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辞格上下义和部整义的认知研究

赵 勇，赵伟成

（1.文山学院 外国语学院，云南 文山663099；2. 渭南高级中学，陕西 渭南714000）

意义关系的研究长期以来重“语言”而轻“言语”，导致言语意义关系的研究模糊、不系统和不完善，本研究力求明确区分“语言”和“言语”这条线，以弥补这个缺憾。言语意义关系研究的范围很大，但大部分都出现在修辞格中，笔者已经尝试研究了“辞格同义”[1]研究修辞格中意义关系的分布情况及特点。上下义关系和部整义关系的语言研究已经很多，但是关于它们的言语研究很少，本文拟把它们置于修辞格中研究，藉此揭示言语上下义和部整义在辞格中的分布和特点。

一、修辞上下义与辞格上下义

陈望道[2]积极修辞和消极修辞的划分以及索绪尔[3]语言（langue）和言语（parole）的区分，确立了修辞涵盖语言和言语或者说语言和言语都属于修辞研究的范畴，意义关系的修辞研究包括语言和言语两个方面。上下义关系是一种隶属关系，处于上下义关系的两个词同属于一个意义范畴，但处于不同的语义层次上，因为上下义关系可以构成一个树形的层次图，最上面的上位词是最抽象的上义词，其下面构成聚合的词的抽象程度依次降低，也就是说越来越具体，最下面构成聚合的词是最具体的词项。上下义关系包括语言和言语的上下义关系，修辞涵盖语言和言语，因此修辞上下义关系也涉及语言和言语的上下义关系。

语言上下义关系是一种逻辑上的隶属关系，是一种固化（entrenched）的语义层次包含关系，具有不依赖语境性的特点，例如：animal（动物）— dog（狗）、cat（猫）、tiger（老虎）、snake（蛇）……，dog（狗）— grey hound（灰狗）、Golden Retriever（金毛猎犬）、Doberman Pinscher（杜宾犬）、Shepherd Dog（牧羊犬）……，Shepherd Dog（牧羊犬—Shetlands heepdog（设得兰牧羊狗）、Holl and sheep dog（荷兰牧羊犬）Tibet shepdog（西藏牧羊犬）……等。这里要强调一点，这些举例都是语言上下义的具体言语体现。

言语上下义关系不是严格逻辑意义上的隶属关系，它是在一定的语境条件下构成的临时性语义关系，刘英凯（2003）提到了临时下属类别可以借助形容词、代词、介词短语、定语从句和分词短语来构成[4]。例如“wife”与“former wife”，“furnture”与“their furniture”、“city”与“city of Beijing”等。实际上是属和属加种差之间形成的上下义关系。

辞格中的上下义关系叫做辞格上下义关系，它隶属于言语修辞学，研究语言上下义关系在修辞格中的言语表征以及建造，表征和建造是言语意义关系研究的两个方面。涉及上下义关系的辞格有提喻（synecdoche）和转喻（metonymy），下文分析它们涉及的上下义关系的类型。

（一）提喻上下义

提喻（synecdoche）指的是以部分代整体，或是以整体代替部分，或以原料代替所构成的事物[5]170。例如：Morehan dsarenededa thar vesttime.（农忙季节需要更多的劳动力。）本研究发现提喻除了涉及语言上下义关系的言语表征和言语上下义关系的创新建构外，它还涉及部整关系（见下文部整关系分析）。一方面提喻利用语言上下义关系的言语表征构成辞格。例如：

Alas,that Springs houldvanish witht herose.（啊，春天将随着玫瑰花的凋谢而消逝。）这里rose —flower是语言上下义关系的一对言语表征，涉及同一个语义域，是下义词代替上义词的提喻。

Last yearnearly5.8millionvehi clesrolled off the assemblyline.（去年大约580万汽车驶下生产线。）句中vehicle—automobile是语言上下义关系的一对言语表征，涉及同一个语义域，是上义词代替下义词的提喻。

另一方面，提喻可以通过刻意地创造上下义关系来构成辞格。例如：以整体代部分（the whole for the part）

The birdsare singing towel come the slingyear.（鸟在歌唱，迎接着春天的到来。）句中smilingyear指代spring（春天），spring — year是语言上下义关系的一对言语表征，而smiling year—year构成了特殊的言语上下义关系。

Inthepast8games,China beat Croatia and Lithuania whic harepower ful for cesamong Europeanteams.

（在过去8场比赛中，中国男篮先后击败欧洲劲旅克罗地亚和立陶宛队。）

句中China，Croatia 和 Lithuania分别指代中国男篮队、旅克罗地亚和立陶宛男篮队，而前者与国家（country）是上下义关系的言语表征，它们不是一个概念域，因此国家队与国家构成了特殊的上下义关系。

依据提喻的定义，人们通常认为上面的成对关系是部分—整体语义关系，但是它们又不完全是同一个概念域的两个部分，因此把它们看做部整关系不是很合理。把它们看做是上下义关系，是因为它们之间有隶属关系，但是它们之间又不是常规的语言上下义关系，是通过属加种差的方法构成了一个下义词，例如种差“国家”加属“队”，但是此下义词又没有与属概念构成上下义关系，而是与种差概念构成了上下义关系，因此是特殊的言语上下义关系。

提喻还可以指以原料代替其所构成的事物（material for the thing made）的现象，例如：

Atdinner,I would have some grape.（每次晚餐我都喝点葡萄酒。）句中grape指代grape wind（葡萄酒），而“葡萄酒”与“酒”是语言上下义关系的言语表征，所以“葡萄”与“酒”构成了特殊的言语上下义关系。

Nowa day smorean dmorepeople haveaali king for cotton.（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棉织品）句中cotton（棉花）指代clo the smade in cotton（棉织衣服），而“棉织衣服”与“衣服”是语言上下义关系的言语表征，所以“棉花”与“衣服”构成了特殊的上下义关系。同理可以分析下句：

The girls herewereall dresse dinsil ksan datins.（这里的姑娘都穿着丝绸衣服。）

Put downt hesteel！（放下刀！）

尽管通常人们认为Cotton（棉花，棉线）与clo the sknittedin cotton（棉质的衣物）、steel（钢）与knife（刀）、grape（葡萄）与葡萄酒之间是部分—整体语义关系，但是它们不是同一个概念域，因此把它们看做部整关系不是很合理。把它们看做上下义关系是它们之间的依附关系，而不完全是包含关系，通常是种差加属构成的下义词与属概念构成语言上下义关系，而它们是种差与属概念构成了上下义关系，因此是特殊的言语上下义关系。

（二）转喻上下义

转喻修辞格也叫换名（achangeo fname），它不直接说出某人或某物的名称，而是借用与其密切相关的名称或其本身的某些属性来称代[5]165。例如：Sorry,mypoc ketcan’taffordsu chapair of hoes.（对不起，我的钱不够，买不起这双鞋。）本研究发现转喻除了涉及语言上下义的言语表征和新创的言语上下义关系，还涉及部整关系外（见下文部整关系分析）。例如：

Hecould hard lyearn his everyday bread.（他几乎赚不回他每天吃的食物。）这里food — bread是语言上下义关系的一对言语表征，涉及同一个语义域，是下义词代替上义词的转喻。

“The penismi ghtier thans word.”（笔墨胜刀剑）句中“笔”转指“用笔的人”，“剑”转指“用剑的人”。“笔和剑”与人是有密切关联的两个不同概念域，本身“人”与“作者和武士”是语言上下义关系的言语表征，但由于转喻机制，“笔与作者”和“剑与武士”构成了特殊的上下义关系，这种上下义关系是言语的，而且是通过转喻机制新创的上下义关系。

同理可以分析下面的转喻句：

All the wit and learning of the worl dwereassemble dthere.（世界上所有有智慧和有学问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Mozart showedtalents formusic fromt hecradle.（莫扎特在婴儿时期就显示出了音乐天赋。）

Fromt hecradle to the grave,the carmar kseveryrite of Ameri can passage.（在美国人的一生中，每一个重要阶段都有汽车的影子。）

综上所述，提喻和转喻可以利用语言上下义关系的言语表征构成辞格，也可以创造新颖的言语上下义关系构成辞格。

二、修辞部分-整体义与辞格部分-整体义

部整语义关系涉及两种情况，一种只涉及一个语义域中的一个概念，此概念的两个部分构成部整关系，另一种涉及两个完全不同语域的两个概念，它们之间因密切关联而构成部整关系。前一种称为语言部整义关系，因为这种关系是不依赖语境的，例如：表征词“tree”（树）与“trunk”（树干）之间的语义关系, 后一种称为言语部整义关系，因为这种关系是依赖于语境的，离开了当下的语境，这种关系就不存在了，例如“kettle”（壶）与“water”（水）的部整关系在“The kettleis boiling.”（水开了。）中存在，离开这个语言环境，它们的部整关系就不存在了。修辞涵盖语言和言语，所以修辞部整义包括语言部整义和言语部整义，须强调的是语言部整义指的是部整关系的言语表征。

辞格中的部分-整体义关系叫做辞格部整义关系，涉及此关系的辞格有类比（analogy）、明喻（simile）、暗喻（metaphor）、提喻（synecdoche）和转喻（metonymy），下文逐个分析它们。

类比是两种不同域的事物相喻，从中找出它们的相似之处，使抽象的道理变得具体形象，从而便于理解，类比可以利用语言部整义关系的言语表征实现。例如：

Everyrose hasitsthorn.（哪有玫瑰没有刺 — 美中不足）

明喻通过比较的构式，把抽象的事物比作具体、浅显或熟知的事物，使理解变得具体，因而变得容易。明喻也可以利用语言部整义关系的言语表征实现。例如：

What lungsareto the body,thatpar ksareto the city.（公园对于城市就像肺对人的身体一样。）

Doctorsusuall liken the hearttoapump.（医生常把心脏比作水泵。）

暗喻通过直接把抽象的甲事物述说成具体的乙事物来述说甲事物，使甲乙事物的相似点更加鲜明和突出，它也可以利用语言部整义关系的言语表征实现。例如：

Collegeisli keacommao fasentence.（大学就像人生长句中的一个逗号。）

提喻可利用同一个概念域中的两个事物的包含与被包含关系，用其中一个事物代替另一事物，它也可利用语言部整义关系的言语表征实现。例如：

Hehs five mout hsto feedin his family.（家里有5口人靠他吃饭。）“mouths”与“persons”是语言部整义关系的言语表征。

Heisnowlef twithouta roof.（他现在上无片瓦。）

Weliveunder the same roof.（我们同住一屋。）“roof”与“house” 是语言部整义关系的言语表征。

The soldierisa valiant heart.（这个士兵是个勇敢的人。）“heart”与“man”是语言部整义关系的言语表征。

转喻利用不同概念域的两个事物之间的密切联系，用其中的一个事物来代替另一个事物，它通过创新的言语部整义关系实现。例如：

Thegray hairshoul dberes pected.（老年人应当受到尊敬。）“gray hair”（灰头发）与“old man”（老年人）实际上是两个整体，它们之间并没有隶属关系，只是两者联系紧密，所以用前者来代替后者，它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部整关系。

Andtisistrue,whether the yarewearing bowler hatsorungovernablemops of hair.（这是真实的，不管他们是商人还是不成熟的年轻人。）“bowlerhats”与“busnessmen”和“ungoverna blemops of hair”与“youngmen”，也是因为联系紧密，所以才可以用前者代替后者，它们是建构的言语部整关系。

综上所述，类比、明喻、暗喻、提喻辞格涉及语言部整关系的言语表征，但不是说它们全部都涉及语言部整关系，例如提喻“Hehasa smoot htongue.”（他巧舌如簧）中“tongue”与“eloquence”就不涉及语言部整义。转喻涉及言语部整关系的创建。

三、修辞与语义关系的关系

修辞可以利用同义关系、反义关系、上下义关系、部整关系的言语表征构成辞格，同时它也可以创造这些言语语义关系。反复辞格就是利用同义关系的表征来实现的，明喻、隐喻、转喻、提喻、拟人和比喻的合用、求雅换词可以创造言语同义关系[1]。辞格反义可以借助语言反义的言语表征来实现矛盾修饰、反语、悖论和对比辞格，也可以创造言语反义关系来实现这些修辞格。提喻可以利用语言上下义的言语表征构成辞格，也可以创造新颖的言语上下义关系构成辞格，转喻涉及新创的言语上下义关系。类比、明喻、暗喻、提喻辞格涉及语言部整义的言语表征，但不是它们都涉及语言部整义，转喻涉及言语部整关系的创建。

提喻涉及言语同义关系、语言部整关系和语言上下义关系的表征， 所以提喻是一个比较复杂的修辞格。转喻涉及言语同义关系、言语部整关系和言语上下义关系，所以转喻也是一个比较复杂的修辞格。因为提喻和转喻涉及的语义关系有很大的重叠，所以有时意见不统一。例如“The kettles boiling.”冯翠花（1995）认为它是提喻（synec doche）[6]，而文军[7]（1991）、吕煦[5]（2004）和黄任[8]（1996）都认为它是转喻（metonymy），李鑫华这样解释“出现上述情况并不奇怪，因为这两个辞格严格说来在本质上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以某物代替另一物，二者的区别实际上只是人为的约定俗成罢了。”[9]辞格与语义关系的研究使这一争论的焦点更加清楚，即是语言部整关系还是言语部整关系。笔者认为此例涉及的是言语部整关系，并不是严格语言上的隶属或包含关系，所以称之为提喻不是很合理，提喻涉及语言部整义才合理，“kettle”与“water”只是关系密切，是典型的转喻关系。

四、结语

本研究沿着语言和言语这条线，定位辞格上下义和部整义归属言语修辞学研究的范围。从修辞格内部的各种语义结构方面分析了涉及上下义和部整义的辞格中言语上下义和言语部整义的分布情况和特点，在此基础上论述了修辞与语义关系的关系，力图说明修辞是复杂的语言和言语现象，一个修辞格涉及的可能不止一种语义关系，这就对修辞格的传统定义提出了严肃的挑战，或者这样理解：经典范畴的“充分必要条件”不足以充分解释这个现象，而原型范畴的“典型”和“非典型”概念却可以充分解释这一现象，这就是原型范畴论批评经典范畴论的原因所在。本研究一方面细化了言语意义关系的研究，扩大了意义关系研究的范围，另一方面深化了对修辞格的理解，对全面了解修辞与语义关系的关系做了一些基础的工作。

[1] 赵勇.英语辞格同义的认知研究[J]. 大理学院学报，2014（9）：55-58.

[2] 陈望道.修辞学发凡[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35-41.

[3] [瑞士]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高名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28-42.

[4] 刘英凯.英语词汇上下义关系异同的多维分析[J].深圳大学学报，2003（6）：105-108.

[5] 吕煦.实用英语修辞[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

[6] 冯翠华.英语修辞大全[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5.

[7] 文军.英语写作修辞[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1991.

[8] 黄任.英语修辞与写作[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6.

[9] 李鑫华.英语修辞格详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