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诗品》道家哲理的审美表现
2018-03-07樊玉清
樊玉清
(山西师范大学,山西 临汾 041000)
一、语言表达上道家用语的借鉴
《二十四诗品》是司空图的一篇诗论著作,这部著作可谓是司空图内在思想的反映。司空图生活于动乱不堪的晚唐社会,内心极度苦闷,为了谋取自我精神上的安慰,其积极地在老庄哲学中寻求解脱。正如他在《自诫》一诗中写道:“众人皆察察,而我独昏昏。取信于老氏,大辩欲讷言。”更充分地显示了他对老庄思想的继承与发展,故而在《二十四诗品》这部著作中“自然之道”贯穿于始终。
《二十四诗品》以道家的“自然之道”为其根本,在语言表达上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老庄的影响,或直接引用,或从中借鉴。如《雄浑》:“超以象外,得其环中”[1]就直接来源于《庄子·齐物论》:“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2]《二十四诗品》的每一篇在语言表达的用词上都有对老庄哲学语言的借鉴,因为老庄的哲学语言基本是通过自然之语来表现道家所强调自由自然之心。司空图在其基础之上有了继承与发展,他通过老庄哲学用语来表达其诗论观,使得其著作更加形象。如《实境》:“清涧之曲,碧松之阴。一客荷樵,一客听琴。情性所至,妙不自寻。遇之自天,泠然希音。”[3]此句便是典型地结合道家哲学用语用表达其诗论观。
二、语言表达上取物喻象与以人喻象
(一)取物喻象
在道家的意识观念里,“道”是不可说的,“道”甚至也被认为是一种意识形态,普通用语是不足以清晰明理地表达出“道”的理论内核。正如老子所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4]他认为这种道与名是极其高深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故而老子在表达其道家哲学理论时也会借助一系列物象,而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正是这种理论观点的直观表达。司空图深受道家哲学的影响,故在其诗论著作中出现了取物喻象,如《精神》:“青春鹦鹉,杨柳楼台。”[5]这句是典型的取物喻象,通过物象的具体表述来突出作者所强调的作诗作文要有生气、有精神,不要太过单一。《二十四诗品》在表达上通过取物喻象的象征性描写,把融合了道家哲理的诗论观通过诗意性的话语表现出来,使其诗论观更具体、易懂,且表达出来的诗论观具有了概括性与精炼性,进一步突出了司空图诗论观的诗意性与审美性。
(二)以人喻象
道家提倡虚静观与自然观,但道家所提倡的哲理观点具有朦胧性与神秘性,所以直白的话语不足以表达道家所倡导的精神内核,故而为了表达、传递其哲理性的观点,他们便借助了人象。道家一直强调所谓的“仙风道骨”之人,这一类人物都具有洒脱的个性,他们放浪形骸,不畏世俗,归隐山林,在寂静缥缈的自然世界寻求自我的精神寄托,而司空图在文本中也塑造了一系列道家所谓的隐士形象。《二十四诗品》是一部文论著作类书籍,文本反映的是一些理论性的内容,如果直白简单地表述,会致使其理论实质表达得不全面、不清晰,从而增加理解上难度,所以司空图在表述时借助了道家所具有的人象表现其观点,如《高古》:“畸人乘真,手把芙蓉,泛彼浩劫,窅然空踪。”[6]《二十四诗品》中出现了畸人、幽人、高人等一系列形象,他们归隐山林,享受者自然之宁静、山水之灵气,形成了与自然合一、与道合一之精神境界,他们都是道家所强调的空灵自然之代表。《二十四诗品》对这些人物形象的借助,既可以更全面地阐释它的诗论主张,也使得文本具有了清新淡雅的文风,即增强了文本诗论的审美性。
《二十四诗品》在阐释其理论观点时,借助了道家所倡导的取物喻象与以人喻象。老子所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7],所涵盖的就是一种至善至美之态。物象的存在是为理论服务的,物象是具体的,理论在借助它阐释时又必须超出物象本身,从而去赋予物象言外之旨、象外之象,如《含蓄》:“不着一字,尽得风流。”[8]也正因为此,使得《二十四诗品》的理论陈述具有了道家所强调的空灵深远的审美性。
三、结语
《二十四诗品》是一部诗论著作,但它并不是枯燥的理论阐释,而是在理论的用词表述、语言表达等方面借助了道家哲学理论与哲学审美,使其诗论观更加具体形象、文本表述更具诗意性,进一步加强了文本的审美性。通过本文的论述,可以体会到道家哲学审美对《二十四诗品》的影响,从而促使读者进一步体悟其诗论的诗意性与审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