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的新思路*
2018-03-12唐孝祥
唐孝祥 冯 楠
城市是凝固的历史和文化。一座城市的特色风貌是在历史文化的长期积淀中逐渐形成的,展示城市的形象,呈现城市的性格,诠释城市的精神。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城市建筑贪大、媚洋、求怪是缺乏文化自信的表现,城市建设应树立高度文化自信,妥善处理好传统与现代、继承与发展的关系,更好的体现地域特征、民族特色和时代风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2016-2020年),简称“十三五”规划,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出提高城市开放度和包容性,加强文化和自然遗产保护,延续历史文脉,建设人文城市和加强对城市空间立体性、平面协调性、风貌整体性、文脉延续性的规划管控等目标。本文拟在总结国内外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现状的前提下,引入人居环境科学理论、“两观三性”理论、现代城市设计理论、城市意象理论、城市建筑学理论、拼贴城市理论和城市历史街区复兴理论,从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课题出发,阐释笔者对文化地域性格理论与文化结构理论融合的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的认识。
1 城市特色风貌的内涵
从研究的逻辑层次来看,广州城市特色风貌课题研究需要借鉴相关理论与方法,认识城市风貌、城市特色等词语的含义,理解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的内涵,继而确定此次研究的核心内容与关键问题。
1.1 城市风貌
我国关于城市风貌的定义可分为两种,第一种认为城市风貌是在历史发展中逐渐形成的一个城市有别于其他城市的形态表现[1];第二种则认为城市风貌不仅包含城市的空间结构等显质形态要素,还包含城市的隐质形态要素,如人口构成、教育水平、宗教构成与城市文化特征等。[2—4]我们认为,城市特色风貌的要素不应仅仅停留在视觉层面和精神层面,城市风貌构成要素应包括物质要素、制度要素和精神要素三个方面。以广州为例,作为我国千年商都、海上丝绸之路的发祥地、首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中国大陆最佳商业城市、岭南文化的中心地、中国近代革命的策源地和新时期改革开放的前沿地的广州,在悠久的城市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富有南中国特色、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风貌景观。
1.2 城市特色
城市特色一度被理解为一个城市有别于其他城市的特征,且主要体现在视觉层面上。[5—6]随着认识的深入,有学者提出城市特色应有狭义和广义之分,[7]狭义的“城市特色”指视觉层面的城市特征,广义的“城市特色”包含自然和人文因素,城市特色逐渐开始与城市的人文精神、审美特征[8]联系起来。近年来,城市建设活动频繁,但由于城市管理与城市发展协调不力,千城一面现象严重。在此次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中,我们发现由于城市形象定位的模糊与城市精神凝练的不足,缺乏统一而持久的风貌规划,已严重影响到了广州城市特色风貌建设、城市形象提升和城市品牌塑造。
1.3 广州城市特色风貌
2008年4月,国务院颁布的《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中指出,历史文化名城应保持传统格局、历史风貌和空间尺度,不得改变与其相互依存的自然景观和环境,其建设活动不得损害历史文化遗产的真实性和完整性。广州2016年5月1日起施行的《广州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对广州历史文化名城的保护对象作出界定,即历史城区的自然格局和传统风貌、历史文化街区、历史文化名镇、历史文化名村,历史建筑、历史风貌区、传统村落,古树名木、传统地名、文物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等。本文所讨论的概念是指有一个广州特色的城市风貌,从文化的发展规律来看,依据文化学的文化结构层次理论,我们应从物质(视觉要素)、制度(政策、组织、机制)、精神(城市精神、城市品牌)三个层面,探析一个城市的风貌要素;依据建筑美学的运用文化地域性格理论,从地域技术特征、社会时代精神和人文艺术品格三个维度,解读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的内涵和属性。针对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的核心内容和关键问题,运用建筑美学的文化地域性格理论和文化结构层次理论相结合的跨学科研究理论与方法展开研究。
2 学界关于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的理论贡献和研究取向
2.1 国外研究的贡献和取向
城市化进程中,城市范围不断蔓延,体量巨大的建筑、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情感缺失的景观让人们丧失了对家园应有的归属感。据近年的美国民意测验显示,只有19%的人喜欢都市气氛,[9]城市特色的危机使得各国的精英们意识到城市风貌的重要性。国际范围内对于城市特色风貌的研究可追溯至19世纪,各国家、组织出台一部部法案,《雅典宪章》对历史建筑和地区进行了定义;《马丘比丘宪章》顺应时代发展需要,对《雅典宪章》进行了批判的继承,摒弃其机械主义和物质空间决定论,确定了城市文化在城市生活中的地位,且强调城市规划中公众参与的重要性;《佛罗伦萨宪章》界定了历史园林,提出了“历史环境保护”、“整体保护”的概念。“历史街区”、“历史建筑”、“整体保护”等概念的出现标志着西方国家对于城市特色风貌认识的萌芽。工业革命后,以伦敦、巴黎为代表的城市改造成为楷模,通过拆除城墙扩大城市范围、拓宽道路解决老城交通问题,传统城市的肌理被改变了。20世纪20年代的“城市美化运动”,是一场利用城市景观设计手段寻求改造城市混乱和鄙陋风貌的城市改良运动,这是世界范围内城市特色风貌专门研究的起源。[10]随着研究的深入,城市特色风貌逐渐被划分至城市规划的研究范围。
图1 对“城市特色”的学术关注度示意图
图2 对“城市风貌”的学术关注度示意图
国外早期的城市特色风貌研究主要停留在视觉要素上。维纳尔·海吉曼(Werner Hegemann)、埃尔伯特·佩茨(Elbert Peets)、迈克尔·罗伯特·甘特·康泽恩(Michael Robert Gunter Conzen)等学者通过大量的城市案例研究,解读古城的设计原则,关注空间构成、街区尺度、城市形态[11—12],其特征是将城市特色风貌视为一种独立于主体(城市中的人)之外反映城市品质的视觉要素,是可识别、可感知的标志物。卡米诺·西特(Camillo Sitte)在其著作中重新审视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城市空间的表达方式,对欧洲传统城市广场的围合性、大小及形式进行系统分析,西特认为城市空间,特别是城市广场传达了城市文化,指责当时改造后的城市空间单调、乏味,重技术而轻人文。[13]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学者认识到城市特色风貌不单由视觉要素组成,[14—15]还包括人和精神层面的部分,凯文·林奇(Kevin Lynch)在其著作中选取具有美国特色的城市波士顿、不规则形态的泽西城和网格状布局的洛杉矶作为研究对象,探讨指出城市意象由可识别性、结构和意义构成,强调可识别性是城市意象的重要方面;阿尔多·罗西(Aldo Rossi)通过类型学解释集体记忆、城市历史与城市形态的关系;克里斯蒂安·诺伯格·舒尔茨(Christian Norberg-Schulz)从现象学出发,揭示建筑空间的本质与内涵,探讨人与环境的关系;史蒂文·蒂耶斯德尔(Steven Tiesdell)在《城市历史街区的复兴》中,对伦敦、巴黎、纽约、波士顿等城市的改造案例进行讨论,认为历史街区保护不仅是保护城市美学或视觉上的连续性,更重要的是文脉的延续。这些研究对于日后城市风貌研究的发展有着启发意义。
2.2 国内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的贡献与取向
在全球化一体化和快速城镇化背景下,我国城市现代化建设进入快速发展期。城市更新和扩容提质,虽改善了城市的人居环境,但也导致城市风貌失调、城市特色缺失和严重的千城一面现象。我国城市特色风貌研究可追溯至上个世纪20年代,20世纪80年代后,越来越多学者开始关注城市特色风貌问题(图1—2)。发表于上世纪80年代末的《一个现代化的中国城市风貌》[16]指责当时规划者为了效率与质量盲目拆除旧城中心区而开发住宅区,扼杀了城市的“生命”。机械地将城市活动割裂成不同功能区,城市空间不连贯,加重了人们在交通上花费的时间,每逢节假日“鬼城”现象争相在各大一线城市上演,传统生活方式受到限制,传统文化的影响逐渐减弱甚至消亡。
近年来,关于城市特色风貌问题的研究越发深入,研究范式日趋多元,既有城市特色研究、城市要素研究,也有城市风貌的生成机制研究。有的学者讨论城市风貌、城市特色等相关概念划分问题;有的学者针对相关研究进行系统梳理;有的学者参考世界各国成功经验,对我国研究进行展望;有学者引入“人气场”、“模糊数学”等新概念,完善城市特色风貌评价体系;更有一大批博士、硕士研究生或结合某个城市,或结合某种理论、某种建筑进行思考,完成了众多优秀学位论文。尽管学界、业界在城市特色风貌研究上已经积累了多年的理论研究成果和实践探索经验,但仍然难以提出切实可行的城市特色风貌研究方案和广泛认可的理论与方法。
2.3 研究评析与展望
城市特色风貌的研究热度与其所处的时代背景是无法割裂开的。法国大革命后,法国推出了第一批建筑保护措施;英国因不满于“风格性修复”而兴起了属于自己国家的建筑保护;能源危机背景下,城市特色风貌研究在20世纪70年代迎来高潮。早期的学者在研究时主要集中在城市风貌的某一方面。《都市计划学》中,将城市要素分为自然和人造两种,均属物质要素范畴;凯文·林奇本人也曾发表《城市意象的反思》一文,反思《城市意象》在意义(meaning)研究方面的不足,即重视可识别性,但弱化了情感体验,体现了时代背景下城市特色风貌的研究水平的局限性。我国的城市特色风貌萌芽于20世纪20年代①,但建国初期的“一穷二白”与随后的“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造成我国城市特色风貌的研究一直止步不前,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有所改观。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城市化进程加速,如何在城市建设中保有城市特色风貌,对此“十三五”规划纲要中明确要求提高城市开放度和包容性,加强文化和自然遗产保护,延续历史文脉,建设人文城市,加强对城市空间立体性、平面协调性、风貌整体性、文脉延续性的规划管控和加大传统村落和民居、民族特色村镇保护力度,传承乡村文明的规划。
城市特色风貌的研究思维逐渐拓展丰富。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学者意识到早期研究在整体性、系统性上认识的不足,对于城市特色风貌内涵的认识有待深化。张继刚教授在谈论城市风貌的潜质因素时就已意识到城市风貌与城市社会学、城市生态学、城市美学、城市管理学等多学科的交叉。[17]目前,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将自己的视线放在城市风貌的物质范畴和精神内涵的研究上,也有学者从城市特色风貌的某一角度出发,对其进行专一性深入研究,无论多元还是单一研究,都代表着我国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的进一步深入。
广州的城市风貌研究由来已久,但缺乏专门系统的研究。我们从《广东新语》《羊城古钞》《广州城坊志》《南海百咏》和《广东通志》等古籍中不难窥见明清时期广州的城市空间形态。近代以来,由于广州特殊的地理、政治、经济地位,关注广州城市风貌的学者越来越多,成果颇丰,主要涉及广州空间格局、城市景观、城市形态演进和城市文化内涵]等方面的研究。广州城市特色风貌是广州城市历史的积淀、广州城市文化的凝聚,同时也是广州城市品格的重要展现。在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的研究过程中,应注重系统性认识,不能仅囿于对城市空间格局、景观、形态等物质要素的研究,而应注重对制度和精神层面的研究,借鉴各学科的最新研究成果、整合学科力量,探究物质、制度、精神各要素发展背后的意义,为针对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的塑造提出系统而可持续发展的对策打下基础。
3 广州城市特色风貌重塑的理论与方法
3.1 理论借鉴
基于上述概念及相关研究成果,我们认为城市特色风貌研究具有交叉学科属性,需要以可持续发展的眼光进行综合、系统地分析和研判。人居环境科学是一门研究人与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学科,[18]能帮助我们进行更加系统、深入的城市特色风貌研究。广州的地理位置独特、气候环境特殊、文化背景丰厚、经济地位显赫,我们所考虑的范围不应仅局限于建筑或城市的某一种要素,而是包括环境格局、空间肌理、建筑形态、人文风俗、城市形象、城市精神等内容在内的整个人居环境。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应积极借鉴人居环境科学理论,以人为核心,建筑学、城乡规划学、风景园林学等相关学科相互交叉共融,体现研究的整体性和综合性。
“十三五”规划纲要指出,绿色是永续发展的必要条件和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体现。这不仅要求建筑师及其团队有极为丰富的建筑、规划、景观、人文、技术等方面的知识背景,能够从整体看待问题,还要求建筑师们要以可持续发展观的眼光对待建筑设计,为推进美丽中国建设作出贡献。何镜堂院士及其团队一直致力于文化传承和建筑创新的探索与研究,且十分重视城市特色风貌的凸显,在长期的设计实践中,逐渐形成“两观三性”的建筑创作理论,即建筑要坚持“整体观”和“可持续发展观”,建筑创作要体现“地域性、文化性、时代性”的和谐统一。[19]课题研究中,我们在研究方法上借鉴何镜堂院士的“两观三性”理论,从整体考虑风貌特征,挖掘其地域性、文化性、时代性内涵,用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思考城市风貌的保护与延续。在广州城市风貌的延续与控制问题上,借鉴王建国院士的现代城市设计理论与方法,[20]发现广州城市整体建设、历史地段更新、传统文脉保护和组态风貌协调中存在的问题,重视空间形态的延续性、整合性,通过优化和改善建筑形态、土地使用、开放空间来控制城市风貌,保持城市整体性,延续城市文脉,体现城市文化地域性格。
广州地处岭南地区,属亚热带,其云山珠水滨海的地理气候特征使我们在研究广州城市特色风貌时,不仅需要研究空间格局、街巷肌理,更应考虑到广州丰富的自然景观、人文景观。在广州城市特色风貌重塑研究中,从城市意象的五要素(道路、边界、区域、节点和标志物)出发,有较强的针对性和借鉴意义。但林奇的“五要素”主要是针对城市的物质要素提出的,至于城市制度层面和精神层面则考虑的较少。罗西作为将类型学引入建筑学的创始人之一,他所强调的“类型”更像是一种文化元素,存在于建筑物和城市中,也是分析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接近于事物的思想、本质[21]。历史上,广州自古对外联系频繁,造园、工艺美术、饮食等方面均或多或少的受外来文化影响,形成独特的地域特色。广州的历史悠久,城市的生长往往承载着历史、记忆与活动,人们对于过去人与事的记忆远大于对城市本身。在广州城市特色风貌课题中借鉴罗西类型学概念和柯林·罗的“拼贴城市”理念,批判功能主义主导下的城市设计,反对割裂城市历史,强调尊重周边原有建筑,探究建筑与人集体记忆之间的联系。[22]史蒂文·蒂耶斯德尔在著作中通过大量实际案例告诉我们历史肌理和文脉的重要性,[23]提醒我们在研究城市横向空间的同时注重时间对于城市纵向的积累,是研究城市特色风貌精神要素的有效方法,有利于挖掘城市文化内涵,延续城市文脉。
3.2 理论建构
文化地域性格理论②,是建筑美学的基础理论,同时也是建筑美学的核心理论。从地域技术特征、社会时代精神和人文艺术品格三个层面诠释地域建筑的内涵,[24]不仅是建筑美学研究的重要探索方向,也是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中美学问题的关键所在。研究表明,城市特色风貌不单单是物质层面的,它具有强烈的地域性、时代性、文化性。城市特色风貌研究应从气候条件、地理条件、地域文化三方面关注城市及其建筑的地域技术特征;从社会思潮、时代理性、历史变迁三方面体现城市鲜明的社会时代精神;从建筑布局、风格造型、空间组合和细部处理等方面反映建筑的人文艺术品格。探索一座城市的发展不仅有对气候、地理、环境等方面的适应,还受社会背景、经济实力、政治生活的影响,更离不开人对艺术哲理、设计思维、文化精神的追求,这正是建筑美学研究所强调的自然适应性、社会适应性和人文适应性,城市特色风貌的挖掘正是对其文化地域性格的研究。
城市的发展离不开城市的治理方式,合理的城市规划理念与方法有利于我们确定城市规模、城市边界和保护性空间,能够有效对城市空间立体性、平面协调性、风貌整体性、文脉延续性进行规划管控。运用庞朴的文化结构理论,[25]按结构、分层次、有逻辑地分析广州城市特色风貌,从物质要素、制度规范和文化精神三个层面拓展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的主要内容,有利于更加深入、全面研究广州的文化层次与特色。其中,物质要素作为城市特色风貌的主要表现形式,映射出城市的制度规范和文化精神;制度规范约束物质要素,又反过来被物质要素和文化精神影响;文化精神作为三者中最能代表城市内涵的方面,需要前两者外化体现;三个层面彼此相关,互为表里,形成一个有机的系统,展示一个城市的形象,彰显一个城市的文化地域性格。
通过借鉴相关理论与方法,反思城市特色风貌研究范式,我们逐渐厘定出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的核心内容是文化地域性格理论与文化结构层次理论相融合的城市特色风貌重塑理论构建,其关键问题是创新城市特色风貌的研究范式,完善建筑美学理论体系,阐释广州历史文化名城的文化地域性格,从物质、制度、精神三方面给出广州城市特色风貌重塑策略。我们以文化地域性格理论与文化结构层次理论为指导,用文化结构层次理论从物质层面、制度层面和精神层面分析广州城市风貌要素构成;用文化地域性格理论从地域技术特征、社会时代精神和人文艺术品格三方面体现广州城市特色(图3)。
3.3 方法定位
图3 广州城市特色风貌重塑的理论建构示意图
黑格尔说,方法是对象的类似物。城市风貌的复杂属性决定了此次研究应采用多学科交叉综合研究法。从国内外学界的理论成果与研究取向中分析出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的理论基础与现状,反思并创新研究范式。在城市特色风貌的内涵方面,从空间格局、街巷肌理和建筑形态对城市特色风貌的物质要素进行分析;从立法监督、禁忌习俗和社会组织对城市特色风貌的制度要素进行展开;从城市形象、城市精神、城市品牌、城市特色风貌的精神要素进行提炼。在城市特色风貌的特色方面,从地域技术特征、社会时代精神和人文艺术品格三方面确定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的理论基础为文化地域性格理论。在具体研究方法方面,针对广州城市特色风貌这一研究对象,选取人居环境理论、“两观三性”理论、文化地域性格理论、文化结构层次理论、城市意象理论、城市建筑学理论、现代城市设计理论、拼贴城市理论和城市历史街区复兴理论等为基础理论,建构文化地域性格理论与文化结构层次理论融合的城市特色风貌重塑理论,借鉴建筑学、城乡规划学、经济学、人类学、生态学、民俗学领域研究,确立其重塑理论的交叉综合研究方法,针对不同内容采用田野调查法、定性分析法、统计法、文献法、层次分析法、信息研究法等科学方法,通过国际公约与案例分析、历时与共时分析、理论与实践分析,有针对性的给出广州城市特色风貌重塑的思路与对策。物质层面,通过保留景观视线通廊、控制空间建设尺度、协调人造景观环境,优化广州云山珠水滨海的城市格局;通过改善城市现状布局、更新传统街区功能、强化城市历史秩序、塑造渐变街巷立面,完善广州传统与现代融合的空间肌理;通过转译传统建筑语言、新旧风格共生相融、建筑形式抽象类化、空间功能活动复兴,建设彰显岭南特色的城市建筑。制度层面,利用适时更新城市特色风貌保护法规、及时出台破坏城市特色风貌处罚条例、及时科学编制城市新建风貌引导法规等手段完善广州城市立法监督体系;利用政府牵头建立城市特色风貌多方协作平台、组建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的专家团队、加强塑造城市特色风貌的民意调研等方法强化塑造广州城市特色风貌协作机制;利用落实城市特色风貌管控导则、严控老城区整体肌理不变动、杜绝破坏城市特色风貌的新建活动等政策建立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管控机构。精神层面,凝练兼容并蓄、重商务实、开放通融、从容自然的广州城市精神;塑造经济中心、国际都会、创业之都、文化名城、生态城市、和谐社会的广州城市形象;提升岭南核心、南国明珠、和谐商都的广州城市品牌(图4)。
图4 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的理论与方法框架图
4 结语
城市特色风貌研究不仅是跨学科研究、发展的需要,提升城市管理水平的需要,更是对国家政策、时代呼唤的回应。结合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我们不难发现,我国城市特色风貌研究呈现出研究热度与时代背景有关,研究水平受社会思潮影响,研究维度日趋多元化等现象。有的学者就城市特色风貌的物质构成方面做了较为深入的研究;有的学者则通过对比国内外关于城市特色风貌的制度规范找出我国城市风貌控制方面的缺点,分析未来的努力方向;但研究针对文化精神或研究涵盖物质层面、制度层面、精神层面三个方面的学者较少。
羊城广州的建城历史已逾千年,其建筑特色、街巷肌理和城市形态均有别于其他城市。地理环境、历史变迁、科技进步、多元文化无不影响其环境格局、空间肌理、建筑形态、人文风俗、城市形象和城市精神,这就决定了广州城市特色风貌既有物质层面的,也有精神层面的,更有制度层面的。城市特色风貌的形成既是地域技术的展示,也是时代追求的体现,更是文化变迁的再现。城市特色风貌的复杂性要求我们,在对历史文化名城广州进行风貌重塑时,以人为本,从人居环境理论和“两观三性”理论出发,遵循建筑美学文化地域性格理论和文化学的文化结构层次理论,合理运用现代城市设计理论、城市意象理论、城市建筑学理论、拼贴城市理论和城市历史街区复兴理论。综上所述,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与建筑美学研究一致,均是综合、系统、立体、交叉、全方位的研究,从建筑美学视野开展和深入广州城市特色风貌研究,将为我们城市建设和发展提出新思路、提供新参考。
注释:
①《都市计划学》作为20世纪30年代的大学教材,专设《城市美观》一章,标志着我国现代城市特色风貌、城市美学理论的萌芽。
②文化地域性格理论是建筑美学理论的重要内容,建筑的地域技术特征、文化时代精神和人文艺术品格是其三个基本组成部分。详见唐孝祥.近代岭南建筑美学研究[M]. 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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