在生病之后的医疗支出，尤其是对于大病的医疗支出，此部分额外支出对于一个普通家庭而言甚至发展为较大的经济负担。特别地，该费用可与医疗系统相连（与医疗系统改革实现联动），实现后台的据实消费统计，对于系统中无法顾及的部分，纳税人可提供相关凭证。

第三，居住费用的扣除应包括纳税人购置普通住宅而发生的抵押贷款利息支出，此项扣除应依据利息支付凭证并规定相应的住房标准（与房产税改革联动）。目前，房地产行业持续升温，高房价让多数人苦不堪言。然而，住房公积金普及率低、缴存基数低、缴存比例低，无法适应当前住房需求，多数居民被迫选择商业住房贷款。

第四，老人赡养费与公益救济性捐赠的费用扣除，使得税收不仅可以保障社会公平也进一步促进社会和谐，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于老人赡养费扣除而言，可以规定如果纳税人依据法律规定要求需要赡养的具有一定年龄以上且无经济收入的长辈，可依照当地一般养老院的缴费标准进行费用扣除。对于公益救济性捐赠而言，应该允许限额或据实扣除（与红十字会等公益组织进行联动），以鼓励纳税人的公益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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