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协同学理论的跨境电商协同网络和演化路径探究

张士华

内容摘要：协同学是研究系统论、创新论以及其他社会科学的新兴工具之一，跨境电子商务是一种新型贸易业态，是对传统贸易的颠覆性创新。本文构建了跨境电子商务内外部协同发展和创新网络，针对平台核心企业中结构维、能力维和文化维三维功能结构，凝练出产业选择力、资源控制力、技术创新力、市场开拓力、文化凝聚力的“五力”核心功能要素，在市场和政策环境的影响下，引领电子商务协同创新发展，并由此分析了电子商务协同发展的演化路径。

关键词：跨境电子商务 协同网络 演化路径

跨境电子商务概述

随着国际贸易条件的恶化，中国出口贸易增速明显放缓。当今，以跨境电子商务為代表的新型贸易业态应运而生、蓬勃发展，成为中国经济和贸易新的增长点。所谓跨境电子商务（Cross-Border Electronic Commerce），是指分属不同关境的交易主体，通过电子商务平台达成交易，进行支付结算，并通过跨境物流运送商品、完成交易的一种国际商业活动（汤兵勇、熊励，2016）。跨境电子商务具有信息传输快、交易范围广、电子化、网络化、平台化、开放性以及快速演进等诸多特点。

近年来，中国跨境电子商务呈迅猛发展之势，成为驱动贸易增长的新动力。统计资料显示，截至2016年6月底，我国跨境电子商务规模呈快速扩张之势，交易量已超2.59万亿元，增速在29.9%以上。未来几年中国进口商品交易额有望节节攀升，带动进出口交易量的快速增长。面对跨境电子商务这一新型业态，不少专家学者对我国跨境电子商务的发展现状、发展平台、业务模式和转型升级对策等进行了研究和探索。如刘娟、任志新等认为跨境电子商务是国际贸易的拓展，可实现传统外贸的改造与升级；唐五湘等研究了科技金融平台的协同创新机制，认为协同创新机制在人力、技术、知识、基础设施和信息等创新资源的相互作用，可以实现平台的持续发展；方虹针对跨境电子商务转型升级和发展路径问题进行了探索。上述文献的研究和分析，对本文深入探讨跨境电商的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

协同学及电子商务企业协同机制分析

协同（cooperation），源于古代希腊用语，意为协作、合作、同步之意。具体来说，协同是指协调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不同资源或个体，协同一致地完成某项目标的过程或能力。最早提出“协同”概念的是美国学者伊戈尔·安索夫，他提出了一个协同公式2+2>5，即企业通过各部门、各分组之间协同运作，使各组成部分的价值相加之和，小于系统整体价值。英国学者安德鲁·坎贝尔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探讨了战略协同的理论和实践问题，阐述了协同效益和收益，提出了信心和决心、理解和沟通、团队合作是实现企业协同的三个必不可少的条件。

20世纪70年代，德国物理学家哈肯（Hermann Haken）提出了统一系统的协同学理念，对协同理论进行了系统性描述。他认为，协同是在一个有大量子系统的系统中，在序参量的控制下，通过系统各组分之间，特别是系统序参量之间的良性互动，实现由混沌无序态到规则有序态的嬗变（张浩，2010）。在经济管理领域，可将企业视为复杂系统，以协同学、混沌学等抽象科学对企业系统中的战略协同机制进行研究，已成为企业管理理论发展的主要趋势之一。学者崔鲁光认为，企业内部的诸多功能要素相互竞合，形成企业核心竞争力，决定着企业发展进程和演化方向。高超在《企业集团战略协同的关联因素分析》中，分析了企业战略协同的关键因素，探讨了企业集团外部环境对系统发展的影响，对企业协同的关联性因素进行了挖掘。伴随电子商务的兴起，部分学者开始将目光转向跨境电商发展的协同问题。唐丽燕等（2012）基于协同理论构建了中小企业协同创新网络模型，将网络结构划分为客观资源层、资源转化层和主观行为层，并阐述了中小企业协同创新网络的协同效应。牛振喜等构建了创新环境下的创新联盟体系，提出了协同创新环境下的产业技术创新联盟的构建方法和路径。金虹等（2015）提出了我国跨境电子商务云平台发展模式，探讨了基于平台的电子商务协同发展策略。本文对跨境电子商务企业内部主要功能要素和外部诸多环境的协同进行了探索，探讨了电子商务企业协同演化路径，对协同中遇到的问题提出了参考意见。

“互联网+”环境下跨境电子商务协同网络

在跨境电子商务活动中，电子商务的主体包括企业实体、金融机构、监管机构、供应商、平台商、消费者（金虹、林晓伟，2015）。跨境电子商务企业协同网络分为内部协同网络和外部协同网络，内部协同网络又可用三维立体结构来描述，即结构维、能力维和文化维，从这三维结构的诸多功能要素里，可总结出企业内部“五力”，即产业选择力、资源控制力、技术创新力、文化凝聚力、市场开拓力；企业外部协同网络是由平台上应用和服务型企业、政府机构、监管和金融机构、跨境物流服务、消费者等构成，在上述外部环境因素的影响与促进下，序参量通过控制企业内部一切子系统的行为，支配着企业系统由混沌到有序，并向纵深演绎和发展。跨境电子商务企业内外部协同网络模型如图1所示。

（一）跨境电子商务企业内部协同机制

跨境电子商务要快速、稳健发展，电子商务企业尤其是平台核心企业必须苦练内功，提升核心竞争力，提高内部协同能力，具体体现在企业内部“五力”及其相互协同。

产业选择力。一个电子商务企业，应注重产业选择和市场定位，实现自身持续成长和健康发展。第一，选择产业要考虑是否有足够的发展空间，能否带来长期稳定的盈利；第二，细分产业市场，与企业自身的竞争优势进行比较和匹配，以形成独特位势；第三，保证企业资源在电子商务网络环境中的有效配置和风险分散，以形成合理的产业结构。

资源控制力。企业资源是指企业所拥有物质、非物质条件，以及企业创造价值的能力。企业资源包括三大类：有形资源、无形资源和人力资源。因此，企业参与市场竞争，就必须有效控制和使用资源，它将直接影响企业的生存和发展。endprint

技术创新力。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是指在一定的技术规范下，经过一段时间的技术和产品研发而形成的能力。要提升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第一，要转变思想观念，增强创新意识；第二，加大技术研发投入，同高校和科研机构合作，培养和引进高新技术人才；第三，通过技术创新，大力提升企业产品实效，形成产品和服务在市场上的核心竞争力。

市场开拓力。市场开拓力是指电子商务企业寻找并开发新市场的能力，包括市场预测能力、市场营销能力、市场竞争能力。因此，要促进企业的持续成长，应进行全方位、多层次的市场调研和预测，确定市场需求，继而实行产品创新研究，实施定制化生产制造，并提供可靠和精准的营销和售后服务。

文化凝聚力。文化凝聚力是企业文化的核心，文化对企业发展所起的作用主要通過它的凝聚力来体现，文化凝聚力是一种积极向上的道德约束和价值认可，因而具有感召力和约束力。要把企业文化、规章制度和人文管理有机结合起来，营造健康向上的、富有活力的企业文化，为企业获取持久竞争优势提供坚实保障。

综上所述，产业选择力、资源控制力、技术创新力、市场开拓力和文化凝聚力是跨境电子商务企业持续发展能力要素的基本构成。企业内部协同机理在于企业内部“五力”动态整合和交互，形成企业整体的协同网络，推进企业系统可持续发展。

（二）跨境电子商务企业外部协同机制

跨境电子商务企业的协同发展，还应涉及企业外部生态环境，由顾客、供应商、竞争者、物流企业和政府等组成。任何一个电子商务企业，都不能脱离周围环境单独进化发展，必须与外部环境协同演化。

第一，跨境电子商务和跨境物流的协同。跨境物流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国家间进行的物流运送服务。一方面，从时间、空间和业务流程上看，跨境物流的复杂程度都要远甚于国内物流。跨境物流企业和电子商务平台企业，作为存在竞争的两个实体，彼此存在着业务关联（孟玲、张宝明，2014），双方各有自己的商业机密和核心数据，欲建立完全对接的信息系统，实现信息共享，目前看尚有困难。另一方面，跨境物流和电子商务在商业模式和业务上，又有彼此重合的部分，跨境电商的发展离不开物流产业链的支持，同时物流产业的进一步发展也离不开电子商务的推动作用。只有通过业务创新和管理创新，构建两者共同利益的新型业务关系，方可实现跨境电商和物流的协同发展。

英国管理大师蒂姆·欣德尔2004年提出了关于企业协同的实施方式，指出企业可以通过技能创新、信息分享、资源整合、同步调度、与供应商和客户协作的方法实施协同。从技术（技能）层面看，云计算、互联网、移动通讯等高新技术蓬勃发展，构建了跨境电子商务的平台结构，构筑了跨境物流和电子商务的技术支撑体系，对跨境电子商务各环节和物流业务的运营、协调、融合，形成强力技术支持；从供应链视角，通过供应链整合，集跨境电子商务平台企业、应用企业服务企业、物流服务企业为一体，在供应链源头进行通力合作，有效缩短物流前置时间、降低物流成本、实现跨境商务和物流的协同发展；跨境电子商务和物流协同发展，还应建立统一规范的业务平台，将跨境电子商务数据、物流数据、客户资料等信息实现共享，由可信第三方企业作为平台的运营者和管理者，实施有效监督，并掌管日常运营。

第二，跨境电子商务与跨境支付的协同。跨境支付（Cross-border Payment），是指通过一定的支付结算工具，实现两个国家或地区间投资贸易金额的转移支付行为。跨境支付是跨境电子商务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跨境支付企业资金周转的安全性和快捷性，能极大地提升消费者的购物体验，助推跨境电子业务的全面展开。同时，跨境电子商务巨大的发展空间和盈利空间，不断推动跨境支付企业提升其服务水平和资金管理能力，更好为境内外交易者提供高效快捷的服务。

我国跨境支付，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借助于境外电子支付平台，二是使用第三方支付平台。目前，一部分国外购物网站都只支持paypal，而paypal在国内操作受限、取款困难，出于对交易安全和便利性的顾虑，部分消费者可能会放弃该支付方式，会大大阻碍我国跨境电子商务C2C模式的发展（孟玲、张宝明，2014）。与此同时，跨境电子商务的发展带动了第三方支付的快速增长，汇付天下、易极付、财付通、支付宝等第三方支付企业，已不约而同地将跨境支付作为自己的主营业务之一，从而大大改变了境内外消费者的消费方式。到目前为止，上海、北京、重庆、浙江、深圳5区市，已有22家第三方支付机构相继获得国家外汇管理局颁布的跨境支付牌照，成为国内率先实行跨境电商外汇支付业务试点的企业，进一步推进了跨境电子商务的协同发展。

第三，跨境电子商务和消费者消费协同。从跨境电子商务产业链来看，客户（消费者）处在链条末端，上游各环节无论是采购、生产、销售还是运输配送，最终都是为了满足客户需求，为消费者带来良好的购物体验和便利。首先，对于普通消费者，跨境电商可以让他们足不出户就能了解到国外资讯信息，采购到自己心仪和质优价廉的物品。根据PayPal和Ipsos联合所发布的报告显示，在2016年一年中，国内网购消费者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消费者具有海淘经历，可以预见未来几年跨境网购规模将呈爆发式发展态势。其次，从汇率角度来说，近几年人民币升值的压力凸显，增强了消费者对国外商品的购买力，也吸引了国内网购者的海淘兴趣。最后，欧美、日本等经济发达国家，技术创新、产品制造和服务监管等环节相对规范，部分国内消费者出于对产品性价比的考量，也有意通过跨境电商渠道，采购安全和性价比高的产品。可见，跨境电子商务的发展，拓宽了消费者的视野，提升了消费者的购物体验，反过来又助推了跨境电子商务向前发展。

第四，政府机构对跨境电子商务的支持与协同。跨境电子商务是一种新型的贸易业态，既体现了对传统外贸的继承性，又有独特的创新性，因而跨境电子商务企业必须在政府的宏观调控和政策指导下，把握正确的发展方向，制定合理的发展目标，方可得到持续、健康的发展。梳理近几年来政府和行业主管部门发布的相关政策，大致可归为以下几类：一是宏观指导，明确支持和推行跨境电子商务发展，助推外贸进出口业务向纵深展开。二是大力推行和构建跨境电子商务平台，打造一批具有典型性、前瞻性和创新性的龙头平台企业，包括AliExpress、Amazon、eBay、敦煌网、兰亭集势、天猫国际、Vip.com等进出口平台企业。 三是启动以上海为龙头的自贸区试点，对海关监管、检验检疫、跨境支付和出口退税，进行明确的规范化运作和管理。四是批准和构建杭州跨境电子商务试验区，将杭州打造成中国的电子商务中心，建成新型的可复制的跨境电子商务协同运营产业区。总之，这一系列政策措施的出台，极大地推动了我国跨境电子商务企业的跨越式协同发展。endprint

综上所述，跨境电子商务协同发展，首先应做好电子商务企业内部各功能要素的协作，形成协同和联动机制；其次，电子商务企业还需和周围环境形成互动，形成与物流企业、跨境支付、消费者和政府机构全方位的协同；最后，在市场和宏观政策等环境条件的变化和激励下，形成闭环反馈调节机制，最终促进电子商务系统的稳健发展。但是要做好跨境电子商务的协同，还应注意以下几点：一方面要重视平台核心企业的主导作用，另一方面又不可忽视相关企业的协从作用，二者不可偏废。协同进化不仅意味着企业系统内部各功能要素之间的协同，也意味着企业必须保持与外在环境的同步协同，形成一个内外兼顾的协同统一整体。电商企业除了要主动适应外在环境条件的变化，还应发挥自身优势，发展壮大自己，待到时机和条件成熟时大胆突破，推动企业系统向高一级层次演进。

跨境电子商务协同发展演化路径分析

电子商务企业协同演化过程，可用二次微分方程来描述：

式（1）中r为电子商务企业协同演化增长惯性因子，且r>0，N为协同演化内部和外部环境所有资源的总和，求解此二阶微分方程，得：

式（2）中C为积分常数。将式（2）两边求导，并考虑（1）式有：

令，得y1=0，y2=N/2，y3=N，由此画出电子商务企业协同演化曲线，如图2所示。电子商务企业每一阶段的协同发展过程可用三段来描述，第一段为协同起始阶段，第二段为快速发展期，第三段为饱和期，进入滞涨（混沌）阶段。随着企业结构、组分、管理模式以及外部环境的演变，企业协同方式发生变革（突变），由饱和期的“无序混沌”状态向更高层次的“有序”状态演化，最终进入到高一级阶段。“互联网+”环境下电子商务企业实现协同发展的演化路径为：电子商务→移动商务→跨境电子商务→产业集聚→向更高阶段发展。

电子商务产业园区。以电子商务发展为主要方向，重点打造以B2B、B2C两种模式为核心的交易平台，引进围绕电子商务产业相关联的企业，包括电子商务、互联网金融、信息软件、研究开发、仓储管理、物流配送，依托、扶持和优化电子商务产业链园区。目前已建成的电子商务产业园有：杭州江东电子商务产业园、深圳福田电子商务产业园、广州互联网产业园、上海北虹桥电子商务产业园等。

移动商务产业园。移动电子商务是指通过手机、PDA、掌上电脑等手持移动终端设备从事的商务活动。截至2016年6月，中国互联网用户达7.31亿，手机用户已达6.95亿，移动互联网具有更為广阔的发展空间和市场前景。我国移动商务产业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目前已打造众多商务园区，如广州海珠移动电子商务创业园、重庆移动电子商务产业园等。

跨境电子商务产业园。跨境电子商务产业园是一座集企业产品资源、平台对接、仓储配套、通关服务、支付结算、技术支持于一体的跨境电子商务产业园。2013年7月8日，杭州跨境电子商务产业园首次开园，实现了海关、国检、国税、外管、电子商务企业、物流企业之间的流程优化，降低了跨境电商企业货品通关成本，提高了货物跨境通关效率。随后，上海、深圳、重庆、厦门、南京等城市也纷纷推出跨境电商产业园，构建各具特色的产业园区。跨境电子商务产业园区的设立和发展，势必为产业集聚创造有利条件。

产业集聚园。产业集聚园是指相关产业在某个特定地理区域内高度集中，形成相互联系、相互支撑的产业群现象。这些产业基本处于同一条产业链上，相互之间既竞争又合作，呈现出横向扩展或纵向延伸的专业化演绎格局，通过相互之间的协同效应，使得信息、技术、人才、政策以及相关产业要素等资源充分共享，从而大大提高整个产业群的影响力。随着国内各地产业集聚区的比重不断加大，产业集聚区的吸引力、推动力、承载力将进一步增强。

结论

按照协同理论，除应做好跨境电子商务平台龙头企业与内外环境的协同和融合发展，推动新型业务和模式创新之外，还应做好以下几点。第一，遵循电子商务发展规律，发展基于互联网思维的“跨境电子商务”，而不是国际贸易的电子化；第二，制定整合高效和稳健的跨境进出口贸易申报、缴税、结汇、退税方案，建立适应新业务模式的大量、小额、多批的产品归类、商检资质、报关流程；第三，构建合理的物流跨境体系，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提高信息化程度，降低跨境物流成本；第四，建立统一的信用信息数据库，实现信用分类管理，完善电子商务出口信用体系建设；第五，建立贸易国之间相对统一的规则，建立完善的数据隐私保护方案，切实保障用户和电子商务企业的合法权益。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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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张浩.企业战略协同机制的优化[M].经济科学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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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虹，林晓伟.我国跨境电子商务发展模式与策略建议[J].宏观经济研究，2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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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孟玲，张宝明.跨境电子商务环境下物流业的发展[J].物流工程与管理，2014（11）endprint