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的致思逻辑

段光鹏

(中共中央党校 研究生院,北京 100091)

开放发展,是一个国家走向世界的必由之路,是实现繁荣发展的必然选择。习近平指出:“实践证明,过去40年中国经济发展是在开放条件下取得的,未来中国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也必须在更加开放条件下进行。”[1]1978年,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掀开了改革开放的新篇章。党的十八大以来,面对全球经济深度融合的开放时代,为顺应世界经济发展趋势和国内深化改革需要,党中央提出了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指明了我国对外开放的新方向,奏响了我国对外开放的新乐章。

一、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的理论渊源

任何思想都不是凭空产生的,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也不例外。贯彻落实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必须注重其所依托的世界历史因素和历史经验继承。

(一)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是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的哲学基础

马克思通过对人类社会历史进程及其规律的深刻把握,结合唯物史观,创立了其世界历史理论,揭示了“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这一过程,指明了世界历史的最终走向。

普遍交往是世界历史形成的前提。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大工业“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2]566。以工业革命的兴起为发展契机,在机器大工业生产的基础上,西欧资本主义国家大力发展生产力。资本主义大工业的发展促进了社会分工的细化,进而促进了生产和交往的分离。这促使人们的普遍交往开始形成,因为此时交往已获得了独立发展的条件。与此同时,社会分工的细化也造成了人们之间交往发展的障碍。因为分工的细化将人们束缚在一个固定的工作岗位上,使人们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加困难。因此,旧的分工在现实活动中所带来的不足必然要被新的分工所打破。普遍交往越发展,分工被打破得也就越彻底。各个国家、地区商业贸易的飞速发展,是商业往来的日益频繁所带来的直接后果。而商业往来的日益频繁也使国际间的竞争普遍增强。这又反过来促进了机器大工业的发展,加强了各个国家、地区之间的依赖性,人们之间的交往更加普遍化,人类真正进入世界历史时代。

世界市场体系是世界历史形成的标志。资本主义时期,各个国家、地区贸易的合作往来,是人们相互之间交往扩大的产物。但从本质上来说,是资本追求利润最大化本性的驱使。资本为追求利润的不断增长,必然要冲破传统封闭的交换体系,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也就是说,资本家必然要将眼光投向世界上其他国家,开始寻求新的“合作伙伴”。当然,这种贸易不是一种平等的贸易。资本驱动最终使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扩展到全世界,最终形成世界市场体系。世界市场体系的形成带来了商业的发展、交通的进步以及航海业的推进,从而使资产阶级获得了增加自己资本的历史机遇,不断体现出领先于时代的优越性。世界市场体系的形成也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巩固了资本主义经济基础,资本主义国家掌握了世界市场的主动权,力图将整个世界都纳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体系之中,他们制定世界市场的贸易规则,任意宰割剥削殖民地国家。因此,一种实质性的不公平隐藏在世界市场体系的背后。马克思指出:“在任何个别国家内的自由竞争所引起的一切破坏现象,都会在世界市场上以更大的规模再现出来。”[2]757可见,资本的扩张剥削本性是导致资本主义世界市场体系的终极根源。但是,世界历史的发展并不止步于此,在资本主义创造的物质财富和其“掘墓人”的推动下,世界历史终将走向共产主义。

(二)中国共产党的开放观念是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的历史继承

“独立自主”和“三个世界”是毛泽东时代开放观念中的核心思想。新中国成立前夕,毛泽东就宣告:“中国人民愿意同世界各国人民实行友好合作,恢复和发展国际间的通商事业,以利发展生产和繁荣经济。”[3]466但当时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企图将新中国排斥在国际社会之外。尽管如此,我国的开放发展并没有停下脚步。面对政治困境、经济封锁和贸易禁运,依据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个阵营的划分,毛泽东确定了“一边倒”的对外开放方针,虚心向苏联学习各种先进的技术及经验,与东欧各国保持良好的国际关系,以便迅速打开新中国的外交局面。此时的开放是在“独立自主”的原则下学习、借鉴和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和知识,为本国所用,主要以引进苏联的资金和技术为主,是对社会主义阵营的开放。1974年2月22日,毛泽东在会见赞比亚总统卡翁达时指出:“美国、苏联是第一世界。中间派,日本、欧洲、澳大利亚、加拿大,是第二世界。”[4]441“亚洲除了日本,都是第三世界。整个非洲都是第三世界,拉丁美洲也是第三世界。”[4]442毛泽东坚持和平共处、平等互利的对外开放原则,加强与“第三世界”国家的团结合作,从而加深了与“第三世界”国家的感情。

“放眼世界”和“主动开放”是邓小平时代开放观念中的核心思想。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了对外开放的伟大决策,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审视世界发展形势,形成了一套较为完整的开放理论。首先,肯定了对外开放的重要性,认为中国的发展需要通过开放,利用外国的资金和技术。其次,阐释了改革与开放的关系,认为改革与开放二者之间彼此相关、互为支撑、内外相应。邓小平指出:“一个对外经济开放,一个对内经济搞活,改革就是搞活,对内搞活也就是对内开放,实际上都叫开放政策。”[5]98最后,揭示了对外开放的基本内容,认为我国的开放应是领域宽、内容广、层次多的全方位对外开放。所谓开放领域宽是指我国既向社会主义国家开放,也向资本主义国家开放;既向发达国家开放,也向发展中国家开放。开放内容广是指在经济、政治、文化、科技等方面与世界各国积极交流。开放层次多是指我国实行渐进式的开放发展,形成开放发展的不同层次。1984年至1985年,我国设立了14个沿海开放城市以及3个沿海经济开放区,从经济特区到沿海开放城市再到内陆,初步形成了多层次、分重点的开放发展格局。20世纪末,全球化趋势不断增强,以江泽民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集体将对外开放作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新的强大动力”,健全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加快实施“走出去”战略,形成了“全方位、多角度、宽领域”的对外开放格局。同时,党中央积极推动复关谈判、入世谈判,使我国最终成功加入WTO,由此推动我国的对外开放进入新阶段。21世纪初,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积极创造更好的条件推动对外开放,统筹国内发展和对外开放,强调更好地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完善开放型经济体系,推动了我国开放发展转入科学轨道。

二、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的逻辑体系

对外开放的成败,关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也关乎世界各国互利共赢格局的形成。在深入把握国内外发展形势的基础上形成的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内涵广,水平高,立意深,指向明,突出了对外开放的不可逆转性,有利于开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对外开放的新局面。

(一)基本原则

(1)坚持主动开放原则。在40年的开放过程中,我国积极融入经济全球化的时代潮流,使我国开放型经济在水平和规模上已达到较高的阶段。在新时代下,我国仍要坚持主动开放,主动提高制造业和服务业开放水平,在国际合作生产的背景下合理配置生产环节,在竭力维护全球贸易和投资自由化的多边体制和制度的基础上,形成“范围广、领域宽、层次深”的对外开放格局,指引中国开放型经济发展模式的顺利转型,保障未来中国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

(2)坚持共赢开放原则。共赢开放是指在遵循互利互惠、平等合作原则的基础上,使各国在开放过程中获益,其实质是提倡公正性、和谐性和包容性。新时代下,实现共赢开放,要适当调低关税税率,加大进口贸易往来,特别是对某些不发达国家实施零关税政策,为其提供技术人才培训,使其真正收获中国效益。同时,要拓展国内服务业市场的开放范围,加快服务业的转型升级,并主动为高新企业提供技术支持和研发资金,努力使具有先进水平的创新型企业走出去。

(3)坚持全面开放原则。全面开放是涉及开放举措、开放空间、开放内容的全方位开放。实现全面开放,要求通过优化开放布局,均衡发展,努力打造开放新格局。具体来说,在开放举措上,要加快实施“走出去”战略,加强双边、多边贸易合作;在开放内容上,进一步推进教育、文化、医疗等国内服务业转型升级和开放力度,进一步放开制造业,实现服务业与制造业开放双轮驱动;在开放空间上,制定有利于发挥地区比较优势的区域开放战略,实现从沿海到内陆的开放协作互动,着力完善有效的区域协同发展机制。

(4)坚持公平开放原则。一方面要努力为中外企业搭建公平竞争的融资平台。只有保障外商投资环境的公平、透明和高效,使各类企业公平使用生产要素和公平参与市场竞争,才算是真正实现公平开放。另一方面要构建更加公平公正的全球经济规则和治理体系。面对当前不公平不合理的全球经济规则的约束以及国际经济合作中的权利和发展机会的不平等,需要以开放为导向,本着寻求利益共享共赢的根本目标,进行规则共商、机制共建,确保权利平等、机会平等和规则平等。

(二)布局安排

(1)东西并进。改革开放40年来,国家优先考虑东部地区的历史因素、地理位置、经济基础等比较优越的自然条件和社会条件,设立经济特区、沿海城市开放群,并对这些地区实行特殊政策和优惠措施,率先使东部地区成为引领开放道路的奠基石,然后逐渐向中西部开放。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要求根据东西部的实际情况,给予政策导向和经济扶持,利用各自优势发挥最大效能,从而逐渐缩小地区间的发展差距,实现东西部均衡发展。

(2)陆海并举。由于地理位置、环境资源等因素,不同区域的开放发展不可能完全采取统一的模式。沿海地区凭借区位优势和国家政策享受开放带来的发展红利,要着力于开放转型,尤其是扩大服务业,开放实现现代服务业发展。而内陆地区要抓住产业转移的重要机遇,围绕制造业实现开放发展,逐渐培育有民族特色的外向产业群,形成各有侧重的开放格局,通过区域间的协同合作提升国家开放型经济发展水平。提高内陆地区的开放水平,将会是我国开放发展的新动力,将会使我国以全面开放促进良性发展。

(3)内外联动。内外联动是指发挥各国家、各地区产业结构和资源优势互补,形成联动发展格局。各国家、各地区既要关注自身利益,也要加强协调合作,通过有效的协调合作实现硬件层面、软件层面、人文交流层面的联通和互动,增进利益共赢。实现内外联动的开放格局,要求积极与外部世界进行交流合作,引进国外的核心技术,加快科技人才培养和创新型强国的建设,同时要保证国家经济安全和政治安全,坚持抵制不法的经济活动和西方意识形态的渗透。

(三)实施路径

(1)扩大与周边国家的互利合作。首先要坚持以邻为善、以邻为伴的友好理念。在与周边国家相处的过程中,要尊重各国的发展道路和文化信仰,努力寻找共同的发展理念,进行经济合作、人文对话、技术交流,实现与周边国家共同发展。其次要加大我国沿边地区开放以及同周边国家的道路建设,利用好周边国家的比较优势,为营造互利共赢的局面提供发展空间,并积极筹建亚投行,完善区域安全网络,努力探索、拓展互利共赢的合作领域。最后要加大与周边国家贸易的频繁往来,加快自贸区建设,争取更广阔的周边市场,积极营造更加开放、更加公正的发展空间。

(2)健全和完善开放型经济体制。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逐步完善,对外贸易、对外投资、外汇储备稳居世界前列。”[6]3我国以制度为依托的开放经济新体制逐渐走向成熟化。健全和完善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关键在于逐渐建立起一系列顺应经济全球化和全球治理的组织制度、管理制度、法律制度等。新时代下,既要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构建适应我国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包括充分吸收国外的先进技术和先进管理信息,允许内外企业享受同等待遇,为外商投资营造公平开放的氛围等,也要重视区域开放的协调发展,扩大沿海、沿边、内陆的开放,优化我国区域开放布局,着力打造全面开放的发展格局。

(3)推进“一带一路”合作倡议。“一带一路”合作倡议实现了以点带面、以线成片的区域合作,形成了面向全球的开放新格局。“一带一路”合作倡议不仅有助于满足沿线国家的共同需求和促进沿线国家互通有无、优势互补的良好发展,同沿线国家形成以经济贸易为基础的合作关系,形成互利共赢的利益共同体和合作交流的命运共同体,而且有助于统筹沿海内陆区域发展,调动了东中西部互通的积极因素,不断优化经济结构以提高开放水平,为加快实施“走出去”战略提供了动力。

(4)积极参与完善全球经济治理。全球治理的主要目标在于为世界各国提供良好的和平环境,实现世界经济的稳定发展和互利共赢。我国首先要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这既是我国提高制度性话语权的自身需要,也是积极为全人类共同问题献言献策、制定满意的中国方案的需要。新时代下,我国通过实施“一带一路”合作倡议,创办亚投行,设立丝路基金,举办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上合组织青岛峰会等一系列重要实践举措,积极参与全球治理和公共产品供给,携手构建广泛的利益共同体。

三、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的鲜明特点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对一个国家而言,开放如同破茧成蝶,虽会经历一时阵痛,但将换来新生。”[7]512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是我国开放发展的新里程碑,指引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前行,旨在走出一条全球共赢之路,使我国在经济全球化深度发展中占据日益重要的国际地位,展现了一系列鲜明特点。

(一)继承性与发展性相统一

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将马克思主义开放理论与我国对外开放实践相结合,体现了继承性与发展性相统一的特点。首先,我们党既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基本原则,也注重学习人类的一切优秀文化成果。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将我国传统文化与开放思想相结合,秉承“亲、诚、惠、容”的开放理念,和平友好地与周边国家、世界大国、发展中国家开展外交活动,从而实现我国的全方位开放发展。其次,在我们党开放经验的基础上,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更加注重国家的网络经济和意识形态的双重安全,加大国家对网络空间的监管力度,健全和完善网络领域的规章制度,优化网络环境,保障国家网络安全,防止西方一切破坏行为和意识形态的渗透。最后,在原有开放方式的基础上,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继续拓宽开放空间,构建全方位的立体格局。通过分析国际国内的发展形势,将开放发展立足于现实,放眼于未来,推进以“一带一路”为网状分布建设,惠及沿线沿边沿路的国家,同时加强对内地开放的广度和深度。可见,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全面统筹对外对内双向开放新格局,是我国开放发展道路的新经验,是对开放发展的新时代召唤。

(二)包容性与竞争性相统一

当前,我国身处竞争激烈、矛盾复杂的国际环境,只有不断增强国家的实力和竞争力,才能为实现开放发展奠定坚实基础。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强调我国在不断提升自己的同时,又要促进世界各国的共同发展,其中蕴含着包容性和竞争性的统一。习近平总书记非常重视对外开放的多边合作机制,为此出访了许多国家,并签署许多重大协议,推动了世界的经济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大家一起发展才是真发展,可持续发展才是好发展。要实现这一目标,就应该秉承开放精神,推进互帮互助、互惠互利。”[7]524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秉承相互尊重、求同存异的原则,积极推进与大国的新型关系建设,推进与周边国家的战略互信,拓展双边、地区、全球层面的互利合作,共同应对全球性问题,实现各国共赢发展。尤其是我国通过“一带一路”合作倡议积极与国际社会对接,切实推进了与沿线国家的具体合作项目,真正实现了互利合作、共同发展。因此,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是我国全力寻求合作新伙伴、合作新领域,致力于实现世界共同发展、合作共赢的包容性理念。

(三)民族性与世界性相统一

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描绘了我国对外开放的未来图景,也为世界发展增添了正能量,体现了民族性与世界性的统一。一方面,我国的开放发展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将民利、民情、民意与民族命运、国家利益紧密相连。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强调协调沿海地区同内陆地区、沿边地区开放水平的差距,加快内陆地区基础设施建设,进一步提升当地人民的生活质量,加快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另一方面,我国已进入与全球深度互动的阶段,我国的发展与全球发展走向息息相关、命运相连。习近平总书记准确把握当今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时代潮流和国际大势,着眼于共商、共建、共享目标,在推动全方位对外开放过程中,创造性地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实现了开放发展的新境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具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连带效应,倡导各国在竞争中合作、在合作中共赢,让每个国家发展都能同其他国家增长形成联动效应,相互带来正面外溢效应。我们相信,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纽带,寻求各国利益最大公约数,必将实现各国共同发展、共享成果。因此,习近平新时代开放发展理念展现了世界各国追求合作发展、互利共赢的新愿景,是为中国谋、为世界谋、为天下谋的新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