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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羡茗壶系》版本流传考

2018-03-11

陶瓷研究 2018年4期
关键词:抄本丛书紫砂

陈 宁

(景德镇陶瓷大学艺术文博学院,景德镇市 , 333403)

《阳羡茗壶系》是由明末周高起①编撰的一部系统论述宜兴紫砂工艺、历史、名家、巧匠的著作,也是我国较早出现的为数不多的陶瓷专论之作,在我国紫砂文献编撰史上具有开创性意义,即使在我国整个古代陶瓷文献编撰史上,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积极深远的影响。其内容在历史学、工艺学、鉴藏学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经常被学界传抄转引。②可令人遗憾的是,学界在传抄转引时,很少关注《阳羡茗壶系》的版本问题,更少考虑其各种版本之间的联系和区别。倘若以非善本或较差版本的《阳羡茗壶系》作为参引和立论的依据,那么最后得出的结论可能是不合理的,甚或不正确的。有鉴于此,笔者觉得有必要对该书的各种版本进行系统考察和梳理,厘清它们之间的流传演变关系,比较其异同,辨析其优劣,为后来《阳羡茗壶系》的整理者和使用者提供借鉴和参考。

1 《阳羡茗壶系》之现存最早刻本

《阳羡茗壶系》成稿于明代崇祯年间,但是未见有明稿本、抄本或刻本传世。现存最早的版本是清代康熙年间刊刻的《檀几丛书》本。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王晫、张潮两人校刻《檀几丛书》初集,共录文献50种,但是没有收录《阳羡茗壶系》。两年后,两人又续刻《檀几丛书》二集,才将《阳羡茗壶系》收录其中。《阳羡茗壶系》被编排在该集的卷四十六中。其版本信息为:每页18行,每行20字,小字单行、双行编排均有。白口,四周单边,无鱼尾,乌丝栏。版心上方题有“檀几丛书”“卷四十六”“阳羡茗壶系”字样,下方题有“二集”字样。(图1)文前有作者小序,末附周高起的《过吴迪美朱萼堂看壶歌兼吴贰公》《供春、大彬诸名壶,价高不易办。予但别其真,而旁搜残缺于好事家,用自怡悦,诗以解嘲》,林古度的《陶宝肖像歌(为冯本卿金吾作)》,俞彦的《赠冯本卿都护陶宝肖像歌》,无跋。文中有圈点符号“○”,这在清初刻本中颇为少见。

全书不分卷,而根据其序文和目录可知,该书是按照“陶工”“陶土”两条线来编排正文的:首先是“陶工”,它设置了“创始”“正始”“大家”“名家”“雅流”“神品”“别派”七个篇目标题,录载了金沙寺僧、供春、时大彬、李仲芳、徐友泉、欧正春、陈用卿、陈信卿、闵鲁生、陈仲美、沈君用、陈辰等30多个紫砂艺人的生平事迹;然后是“陶土”,列于“别派”之后,不再另设篇目标题,其内容涉及了镌壶铭款、紫砂泥矿产地、养土烧窑之法、用壶养壶之道等,由于无目可归,各段资料之间显得毫无次序,颇为凌乱。故从整体结构上看,两个线的编排不够统一,给人以散乱之感。③

1992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将《檀几丛书》初集、二集、余集影印再版,《阳羡茗壶系》自然被收录其中,仍被编排于该丛书的二集卷四十六中。

2 阳羡茗壶系》现存最早刻本之衍生本

自《檀几丛书》本问世后,由于它是我国第一部系统论述宜兴紫砂工艺、历史、名家、巧匠的著作,是古今研究宜兴紫砂的必备参考文献,因此备受学界关注和重视,后来被多次校刻重印,衍生出众多不同的版本。下面对这些“衍生本”逐一进行论述。

2.1 卢文弨抄校本

该本十分稀有,很少有人知晓,目前仅见藏于南京图书馆。由于该本前有“八千卷楼珍藏善本”八字双行方框红印,故知它曾被清代藏书名家丁氏的八千卷楼珍藏过。该本的版本信息为:每页22行,每行21字,小字单行、双行编排均有。白口,四周双边,单鱼尾,乌丝栏,版心题有书名“阳羡茗壶系”字样。楷体墨书抄写,旁有红字批校。(图2)文前有作者小序,末附周高起、林古度、俞彦三人的四首诗文,还有抄校者的红字楷书跋语,即“蜀山余曾一至,入夜望四山,皆火光也,制者多而佳者少矣。甲午十一月四日矶渔书”。“矶渔”是乾嘉学者卢文弨的号,“甲午”当指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由此可知,该本乃是由乾嘉学者卢文弨④于乾隆三十九年抄校而成的。

图7 《阳羡茗壶系》版本流传示意图

图1 《阳羡茗壶系》之《檀几丛书》本书影

图2 《阳羡茗壶系》卢文弨抄校本书影

通过查阅该本的文字内容和版本格式,不难获知该本当依《檀几丛书》本抄校而成。尽管该本乃名家所抄,但仍有不少漏误之处,如《檀几丛书》本中所录的“后客于吴”之“客”字,“壶土初出用时”之“初”“用”二字,“陶冶变化尚露种种”之“尚露”二字等均被漏抄;“壶黜银锡及闽豫瓷”之“及”字被误抄成“乃”字,“大士像”之“士”字被误抄成“土”字,“玩赏”之“赏”字被误抄成“宝”字等。所幸的是,卢氏抄后又做了认真校对,用朱批的方式补正了不少漏误,不过仍有少量的遗漏,如《檀几丛书》本中所录的“嫩泥”之“嫩”字被卢抄本误抄成“漱”字,“徐友泉名士衡”之“衡”字被卢抄本误抄成“蘅”字等,卢校本均未做出修正。并且,卢校本中还有个别抄本无误而校补致误的情况,如卢抄本依《檀几丛书》本抄录正确的文字“以本山土砂,能发真茶之色香味”,被卢校本误改成“以本山土砂为之,能发茶之真色香味”;“一壶重不数两,价重每一二十金”,被卢校本误改成“一壶重不踰数两,而价重每一二十金”;“抑足感矣”之“感”字,被卢校本误改成“慨”字等。当然,卢抄校本也对《檀几丛书》本刊刻有误的地方做了订正。如《檀几丛书》本中所录的“品茶用欧”之“欧”字,就被卢抄校本更正为“瓯”字,这样更符合文义。又如该书小序中引录的杜甫诗句“倾银注玉惊人眼”,《檀几丛书》本误将“银”字刻成“金”字,而卢抄本沿袭其误,但卢校本却将“金”字订正为“银”字,这也是目前发现的《阳羡茗壶系》传世古本中唯一一个对该错字进行更正的本子。该本还有一点和《檀几丛书》本不同,那就是该本文中没有任何的圈点符号。

综而观之,该抄校本属于名家精抄精校本,是《阳羡茗壶系》继《檀几丛书》本之后的又一珍贵善本。但从后来依据该本重新刊刻的传本来看,世上流传的大多是卢抄本,而经卢氏朱书批校的抄校本很少被提及,更少被引用。由此可见,该抄校本在世上流传十分稀少,弥足珍贵。

图3 《阳羡茗壶系》之《粟香室丛书》本书影

图4 《阳羡茗壶系》之《常州先哲遗书》本书影

2.2 《粟香室丛书》本

清光绪12年(1886年),金武祥开始校辑刻印《粟香室丛书》,至光绪十五年陆续完成,共录文献20余种。《阳羡茗壶系》被收录其中,校刊于光绪十四年。其版本信息为:每页16行,每行21字,小字双行编排。白口,左右双边,单鱼尾,乌丝栏,版心上方题有“阳羡茗壶系”字样。(图3)封页正面题合刻书名“阳羡茗壶系洞山岕茶系”,背面有牌记“光绪戊子江阴金氏刊于梧州”。首有光绪十四年金武祥《茗壶岕茶系序》和《江阴县志·忠义传》中有关“周高起”的生平记述。《阳羡茗壶系》正文前有作者小序,书名信息下题有“粟香室丛书”字样;但文末不再附有周高起、林古度、俞彦三人的四首诗文,也无跋;文中没有任何的圈点符号。根据金序所言,该本是在《檀几丛书》本和卢抄本的基础上,参校《宜兴县志》所引《阳羡茗壶系》之文重新编刻而成的。其中,它所依据的在广州书肆购得的“抄本”,从文字内容来看,绝不是带有卢文弨朱字批校的抄本,而只是卢文弨墨书楷体抄写的本子。

该本与《檀几丛书》本和卢抄本相比,不仅在内容选录和版本格式方面有着较大的差异,而且在文字植入方面亦与其他两本有着较多的不同,具体表现在:

(1)该本补正了《檀几丛书》本和卢抄本的一些漏误。补漏者,如该本根据《宜兴旧志》的记载,增补了一条有关紫砂艺人沈子澈的生平事迹,即“沈子澈,崇祯时人,所制壶古雅浑朴。尝为人制菱花壶,铭之曰:‘石根泉,蒙顶叶。漱齿鲜,涤尘热。’”正误者,如该本根据《秋园杂佩》的记载,将《檀几丛书》本和卢抄本中所录的“玄锡”更正为“袁锡”。

(2)该本在重新刊刻的过程中,自身也出现了不少漏刻、误刻和字序颠倒的情况。漏刻者,如《檀几丛书》本和卢抄本中所录的“落墨拙,落刀工”一句被漏刻,“壶乃另作瓦缶囊”之“缶”字、“卖富贵土”之“土”字等也被漏刻。误刻者,如“水碧”之“碧”字被误刻成“石”字,“嫩泥出赵庄山,以和一切色土”之“土”字被误刻成“上”字,“蚤眚一目”之“蚤”字被误刻成“早”字等。字序颠倒者,只有一处,即《檀几丛书》本和卢抄本中所录的“这个何如”之“何如”被刻成“如何”。

在体例编排方面,三本大体相同,即全书不分卷,按照“陶工”和“陶土”两条线进行编排:首先是“陶工”,它设置了“创始”“正始”“大家”“名家”“雅流”“神品”“别派”七个篇目标题;然后是“陶土”,列于“别派”之后,不再另设篇目标题,其内容涉及了镌壶铭款、紫砂泥矿产地、养土烧窑之法、用壶养壶之道等。整体来看,其编排不够统一,颇显杂乱,这是该书编排上的不足,也是该书所有版本的通病。

1993年,桑行之等编的《说陶》由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出版,其中影印收录了《阳羡茗壶系》,但它未言依据何本影印编排。笔者通过比对其文字内容、编排体例和版式风格等,发现它与《粟香室丛书》本基本相同,尤其是该本所录《阳羡茗壶系》的文字内容和编排体例,与《粟香室丛书》本完全相同,由此可以判定该本影印的底本就是《粟香室丛书》本。只是该本在版式风格上对影印的底本作了一些改动,如将底本的“每页16行”改成“每页15行”,并用一个较大的方框将两个整页框起来,还将底本封页正面的题名、背面的牌记、原有的版心以及金武祥的《茗壶岕茶系序》和《江阴县志·忠义传》中有关“周高起”的生平等信息删略。尽管如此,该本在当时影印的底本不宜或不便查阅的情况下,其影印再版有利于《粟香室丛书》本的传播和使用。十年后,《粟香室丛书》本又被国家图书馆2003年编的《中国古代陶瓷文献辑录》影印收录,只是原本正文前书名信息下题有的“粟香室丛书”字样被隐去。随后不久,景德镇陶瓷大学中国陶瓷文化研究所2012年编的《中国古代陶瓷文献影印辑刊》,又将《中国古代陶瓷文献辑录》收录的《阳羡茗壶系》再次影印收录,但封页正面的题名和背面的牌记信息又被删略。尽管两书对原有底本的版式信息都略有改动,但是它们为当前《粟香室丛书》本的广泛传播和使用做出了积极贡献。

2.3 《常州先哲遗书》本

图5 《阳羡茗壶系》之《常州先哲遗书》本书影

图6 《阳羡茗壶系》之《翠琅玕馆丛书》本书影

清光绪二十年(1894年),盛宣怀出资4800余两白银,委托缪荃孙等人校订刻印《常州先哲遗书》,历经四余载,才基本完成。该丛书共录文献43种,按经、史、子、集四类编排,其中收录的《阳羡茗壶系》被归于“子类”。从该丛书的目录中可知,该本所录《阳羡茗壶系》的文字内容源自《粟香室丛书》本,但版式风格发生了较大变化,当属于《粟香室丛书》的重刊重刻本。其具体的版本信息为:每页28行,每行25字,小字双行编排。细黑口,左右双边,单鱼尾,乌丝栏,版心中间题有书名“阳羡茗壶系”字样。(图4)封页正面题书名“阳羡茗壶系”,背面有牌记曰“光绪丁酉武进盛氏用旧钞本重雕并《洞山岕茶系》”,每字均用篆体刻印,并用方格框起来。(图5)从其牌记内容来看,该本所录《阳羡茗壶系》的文字内容源自“旧钞本”,即卢文弨抄本,这似乎与前面提到的该丛书目录所录的信息相矛盾,令人颇感困惑:该本重刊重刻的底本到底是《粟香室丛书》本,还是卢抄本?笔者通过认真比对这三种版本,发现它们所录《阳羡茗壶系》的文字内容基本相同,这证明三本在刊刻流传过程中存在着一定的承续关系。从内容选录和文字植入来看,《常州先哲遗书》本基本依从《粟香室丛书》本,因此《常州先哲遗书》本重刊的底本当是《粟香室丛书》本无疑。前已有述,卢抄本是《粟香室丛书》本重刊的底本之一,将《常州先哲遗书》本重刊的底本向前推至“旧钞本”,也在情理之中,不能算作有误。当然,《常州先哲遗书》本重刊过程中也可能确实参校了“旧抄本”,只是主要依从的仍是《粟香室丛书》本。

既然《常州先哲遗书》本是《粟香室丛书》本的重刊重刻本,那么它在重新刊刻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讹误。如《粟香室丛书》本中的“现”字均被该本刻成了“见”字,“书房雅供”之“书”字被刻成了“文”字,“不务壹志尽技”之“务”字被刻成了“复”字等。可见,该本文字刊刻的质量较《粟香室丛书》本略逊一些,研读者在使用时须加以注意。该本后被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9年出版的《丛书集成续编》(第90册)和上海书店1994年出版的《丛书集成续编》(第79册)相继影印收录,只是上海书店1994年出版本略去了底本原有的封页信息。此外,南京大学出版社于2010年将《常州先哲遗书》全套依其底版重印,《阳羡茗壶系》被收录于该重印本的第6册中。

2.4 《翠琅玕馆丛书》本

清光绪十年(1884年),冯兆年校订刻印《翠琅玕馆丛书》。该丛书共分四集,收录文献55种,《阳羡茗壶系》被编排在该丛书的“第一集”中。其版本信息为:每页18行,每行21字,小字单行、双行均有。细黑口,左右双边,无鱼尾,乌丝栏。版心中间题书名“阳羡茗壶系”字样,下方题丛书名“翠琅玕馆丛书”字样。(图6)封页正面有伍德彝题写的书名“阳羡茗壶系”,还有他的落款和印章。文前有作者小序;末附周高起、林古度、俞彦三人的四首诗文,无跋;文中有圈点符号“○”。至于其编排体例,与前面几种版本相同,即全书不分卷,按照“陶工”“陶土”两条线进行编排:首先是“陶工”,它设置了“创始”“正始”“大家”“名家”“雅流”“神品”“别派”七个篇目标题;然后是“陶土”,列于“别派”之后,不再另设篇目标题,其内容涉及了镌壶铭款、紫砂泥矿产地、养土烧窑之法、用壶养壶之道等。整体来看,其编排不够统一,颇显杂乱。从该本所录《阳羡茗壶系》的文字内容、编排体例、整体版式和圈点风格来看,该本与《檀几丛书》本大体相同,当属《檀几丛书》本的重刊重刻本。

但是,该本与《檀几丛书》本相比,除了版本信息有所不同外,它在重刊重刻的过程中,还出现了不少讹误。如《檀几丛书》本中的“壶于茶具”之“于”字被误刻成“千”字,“用处一耳”之“耳”字被误刻成“身”字,“负力尚气”之“气”字被误刻成“义”字,“一切色土”之“土”字被误刻成“上”字,“长桥陶肆纷新奇”之“新”字被误刻成“断”字,“世间茶具称为首”之“间”字被误刻成“问”字等。可见,该本文字刊印的质量较《檀几丛书》本稍劣一些,研读者在使用时须小心注意。

此后,《翠琅玕馆丛书》书版被保粹堂主人黄任恒购得。黄任恒于民国5年重新编辑了该丛书,并按原有书版重新刊印,更名为《艺术丛书》,流布于世。其中收录的《阳羡茗壶系》,与《翠琅玕馆丛书》本完全相同。随后,黄任恒又将该丛书的书版转赠给了他的姨甥黄肇沂。黄肇沂于民国24年依其书版重印,并将它收入《芋园丛书》中。其中收录的《阳羡茗壶系》,只有一点与《翠琅玕馆丛书》本、《艺术丛书》本不同,那就是两本版心下方原题的丛书名“翠琅玕馆丛书”字样被删略。可见,《翠琅玕馆丛书》《艺术丛书》《芋园丛书》收录的《阳羡茗壶系》,其文字内容完全相同,只是《芋园丛书》本的版本信息与其他两种版本略有差别,但这并不影响它们基本相同的整体版式,三者当属于同版的重印本。此外,广州出版社于2008年出版了《广州大典》,其中影印收录了《翠琅玕馆丛书》,《阳羡茗壶系》被编排在该典的第11辑第1册中。

笔者根据上述所述《阳羡茗壶系》的各种版本,将其流传演变情况绘图如下。

3 结语

《阳羡茗壶系》是由明末周高起编撰的一部系统论述宜兴紫砂工艺、历史、名家、巧匠的著作,也是我国较早出现的为数不多的陶瓷专论之作,在历史学、工艺学、鉴藏学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经常被传抄转引。它的问世和刊印,不论是现存最早的刻本,还是后来的“衍生本”,都对《阳羡茗壶系》的广泛传播和使用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综合来看,目前传世的这些版本各有优劣,互有异同,从其录载的文字内容来看,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本子。因此,使用者在整理和参引《阳羡茗壶系》时,须要根据文字内容的原意,罗列众本,比较异同,相互补充,相互对照,辨析正误,合理采用。当然,为了方便今人阅览,社会上也陆续出现了《阳羡茗壶系》的现代点校整理本,它们大多采用简体字编排,如1993年孙彦整理的《古瓷鉴定指南(三编)》本,2000年高英姿编注的《紫砂名陶典籍》本,2005年叶羽晴川编注的《中华茶书选辑》本,2012年赵菁编校本,2016年周思中编校的《中国陶瓷名著校读》本等。但是综而观之,这些现代点校整理本仍存在着许多不足之处,如它们很少有对《阳羡茗壶系》的各种版本进行文字比对,很少带有附注文字说明的插图,也很少对全文内容进行通译,即使对文中关键词的注解,也存在着良莠不齐的现象等。有鉴于此,笔者根据《阳羡茗壶系》“版本流传”的考察情况,建议后来点校整理者当以《檀几丛书》本为底本,以卢文弨抄校本、《粟香室丛书》本、《常州先哲遗书》本、《翠琅玕馆丛书》本等为参校本,结合现代点校整理本的已有成果,对《阳羡茗壶系》的文字内容进行比对、点校、关键词注释和全文翻译,并根据其正文内容,配以相关图片,图文并茂,最后以简体字校印出版。这样既可供研究者参引使用,又可为普通大众服务,一举两得。

注释

① 周高起,字伯高,江苏江阴人,明末诸生。自幼聪明好学,博学广闻,尤工古文辞。喜好校书,明末著名藏书家毛晋所刻之书,多出其手校。痴迷茗壶,对宜兴紫砂壶情有独钟,撰写了《阳羡茗壶系》一书。该书是我国第一部有关紫砂研究的专著,也是我国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陶瓷专著,在我国陶瓷文献编撰史上意义重大。另撰有《洞山岕茶系》《江阴县志》《读书志》等书。清顺治二年(1645年),在抗清一役中被俘,怒詈不屈而死。

② 关于《阳羡茗壶系》的内容价值,笔者曾有专文进行评析,详见陈宁:《〈阳羡茗壶系〉内容价值评析》,《农业考古》,2016年第2期,174~177页。

③ 《阳羡茗壶系》后被乾嘉学者吴骞重新整理编排,并加以补充成《阳羡名陶录》二卷。其中,卷上设有“原始”“选材”“本艺”“家溯”四个篇目标题,分别记述了陶土原料的起源,陶土矿藏的产地,养土烧窑之法、用壶养壶之道,明清两代紫砂艺人的生平事迹和制陶成就;卷下设有“谈丛”“文翰”两个篇目标题,而“文翰”下又设“铭”“赞”“赋”“诗”等篇目小标题,录载了明清两代有关宜兴紫砂的诗文资料。从整体结构上看,其类目设置和内容编排明显较《阳羡茗壶系》更为合理。

④ 卢文弨(1717—1795),初名嗣宗,字绍弓,号矶渔,其堂号“抱经”,人称抱经先生,浙江杭州人。乾隆七年进士,曾任翰林院编修、尚书房行走、翰林院学士、广东学政、湖南学政等职。乾隆三十四年辞官归里,历主江浙各书院20余年,是清代著名学者、藏书家和校勘学家。卢文弨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抄书和校书,寒暑不易,日夜不辍,直到病逝前还在校勘孙奕的《示儿编》,其家藏的数万卷书几乎都经卢氏亲手抄写或校勘过。当时知名学者钱大昕曾夸赞道:“学士卢抱经先生,精研经训,博极群书……家藏图籍数万卷,皆手自校勘,精审无误。”《阳羡茗壶系》是卢氏于乾隆三十九年抄校而成的,卢氏所抄校或注释的经子诸书后被汇刻成《抱经堂丛书》,但不知为何,他所抄校的《阳羡茗壶系》并未被收录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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