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中的理性概念
——康德启蒙思想研究
2018-03-08胡源晓溪
胡源晓溪
(河南大学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河南开封 475000)
1 理性的含义
“理性”概念在哲学史中被不同的哲学家诠释为不同的含义,并且运用于不同的语境。即使在康德的笔下也不尽相同,充满歧义。“理性”这个词出现在很多论述中,尽管古往今来的哲学家们都或多或少地用到“理性”,但仅有康德的“理性”概念包含了多层含义及与之相对应的多种哲学用意。在康德“理性”概念中,最外一层的含义是广义上的理性,它与被动性的“感性”相对,“理性”包括知性、判断力、实践能力等高级认识能力具有主观能动性;它是康德在第一批判中着重批判的“一般理性能力”,康德说:“我们可以把出自先天原则的认识能力称之为纯粹理性[1]。”要知道出自先天原则的认识能力必须具有普遍性、一般性、广泛使用性,就此而言只能是关于一般对象的科学——逻辑学中形式逻辑的推理能力,即逻辑理性,它以逻辑概念的形式存在。中间层的“理性”概念含义是较狭义的理性,是指不包涵知性在内的一种最高等级的认识能力,以形式逻辑的推理来规定最初的原则,从而引导和规范认识。人的认识能力是从感官给予的感性认识开始,进而上升到知性和理性的高度,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轻松地掌握理性认识能力,作出更本质的判断。理性的先验能力被康德定义为一种原则的能力,也就是一种可以运用最基本、最普遍的概念(原则),去认识大千世界中各种各样特殊事物的能力。按照康德的意思是指一种可以作为逻辑推理大前提的普遍知识,他说:“大前提总是提供一个概念,它使得所有被归摄于该概念条件下的东西都按照一条原则而从这概念得到认识[2]。”虽然知性知识可以作为大前提去推论,但是康德认为它的直接对象是感官接收到的感性认识,可以作为经验的最基本原则,却不具有必然的可靠性和真理性。能够作为大前提的知识必须是绝对并且无条件的,所以只有从理性自身出发的,从理性的纯粹概念产生出的知识,具有最基本最稳定的性质。纯粹理性作为最原初的原则并不直接作用于感性直观和经验对象,而是把感性知识的纷杂多样统一为少数的原则,使其知识体系统一。“理性”在这层含义中是一个与知识相关的认识论概念。
2 什么是启蒙
“启蒙运动”是指发生在17~18世纪的一场资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反封建,反教会的思想解放运动。在这一个世纪中涌现了多位思想家——孟德斯鸠、伏尔泰、狄德罗、卢梭、洛克等——为开启民智为自由平等而振臂高呼,他们对“启蒙”思想和精神的传播贡献良多。康德作为启蒙思想家的一员,运用自己一贯的认识问题的方式从更本质的角度论述了什么是启蒙。康德说:“启蒙就是人从他咎由自取的受监护状态走出”[3],什么是受监护状态?就是被监护人在现有的状态下缺乏独立使用理智的能力,如果不受他人指导就无法独自下判断。启蒙运动前,大部分人由于作为自然动物的自然属性而懒于主动的摆脱已形成习惯和不必付出艰辛的监护状态,使得只有少数人通过自身努力逐渐脱离蒙昧达到启蒙。启蒙运动就是一场少数通过自身努力摆脱愚昧的人帮助大多数未启蒙的人。一场思想上的解放运动势在必行在这里要注意的是,康德并不赞同一蹴而就的“启蒙”,革命式的启蒙只会造成社会的不安定,脱离了和平的社会环境使启蒙变得越发困难。思维方式只有逐渐地被启发才能真正地改变。康德认为启蒙就是能做到 “在一切事物中公开地运用自己的理性的自由[3]。”运用理性分为私人运用和公共运用,必须严格加以区分,限制公共地运用理性的范围,是为其有效存立和实现提供保证。试想如果私人地运用理性在某些时候起到了正面的作用,那么私人运用的空间就会扩大,当有一天私人运用侵占到公共运用的地盘,并且伪装成公共运用,使得公共运用在表面上看是扩大了范围,可以让人们在更广的领域使用理性思考。但是当私人运用以邪恶的面孔在公共领域出现时,将有损于国家人民,更有损于公共运用理性的领地,使其更为缩小。鼓励理性,而对运用理性做出限制,在保证和平、和谐的社会环境的基础上促进社会的发展。
3 理性在启蒙中
在康德启蒙思想中,离不开自由公开地运用理性,但到底指的是哪一种理性,需要认真考察一下。在本文的前半部分对理性做了三个类别的划分,根据理性的不同能力,最广义的理性和较狭义的理性可以被划为一类,康德称为理论理性;第三种最狭义的理性就是实践理性。理论理性的范围是在自然科学与认知领域,实践理性则是在社会科学与道德社会历史领域。理论理性的对象是自然之物,实践理性的对象是自由之物(道德)。如果说在生活琐事上不愿费劲和思考,只想听命于他人则是就理论理性的知识层面来讨论的,因为对自然的生命之事,自然产生的客观事物,都需要进行感性认识到知性判断以及理性综合才能达到真正的认识。康德谈到了有部分人在自然生活中懒惰于进行理论理性思考而需要启蒙,缺乏运用理性的勇气和改变现状的魄力。即使能够自如地使用理论理性去独自生活,也不会自由地使用实践理性去使精神解放。
理论理性和实践理性的运用方式是不同的,运用理论理性是从感性的个别经验开始,到知性的普遍判断,最后到绝对的先验理性,追求知识的真理;而运用实践理性则是从本体原理开始,到分别善和恶的概念,再形成感性的行为,最后实现道德上的至善。理论理性运用了自下而上综合的认识方式,实践理性则是自上而下的分析方式。康德对启蒙的要求是脱离受监护的状态,不是自己给予自己启蒙就是在他人的帮助下脱离。前者要求人从理论理性开始,把认识知识的基础奠定牢固,形成自我思考的习惯,然后运用实践理性去分析道德的善恶观念,完成这个过程就自己给自己启蒙,如果再附加上康德要求的公开地运用理性,就需要带着已有的实践理性概念去用写作发表的行为惠及更多读者——只依靠自身无法启蒙的人。这样才算是达到实践理性的最高要求,也就是实现道德上的至善。运用理性是通道真善的途径,放弃理性意味着愚昧。康德所定义的理性是启蒙运动的内核,鲁迅先生弃医从文,医病救人固然重要,但让思想摆脱封建陈规达到启蒙是一项更宏伟的事业。启蒙对理性的运用既不能少了理论理性,更不能没有实践理性。康德想要更多人被启蒙就是要更多人不要止步于理论理性,而是训练自己在实践理性上有所获得。在自己岗位上把职位要求的事情做好,对公共事务的意见要通过公开发表文章使全体人民都可以参与讨论和争辩,在这样的情况下,错误的意见会被清洗殆尽,正确的意见却可以被保留下来促进国家发展和民众思想启蒙。
[1]康德.判断力批判[M].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1.
[2]康德.纯粹理性批判[M].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262.
[3]康德.康德著作全集(第 8卷)[M].李秋零,译.北京: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4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