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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里的每一个起舞瞬间
——从《偶像的黄昏》探寻尼采的悲剧精神

2018-03-07◎廖

文化产业 2018年21期
关键词:悲观主义叔本华尼采

◎廖 梅

(中国计量大学人文与外语学院 浙江 杭州 310018)

尼采说过“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这句话形象地说明了尼采对于生命哲学的态度。当这种不曾被辜负的生命存在于物质世界时,尼采告诉我们只有认清物质世界的真实本质,揭露并知晓该世界的残暴、虚伪甚至悲剧,才能以一种战胜弱者、拼搏的生命姿态来完成自我肯定、自我超越和自我创造的“生命意志”。

一、悲剧世界观里的乐观精神

在尼采向世人阐述其悲剧世界观里乐观精神时,“真实的世界”是他辩论的主要战场。他在《偶像的黄昏》中把世界分为两个对立的世界,即“真正的世界”和“假象的世界”。他提到“‘真正的世界’是通过同现实世界对立而构成的:既然它纯属道德光学的幻觉,它事实上就是虚假的世界”[1]。当“真正的世界”不复存在,“虚假的世界”也会随之毁灭。所以“真实的世界”是什么?当“真正的世界”与“假象的世界”相互依存,相互毁灭的时候,人们应该如何存在?尼采给出的答案是用“生命意志”立足于“真实的世界”。但是真实的本质在于它是虚伪的、残酷的以及悲剧的。因此尼采提出了悲剧世界观。对于此观点,他特意强调了悲剧世界观不是悲观主义。他认为悲观主义对于个体而言,确实是真理,因为现实世界对于每个人来说是残酷的、无意义的。实际上,这在某个程度上体现了尼采的悲观主义,因为他给每一个人定义的世界是悲观的,同时,这也是其深受叔本华悲观主义影响的体现。尼采与其它悲观主义不同的最大特点是他既用悲观主义的角度看待“真实世界”,又用悲观主义的手段——“生命意志”来对抗“真实世界”。

在叔本华看来,人生是痛苦且无力的,人只有走向死亡,才能最终获得生命的宁静,继而从俗世世界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而尼采认为:“正因为人生是痛苦的,充满了你死我活的斗争,所以才要以充盈的生命力去拼搏,战胜弱者,杀出一条血路,成为超人。这种意志被尼采称为‘生命意志’或‘强力意志’。”[2]他倡导人们用积极的、有力的、拼搏的状态以及随时战斗的行为准则来面对这个世界——即使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一场悲剧。因此尼采的悲剧世界观核心要义不同于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如果说叔本华的悲观主义是一场纯粹的痛苦与灭亡之旅,那么尼采的悲剧世界观所提倡的精神则是一种乐观精神。这种精神给予了人们对超越生命本身的渴望,指向一种自我精神的完善和心灵的安顿。

二、艺术对于人生的终极意义

尼采认为,当人们不得不用一种乐观精神来面对假象、幻想以及意志变化的世界的时候,人们需要有一种获得乐观精神的途径和方式。而艺术就是尼采为人们在悲苦世界与求得超脱痛苦之间架起的一座桥梁。尼采认为,用改变事物来表现自身生命力丰沛的过程即是艺术活动本身。而艺术活动的产生离不开审美,审美又离不开感官。人的感官是很精致的观察工具,“它暂时是我们所支配的最巧妙的仪器,能够辨别连光镜也辨别不了的最微小的移动。”尼采对于感官的推崇和执着虽然充满了主观唯心主义和神秘主义色彩,但他给我们创造艺术活动提供了一个行之有效的方式和途径[3]。人通过人体最基本的机能——感官这种途径,用审美的方式对物质世界进行加工,产生并创造出艺术活动,从创造艺术活动的过程中寻找并享受自我肯定的生命价值。这个时候,艺术不是目的,而是一种手段,一种“把现实世界艺术化,把人生的苦难化作审美的快乐,把个人的悲剧化作世界的喜剧”的手段[4]。

德国古典哲学和美学的集大成者黑格尔主张哲学会取代艺术成为绝对理念发展的顶点,而艺术最终的归处是走向消亡。但尼采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不论是“真实的世界”或是“假象的世界”,都具有虚无存在的幻象,要打破这种虚无和幻象,只能依靠“生命意志”,而“生命意志”的产生离不开艺术,艺术的创造离不开强大的主观能动力——肉体活力。所以创造艺术的最大原动力打破了“真实的世界”里的幻象,用“生命意志”的方式与虚无对抗,达到了永恒的存在。故此艺术对于人生的终极意义是给予人“形而上的慰藉”[5]。

三、从审美态度看尼采的悲剧艺术观

与“偶像”对抗,是尼采在《偶像的黄昏》里谈到的对于亚里士多德以及柏拉图等理性道德真理代表的强烈批判的态度。这个态度背后隐现的是当时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人们精神世界的混乱以及人性精神迷失的困境。面对这样的精神世界生存困境,尼采宣告“上帝死了”,并主张“上帝死后,道德体系将被重新解构,而人类将为此承受道德虚无的阵痛。当下,上帝不再是天国的主宰,不再拥有超俗审判的权柄,灵魂如幽灵般四处游荡并无处安放。因此,尼采认为我们必须重估一切价值!上帝死后,我们必须重新建构道德谱系,目的是要验证没有上帝的当下,我们也一样活得精彩”[6]。这体现了尼采反理性、反道德的倾向,他深受叔本华的直觉主义影响,但又不一味秉承叔本华遵从悲剧真相、最终走向消亡的理念,而是用批判继承的态度揭示世界的本质——用“生命意志”生存下去。而“生命意志”里隐含的乐观精神的产生又离不开艺术的创造活动,故而要打破“真实的世界”里的虚假幻象必须追本溯源,最终谈到艺术归源于何处。

艺术最终的归处是什么?尼采没有给出很明确的答案。但根据他的逻辑推断,其最终的归处应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即它来源于人,也应归结于人。

总之,悲剧世界观和悲剧艺术观是尼采悲剧精神组成的两大重要部分。悲剧世界观里的乐观精神给了我们对抗“真实世界”的要旨,它让人们在悲剧中看到,个人的毁灭促使其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从而解构一切尘世间的痛苦,获得狂喜。然而个体的毁灭并不会遏制生命现象的延续,因此尼采把悲剧世界观的导向引至生命意志的乐观精神。如果说叔本华的悲观主义是从悲剧中发现人生的痛苦,从而平心静气地自我结束生命;那么尼采的悲剧世界观则是让人们“获取欢乐而不是丧气,肯定生命而不是否定生命”[7]。而其悲剧艺术观无疑提供了“获取欢乐与肯定生命”的方式和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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