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2018-03-11白琳
山西文学 2018年12期
白琳
读《安娜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时是深夜。落地窗外正对着一条马路,十点钟之后,许多机动车的引擎嚣张起来,轰鸣着,拖着闪烁的尾灯,扎入不可探究的黑暗里某一个归属点。这是速度,也是时间。
时间最后都去向哪里?比如2018年的最后一段,比如此时此刻,它在我们的心理领域不断后退,我们正从过去走向未来。对于刊物而言,时间最后的证明只能落在字里行间。十二期,每一期都是时间的节点,在过去的一年里,留下了关于我们所能够理解到的这个世界的无数个闪烁着尾灯消失的片段。这一年,作家们真切地书写了许多故事。那么,我们想要传达给读者的,究竟是什么?
在《安娜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中聂尔老师说,“我们自己,一个阅读者,正是一个渴望爱和被爱的人,否则我们不会打开一本书。”那么对于作家而言,也许爱才是写作的唯一主题。这一年刊发的作品里诠释的最多的就是爱。什么是爱?它似乎通向一切高度和深度,但是却永远没有规范的宽窄胖瘦。就本期而言,它可以是《吕沟村支教日记》里一个孩子放在老师窗前的一盆绿植,“他挑了个太阳照得到的地方,把花盆搁在了那,然后手指天空說:‘早上太阳从那边出来,照到这里,有一点阳光它就能活。”也可以是《烈日下》《世界的管道》里父母子女的一世诀别或这个世界纵横交叉的每一段管道里,被毁坏的被遗弃的错乱的迷失的悲伤所在。写爱的笔调,各不相同。柔和淡定锋利癫狂,怎么都可以。哪怕写了所有的缺失,写了所有的不满足,那不满足的空洞感所指向的,也仍然是爱。
这一夜,我站在露台,对着远处一片空洞虚无的幻景,凝视了好一会儿。那里原本有一座山,却在夜幕里消失不见,连一星半点的痕迹都没有。但新的一天却一定会从那些暗影中显露出来。
人生实如钟摆,在希冀与倦怠之间摆动,而让我们不停摆动的,永远都是对爱的热量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