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琼留学生汉语课堂上的问题行为研究

张恒，杜依倩

（海南师范大学，海南海口 571158）

目前海南省各高校的汉语教学都以班级课堂教学为主。随着来琼学汉语的留学生人数的增加，不少学校的留学生教学班级，从以前的十几个人的小班变成了三四十人的大班。留学生的国别也从以前单一的东南亚国家扩展到了“一带一路”沿线的诸多国家。在多国别、多种族的大班级里，由于多种原因，学生在课堂上出现了一些问题行为，某种程度上干扰了汉语课堂的正常教学进度，影响了学生的课堂学习。该文将对此问题进行分析，寻找来琼留学生问题行为背后的原因，提出一些有针对性的课堂管理办法。

1 来琼留学生的课堂问题行为

美国心理学家Henry Clay Lingren这样界定“问题行为”：在课堂中产生干扰的、带来麻烦的、造成班级不能有序正常地完成教学的行为，这种行为不仅影响问题行为学生自身的课堂学习，也影响了课堂上的其他同学学习，更为严重的是影响了教师正常的课堂教学活动。

近几年随着汉语国际教育的发展，不少汉语教师开始关注课堂管理研究，尤其是课堂问题行为的具体表现和相应管理对策，如彭丽（2008）、王明芝（2008）、胡 静 （2011）、 张 燕 华 （2012）、郭 颖 芳 （2013） 和 张 萌（2017）等。依据前人提出的定义和判断标准，笔者观察到在琼留学生汉语课堂上主要存在以下几种问题行为：（1）迟到、旷课；（2）擅自离开教室；（3）用母语聊天；（4）发呆、睡觉；（5）玩手机。 上述课堂上的问题行为，多发生在人数较多的多国别的汉语课堂上，而且这些典型性的问题行为一般都固定发生在某几个学生身上，他们通常坐在教室后排，座位较为固定，挨得比较近。这些问题行为具有在这些学生身上表现出“化石化”的特点。

2 来琼留学生课堂问题行为的诱因

来琼留学生在汉语课堂上的问题行为，是由多种因素诱发的。这些诱发因素既有内因也有外因。内因诸如学生的各方面情况；外因诸如课堂环境、教师的授课情况。

2.1 内因诱因

学生的学习动机、态度、目的、学能、情绪等多种因素都会影响学生在课堂上的学习状态。笔者通过观察学生的课堂表现，课下约谈个别学生了解到，班上极个别出现问题行为的学生，大多学习目的模糊、态度不够端正、学习动力不足、学习目标不明确、汉语基础比较差。这样的学习状态，导致这几个学生进入班级后，跟不上教师的教学进度，由此诱发课堂上的一些问题行为。

另外，学生在课堂上的负面情绪也会诱发问题行为。好奇、愉快的情绪会促进交流和学习，焦虑和抗拒情绪会影响课堂的教学效果。多国别汉语课堂上的学生，因语言和文化的不同造成的课堂负面情绪，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学生相互间的课堂互动，甚至造成学生间的矛盾，使得课堂难以管理。笔者曾遇到课上请一位男生发言，中途被另一位男生打断，抢先回答问题，这两位学生发生了一些小的争执，但很快就自行停止了，由此可见这俩学生本身的素质还是比较高的。但这一突发情况还是多多少少影响了课堂氛围和课堂教学程序，学生的注意力都被短暂转移了，教师需要花时间再把全班学生拉回到课堂上。

2.2 外部诱因

课堂环境和教师的教学是两个重要的外部诱因。

2.2.1 课堂环境

课堂环境可以分为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来琼学习汉语的本科留学生大多来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比如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泰国、老挝、缅甸、尼泊尔、巴基斯坦、印度尼西亚等，少数学生来自非洲一些国家。留学生所属国与中国在自然环境或人文环境方面，都有较多差异。

（1）自然环境。

海南的自然环境非常好，海南岛四面环海，空气清新、风景优美。海南一年四季温度变化不大，夏季时间长，温差小、湿度高，属于热带海洋气候。来自俄罗斯等一些高纬度地区的国家的学生和来自尼泊尔、巴基斯坦等高海拔地区的学生，初到海南时可能会在天气、饮食等方面有诸多不适应。有些人刚来时会有醉氧的症状。而东南亚国家的学生来琼后对自然环境和饮食适应较快，大概是因为地理气候比较接近吧。自然环境诱发的课堂问题行为主要是迟到和课上反复调空调。

由于热天的时间长，大多数来琼学生都喜欢早上起床后先洗澡，再去上课。笔者教过的学生都有这个习惯，但偶尔会遇到宿舍早上短时间停水，学生因此推迟了洗澡时间导致上课迟到。这种迟到原因最初在中国教师眼里似乎很难成立，但和学生进行沟通后逐渐接受这种理由，因为这一情况是由于自然环境和生活习惯的差异造成的，并非学生故意为之。不同国家之间的师生，相互包容、相互尊重才能减少问题行为的发生。

教室里从高纬度地区国家来的学生普遍怕冷，而从东南亚来的学生则怕热。5月份的海南经常出现炎热的天气。有一次笔者正在上课，感觉冷的学生突然起身径直走到空调前调扇叶的方向、升高温度，但过不多久，感觉热的学生又会过去把温度调低。学生这种问题行为，不仅打断了教师的正常教学过程，也影响了其他学生听课，还有可能造成学生间的矛盾。

（2）人文环境。

萨姆瓦（1988）曾在书中写道：“中国教师视课堂为严肃正规的学习场合，教师很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学生保持对教师的尊敬态度。英语国家的教师极为注重课堂气氛的活跃，不大计较师生的言谈举止。教师可以坐在讲台上，可以随便来回走动，可以夸张式地做出各种表演，甚至还可以弹手指，把脚放在椅子上。”像这种冲突就是由课堂上的人文环境差异造成的。中国的传统教育思想是尊师重教、遵守纪律、服从集体。西方的传统教育思想是“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注重师生关系的平等、民主、自由。

人文环境诱发的汉语课堂的问题行为主要是：有个别学生在课上不和来自其他国家、不同肤色的学生互动，有些学生在课堂上用母语聊天，极个别学生课上私自离开教室等。

笔者在课上曾组织学生表演课本剧，尝试邀请来自南亚各国的学生参与表演。男生普遍比较愿意参与活动，但来女生大都害羞不愿参与表演。他们平时也不和男生坐在一起。这种问题行为大概是由宗教信仰和文化差异造成的，不同文化造成的戒备情绪，不同肤色引起的敏感情绪，都使得留学生在参与汉语课堂活动方面表现出很大的差异。

学生在课堂上用母语聊天很大程度上也是文化差异造成的。留学生刚来海南时，由于彼此的文化传统、宗教信仰、生活习惯、学习习惯都有所不同，加之汉语口语都不太好，母语不同的留学生之间用汉语交谈较少。在这种情况下，在课堂上和本国同学坐在一起用母语讲话、聊天或讨论问题，成了初级阶段留学生的首选交流方式。

个别学生课上私自离开教室，这种问题行为也是由人文环境的不同造成的。笔者从学生那里了解到，在他们的印象里，中国的教师很不喜欢上课迟到、说话、吃东西或者中途离开上厕所的学生，他们很奇怪为什么中国的教师那么反感上述情况，为什么中国的学生能够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里听课、不吃不喝不说话。他们在自己国家的课堂上是没有这么多规矩的。

2.2.2 教师方面

教师个人魅力、专业知识、教学能力、课堂管理能力都会成为课堂问题行为的诱因。如果教师缺乏个人魅力，教学能力差，知识讲解不清楚甚至出现错误，课堂活动组织不起来，课堂管理能力差，不能有效制止课堂上的问题行为，那么，整个汉语课堂将会是上课死气沉沉、毫无乐趣的，甚至会出乱哄哄的局面，在这样的汉语课堂上学生又怎么会打起精神来学习呢，学生在课堂上对学习不感兴趣，问题行为自然接踵而来。

3 消除问题行为的办法

班级教育学家赫尔巴特说：“如果不坚持而温和地抓住管理的缰绳，任何功课的教学都是不可能的。”美国心理学家Emmer（2004）也指出，课堂管理在教学行为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课堂管理体现了教师和学生在课堂管理中的参与和合作程度。良好的课堂教学效果，不仅依赖于教师的教学能力，也依赖于教师的课堂管理能力。来华留学生的汉语学习主要是以班级为单位的课堂教学，良好的课堂管理是教学成功的保障。要避免或消除汉语课堂上的问题行为，必须要加强汉语课堂的管理。针对来琼留学生汉语课堂的几种问题行为及其诱因，教文提出以下管理策略，在此与诸方家讨论。

要消除由课堂环境引发的问题行为，需要加强课前设备检查和调试、加强学校的后勤服务管理。比如学生因停水无法洗澡导致上课迟到，解决这一问题需要学校改善后勤服务，也需要教师尊重学生的生活习惯。再如由空调诱发的问题行为，其解决办法很多。可以让教师或工作人员上课前提前锁定空调温度，建议将温度设定在 25°C，因为根据 Gilliland（1969）对课堂温度的研究，最适宜学习的温度是20℃～25℃。教师还可以适当调整学生的座位，让怕热的学生坐得离空调近一点，让怕冷的学生坐得离空调远一点，问题自然就解决了。此外，教室的座位每隔一段时间，就做一下调整，避免一个学生一学期固定在一个座位上。定期调换座位可以让学生之间增进交往，增加交流，让班级更加融合，对学生的视力也是一种保护。

消除由人文环境造成的问题行为，需加强班级文化建设，让学生都认识到在中国的课堂上什么样的行为才是合适的行为，要营造良好的班级文化氛围，创设多元文化环境，让学生和教师达成共同的文化认同。当教师对学生的不同文化表现出认同和尊重时，学生也会相应地回馈教师同样的尊重，和谐融洽的课堂氛围有利于课堂教学活动的开展，有效减少问题行为的发生。

要消除由教师的各方面因素诱发的行为问题，需要提升教师的个人魅力，提高教师的教学能力和课堂管理能力，要理解学生的文化和价值观，建立与学生的信任。汉语教师要多向优秀的同行学习教学经验和课堂管理模式，多听课多评课，相互借鉴、取长补短，此外新任教师尤其要加强课堂管理技能方面的学习和训练，严格课堂管理。教师把课上得精彩了，学生自然喜欢听，问题行为自然就少了、没了。留学生所在院系应制定一套完善的留学生管理制度，对他们的考勤、学习、考试等各个方面都做出细致的规定，让教师在处理课堂上的偶发问题行为时有章可循。教师自己也应在汉语课堂上建立奖惩制度，并在开学第一周将课堂上的奖惩制度告知学生，让学生了解、熟悉哪些是能得到奖励的行为，哪些是会受到批评的行为。奖惩分明，让学生对这些事情重视起来。比如，给积极参加活动、学习优秀、不迟到不旷课的学生奖励，给发生问题行为的学生批评或警告。此外，教师可以还将出勤情况、上课回答问题情况、参与课堂互动的情况、作业完成情况等等都按一定比例算入期末总成绩，用分数来激励学生发奋学习。

要消除由学生方面的各因素诱发的问题行为，则需要对留学生加强教育，让留学生端正学习态度、明确学习目的，通过讲解和培训让学生具备应有的学能和学习方法，充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让学生能够自觉学汉语；教留学生学会调控负面情绪，降低情绪敏感度，让学生在保持积极乐观的态度和愉快的情绪，在美丽的海南岛上快乐学汉语；让留学生通过课堂活动增进了解，引导学生自主交流，熟悉多元文化，让学生在良好的氛围里轻松学习汉语；多搞一些课外实践活动，如带留学生走出校园到文昌孔庙体验孔子文化、诵读《论语》经典语句、搞走进美丽乡村文艺演出、和海口某中学的学生联谊互动等，让留学生们在实践活动中熟悉海南的人文历史和自然环境，更直观地感知海南的地域文化和方言，激发了留学生们学习汉语的兴趣，让他们回到校园之后有更充足的正能量、满满的学习动力投入到汉语课堂的快乐学习当中。如此一来，问题行为自然会减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