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残卷斋藏碑帖选刊(二)
2018-03-06孟宪钧
□ 孟宪钧
汉嵩山三阙铭
嵩山三阙系汉太室石阙、少室石阙和开母石阙的合称。
此册嵩山三阙铭乃清人吴广霈旧藏本,签题“汉开母庙三阙刻石全文精拓本”,署名“剑叟珍藏”。此册高53、宽35厘米,乃藏者以原拓粘于乾隆高丽纸上毛装而成。开本阔大,墨色黝古,朱印斑斓,题跋累累,展卷即觉古气袭人。卷端有吴氏自跋云:“此拓以余旧藏刘燕庭先生卷子本细校之,虽觉神采稍减,而以视别得沈均初家藏旧拓及姚伯昂旧拓不全本,则此本居然可据上床也。前人不经见之汉刻,余乃再三获之,不亦大可愉快也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按,吴 广 霈(1854~ 1918年)字瀚涛,初号杏时,又号剑华道人、剑隐道人,晚号剑叟,安徽泾县人。一生主要从事外交和洋务活动,曾出使日本、美国、秘鲁等国,官至江苏候补道。吴氏思想敏锐,才华横溢,曾与著名学者改良主义先驱王韬齐名并称。入民国后,任清史馆纂修。吴氏旧学根底深厚,收藏碑版图书甚富。工诗,有《劫后咏》《剑华堂诗话》。善画,尤长于山水,在匋斋旧藏碑帖拓本中,时常可见吴氏题跋墨迹。
嵩山三阙铭早在元人纳新的《河朔访古记》就有记载,至清代顾炎武《金石文字记》、黄叔璥《中州金石考》等书中均有著录。为叙述方便,兹将三阙分述如下:
嵩山三阙剪贴本封面题签
1.太室石阙铭
太室阙在河南登封嵩山中岳庙前,原石立于东汉元初五年(118年)。太室西阙南面有额阳文篆书“中岳泰室阳城嵩高阙”九字,现仅残存“中岳泰室阳城”六字。
太室西阙北面为隶书铭文二十九行,每行九字。字与字之间有界框,惜铭文剥落严重。该铭文字形较小,端庄高古。前人对其书法艺术评价甚高。清人何绍基说:“瘦劲似吉金,东京碑中自有此一派,最为高古。”张裕钊说:“隶书以与篆籀近者为最上,以后世日变而日远,于古深厚之气亡矣,乃此碑在汉隶中故应为上佼也。”
吴氏藏本墨色沉着,据校碑字诀校之,其铭文第七行“功德”二字可辨,九行“元初”二字隐约可见,十五行“丞河东”之“丞”字完好,二十四行“君”字可辨,二十五行“虎”字笔画基本完好。据此可证,吴氏此本当为清初拓本无疑。
2.少室石阙铭
少室石阙位于河南登封嵩山下之邢家铺,其双阙形状与太室阙相似,阙刻立于东汉延光二年(123年)。石阙南面铭文为篆书,计十八行,每行上、下两层,各有四字。铭文后刻有年月及建阙题名。石阙北面刻有“少室神道之阙”六个篆书大字。少室阙铭文篆书与开母庙字体颇为相近,是典型的汉代小篆代表作,备受后人称赞。清代著名书家郭尚先在《芳坚馆题跋》中称赞少室阙铭篆法最佳,他说:“秦汉人作篆,参差长短,随笔为之,正与作真行书等耳,观孔宙、张迁、尹宙、韩仁诸碑额可悟。汉篆传者,三公山、开母庙并此而立,惟此最佳,犹有秦二十九字碑余势,后来吴封国山碑即从此得法者。”
据校碑字诀考之,此阙额篆文六字“少室神道之阙”中“道”“阙”二字清晰可辨,基本完好。铭文中“于林芝县”等字“林”二字完好,乃清初拓本之证。
太室石阙额
请雨铭拓本
3.开母庙石阙
开母庙石阙位于河南登封嵩山南麓万岁峰,建于东汉延光二年(123年),此阙古称启母阙,因避汉景帝刘启之讳而改称开母阙。
开母阙右阙上第五、六层条石上刻有篆书铭文二十四行,每行十二字。铭文前另刻题名十二行,每行七字,铭文记述大禹治水事迹。阙下部还刻有隶书堂溪典《请雨铭》,该铭刻立于汉熹平四年(175年)。
由于汉代石刻篆书流传不多,远少于隶书,故开母庙石阙铭声名显赫,备受后世推崇,在嵩山三阙中也最为著名,其汉篆书体,既秀逸,又遒劲,在方劲的体势中,又蕴含一种圆转流动之势,美不胜收。前人对其评价甚高,清人冯云鹏在《金石索》中评云:“汉碑皆隶书,其篆者绝少,此与少室铭实一时一年所作,篆法方圆茂满,虽极剥落,而神气自在。”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说:“茂密浑劲,莫如少室、开母,汉人篆碑,只存二种,可谓希世之鸿宝,篆书之上仪也。”
据校碑字诀以校吴氏藏开母庙石阙,第七行“长西河”之“长”左侧未泐。第十行“赵穆”之“穆”字可辨。第十四行“写玄九”三字,“写”字宝盖稍损;“玄九”二字间虽有石花,但二字基本完整。第三十五行“万祺”二字,清晰可见,当为清初拓本无疑。
太室石阙部分拓本
吴氏旧藏嵩山三阙铭为同时所拓,故其中一种断为清初所拓,其余两种也必定为清初所拓,这是合乎逻辑的。
据吴广霈自跋,吴氏先后获嵩山三阙四品。“丙午花朝再书,余凡得此拓四,刘燕庭卷子本一,姚伯昂不全旧拓一,沈韵初不全本一,并此而四也,剑记。”
册后有缪荃孙题跋一纸,兹节录如下:
嵩山三阙,萃编止收太室前铭、少室铭、开母庙铭三段,金石图于三铭之外多季度铭、江孟等题名三段,两汉金石记又多太室后铭一段。
此刘燕庭所藏拓本,极旧,当在乾隆。
惜未能亲登嵩高。目验手拓,始无遗憾也,附书以质剑华道兄,荃孙识。(钤“缪荃孙印”、“曾经艺风勘读”)
少室石阙额
嵩山三阙册中缪荃孙题记
翁方纲旧藏裴岑纪功碑整纸拓本
罗振玉题签
缪荃孙(1844~1919年)是清末民国古籍版本、碑帖收藏界的大家,曾主持京师图书馆(今国图前身),是当时学界炙手可热、一言九鼎的重要人物,凡藏品一经缪氏品题,身价倍增,故吴氏是将刘燕庭旧藏本上的缪氏题跋,移至此本之上,以示增重。
裴岑纪功碑
全称《敦煌太守裴岑纪功碑》,又称裴岑立海祠刻石、镇海碑等。碑高115、宽49厘米。立于东汉永和二年(137年),隶书,六行,行十字,是当地人为颂扬敦煌太守裴岑的功绩而刻立的。碑原在新疆巴里坤,清雍正年间岳钟琪驻军时发现此碑,先收藏于幕府,后移至关帝庙,碑现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据文献记载,清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裘日修得到此碑拓本,裴岑纪功碑才大显于世。
裴岑碑历来多有著录,其中较重要的有:翁方纲《两汉金石记》、王昶《金石萃编》、方朔《枕经堂金石书画题跋》、郭尚先《芳坚馆题跋》、罗振玉《雪堂所藏金石文字簿录》等。
寒斋藏本高约94、宽约42厘米。此碑书法气势博大,简朴古茂,笔力劲健,平正而无波磔,多存篆书遗韵,体现出由篆书向隶书转变的痕迹。前人对裴岑纪功碑评价颇高,清人方朔《枕经堂金石书画题跋》说:“此碑书法雄劲生辣,真有率三千人擒王俘众气象。”康有为《广艺舟双楫》赞此碑云“古茂雄深,得秦相笔意。”
小残卷斋所藏裴岑纪功碑轴,为浓墨精拓,签题“汉裴岑纪功颂,翁覃溪藏旧拓本。”虽未署名,从笔迹来看当出自罗振玉之手。墨本上有藏印二方,一方为“上虞永丰乡人罗振玉字叔言亦字商遗”(白方)知为罗振玉钤印,另一方为朱文“诗境”二字。“诗境”为清代著名金石学家翁方纲的用印。据罗振玉《雪堂金石文字簿录》记载“此石旧拓多淡墨粗拓,精本甚少。此本墨色深黝,有诗境印,乃大兴翁氏故物。”据此可知寒斋所藏此本,即翁方纲、罗雪堂递藏。罗振玉《雪堂所藏金石文字簿录》著录之本。
罗振玉钤印
裴岑纪功碑朱拓本
此朱拓本高115、宽50厘米,是清代末期著名学者魏锡曾(号稼孙)旧藏,有清代著名金石书法大家赵之谦题跋,“此裴岑纪功碑原拓本。稼孙得于京师,悲题,所见此碑,仅此朱拓”,钤“悲翁审定金石”白文印,碑拓左下部钤“魏锡曾印”白文印一方。赵之谦、魏稼孙为金石之交,魏所藏金石文字拓本中,多见赵氏题跋识语。
裴岑纪功碑,远在新疆,古代交通不便,当地佳纸名墨难觅,甚至连有拓碑技术的人也难以找到。故裴岑碑的早期拓本多阴水墨拓,文字模糊,以致前人释文颇多讹误。乾隆以后,文人介入,渐有佳拓面世。至于有朱拓本也是稍后之事,因为朱拓本观赏效果好,逐渐得到文人学士的青睐,逐渐流传起来。赵之谦在题跋中云“所见此碑,仅此朱拓”,未免为夸张之语,即如孤陋寡闻之笔者,亦曾寓目朱拓本数本,赵之谦可能是为博老友一笑而故意为之吧。
赵之谦是清末近代以来金石书画的大家巨匠,他的书法、绘画、篆刻对于中国近百年来艺坛的影响之巨大、深远,无人能出其右。小子何幸,多年搜求,竟获赵之谦题签、题跋、钤印碑拓数本。
汉武梁祠画像石题记
汉武梁祠画像石题记在山东嘉祥紫云山武梁祠内。祠最早立于东汉建和元年(147年)此后又续有增建。
武梁祠及其画像题记早在宋代已有著录。北宋欧阳修《集古录》、赵明诚《金石录》、南宋洪适《隶释》《隶续》均有著录。宋以后相当一段时间内该石湮没无闻。直至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才被著名金石家黄易(小松)重新发现,著书立说,大声疾呼,该石方得大显于世。此后,后人又陆续有所发现。
清人著录甚多,其较著名的有翁方纲《两汉金石记》、王昶《金石萃编》、毕沅阮元《山左金石志》、张德容《二铭草堂金石聚》、陆增祥《八琼室金石补正》等,至于专门题跋、考证此石者更是不胜枚举。在诸多著录中近代有三部书对于考订研究武梁祠题字具有重要参考价值,兹列如下:
1.上海有正书局石印《陶斋藏汉武梁祠画像题榜字》(约成书于民国初年)。原为庄眉叔、端方递藏,有张祖翼、李葆恂、吴广霈、章钰、褚德彝等诸家题跋。原题乾隆拓本,实嘉道拓本,是判断武梁祠题字年代的一个重要标尺。
朱拓本裴岑纪功碑赵之谦跋
朱拓本裴岑纪功碑魏锡曾钤印
裴岑纪功碑整纸朱拓本
3.容庚《汉武梁祠画像录》。此书为考古学社专辑第十三种,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影印本。此本选用底本甚优,为乾隆拓本,征引资料丰富,引用书目多达44种,几乎将前人有关著述网罗殆尽。
武梁祠实为一个古建筑群,祠堂是其中一个单元。而武梁祠题字是祠壁间画像石的题榜字,即画像的说明文字。前人多从书法角度来关注武梁祠题字,或多或少忽略了画像刻石的重要性。武梁祠画像内容非常丰富,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1.历代帝王像,如远古伏羲至夏商周历代帝王。2.忠臣义士像,如蔺相如、专诸、荆轲、聂政等。3.孝子、贤妇像,如闵子骞、老莱子、梁高行等。4.神话人物像等,如东王公、西王母、黄龙、比翼鸟等。5.反映汉代社会生活,如人物车马、家居庖厨等。这些内容,为我们了解认识汉代人的思想意识、精神追求、社会生活状况,提供了鲜活生动的第一手资料,是研究汉代物质文化史的重要实物遗存。
武梁祠画像四册
孔子见老子画像及胡澍题记
武梁祠画像题榜文字,不仅具有高度文献价值,也具有很高的书法艺术价值。前人多将武梁祠画像题字与东汉延平元年(106年)汉阳三老石堂题字、建康元年(144年)汉文叔阳食堂记、永兴二年(154年)芗他君石祠堂石柱题记,并称为汉隶小字精品。清人杨守敬在《平碑记》中说:“汉隶之小者,无过于此,洵足楷式百代”,近人姚华在《弗堂类稿》赞曰:“小构精警,不亚曹全”。
传世武梁祠画像题字,大多数为150~160条左右。最多者,张彦生先生说为190多条(见《善本碑帖录》),王壮弘先生说为189条(见《增补校碑随笔》)。
关于此石的捶拓年代,一般认为乾隆拓本最早,嘉道拓本已属旧拓,传世多为嘉道以后拓本,然而据张彦生《善本碑帖录》载“拓本世传最旧者为唐拓武梁祠拓本,只存三纸,一纸一段,计裱十页。”存画题签字19条,有清初人朱彝尊、查嗣等人题跋,此拓嘉庆间归黄小松,黄氏以此自命斋号为“汉画室”,黄小松身后归济宁路氏,道光廿九年(1846年)不慎毁于火,仅存残叶,民国后归济宁李汝谦,李重装并广征各家题跋,此后又归吴乃琛,今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笔者曾经有幸寓目。传世碑帖拓本中可确定为唐拓者极为罕见。除敦煌出土化度寺碑、温泉铭、柳书小楷金刚经外,传世无可信唐拓,故此拓定为唐拓似不足以令人信服。张彦生先生后来也改变了看法,他在《善本碑帖录》中说“我以初出土拓本细对,首自伏羲始十九笺无特显著好处,但字口较清晰,或最远为宋元拓本。”马子云先生在《碑帖鉴定》一书中有“朱氏(指朱彝尊)跋内有传是唐人拓本之语,故一般称为唐拓本,实即宋拓本”之说。
容庚先生在《汉武梁祠画像录》一书中有自己的见解,容先生先征引方朔《枕经堂题跋》云“唐拓原册,闻在济宁路氏。甲寅(咸丰四年)乙卯,有人以六百金购献上官,而路氏仍不出售。”容先生接着说:“民国五年,归于济宁李汝谦,民国廿四年十月二十日,鲁省水灾筹赈游艺会假得展览,乃得经目。中经火灾,其伏羲、祝融、神农三图被毁,黄帝、颛顼、帝喾三图只存一角,尚存八图。朱彝尊诸人题字大半完好。后有道光廿九年何栻跋,其被毁乃在廿九年以后。李氏得之,征题尤富,合前得百余人。唐拓唐拓,群言一词,乃得真鉴之不易言矣。”“唐拓唐拓,群言一词,乃得真鉴之不易言矣”,这句话意味深长。容先生在另一处又有“其为至正以后之明拓本无疑。”此话可认为是容庚先生的最终结论。
寒斋所藏武梁祠画像题字分装四巨册,楠木面,签题“汉武梁祠堂画像”隶书七字,署款“戊辰□月下弦幼云签识于京邸”,以及小字“共四册,伯达重装”字样。按幼云即杨幼云,原名杨继振,字幼云,又作又云,号莲公、燕南学人、苏斋学人等,别署江南第一风流公子。清汉军镶黄旗人。官工部郎中,清代著名藏书家,所藏书达数十万卷,皆卷帙精整。予曾获其小品数种,皆整饬精好。杨氏又喜收金石文字,古泉币等,收藏之富,名重一时。于藏书上多喜钤印,常见有“雪蕉馆”“石筝馆”“猗欤又云”等印。按戊辰为同治七年(1868年),时间与幼云事迹正合,惟碑帖之上全不见杨氏痕迹,或为陈氏重装时弃去,亦未可知。
上述题签有“伯达重装”四字,内页则钤有“陈伯达”“伯达”“伯达之印”“中晦”等印,知此拓曾经陈伯达收藏并重装。据统计,此拓四册,共计107开,存画像题榜字约150余条,虽然少于题榜多者,但是它有两个最显著的特点:
一是画像多。传世武梁祠画像题榜字,多仅拓题字,而遗拓画像,使人不知画像题字所在位置,对画像题字缺乏整体认识,如有正书局石印《斋藏汉武梁祠画像题榜字》即是如此。寒斋本画像题字则画像拓本甚多,每则题榜文字均寓于画像之中,使读者对此有更宏观、更全面的认识。
第二是题跋多。全拓四册,107开,大约有四分之三开,均有题跋批注,题跋批注均出自胡澍之手,粗略统计,胡澍的小楷题跋批注,洋洋达数万字。按胡澍字甘伯,号荄甫,安徽绩溪人,清咸丰九年举人,官至内阁中书,喜好金石文字,精于考订之学,尤善篆书,深得汉人遗韵。与时人赵之谦、魏稼孙、沈韵初相友善,赵之谦视其为畏友,曾赞曰:“我朝篆书以邓顽伯为第一。顽伯后,近人唯扬州吴熙载及吾友绩溪胡荄甫。”并说,“荄甫尚在,吾不敢作篆书。”可见对他推崇备至。
胡澍题跋批注文字,多是据《山左金石志》,逐一考订武梁祠的画像及文字。笔者曾经见过俞曲园、陆和九、武福鼐诸家藏武梁祠题字,其中也有题跋批注,然而字数如此之多,考订如此精审,实所罕见。
此拓椎拓年代,初视之并不为人所重,然细审之,与上海有正书局出版之匋斋旧藏本毫无二致。例如前室第三石题字之“蔺相如赵臣也”,乾隆本“相”字存“目”大半,“如”字“女”存半,“口”部完好,而匋斋本“相”字泐尽,“如”字仅存半“口”。又第七石“武王发”,乾隆本“武”字虽泐,而“王发”二字完好,而匋斋本“王”字已泐,“发”字存下半。又第八石“此秦王”,乾隆本三字皆完好,而匋斋本“此秦王”三字已泐其半,此皆嘉道拓本之证。寒斋藏有正书局石印本《斋藏汉武梁祠画像题榜字》上有近代著名书法家吴兆璜题识一则,对于断定其拓本年代有重要参考价值,吴氏题跋说:“此拓殆嘉道以前拓本,尝见姚茫父所藏乾隆精拓本,‘武王发’一条,‘武’字虽泐,‘王发’二字未损。此本‘王’字已泐,‘发’字已损其半,其非乾隆中叶所拓无疑。甲戌十有一月,兆璜记。”按甲戌系1934年,吴氏此跋是针对张祖翼题端之乾隆拓本而言。张氏之言,显系谀词,不足置论。而寒斋藏本考据之点正与匋斋本全同,定为嘉道年间稍旧拓本毫无疑义,且收藏者杨继振、题跋者胡澍皆为咸同之际人物,时间正相吻合。是拓虽不及乾隆拓本,但作为嘉道间稍旧之本,乃二百年前旧物,居今之世,已颇不易得矣,无怪乎2013年《嘉德二十年精品录—古籍善本卷》收入该拓。
伏羲氏等画像及胡澍题记
武梁祠画像及胡澍题记
本文压题图为朱家溍题写:小残卷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