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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达夫散文创作中的爱国情怀

2018-03-07

文化学刊 2018年11期
关键词:郁达夫抗战散文

刘 瑛

(吉首大学国际教育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20世纪上半叶,在中华民族全民抗战中,文学亦以自己的方式,为抗战胜利作出了独特的贡献。作为“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的著名作家,郁达夫在小说、散文和诗词等方面都取得了巨大成就。夏衍、胡愈之等评价郁达夫烈士时,认为他是一个真正的、伟大的爱国者,爱国是他毕生的精神支柱,炽热的爱国热情犹如一根红线贯穿于创作之中。在品读郁达夫作品时,尤其是抗战时期的政论杂文,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感便跃然纸上。

“小说和散文是郁达夫创作生涯中着力最多的两种文体,若以数量言,以散文为最;若以成就言,两者儿可并驾齐驱,难分伯仲。”[1]抛开盛名远扬的小说,郁达夫在其“自述式”散文创作中,以小品、游记、杂文、自传、日记、信札和序跋等形式,展示了“虽九死其尤未悔”的不屈信念,最后用生命诠释了他忠贞深沉的爱国情怀。

一、“主题”聚焦:以文载道,心怀天下

郁达夫的散文创作,大概可分三个阶段。早期(1920—1933年)共写了26篇抒情散文和六七十篇杂文,既有对革命前途感伤悲观的思想,又有对革命慷慨激昂、疾声呐喊的激进理论。中期(1933-1938年)是他思想的一个低潮期,在追求落后的“名士”风度的同时,非常憎恶现实,不愿同流合污。创作晚期(1938-1945年),郁达夫激情高涨,写下许多政论文章,鼓舞无数海内外同胞的抗日信心和民族气节。

(一)顽强的反压迫抗争意识

清末1896年,郁达夫生于浙江富阳。当时正值中日甲午战争后,人民生活困苦,满清政府也摇摇欲坠。郁达夫在自传中写道:“我所经验到的最初的感觉,便是饥饿;对于饥饿的恐怖,到现在还在紧逼着我。”(《悲剧的出生——自传之一》)他把自己的出生说成一个悲剧,其实是和当时中国的实际紧密结合。郁达夫早年求学中,因反抗校长压迫并拒绝外国教会的奴化教学而回乡苦学。1914年考入日本东京第一高等学校预科,开始了官费留学生涯。十年的留学生涯,让他深深地感触到:“……是在日本,我早就觉悟到了今后中国的命运,与夫四万万五千万同胞不得不受的炼狱的历程。……我的理想,我的远志,我的对国家所抱负的热情,现在还有些什么?还有些什么呢?”(《雪夜》)在《远一程,再远一程!——自传之五》中谈到,他在杭州买了一大堆书,影响最大的有三部,其中两部都与爱国有关:一部是无名氏编的《庚子拳匪始末记》和署名曲阜鲁阳生孔氏编定的《普天忠愤集》。读完这三部书,他悔恨自己出世得太迟了,不曾躬逢着甲午庚子的两次大难,去冲锋陷阵地尝一尝打仗的滋味。他的自传系列文章,叙述了从出生到去日本留学大约二十年间的生活,其中6篇自传用大量篇幅表现了强烈的抗争意识和家国之忧。他还从各个方面动员民众团结起来,积极投入抗战行列。鲁迅先生逝世后,他说:“纪念先生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赓续先生的遗志,拼命地去和帝国主义侵略者及黑暗势力奋斗。”(《鲁迅先生逝世一周年》)为了做好文化界人士的宣传工作,“唤起正义,揭发兽行,联合世界的文化人来扑杀那疯犬,就是专以侵略为事的日本帝国主义者”,他发表了《文化界的散兵线》。“郁达夫以当时的社会环境与文化氛围为依托来唤醒国人”[2],积极加入反压迫的抗争中去。

(二)强烈呼吁人们抗日救国

1931年至1937年,面对日本的疯狂侵略,郁达夫心里充满着爱国的义愤,毅然改变在杭州过“闲适”生活的态度,开始正视国难当头这一现实,全身心地投入到抗日救亡运动。从此他便以笔为枪,义不容辞地当起了政论家的职责,创作了大量匕首投枪似的战斗檄文。20世纪30年代早期,郁达夫针对日本的侵略行径就发表过《沪战中的生活》《山海关》《战争与和平》等文章,对日本向外侵略扩张的反动本质、不断蚕食中国的事实进行了批驳,而且坚决反对主和。这些具有强烈的反帝爱国文章,足以证明郁达夫是最早从事抗日救国活动的作家之一。“卢沟桥事变”后,郁达夫的抗战救国热情不断高涨,在47天内,发表作品达20篇。1937年9月发表《全国抗战的前后》呼吁:“我们虽然是弱国,但我们绝不是甘为奴隶的劣等民族。‘九一八’以来的不抵抗之耻,经此一战而雪尽……”他用充满爱国情怀的话语,号召中国人要团结抗战,坚决反对侵略。1938年底,郁达夫到了华侨集中的新加坡,写出了大批激励抗日和坚定抗战必胜信念的政论。他在新加坡发表的第一篇作品,便是1939年元旦刊发在《星洲日报》上的政论《估敌》,不仅揭露了日本的侵略行径和侵略野心,更从政治、军事等方面分析了抗战形势,鼓励广大侨胞支援抗日救亡。“据粗略统计,郁达夫先后曾发表过与抗战有关的杂文包括政论、时评、随笔、杂论等达400多篇”[3],其严正犀利的正义之气和拳拳爱国之情萦绕笔端,有力地宣扬了必胜信念。郁达夫发表的《抗战两年来敌我之经济与政治》《抗战两周年敌我的文化演变》和《抗战两年来的军事》,对比中日战争形势,从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指出:“我们的策略是空室清野,以空间换时间,积小胜为大胜……我们的战略,在持久,在消耗敌人的兵种与资源。我们的反攻,不必要一定占领几个城池,只求消耗敌人的兵力财力,而扰乱它的后方,断绝它的交通。”[4]从某种程度上说,曾经被认为“颓废文人”的郁达夫,在文艺界很好地策应了毛泽东关于“论持久战”的战略思想,也为坚定海内外同胞的抗战信心、鼓励更多的人们去积极投身于保家卫国的神圣事业起到了极大的鼓舞作用。

(三)严厉控诉不抵抗政策

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叛变革命后,中国进入了白色恐怖时期,郁达夫予以了强烈的抨击:“可恨的右派,使我们中国的国民革命,不得不中途停止了。以后我要奋斗,我也不甘自暴自弃了。”“我觉得这时候,是应该代民众说话的时候,不是附和军阀官僚,或新军阀官僚争权夺势的时候。”(《闲情日记》)1932年“一·二八”事变后,他在通讯报道《沪战中的生活》中,向世界披露了日本强盗的侵略行径和国民党政府的屈辱妥协态度。同时,还与鲁迅、茅盾等43人联名发表了《上海文艺界告世界书》,揭露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野心。在《山海关》一文中,他对国民党步步退让、出卖祖国江山的行为进行了谴责。1936年6月1日,他在《论语》第89期发表杂文《战争与和平》,历数了日本帝国主义自民国建立以来侵略中国的大量事实,对亲日派谬论予以了批驳。1940年3月14日,领衔发表《星华文艺工作者致侨胞书》,抗议国民党当局发动皖南事变,要求团结抗日。对于汪精卫、陈公博卖国求荣的卑劣行径,郁达夫予以了强烈的指责和批判:“痛恨之中,尤觉得切齿的,是虽称这些烈士的通报之中,竟有一个生长在烈士们埋骨之乡的汪逆,也正在乘这一时机,上伪京去组成了出卖改变方向子孙的伪府。”(《今年的三二九纪念日》)。郁达夫先后撰写了《必胜的信念》《今后的世界战局》和《“九一八”九周年》等十多篇文章,充满了必胜的信念。他运用大量翔实的数据,分析了世界战争形势,勉励抗战志气,褒扬民族气节,指出中国绝不会灭亡,只要抗战到底,胜利一定属于中国人民。郁达夫用自己对抗战前途的积极乐观主义,影响和鼓舞了一大批海外同胞团结抗日。

二、“自我”建构:抒发心灵、忧国忧民

翻开中国现当代文学史,郁达夫对描写自己有非常强烈的、持续的需求,把表现自我当成一种生命的体验,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有着自己的影子。郁达夫在写作时,主张真实,甚至于在自述。无论是散文理论,还是他的作品,都充满着人性的坦然,尤其是一个知识分子担当天下、忧国忧民的壮烈情怀。

(一)散文创作在理论上主张展示“个性”

经历过“五四”洗礼的郁达夫,注重表现作家的个性,视个性为现代散文的生命,即“散文的心”。郁达夫对散文创作的理论贡献集中体现在1935年5月至1936年2月出版的中国现代文学精品《中国新文学大系·散文二集》中。他在“导言”中分6个章节,对现代散文特点进行了透彻阐述,并对入选的十多位散文作家进行了精彩评价。他认为现代散文具有四大特征:“第一,散文中的个性。”“第二,散文的内容范围扩大。”“第三,人性、社会性与大自然的调和。”“第四,幽默味。”郁达夫在“导言”中的理性性、概括性很强,揭示了中国新文学内容变革的历程,反对古代散文受到“尊君、卫道、孝亲”三大约束,积极主张“个人”的发现,即个性的表现。他在评论鲁迅的文章时说:“鲁迅的文体简练得像一把匕首,能以寸铁杀人,一刀见血。”这篇文字精美、语言精练、结论经典的“导言”,为人们研究散文、评论散文、创作散文起到了“标杆导向”作用。作为最早探索现代传记理论的作家,郁达夫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他在《什么是传记文学》中指出:“新的传记,是在记一个活泼的人的一生,记述他的思想与言行,记述他与时代的关系。他的美点自然应写出,但他的缺点与特点,因为要传述一个活泼而且整个的人,尤其不可不书。”他还写过两篇专论《日记文学》和《再谈日记》,对日记予以了精辟的论述,他认为日记最重要的特点是真实,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必须遵从写作者的内心。

(二)散文创作在实践中力推“自传式”

郁达夫早期便开始强调主观自我,注重个人体验,“敏于自我发现,善于自我诊断,勇于自我暴露”,把“消极、诲淫、颓唐”等作为“一个感情丰富、意志却不够强硬的爱国者在社会的动荡、经济的压迫、生活的苦闷面前产生的一种特殊的反抗方式”。[5]郁达夫创作的自传体散文, 除了1928年前发表在《创造周报》《晨报副刊》《现代评论》等刊物上的十余篇文章外,便是1934年12月5日开始陆续在《人世间》发表的9篇自传系列文章,均标明了序号(《雪夜》未标注)。这些自传系列文章,与《归航》无缝衔接,真实深情地记录了作者的人生旅途。“一个作家创作风格的形成,总是可以从他赖以生存的时代环境和独特生活道路找到原因的,郁达夫也不例外。”[6]郁达夫十分注重感情的真实,在创作过程中经常将整个心灵在作品中予以披露,如《一个人在途上》《还乡记》《忏余独白》《感伤的行旅》《空虚》《孤独》等散文作品,从题目便可看出是作者心曲的抒唱。郁达夫以最直接的方式、真实的文字记录自己的生活状况、思想行为,把国是的感伤、国难的悲愤、朋友之谊、夫妻之爱等展示得一览无遗。

(三)散文创作常以“自我”为主人公

正如桑逢康在《郁达夫精选集》的前言中所说,郁达夫的散文中最活跃的人物就是郁达夫自己。1930年3月初,郁达夫参加“左联”,和文坛旗手鲁迅先生等把自己的命运同全国人民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1931年12月,郁达夫加入上海文化界反帝抗日大联盟。为强烈谴责“一·二八”事变,1932年2月与鲁迅、茅盾等联名发表《上海文化界告世界书》。1936年,郁达夫应福建省主席陈仪之邀前往福建,被委任为参议(一说为公报室主任),主要负责抗日宣传事宜。1937年12月,受郭沫若电邀到军委政治部工作。1938年3月,郁达夫抵达武汉任职第三厅设计委员,并当选为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常务理事。1938年4月6日,台儿庄大捷后,郁达夫作为特使代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前往山西劳军并巡视战地防务。郁达夫向将士们敬献亲笔书写的“还我河山”旌旗后说:“抗战最大目的是救民族于危难,胜利最终必将属于我们!”1938年12月赴新加坡,开展海外抗日宣传工作,先后撰写了数百篇抗战政论杂文。新加坡沦陷后,郁达夫曾化名赵廉,以经营酒厂为业,暗中帮助华侨和印尼人民。日本1945年8月15日宣布投降后,宪兵队于8月29日深夜将郁达夫秘密杀害。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的郁达夫,在其散文创作中,经常利用自己真实的人生经历和体验,以叙事隐蔽的方式,在作品中塑造了超越自我的“自我形象”。正如法国学者安妮·居里安所说:“自传性叙事没有任何理由在作家的非自传性创作世界之外另树一帜,何况自传维度拥有以隐蔽方式显现的无限自由。”[7]正是这种将生活文学化、“自我”形象化的形式,郁达夫把自己的人生经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文本,他用散文不拘形式的纵情宣泄,发出了带有强烈个性的自己的声音。

三、“他者”认同:怜悯同情、义愤填膺

美国学者爱德华·赛义德在《东方主义》一书中认为:“‘他者’是用于指称某种观念的文化投射,这种投射通过一定的权力关系和话语权力建构出文化主体的身份。”“他者”的本意是用在欧美强国与中东国家之间的,但这一视角和思维方式同样可以用在一个国家、民族之内。在郁达夫的散文作品中,弱势群体的生存境遇和底层人物在命运面前的无奈与挣扎都成为重要的主题,既满足了抗战时期中国社会的现实需求,也成为作家社会责任意识的表征。郁达夫的很多作品都以“他者”的故事为主题,既有被怜悯同情的,也有让人义愤填膺的,也有借景抒情的。

(一)超越“他者”:被怜悯的人性之爱

在散文叙事中,郁达夫常以“底层写作”的形式,在社会关系建构中将自己赋予某种高度来俯瞰众生,同时还积极融入底层生活,从自身的人生体验出发为“底层”发声。郁达夫按照自我的社会文化模式塑造“他者”,进而把自己的价值观念投放到“他者”身上。《说木铎少年》《回忆鲁迅》《敬悼许地山先生》等多篇文章,作者始终将散文中的人物当作“他者”来观察和描摹。在一些讲述自身经历的作品中,“我”依然是一个能与作者区隔开的“他者”。在《给一位文学青年的公开状》中说:“我不过欲以我的身体来做一个证据,证明目下的中国社会的不合理,以大学校毕业的资格来糊口的你那种见解的错误罢了。”在给青年朋友指路时说:“……你就去革命吧,去制造炸弹去吧!”在《闽游滴沥之五》中,看到戚公祠时,想起了抗击倭寇的事迹,并打算“将来想做一篇详细一点的《戚将军传》来纪念这位民族大英雄”。作者同时不断地提醒自己要与作品中的人物保持必要且适当的距离,以显现出“我”作为一个“他者”的存在。为了让作品的意义得到升华,他的作品也有着底层人物的强烈愤懑和不满,明确表达出渴望改变现实的诉求。在杭州索居自学时,通过走访近郊农村与农民深入接触后发现:“多数的民众,现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受的苦、受的压迫,倒比未革命前,反而加重了。”(《民众发刊词》)与此同时,在《饮食男女在福州》《零余者》《学生运动在中国》等文章中,均是以社会底层人物的生活为主题,大胆揭示社会的黑暗,召唤人们站起来勇于斗争。

(二)超越“他者”:被憎恨的人性之恶

自述式文学除了反映时代背景外,塑造的形象经常渗透着作家个人的经验、情感和思想。郁达夫生活的时代,中华民族内忧外患,老百姓过得水深火热。在散文作品中,他说20世纪前半期的中国积贫积弱,处于封建压迫、军阀混战的乱世之中,饥饿和恐怖时刻处处存在,他自己就是一个悲剧的出生。他在《沉沦》中呼唤:“祖国呀祖国!我的死是你害我的!你快富起来,强起来吧!你还有许多的儿女在那里受苦呢!”用最直白的语言,表达自己对封建社会的彻底背叛,对帝国主义侵略愤怒的怒吼。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后,他先后写了《自力与他力》《声东击西》《非法与非非法》《政权与民权》等富有战斗性的杂文,揭露国民党反动派对外妥协投降,对内镇压人民的反革命行径。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疯狂侵略和国民政府的不抵抗行为,郁达夫心里充满着爱国的义愤,毅然回到现实,全身心地投入抗日救国之中。1937年至1938年之间,郁达夫就发表了《预言与历史》《救亡是义务》《我们在后方》《抗战周年》《政治与军事》等数十篇影响较大的杂文,对日本的侵略暴行予以了全面揭露,指出除在军事、政治、经济等方面进攻中国外,更可怕的是日本推行的文化入侵政策,较早地指出了这一妄图征服中国民心的卑鄙阴谋。他在作品中,还对日本左藤春夫、周作人、张资平等无耻帮凶文士予以了强烈谴责。最后在《国与家》中号召中华儿女:“匈奴未灭,家于何有,我们这些负有抗战建国重任的男儿……自然要再接再厉,重上战场去尽我们的天职。”

(三)超越“他者”:被寄情的风景之美

“山川美景寄深情,情与景会,意与物通,是中国古代文学反映生活、表达思想的一种传统手法。”[8]郁达夫在《故都的秋》《北平的四季》《江南的冬景》等散文名篇中,继承发扬了古代文学这一表现手法的长处——寓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于祖国美丽的山川景物描述中。《故都的秋》是郁达夫1934年8月写的一篇歌颂祖国河山、寄托爱国情思的精品佳作,同年9月发表在“左联”刊物《当代》第一卷第三期上,可以说作者内心深处为家愁国事、民族命运的深重忧虑的不由自主地流露。1936年的《北平的四季》堪称《故都的秋》的姊妹篇,再次深情地提到北平这一“故都”,抒写的是一种无限的眷恋之情。《感伤的行旅》写到:“江南的风景,处处可爱,江南的人事,事事堪哀……江南是鱼米之乡,但可怜的老百姓们,也一并的作了那些武装同志们和鱼米了。”性喜游山玩水的郁达夫,由于身负家仇国恨,来到在风光独特的南洋后,仅仅写过2篇游记散文,主题仍是宣传抗战,流露着浓浓的家国情怀。代表郁达夫散文创作最高成就之一的《马六甲游记》,韵味更加深厚,家国情感更加浓烈,笔端也更为凝重。“这中间的杀伐流血,以及无名英雄为国捐躯、为公殉义的伟烈丰功,又有谁能够仔细说得尽哩!”郁达夫联想到现实中家国的危亡,通过直抒胸臆的方式,表达了对英雄壮烈功业的由衷感慨。

四、结语

郁达夫给“文人”定义为:“能说‘失节事大,饿死事小’这话而实际做到的人,才是真正的文人。”他自己也的确做到了。郁达夫对祖国是热情的、痛苦的、深沉的爱,而不幸的是他所处的时代,正是中国的“新与旧”“雅与正”“是与非”“民主与非民主”争斗得最尖锐、最激烈的时代,早期当他苦于报国无门、满腔热血不被人们理解的时候,有过牢骚、抱怨、彷徨、感伤、苦闷,甚至逃遁的幻想。当抗日烽火在中华大地燃起来后,曾被人称为“颓废文人”的郁达夫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不屈的战士,拿起手中的笔为抗日救国鼓与呼。他生前写出的数百篇政论文章,都透射着强烈的精神力量,饱含着拳拳爱国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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